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府上遭小偷啦?這好說,小偷進屋不到半刻,身手矯健的江公子迎頭而上,不等家丁趕到,已經(jīng)刷拉拉兩三下就抓到小賊了。 什么?廚娘有急事出了門晚飯沒著落了?這好說,江公子下一秒便出現(xiàn)在廚房里挽起袖子開干,不出一炷香的時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這么出鍋了。 據(jù)那日守在主子飯桌前的丫鬟說了啊,一向嘴刁的很的二小姐啊,都一反常態(tài)地夸贊當天的飯菜好吃呢。 什么?藥田里那些花花草草因著下人疏于管理已經(jīng)奄奄一息啦?這好說,只見不遠處身姿卓越的江公子手里不知提了些什么東西沖過來,再出來時,那些花花草草又恢復活力長勢良好啦。 諸如之類例子簡直不勝枚舉,托著江公子的異?;钴S,‘國公府上出了個天子一號大奴仆’的消息一時間不脛而走,最后你一言我一語傳來傳去的結果嘛,就是府上其他男性家丁們坐不住了!江衡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他們的正常職務,對他們的信譽產(chǎn)生極大威脅了! 小樣兒!你這么了不得還來府上做什么家?。∵@不是存心不給他們普通人留活路嘛! 不行!不行! 于是乎,家丁甲乙丙丁湊在一起商量半響,終于派出了甲乙二人捧著封寫的歪歪扭扭的信,正式像江衡下戰(zhàn)書了。 誰知,多才多藝了不得的江公子見信只是淡淡一笑,指了指旁邊一堆柴火: “想要挑戰(zhàn)我?我可是能以手劈柴的人呢?!?/br> 這語氣之傲嬌,一下就引起眾怒了。小樣兒,你以為自己是刀槍不入的鐵人不成?還空手劈柴哩!簡直牛皮往天上吹不花錢是不是! 嬸可忍,叔不可忍! 你江衡不是說自己可以空手劈柴嘛,那好,那也不介意獻獻丑給大家伙表演表演,好讓人家對你心悅誠服不是? 這,便是事情的經(jīng)過了。 雖然張嬸可謂聲情并茂,臉上表情也極度精彩紛呈,猶如身臨其境,但容七聽完這事情經(jīng)過與來龍去脈后,還是很不厚道地,抬上張嬸肩膀感嘆一聲: “嬸兒,你說你們平日里得是有多無聊才能干出這事兒啊?!?/br> 看來她容家,有必要改善一下下人閑暇時間里的休閑娛樂活動了。 容七覺得無聊,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可就不這么覺得了,只見那負責砍柴叫——叫吳哥的人走出來下了戰(zhàn)書之后,就退至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江衡,好像料定他定輸定了似的。 江衡臉上表情可謂一點也不慌亂,反倒是游刃有余地緊,他走出來,動了動眼珠子,問道: “哎,先別慌,若我當真成功了,可有什么獎勵?” 吳哥橫他一眼:“又不是什么貪糖吃的小孩兒還要還要什么獎勵!你先贏了再說吧!話可別說得太滿?!?/br> 江衡癟癟嘴: “哎,這種事情不壓些賭注上去就不好玩了,你看這樣如何?我若是輸給你了,那我從今往后就服從你的差遣,吳哥叫我往東我就往東,往西就往西,您就當?shù)昧藗€聽話的小弟,若是我贏了嘛,那你床板下哪壺陳年老酒可就歸我了,你看如何?” “嘿!你這小子怎么會曉得我床底下有酒?!” 江衡打趣:“哎,這都不重要不重要,你就說答不答應吧?!?/br> 吳哥面色有點猶豫:“這....好!賭就賭,成交!我們可就說好了啊,到時候你若是反悔了我可不認!” 不管怎么看,江衡開出來的條件當真誘人的緊啊.... 容七在一旁,險些沒把眼珠子翻出來表示自己的無奈了。 這邊,有人分別將那堆雜亂柴火平等地分成兩份,各在吳哥和江衡面前擺了一份。 比賽其實簡單,便是比誰先把眼前這堆柴火劈完咯,劈好咯,那這人就勝利了。只不過一人用的是斧頭,一人生劈就是了。 