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jìn)上房，就看到曲夫人‘呼’的竄了起來，指著林王妃怒道：“你做的好事！”

    林王妃愣了，這話從何說起？

    “你跟她說！”曲夫人性子急，這會兒又氣著了，怕自己氣不擇話，指著心腹趙嬤嬤吩咐道。

    “是這么回事，”趙嬤嬤上前先行了個禮，“今兒一大早，貴府上二奶奶就抬著嫁妝把曲家的當(dāng)鋪給堵上了，掌柜膽小，不敢掙這個錢，可偏偏高王爺摻合進(jìn)來，壓著掌柜非當(dāng)不可，如今二奶奶的嫁妝把當(dāng)鋪門口半條街都堵了?！?/br>
    林王妃聽完，只氣的頭目森森，她這會兒是確信了，那位看著傻呼呼一臉天真的二奶奶才是個真正的狠毒角兒！敢情當(dāng)東西的這當(dāng)鋪也是特意挑選出來的！

    “大嫂別急，剛才我正在勸我們二奶奶呢?！睕]辦法，林王妃只好忍著氣好言相對，“我這就讓她把嫁妝抬回來。”

    “這是把我當(dāng)孩子哄呢！”曲夫人怒極而笑，“你要是能勸下那位二奶奶，這嫁妝哪還會把我們當(dāng)鋪門給堵了？如今外頭都傳開了，說我們曲家必是占了二爺阿娘這嫁妝的便宜，要不然人家怎么堵我們家鋪?zhàn)樱欢聞e人家的？這話我們曲家可擔(dān)不起！從前趙王妃的嫁妝確實(shí)金山銀山，可關(guān)我們曲家什么事？你們分你們的，我們曲家可沒占一文錢便宜！”

    “大嫂這話什么意思？”林王妃聽到一句‘你們分你們的’，戳中了隱痛，臉子頓時沉了，她可沒讓過她！

    “什么意思你還不懂？做了就得敢當(dāng)！別拿我們曲家當(dāng)軟柿子捏！”曲夫人盛怒頭上，當(dāng)然她也沒怕過林王妃。

    第193章 欠債還錢

    “什么叫做了就敢當(dāng)？市井流言，大嫂還真信了？趙氏那嫁妝是二房不擅經(jīng)營賠進(jìn)去了，我再怎么著，也不能貪她這份嫁妝！”林王妃急眼了。

    “哈！”曲夫人一聲譏笑，“別在我面前裝這幅賢德相，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什么樣的人，我明白著呢，無風(fēng)不起浪！這是流言？笑話兒！”

    “你！”林王妃氣的簡直要喘不過來氣，大嫂今天真是瘋了！

    “真當(dāng)別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樣人？貴妃為什么說什么也不讓瑞寧嫁進(jìn)你們端木家？我們老祖宗為什么抵死不肯讓明月跟你們老四，你還不明白？不就是怕落到你這種人手里，被吃個骨頭渣兒也不剩，就是死了都得被你糟踐！”曲夫人今天真是氣極了，氣暈了頭，口不擇言，趙嬤嬤在旁邊拼命咳嗽，她也聽不見了。

    “你！你！好好好！你既然里外不分，你這是要站在老二那邊了？你當(dāng)我怕你了？你隨便！你站在老二那邊我就怕你了？”林王妃也氣極了，話也說不成個了。

    “做了虧心事還倒打一耙，算你厲害！真當(dāng)沒人治得了你了？我不跟你說，我去尋二叔，我去尋貴妃！”曲夫人‘呼’的竄起來，一頭沖出去，只走的裙子如驚濤駭浪。

    看著曲夫人沖出了門，林王妃連喘了幾口氣也沒能透過氣來，只氣的一頭暈倒在炕上。這幾十年，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辱罵！

    林相公知道李思淺大張旗鼓贖產(chǎn)這事，是因?yàn)橛放_上了折子，不是一份，而是一筐，一大筐！有彈劾靖海王治家不嚴(yán)的，有彈劾林相公教女無方、縱女謀產(chǎn)的，還有請求嚴(yán)查此事，理由是事關(guān)廣川王趙氏，為免將士離心，請查明謀產(chǎn)一事，嚴(yán)懲謀產(chǎn)者，責(zé)令物歸原主……甚至還有幾張折子暗指這產(chǎn)業(yè)其實(shí)是林相公謀了，用處么，不言而喻。

    朝堂頓時烏煙瘴氣、亂上加亂。

    林相公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兒懂事明理，沒想到竟做下這樣上不得臺盤的下作事！在這等關(guān)鍵時刻被人翻出來，這種時候出這樣事，這簡直是要壞了二爺?shù)拇笫拢?/br>
    林相公即刻召了林王妃過來，手指頭幾乎點(diǎn)到了她臉上，“你聽著，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去跟你們二房說，還有你，把人家的東西都給我吐出來！她要什么，都給她！”林相公一聲暴喝，嚇的林王妃膝蓋一軟，她自小最崇拜阿爹，也最怕阿爹。

