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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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奶奶,就是清韻齋,在枇杷院前頭?!逼抛哟鸬臉O是恭敬。 “今年一年,二爺去過幾趟清韻齋?” “回二奶奶,一趟沒去過?!?/br> “那之前呢?我是說前幾年,一年去幾趟?” “回二奶奶,二爺去南邊后,就沒再去過清韻齋,可清韻齋畢竟是二爺?shù)臅?,王妃的意思,就算二爺不去,也不能就把這一處裁撤了,若是裁撤了,二爺在府里沒個(gè)書房總不大好?!逼抛于s緊解釋。 “這一處暫時(shí)裁了,二爺?shù)臅浚仡^我再和二爺商量,這十來年,二爺一趟沒去過清韻齋,可這些年……”李思淺翻著金橙遞上來的帳冊子,“清韻齋一年竟要支出兩千多兩銀子,這太過了,王府雖不缺銀子,可也不能如此靡費(fèi)?!?/br> “是是是!”婆子嚇的彎下了腰。 “這不怪你,”李思淺聲音溫和,“王妃想的周到,若因二爺長年不在府里,就裁撤了他的書房用度,只怕王妃不忍心,這一項(xiàng)用度也只好我來裁撤?!?/br> “二奶奶仁慈……” “濃桃院是怎么回事?”李思淺擺手止住正想發(fā)力奉承的婆子,接著問道。 “回二奶奶,濃桃院里住的都是王爺?shù)娜?,里面……奴婢不太清楚?!逼帕送掏掏峦拢钏紲\眉頭微蹙又松開,接著問道:“慶云堂一共幾間房?竟要用一百七十掛簾子?” 婆子一呆,‘撲通’一聲跪倒,“奴婢糊涂了,慶云堂只要七掛簾子就夠了,是奴婢粗心,奴婢寫錯(cuò)了……” “把單子發(fā)還給她,拿回去一處處核對,再有下次,照規(guī)矩就要退一賠一了?!崩钏紲\聲音淡淡,卻威嚴(yán)十足,婆子如蒙大赦,雙手過頭接過單子,躬身退出。 端木蓮生輕輕推上窗戶,悄悄出了議事堂,背著手,悠悠閑閑往枇杷院方向走。 他離京這些天她做的事,黑山早就稟報(bào)了他,沒想到她竟有這份心計(jì),端木蓮生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挑起,看來那回在金明池邊,自己果然沒看錯(cuò)。 端木蓮生停住步子,轉(zhuǎn)頭看著已經(jīng)濃綠一片的園子,入目的青翠,讓端木蓮生心里鼓蕩起滿滿的喜悅和勃勃生氣。 她和他說:她是很能干的!他以為她在說笑,當(dāng)年的小丫頭……是啊,很多年過去了,小丫頭也要長大的,而且,如此之好! 端木蓮生突然跳起來,一腳踹在旁邊一棵擰著身子的老樹身上。 他挑到了塊寶貝,也許,她就是大哥說的能護(hù)得住自己、護(hù)得住家人的女子。 李思淺回到枇杷院,端木蓮生正懶洋洋歪在炕上,一看到她進(jìn)來,忙翻身坐起,拍著自己身邊道:“快過來我看看!累了沒有?” “有點(diǎn)累,肩膀酸?!崩钏紲\蹭到端木蓮生身邊靠過去,“你怎么有空在家?不是說整個(gè)樞密院忙的恨不能人人生六只手了?” “樞密院忙的是林相公的案子,這個(gè)案子我要避嫌,別說樞密院,就是朝會(huì),要不是官家不肯答應(yīng),我也要避幾天嫌?!倍四旧徤鸬男Σ[瞇。 李思淺側(cè)頭斜看著他,端木蓮生伸手點(diǎn)了下李思淺的鼻尖,大方無比道:“想問什么,問吧!知無不言!” 李思淺示意丹桂出去守著,挪了挪,靠近端木蓮生俯耳低語道:“二爺是你殺的嗎?” “不是!”