吳哥再怎么說也是府上老伙計了,劈柴也有好幾年時間,技藝嫻熟經(jīng)驗也足,而江衡就算再怎么厲害,難道還能身披金鐘罩鐵布衫當真刀槍不入不成? 眾人心中啊,早已認定了這場比賽的結果了。 容七顯然和他們不在一列,因著她可是早已領略過江衡此人彪悍的,她內(nèi)心篤定,既然江衡敢口出狂言定下對自己如此不利的賭約,那他定是有了十足十穩(wěn)贏的打算。 意識到這一點,容七心生一計。忙從那樹下走出來,見著江衡也不抖了,不知從哪里得來了個小簸箕,挨個挨個走上去問: “哎哎哎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啊,三文錢三文錢,買吳哥贏的,就下注了喲,三文錢三文錢?!?/br> 當然,幾乎都是買了吳哥。容七這時候又訕訕笑了笑,從身子倏地摸出個金元寶壓在里頭: “我賭江衡!若是我輸了那這金元寶就由你們瓜分,若是我贏了嘛嘿嘿嘿,那就別怪我了喲。” 眾人表示完全沒問題,因為江衡更不不可能贏的嘛。 張嬸揮了揮手里布巾,昭示著比賽的開始。 幾乎是一瞬間,吳哥已經(jīng)駕輕就熟地cao起那早已用慣了的大斧頭,重重一下劈下去,腳下圓木已經(jīng)被均勻地分成兩半散開,這樣接連幾下,士氣大漲,幾個家丁穩(wěn)cao勝券似得在旁加油助威。 容七笑地高深莫測。 這邊吳哥得了鼓勵又上一層樓,很快便劈完了近一半,他逐漸穩(wěn)下心來看一眼旁邊人,這一看不要緊,只瞧見江衡面上表情輕松可那手下動作卻如灌了疾風似得,帶著一股常人罕見的力量劈下去,那木頭,那木頭竟應聲而落。 再一看地上,江衡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吳哥面上震驚,趕緊加快動作,他揮動著手里大斧頭,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待到最后一塊木頭落地,放放下心來,往旁邊一看,好家伙,江衡怎么一點沒動,還剩下一半多? “我贏了!贏了!” 他喜極而泣,差點沒圍著院子跑上幾圈。 周圍人卻反常地不為他吶喊,安靜地很。 吳哥心有疑惑忙問道:“怎么了這是?我不是贏了比賽嗎,怎么這么安靜?” “這....” 張嬸支支吾吾。 “哎,吳哥!” 還是一臉欣喜的容七站了出來,拉著他走到江衡面前,容七道: “你仔細看看這木頭?!?/br> 吳哥滿不在意地彎腰,:“木頭木頭怎么了?” 這一看不打緊,只見方才還不屑一顧的人立馬臉色都變了,拉著隨意撿起來的,方才江衡劈的木頭,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當真是你劈的?” 江衡笑地燦爛:“嗯哼?!?/br> 吳哥面如菜色,方才他捏著那木頭就覺得不對勁,怎么感覺比自己的在尺寸上小了許多?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經(jīng)過了二次手劈的柴火! 江衡竟然在輕松完成任務后又再在已經(jīng)一分為二的柴火上又劈了一次,怪不得說這木頭小了呢,原來早就經(jīng)過江衡之手變成了原本的四分之一大??!這人,這人竟然在那樣緊張的時間里還有余裕再來一次! 服,他可輸?shù)男姆诜恕?/br> “哎哎哎各位對不住了對不住了。這些小錢我就收下了喲。” 容七捧著那盛滿碎錢的小簸箕笑開了花。 吳哥低垂著臉走到江衡面前無奈道:“你贏了,那酒你拿去吧?!?/br> 江衡響亮應了聲,自懷里摸出個什么東西問了句:“你說的可是這壺?” 吳哥抬眼一眼頓時受了驚:“你是什么時候....好啊你江衡!未經(jīng)我允許進了我屋子里偷酒了是不是?” 江衡道:“哎非也非也,這酒現(xiàn)在可是我的了,我這哪里算偷東西呢?” “還狡辯!你這小滑頭,竟然敢耍我!你等著啊,看我不,看我不——” 人也走光了,院子里也清凈了。 只余下她與江衡二人。 容七這邊數(shù)錢正數(shù)地忘乎所以,江衡突然靠過來: “這么多錢,夠喝一壺小酒了?!?