“好，我知道了，懷謙你是不是太累了，現(xiàn)在就去休息好嗎？”溫綏撐著身子坐起來，抱了抱易懷謙。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但是只要易懷謙還在，她就什么都不怕?？倸w他們在一起，只要她還在，就不會讓小瞎子死在自己前面。

    “去休息吧?！睖亟椃砰_易懷謙，讓他去休息。易懷謙嘴里答應(yīng)了一聲，卻仍舊坐在她床邊沒有動彈。

    溫綏拿他沒辦法，只好笑笑自己躺回去，“好吧，等我睡著，你也要去休息?！?/br>
    “好?！币讘阎t微笑的點點頭。

    再一次感覺到那種密密麻麻刺疼的時候，易懷謙輕輕放開溫綏的手，起身去了另一個房間。這次他咳出的血里，塊狀物更多了。他摸索著把那些東西都收拾好，又用紙和毛巾擦拭干凈洗手臺和地面。

    在擦洗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開始有些麻木起來。不止是手，還有腳。必須加快了，易懷謙這么想，找出一個袋子把這些擦拭的東西都放進袋子里扎緊，然后提著走到外面。

    他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摸了摸自己的鋼琴。

    他要離開了，不然會被看出來。剛才綏姐和他說話，他只隱約聽到了幾個字眼，他想自己很快就什么都要聽不見了。再加上手腳身體的異樣，也許自己已經(jīng)離死不遠，在那之前，他要走的遠一點，去一個不會被綏姐發(fā)現(xiàn)的地方。

    就讓她以為自己是失蹤，而不是死亡，這樣就好。

    易懷謙提著那一袋擦拭鮮血的廢紙毛巾，就這樣平靜的離開了這個家。臨走前，他沒有去看溫綏，他怕再停留下去，會來不及，也會舍不得。

    繼續(xù)留下去，他會成為溫綏一個心病。

    易懷謙猜測自己走后綏姐會來找自己，也猜到她會有多煎熬，但至少那樣她在沒找他之前，會好好活著。如果他死在綏姐面前，他不確定綏姐會變成什么樣。

    雖然溫綏一個月前突然出現(xiàn)在易懷謙面前的時候，表現(xiàn)的很堅強，處處都想著照顧他，可是在易懷謙心里，他很清楚的察覺到了溫綏強勢下的虛弱，她每時每刻都在害怕，而那個讓她害怕的源頭是他，他的存在束縛了溫綏，他的生死就是溫綏身上背負的巨大枷鎖。

    沒有人可以背負另一個人的生死，那樣太沉重了。

    或許自己這次離開，對綏姐來說，是一件好事。易懷謙選了一條路離開的時候，心里這樣告訴自己。再大的傷痛都終會消散，失去的悲傷會被生活所磋磨，他的綏姐是個內(nèi)心溫柔的人，就算暫時被迷惘所籠罩，也會很快堅強起來。

    可這樣想的同時，易懷謙又對溫綏感到了深深的歉疚。他仍舊記得綏姐的父親離開她時，她有多么難過，夜里她一個人坐在陽臺偷偷哭泣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后聽著，然后無數(shù)次的想，要是自己沒有來這里，沒有破壞她的家庭就好了。

    后來他又見證了綏姐的母親突然離世，即使母女之間隔著各種不合，綏姐終究也是難免傷心的。親人一個個離去，只剩自己一人，這種滋味他也曾經(jīng)歷，因為知曉，也就格外不愿意讓珍愛的人一同經(jīng)歷。綏姐將他看做親人，他本想一輩子陪伴她，絕不棄她而去，可是今天，他卻不得不背棄自己的誓言，讓綏姐再次落到這種境地。

    這樣想，他把綏姐一個人留在那，是多么可惡。

    因為心情起伏劇烈，這一回只隔了很短的時間，易懷謙就再次覺得心口悶痛起來，腥澀的味道嗆進鼻腔，他佝僂著彎下腰，扶住了一旁的墻壁。

    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腕染紅了白色的袖口，又滴落在草叢里。過一會兒，咳嗽聲漸小，伏在墻邊的青年站起來，搖搖晃晃的繼續(xù)往前走去。不一會兒，消失在了黑夜里。

    ……

    屋里靜悄悄的，溫綏睜開眼下意識的就往床邊看了一眼。小瞎子不在，她先是一愣，然后想他總算是聽勸了一回，大概終于熬不住去休息了。

    她坐起來扭了扭腦袋，聽到骨頭啪啪的響了兩聲。燒完全退了，她感覺自己比之前精神好了很多，全身都充滿力氣。

    這有點奇怪，她上輩子被變異菌寄生，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而且這回她也沒有感覺到被變異菌寄生的痛。難道，這回不是寄生變異菌？