    “阿爹，那產(chǎn)業(yè)……我沒……”

    “別跟我狡辯！”林相公氣的眼珠都紅了，大好的形勢啊，他已經(jīng)萬事備齊，只等今天發(fā)動，沒想到今天的朝堂上卻抬上了一筐彈劾這事的折子！

    “別怪我沒跟你說清楚！我給你一天……沒有一天，半天！老子給你半天！把東西還給人家！統(tǒng)統(tǒng)還回去！若少了一星半點(diǎn)，若晚了一息半息，你就等著一杯毒酒！我告訴你，就算我能容你，貴妃也容不下你，二爺更容不下你！聽清楚沒有？”

    林王妃被林相公這陣狂風(fēng)暴雨打擊的渾身發(fā)抖，她想不答應(yīng)，可阿爹根本沒給她不答應(yīng)的余地。

    “你聽著，”大約是一陣狂暴發(fā)作把怒氣宣xiele，林相公聲音漸平和，“現(xiàn)在，就這會兒，二爺和我，還有貴妃，整個林家，都站在刀尖上，都到了生死關(guān)頭，進(jìn)，則萬事大吉、天下可有，退，沒有退路，只有死路，原本……偏偏這個時候，翻出這些惡事，都是你做的好事！我告訴過你多少回，眼光要放遠(yuǎn)，要往遠(yuǎn)處看！一切以二爺為主，二爺好，你自然好，萬事都好，若是二爺……玉碎，你以為你能活著？端木華能讓你活著？你做過什么事，你當(dāng)我真不知道？你真當(dāng)端木華不知道？蠢婦，蠢婦！”

    林相公的指頭幾乎就點(diǎn)在了林王妃的臉上，“我沒空再跟你多說，讓黃先生跟你回去，你能明白最好，若執(zhí)迷不悟……你雖是我親生，可林氏一族的死活才是真正的大事，若不悟，就讓黃先生送你走吧，你走了，東西還是要還的！”

    林王妃這回是真駭極了，驚恐萬狀的瞪著她爹，她不知道阿爹口中的生死關(guān)頭是怎么回事，可她卻明白了，這會兒，她阿爹絕不容許她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和拖延，否則，他真要?dú)⒘怂?/br>
    林王妃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府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了滿屋的人。

    “這事是該有個說法了！”大老爺端木敏瞄著一臉寒氣的黃先生，先開了口。

    “大老爺您可算開金口了！三房老二媳婦這是要做死呢！她贖產(chǎn)鬧出這么大動靜是什么意思？我家大姐兒剛剛議好的親被人退了，二哥兒的親事定禮都下了，硬是被人家抬回來了！你們可得說句公道話，他老二再大本事，她也不能這么欺負(fù)人！大老爺您作個主，讓她給我個說法！她一定得給我個說法！讓她賠我這兩門好親！”

    楓大奶奶聽大老爺開了個頭，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哭訴，說到最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大老爺板著臉，陰陰的盯著她看了半天，扭頭看著老二端木攸道：“這個媳婦，當(dāng)年是怎么挑的？這是個攪家星，我看，讓她大歸吧?！?/br>
    端木攸頓時臉漲的通紅，抬手揮了長子端木楓一巴掌，“好好管教管教你媳婦！”

    這一巴掌把端木楓和楓大奶奶同時打愣了，難道聚在一起不是為了聲討端木華兩口子嗎？

    “咳，”黃先生見林王妃呆呆愣愣坐著，一言不發(fā)，輕輕咳了一聲開口了，“我算是替王妃，也是替我們相公說幾句?！?/br>
    眾人齊齊看向他，他既說替王妃和林相公說話，那這話就有份量了。

    “我們相公的意思……相公的意思也就是王妃的意思，先趙王妃的嫁妝到底怎么空的，大家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事情鬧到這份上，連官家也驚動了，斷沒有糊涂掩過的道理，也掩不過去，相公的意思，等著衙門查上來，端木家這上百年的臉面就都丟盡了，不過一點(diǎn)銀子而已，從哪兒拿的，就還哪兒去吧?！?/br>
    第194章 相府的執(zhí)行力

    “你胡說！誰拿他銀子了？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有證據(jù)嗎？你這是血口噴人！”沒想到聽到的竟是這么一番話，楓大奶奶頓時急眼了，忘了剛才大老爺?shù)木?，忘了那句大歸，尖利的叫著，點(diǎn)著黃先生，恨不能沖上去咬他幾口。