端木蓮生極其意外,他沒想到她先問這個(gè)問題,不過答的卻是飛快,李思淺狐疑的看著他,端木蓮生微微低頭,學(xué)著她的樣子俯到她耳邊,“作為臣子,手上無論如何不能直接沾皇族的血,再說?!?/br> 端木蓮生眼里聚滿了郁悶,“齊王這一死,官家必定不會(huì)再對林相下狠手,哪怕他里通外國,不但不會(huì)下狠手,只怕還要加恩林貴妃和林氏一族,齊王死的不好!” 李思淺這下不懷疑他了,確實(shí),他是和林家,確切的說,是和林氏有仇,殺了二皇子,確實(shí)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那會(huì)是誰?太子?”李思淺總覺得太子沒這個(gè)魄力。 “應(yīng)該是俞相。”端木蓮生嘆了口氣,“要是官家也這么想,俞家的末日就不遠(yuǎn)了,太子登基前,官家肯定要清理掉俞氏一族?!?/br> “俞相?”李思淺聲音低低,確實(shí),若不是太子,那就只有俞相了。 “還有什么要問的?”端木蓮生提高聲音,顯的十分輕松愜意。 “那張法貼?” “嗯,是我讓人送進(jìn)林府的?!倍四旧徤鸬乃熘畼O,又極其遺憾,“淺淺,法貼拿不回來了,官家很喜歡那張法貼。” “能拿回來也不能拿了,不要了,我還有呢。”李思淺大方的揮著手。 第199章 閑談 端木蓮生失笑,“還有?我怎么沒看到?嗯,認(rèn)親那天,你……外翁給過我一本冊子,說是他給你添的另一份嫁妝,我差點(diǎn)忘了這事?!?/br> “那我的嫁妝單子你從來沒看過?” “是啊,這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你的嫁妝,是你的私產(chǎn),淺淺,這一趟折騰贖產(chǎn),聽說你把嫁妝都抬出去了,有沒有磕著碰著損壞的?我再買新的給你!你的嫁妝好象不多,要不,我再給你添點(diǎn)產(chǎn)業(yè)!” “你居然沒看過我的嫁妝單子!”李思淺一臉郁郁的看著端木蓮生,“那現(xiàn)在看!丹桂!”李思淺揚(yáng)聲讓丹桂拿嫁妝單子,端木蓮生一邊笑一邊搖頭。 “你不是還有好些事要問我?”端木蓮生提醒她,李思淺‘呃’了一聲,將丹桂遞上的嫁妝單子拍在炕幾上,看著丹桂出去了,抱住端木蓮生的胳膊問道:“林相真的通敵賣國了?” 端木蓮生笑著沒說話。 “整件事都是你在后面做那只……推手?”李思淺及時(shí)的把‘黑手’改成了‘推手’,自家人么,不能說的那么不好聽。 “噢?這個(gè)嘛……” “我先說說!”端木蓮生的話沒說完,就被李思淺打斷,“我不知道你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謀劃的,但肯定開始的很早很早,到南周商人大張旗鼓買王公法貼,已經(jīng)開始發(fā)動(dòng)了,其實(shí)南周商人能不能買得到王公法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讓眾人知道這個(gè)南周人,記住他,記住他的商號(hào),當(dāng)然如果能買到那是最好不過?!?/br> “嗯!”端木蓮生一邊笑一邊點(diǎn)頭,一只摟著李思淺靠在靠枕上,神情愜意。 “拿到王公法貼后,南周商人撤離,你讓人扮成什么河南來的賣寶人,把王公法貼扔到林家大爺面前,一大半賣一小半送給了他,林家?guī)孜粻斆?,確實(shí)不怎么精明,虎父生了一堆犬子,林家大爺真以為自己撞了大運(yùn),揀了大便宜了,林相公警惕不到這上頭,所以,林相公生辰那天,就出了哄動(dòng)一時(shí)的巧買王公法貼的事,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很多人都心懷疑惑,林相公那張法貼,到底是南周商人送的,還是真是林家大爺撞大運(yùn)撞上的?