    溫綏沒多想這個問題，她從床上站起來準(zhǔn)備先去看看易懷謙，沒見到他，她心里不安心。

    第132章 瞎弟弟12

    “懷謙？”溫綏來到另一間房, 意外的沒發(fā)現(xiàn)易懷謙的身影。她關(guān)上門又去了廚房客廳, 在客廳沙發(fā)上看到易懷謙的手機。等把整個家都找了一遍, 依舊沒看到小瞎子的時候, 溫綏的臉色變了。

    她之前收集的物資沒有被動過，房門的門鎖是完好的, 沒有被撬, 廚房里客廳里都沒有異常，沒有人來過家里。

    溫綏又來到之前打開過的那個房間。床上的被子是疊好的，說明小瞎子沒有在這里休息過, 打開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沒見到有少。

    接著她來到衛(wèi)生間里, 衛(wèi)生間看上去也沒有什么異樣, 但是她的目光掠過鏡子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然后走上前在鏡子一角抹了一下。

    鏡子上那一點紅色已經(jīng)凝固了, 但溫綏很肯定這是血跡。因為這點血跡, 她心頭立刻生出各種不好的念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衛(wèi)生間，溫綏發(fā)現(xiàn)衛(wèi)生的洗手臺和地面，以及鏡子都顯得很干凈，像是被人反復(fù)擦拭過許多次。

    旁邊垃圾桶里套著的垃圾袋不見了。她又找到了幾處濺上的血漬，洗手臺上洗手液的側(cè)面有一點血漬，墻面和洗手臺的縫隙里也有, 地上瓷磚的縫隙同樣有些暗紅色。

    會仔細擦拭這些地方, 而又忽略了鏡子一角那個明顯的血點, 說明做這些事的人是易懷謙。因為他看不見, 就是再仔細的去處理，都會留下某些遺漏。

    他在這擦拭血跡，是不想讓她發(fā)現(xiàn)。這些血是他的？這么大范圍的擦拭，濺到周圍的血肯定很多，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血？

    想到自己身上的改變，那個好像不再是寄生變異菌的感染，溫綏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難看。

    大步走向門口，溫綏一把拉開鞋柜，易懷謙的拖鞋好好的放在那里，他外出常穿的鞋子不見了。

    他是自己走出去的。他應(yīng)該知道這個時候出去有多危險，也知道她不會同意他出去，可他還是出去了。這代表著什么？

    一切都仿佛指向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溫綏不傻，她也很明白易懷謙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果不是為她考慮，他不會做這種讓她擔(dān)心難過的事。

    溫綏又忽然回想起幾次醒來看到易懷謙的臉色，都是蒼白的，她那時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現(xiàn)在想想，難道是因為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相信，溫綏也不得不接受那個最大的可能性。她這輩子遇到的可能不是寄生變異菌，而是共生變異菌，而同樣的易懷謙的命運也被改變了，他遇到的不再是共生變異菌，很有可能是吞噬變異菌，而且是那種變異很快的類型，他的身體一定衰敗的很快，否則他不會這么匆匆離去，還要那么小心的掩藏好自己身體有異樣的信息。

    有那么一瞬間，溫綏心里幾乎是絕望的，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以為是拯救小瞎子的重生，會給小瞎子帶來這樣的結(jié)局，如果是這樣，她的重生還有什么意義？

    她說想做個好jiejie，結(jié)果沒能做到，她說會保護小瞎子，也沒能做到，現(xiàn)在那個小瞎子說不定已經(jīng)……

    溫綏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她回到屋里帶上一些東西，然后出了門。

    如果易懷謙的身體在快速衰敗，那他不可能走太遠，如果現(xiàn)在去尋找，說不定還能找得到人。溫綏出了門，一出小區(qū)，她就撞見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從另一個單元抬出一具尸體，那具尸體上長著嫩綠色的鋸齒狀變異菌，看著仿佛快要成熟了，隨著被搬動的顛簸，炸出幾個孢子。

    那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把尸體往一輛重卡上搬，上面已經(jīng)放了很多的尸體，全都是長著各種變異菌的尸體。溫綏知道這個時間，還有人在試圖恢復(fù)正常的治理，加緊研究各種抑制藥物，把所有被感染的尸體全都統(tǒng)一運到一個地方焚燒。

    可是很快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措施都沒有用，那些研究人員們獻出生命的研究，并沒能得到任何一種控制變異菌生長的有效藥物，而這些變異菌成長的速度又太快，它的傳播源太廣，它能以任何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形式進入人體。

    就算他們把尸體焚燒，上面的變異菌也不會死亡，而是變成灰之后再次成為能感染的變異菌體。

    很快，隨著這第一批的尸體大部分被燃燒，第二次更加兇猛的寄生吞噬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人將會死的更多，任何一個地方的國家機器都沒法再正常運轉(zhuǎn)，整個地球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植物幾乎都陷入癱瘓，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的走向滅亡，唯獨一小部分幸運的人還在繼續(xù)掙扎著。