    這些天她簡直就是活在地獄里，先是女兒的親事，她心心念念想了幾年，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總算求來的一門好親，在那個潑婦贖產(chǎn)隔天，就被人一句‘不與無行之家結(jié)親’回了個干凈，接著就是二哥兒的親事，那么好的媳婦，那么好的家世，那么好的助力，已經(jīng)定好的親，硬被人抬回定禮，立逼著退了婚，她當(dāng)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是那個惡婦！都是她！這幾天，她家門口，她的鋪?zhàn)?，圍了一堆一堆的人，她們一家被人戳盡了脊梁骨，大哥兒、二哥兒不敢出門，三哥兒恨不能哭死過去，說學(xué)里的人都笑話他，罵他，連學(xué)都不肯去了。

    都是她害的！那個惡婦！

    族里不給她作主，還要她還銀子！憑什么？他端木華還缺這點(diǎn)銀子？怎么就這么沒有手足之情？這還是人嗎？

    楓大奶奶的憤怒簡直要把頭發(fā)燒起來。

    “若是這樣，就當(dāng)我們相公多事，諸位且好自為之?！膘o默片刻，見大老爺端木敏和二老爺端木攸都不說話，黃先生緩緩開口道：“證據(jù)不證據(jù)的，三木之下，都是證據(jù)，大奶奶要能撐得住才好。”

    “閉嘴！”二老爺端木攸這回?fù)P手給了楓大奶奶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打的楓大奶奶往后跌去，丫頭急忙扶住，楓大奶奶圓瞪著二老爺，又慢慢看向垂著頭的丈夫端木楓，再看了一圈一個個垂目低頭的諸人，悲從心來，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面號啕痛哭，“噢嚎嚎嚎！老天?。∧惚牨犙郯?，明明是她拿了人家的產(chǎn)業(yè)，明明是你們拿的，憑什么讓我們受過？我可憐的桃姐兒！我可憐的哥兒，我可憐的……噢嚎嚎嚎！”

    “把她拖下去?！贝罄蠣敹四久粼僖踩滩蛔?，閉開眼睛發(fā)話了。

    幾個婆子上前拖起楓大奶奶，連拖帶拽架了出去。

    “商量商量吧，怎么替老二家把產(chǎn)業(yè)贖回來。”大老爺又瞄了眼神情傲然又冷漠的黃先生，就算林相公背后沒站著二皇子，也不是沒有端木華的端木家族能惹得起的，這一回，林相公是替端木華張目，大老爺臉上露出絲絲苦笑。

    “王妃是什么意思？”二老爺端木攸緊盯著林王妃問道，銀子是她拿了大頭，還有姚世子妃那份，得有個說法！

    “相公交待過，王妃出五成。”黃先生淡淡道。林王妃垂著眼皮，還是沒說話。

    “五成不行！”端木攸斷然拒絕，“還有世子妃那一份，這都是他們靖海王府的！”

    “五成！”黃先生重復(fù)了一句，語調(diào)雖淡卻極堅(jiān)定。

    “這不成！”二老爺扭頭和大老爺說話：“端木氏四嫡支，我們二房最窮，你們也知道，就是把二房砸巴砸巴全賣了，也湊不出那么些銀子！”

    “你能出多少？”大老爺開口了。

    “三成……不不不兩成五，兩成！最多兩成，兩成都是多的！”端木攸一邊說一邊改，最好一文不出，四房有錢，最好能讓四房多出些銀子。

    “四成！”大老爺垂著眼皮下了定論。

    “四成？你這是要讓我們一家子喝西北風(fēng)？”二老爺臉紅脖子粗，“不成！就兩成！多一分也沒有！”

    “那就見官吧?！贝罄蠣敍]理二老爺，轉(zhuǎn)頭看著黃先生道。

    黃先生漠然的看著二老爺，“二老爺可要想好了，今天朝堂上彈劾二老爺侵吞趙氏嫁妝的折子足足抬了一大筐，官家發(fā)了話，此事可惡，不但要退賠，還要重罰，西北風(fēng)……二老爺要是想喝，在下倒是能幫一幫這個忙，發(fā)配到西北，這西北風(fēng)自然是想喝多少就有多少?！?/br>
    “你！”二老爺又驚又怒又怕，臉頰上的rou抖個不停，好一會兒，才擰頭看著大老爺?shù)溃骸白疃嗳?，再多，抄家也抄不出！?/br>
    大老爺?shù)皖^想了想，看向四老爺端木效，“我出一成，老四也出一成吧?！?/br>
    四老爺端木效毫不客氣的搖著頭：“我們四房一文錢便宜沒占過，問心無愧，不出！”