/br> 容七如夢初醒趕緊離這危險分子遠遠的:“哎,這可是我贏來的錢,你可別打它的主意!” “哎容三姑娘這樣說就有些無情無義啦,沒有我你怎么能贏?一壺酒總要請我喝上一喝嘛?!?/br> 容七不買賬:“你便抱著你懷里那壺酒自己一個人買醉吧!” 江衡頓了頓,沒有再繼續(xù)。 容七有些戚戚地抬眼一看,正巧撞見他陰沉著一張臉目露兇光地看著自己,她心都漏了一拍以為自己要死了呢,趕緊舉手投降: “一壺,就一壺啊,多的我可就沒有了啊?!?/br> 江衡點點頭又恢復那吊兒郎當模樣,突然發(fā)了善心道: “你請我喝美酒,禮尚往來,我便請你看一出好戲可好?” “好戲?什么好戲?” 江衡下巴揚了揚,容七朝著他給的方向望去,竟瞧見墻角處有一人正鬼鬼祟祟地,欲翻墻出去,定睛一看,那人不是蘭子越是誰? 江衡見她呆在哪里有些困惑,走近了她,只淺笑了聲: “走吧,好戲可要開場了。” —————— 容七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還能有再踏入這雅韻樓一步的時候,而且還是同江衡一起。 當然,她最在意的還是..... “我便知道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沒安好心,什么小酒一壺,這可是在雅韻樓!隨便一壺小姐需要多少銀兩你知不知道??!” 江衡無視了她的抗議,找了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說了句: “哎,好戲開始了?!?/br> 容七因著這句話也來了興致,忙追上去一看,果見蘭子越偷偷摸摸地進了家店鋪,一臉的做賊心虛。 容七看著那牌匾上‘吉祥當鋪’四個字,心中倏地升起股不詳預感。 她的預感靈驗了,因為蘭子越果然從懷里摸出個個小包裹交到了柜臺手上。 江衡道:“你蘭家這表少爺當真驕奢yin逸不走尋常路啊?!?/br> 容七眨也不眨地,瞧著那小包裹被打開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些日常珠寶首飾,其中不乏些名貴精品,有些她眼熟的,見鶯姨和她二姐戴過,有些則看著陌生,她又看一眼,像是從里頭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完了,是那個簪子!我二姐平時可都小心放著珍藏,寶貝的緊,竟然都被他偷來了,我二姐定立馬就能發(fā)現(xiàn),若我二姐置了氣....” 江衡隨后打趣:“你二姐是什么此人猛獸不成你這么怕她?!?/br> 容七瞪她一眼,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蘭子越接下來動作。 因著蘭子越這一袋子珠寶首飾皆是從蘭家各處偷來,雖并非個個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但也非尋常人家所及,因而從柜臺交給他那一帶鼓鼓的荷包來看,他定是換了一筆不小數(shù)量的錢。 江衡又問:“你猜他拿這錢來做什么?” 恰好,那當鋪旁不過幾米遠就是京城有名的一家賭坊,而蘭子越一臉興奮捧著錢拐進去這一幕,也已經(jīng)替容七好好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還敢賭?!?/br> 江衡瞧她一眼:“哎,這你可就不能怪他了啊,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時半會他能改掉這毛??? 況且啊,但凡在賭坊里輸了錢的,向來都幻想著這筆錢還能原封不動地贏回來,你這表哥啊,怕是入了這魔咒掙不開了。你且看著吧,不消半個時辰,他準灰頭土臉走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