    這都是她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的絕望。她從那個絕望的世界里解脫，之所以再次回來，都是為了死前那個遺憾，為了死前那個痛苦絕望看著她死亡的易懷謙。所以如果易懷謙死了，她真的沒法做到獨自一人繼續(xù)在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見到溫綏，那卡車旁邊穿著防護服的人走過來攔住了她，“女士，現(xiàn)在你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到處亂跑，如果家里有什么人感染這種變異菌去世，請配合我們將尸體統(tǒng)一焚燒，不然會變成新的感染源，將感染更多的人。”

    溫綏本來不想跟他多說，可是看到那個堆滿了尸體的卡車，又遲疑了，于是她問道：“我是來找人的，我的男朋友一個人出門了，他是個盲人，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一個盲人？”

    穿著防護服看不見表情的男人說：“我們這一小隊從徐市周邊一直往這邊推進，進入這個小區(qū)已經(jīng)兩個多小時，我沒看見過盲人，但是路邊有不少被感染死亡的人，現(xiàn)在沒時間去一一尋找家屬，全都放在卡車上，過一會兒查完了這個小區(qū)，我們就要把這些尸體帶到城郊去焚毀。”

    也許是這幾天已經(jīng)看過了太多的死人和太多因為生離死別悲痛的人，男人的語氣平靜，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

    溫綏又看了一眼那個堆滿尸體的大卡車，她根本不相信小瞎子會在那里，可是心底又有一份不確定，最后她提出要求，“我想去那些尸體里找找?！?/br>
    男人拒絕了，“太靠近那些感染源會更容易被感染，我建議你……”

    溫綏越過他，一手搭在車尾上，用力一撐就跳了上去。有穿著防護服的人想來阻攔，全都被她躲閃開。如果溫綏此刻分一點心思在自己身上，她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相比從前快了很多，要是換了以前的她，不會一手就能撐上車，也不會那么輕易的躲過幾個人的阻攔。

    眼見她已經(jīng)一頭扎進了尸體堆里，先前和她說話的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對自己小隊的人揮了揮手，于是其他人也不再去阻攔溫綏，就由著她在尸體堆里尋找。

    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在這幾天里失去了親人，或是父母，或是妻子兒女，或是朋友戰(zhàn)友，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他們肩負著責(zé)任，盡管悲痛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務(wù)，或許他們做的能多拯救哪怕一個人，或許他們做的只是徒勞無功，誰也不知道。

    溫綏翻找了一會兒，有一個穿著防護服的男人給她拿了一套防護服過來。溫綏沒有穿，她知道任何防護服都是沒有用的，變異菌甚至能寄生在這些防護服上，只要這些防護服的材質(zhì)能使它們成長得到養(yǎng)分。

    見她不要，那男人也沒多說，直接走了。溫綏顧不得別人怎么想，快速的查看著每一具尸體。這些尸體被變異菌吞噬后都顯得猙獰可怕，現(xiàn)在還有很多大男人只是看到這些東西就受不了，可是溫綏早就習(xí)慣，直接用手翻動尋找。有些尸體已經(jīng)看不清原樣，變成干枯樹枝似的東西。

    溫綏只能靠著這些尸體上的衣物來確定。途中她幾次心臟驟停，但凡看到和小瞎子穿差不多衣服鞋子，體型差不多的尸體，她都感到無法呼吸，直到確認對方并不是小瞎子，這才放下心，繼續(xù)翻找其他。

    等全部找過一遍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里沒有小瞎子后，溫綏直起腰，感覺自己重新活了一回。她不再耽擱，從車上跳下來，徑直跑向一個方向。

    她剛才想起來，這周圍有安裝攝像頭，她可以去監(jiān)控室看看易懷謙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否則這樣去尋找，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小區(qū)監(jiān)控保安室還有個老大爺，他坐在常坐的那張椅子上咳嗽，整個人的反應(yīng)都很遲鈍。溫綏和他說了五分鐘，他才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溫綏不知道該怎么cao作，老大爺也跟進來，給她把七號樓的監(jiān)控調(diào)了出來。

    溫綏心急如焚，可是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移動著時間觀看那些監(jiān)控畫面。終于，她眼睛一亮，易懷謙的身影出現(xiàn)在畫面里。

    他手里提著一袋什么東西，慢慢朝小區(qū)北門那邊走了，快要走出監(jiān)控區(qū)域的時候，溫綏看到他忽然停下來，靠在一棟墻邊咳嗽，因為畫面太遠又模糊，她看不太清晰，但足夠她明白，易懷謙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所有的監(jiān)控畫面都再也找不到易懷謙的身影，溫綏又趕往小區(qū)北門那邊，經(jīng)過那堵墻的時候，溫綏走過去，她看到墻邊有一大灘血跡，還混雜著一些污黑的碎塊。