    “你！”大老爺怒目而視。

    “大哥別這么看著我，我怕！只不過我不怕見官，我有銀子，可這虧心事跟我們四房沒關(guān)系，這銀子，我不出！”四老爺翹起了二郎腿。

    “這一成，我們相公出了?！秉S先生接過了話，“這事是王妃治家不嚴(yán)，也是我們相公教女不嚴(yán)，出一成，就當(dāng)認(rèn)罰了?！?/br>
    黃先生的執(zhí)行力真是沒話說，第二天午時還沒到，就握著厚厚一疊子地契，請了李思淺過到正殿，遞上地契客氣笑道：“先趙王妃嫁妝的事，相公昨兒晚上才知道，立刻責(zé)令在下辦理，端木大帥在南邊為國奮力，豈能讓他因?yàn)檫@樣的小事分心？這是在下替二奶奶收回的地契，還請二奶奶核一核。”

    李思淺一臉驚訝到呆滯的看著黃先生，半晌才呆呆的接過丹桂遞上來的地契，呆呆的舉到眼前眨著眼，再呆呆的看著黃先生遲疑道：“先生能不能等一等，這么多，得對一會兒呢?！?/br>
    黃先生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怎么傻呼呼的？

    林王妃看著李思淺，恨不能撲上去撓爛她的臉！她這個jian婦，明明黑心爛肺壞到家了，偏還裝出這幅模樣！

    黃先生還真坐在旁邊喝著茶，足等了兩刻多鐘，才看到李思淺一張臉笑的陽光燦爛的奔出來，沖著他連連曲膝謝道：“多謝您！您太厲害了！我贖了幾天，一張沒贖回來，您一出手，居然全贖回來了，一張都沒少！太謝謝您了！唉呀，我該給您多少錢？我沒有多少現(xiàn)銀銀子，嫁妝有幾個莊子還有不少好東西，賣了兩天了，沒人肯買，這銀子您能不能寬限幾天……”

    第195章 風(fēng)云變幻快

    黃先生被李思淺喜悅的碎碎念的竟笑起來，邊笑邊稽首道：“二奶奶過慮了，這些產(chǎn)業(yè)原本就是先趙王妃的東西，不過是重新拿回來，這銀子自有人出，二奶奶不必多管，既然一張不少，在下就告退了，若有什么事，二奶奶只管打發(fā)人到林相公府上尋我，我姓黃，單名一個堂字?！?/br>
    “?。吭瓉硎沁@樣！那太謝謝您了，您慢走！”李思淺春風(fēng)滿面，送走黃先生，瞇眼笑看著林王妃，認(rèn)認(rèn)真真曲膝謝道：“這一定是母親鼎力相助！等二郎回來，我一定告訴他，這贖產(chǎn)都是母親的功勞呢！”

    林王妃臉色鐵青，瞇眼盯著她冷笑道：“這會兒沒了外人，何苦還如惺惺作態(tài)！”

    “母親這是什么話？”李思淺一臉愕然加茫然。

    林王妃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李思淺抬手用力揉了揉臉，轉(zhuǎn)過身，笑瞇瞇回去了，什么叫沒了外人，難道你不是外人？

    京城局勢瞬息萬變，李思淺一早醒來，就聽到俞相公府邸被圍的信兒，呆站著想了好半天。

    她贖產(chǎn)這事，能逼出林相公，俞相公必定在后面出了不少力，她問過黑山，黑山說過無妨，那就是說，蓮生實(shí)際上是在替太子謀劃？那現(xiàn)在俞府被圍……

    黑山從前天晚上就不見蹤影，李思淺順著游廊踱了一圈，要不要回去一趟找大哥問問？唉，回去也找不到大哥，聽說大哥一直隨侍在官家身邊，這些天天天到深夜才回……

    算了，不想了，李思淺停住步，蓮生既讓她安心，那她就安安心心在家里做她該做的事，就是最大的幫助。

    李思淺轉(zhuǎn)身進(jìn)屋，對著那些莊子、鋪?zhàn)又泵α艘徽臁?/br>
    第二天一大早，李思淺正在凈房洗漱，小棠一頭扎進(jìn)來，圓瞪著雙眼，一臉驚恐：“二奶奶！抄了，抄了！抄家了！”

    李思淺手里的杯了‘咣’一聲摔在地上，靖海侯府被抄了？

    “你的規(guī)矩都學(xué)哪兒去了？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好好說話！”丹桂揚(yáng)手打了小棠一個耳光，小棠一個機(jī)錄，話說利落了：“二奶奶，林府被抄了！林相公家被抄了！”

    不是靖海侯府！李思淺一口氣呼出來，指著杯子道：“再給我倒杯水，牙還沒刷好呢。咦？誰家？你再說一遍！”

    “是林府，林相公府上，王妃娘家！”

    “?。渴橇指?？那俞府呢？”李思淺高舉著杯子，瞪著小棠問道，她有點(diǎn)暈！

    “是林府，絕不會錯，俞府上……不知道呢！”

    “去看看俞府怎么樣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