    溫綏閉了閉眼睛，接著頭也不回的向著這條路尋找下去。

    很快，她跑出了小區(qū)，仍舊沒看到易懷謙的影子。路上大多是那些裝尸體的大卡車，還有很多私家車，但是行人很少，街上的店鋪幾乎全都關(guān)上了門，路邊的花壇大樹上也能看到很多變異菌寄生，到處都顯得一片混亂。

    溫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緩緩蹲下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腦袋。

    她把小瞎子弄丟了。

    過了一會兒，溫綏再次站起來，除了眼睛有點發(fā)紅看不出異樣。她攔住了街上一個穿著防護服朝路邊變異菌燒火的人。

    “我想問一下，如果在這附近路邊看到被感染尸體，會送到哪里去？”

    第133章 瞎弟弟13

    時隔一月，原本繁華的s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安靜的空城。街道上不再響起汽車的轟鳴, 商業(yè)大街和廣場上也沒有了來往絡(luò)繹的人群, 有的只有各色斑斕, 出現(xiàn)在這個城市各個角落里的變異菌，空氣中漂浮著變異菌的孢子，還有白色的菌絲寄體，像是春天的柳絮。

    在這種情景下, 顏色鮮亮的變異菌們和白色的菌絲，有一種詭異頹廢的美感。

    喧鬧的城市變得寂靜無聲，唯有變異菌成熟綻開的聲音。

    兩周前，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無法統(tǒng)計, 越來越多的人死亡, 每天都有數(shù)不盡的尸體出現(xiàn)，最開始還有組織的在清理尸體制作藥物, 可是那根本沒有絲毫用處, 每天每天不斷的有人死去, 于是所有的官方組織都開始潰散最后消失。

    彷徨、恐懼、悲痛、瘋狂。

    這個s市就是全球乃至全世界的一個縮影。到十天前, 還能收到網(wǎng)絡(luò)，網(wǎng)絡(luò)和現(xiàn)實一樣的令人壓抑，除了告訴人們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沒有其他用處。

    官方的組織崩潰之后，還剩下的人都紛紛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著尋找所謂的出路, 不知道是從哪里興起的一股傳言, 說人煙稀少的地方這種感染的變異菌就越少, 所以原本城市里的人，還活著的都忙不迭的趕向了周邊人煙稀少的地區(qū)。

    就這樣，一天天的，死的死走的走，最終變成一座空城。

    “咔噠”

    鞋子踩在大街上的聲音在一片寂靜里變得十分明顯，一個女人從街角的拐角處匆匆走過來，跨過人行道上倒著的一具干癟尸體，對著手中的地圖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座鋼鐵森林中還有沒有離開的人，但他們大多都被這突然降臨的災(zāi)難嚇破了膽，不敢離開，也不敢就這么走在大街上。透過窗戶見到那個在大街上走動的女人，窗戶后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用眼神追隨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匆匆消失在目光盡頭。

    這個女人是溫綏，從一個月前易懷謙突然離開，她已經(jīng)尋找了他一個月了。

    最開始是小區(qū)周邊，她查到所有在附近找到的尸體都會送到幾個地方去焚燒，如果還活著，也會直接送到焚燒場附近，等人死了就就近燒毀。所以她在幾個地方來回尋找，向任何可能見過易懷謙的人詢問，甚至她還想辦法去找街道監(jiān)控。

    可是這一切都徒勞無功，她直到一個月后的今天，也還是沒能找到易懷謙。

    這期間，城里還活著的人都走了，學(xué)姐韓鹿和另外兩個曾被她提醒過的朋友都聯(lián)系她，詢問她要不要一起離開，其余的人沒聯(lián)系她，也許是聯(lián)系不上，也許是已經(jīng)死了。

    溫綏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堅持留在這里尋找易懷謙。哪怕她自己也明白，這么多天過去，她的小瞎子恐怕早已經(jīng)死了，說不定在她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都已經(jīng)被焚燒成灰，可是溫綏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繼續(xù)找下去，只要繼續(xù)找下去，她總有一天能找到小瞎子。

    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理智與感性，人們總是更寧愿相信感性。

    溫綏幾乎走遍了大半個s市，這一回她沒有像上輩子那樣跟隨大部隊逃亡向偏僻的山區(qū)，而是留在了這里，所以她親眼見證了這個城市的死亡。

    或許，這個城市也將見證她的死亡。

    溫綏在最后一個變異菌尸體聚集地翻找尸體的時候，看著那望不到邊的尸山，心中升起巨大的疲憊和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