都是人jingzi,自然知道所謂巧合,就是巧妙的讓它合,所以,那件事,其實(shí)在眾人心中已經(jīng)種下疑惑?!?/br> 李思淺侃侃而談,端木蓮生神情漸漸鄭重。 “厲大將軍怎么敢深入咱們腹部幾百里這事我猜不出,離的太遠(yuǎn),沒有能用的信息,但這肯定是你的手筆。” “為什么?” “這還不簡單么,你在南邊帶兵帶了十來年,之前南兵是廣川王……” “舅舅!”端木蓮生重重糾正,李思淺從善如流,“是舅舅帶的,舅舅帶兵不比你差。” “嗯,比我強(qiáng)。” “不比你差,可也不會(huì)比你強(qiáng),沒人比你強(qiáng)!”李思淺買一送一,順手送句奉承,端木蓮生臉上笑意隱隱閃動(dòng),將她往懷里摟了摟。 “南軍不是烏合之眾,厲大將軍若能這么輕易的說潛進(jìn)來就潛進(jìn)來,那丟了五座城的就不是南周,而是咱們了!這是明擺著的事!” 端木蓮生笑出了聲,“確是如此,你接著說。” “你雖然不在京城,舅舅雖然病著,可南軍還是你的南軍,若你不點(diǎn)頭,厲大將軍肯定進(jìn)不來,不過我不知道你扔的誘餌到底是糧食還是稅銀,哪一個(gè)是湊巧?!?/br> “那你猜猜?!?/br> “我想么……”李思淺拖著聲音,捏著端木蓮生的手指扭來扭去,“肯定是稅銀,因?yàn)榧Z食不好帶,又不值錢,但是能燒,厲大將軍看到糧食肯定燒掉,燒了就沒了,不劃算,如果是稅銀就不一樣,第一稅銀是現(xiàn)銀,銀子很重的,厲大將軍輕騎闖入,根本帶不走多少,肯定是找個(gè)地方藏起來,只要派人緊盯住他們,這銀子也就找出來了,其實(shí)沒什么大損失?!?/br> “淺淺,你比朝廷那些大佬聰明多了?!?/br> “不是我比他們聰明,是他們太聰明了,想的太多,嗯,是壓根沒想到你?!崩钏紲\這一回沒給自己臉上貼金。 “之后就簡單了,你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扔出來,比如那個(gè)死人,林相就成了和厲大將軍里應(yīng)外合的人,不過要想讓朝廷大佬們、還有官家相信這事,肯定還有許許多多別的安排,這我就不知道了?!焙竺娴?,李思淺確實(shí)不知道了。 “你知道的已經(jīng)很多了。”端木蓮生驚嘆而喜。 “稅銀找到了嗎?”李思淺仰頭輕聲問道,端木蓮生沒回答,捏了捏李思淺的鼻子,“糧草的事,是太子愚蠢,南周太子妃捎信給他,說想吃汴河的魚,畢竟是自小一處長大的,太子就讓人帶了幾車汴河魚,隨糧車往南去,若是將這幾車魚送出關(guān),送到厲大將軍軍中讓他轉(zhuǎn)送,或是直接送到南周太子妃手中,也都無可厚非,只能贊一句太子重情,可太子遣的幾個(gè)中貴人愚蠢之極,行到昆城,竟嫌前路難走,春天要生瘴氣,竟送信到南周厲大將軍軍中,給了地址讓他們派人來取魚,被厲大將軍套出糧車信息,順手一把火燒了糧車,這件事是意外。” “真要重情,當(dāng)初就不該把宋二娘子遠(yuǎn)嫁南周!”李思淺撇嘴鄙夷,“太子蠢成這樣,你真打算……太子啦?” “嗯,蠢……沒什么不好,挺好,齊王這樣的說聰明不算太聰明,說不聰明又有幾分小聰明的,真要即了大位最難侍候,太子么,等太了即了位,咱們就把家搬到南邊去,昆城比京城舒服多了,以后咱們就在南邊定居,太子好便好,不好,他也不能怎么著咱們?!?/br> 這是要擁兵自重了!李思淺輕輕吸了口氣,將臉貼在端木蓮生胸前,這京城沒有他牽掛的人,可她母親兄長都在京城,她不想離開京城,不過雖這么想,李思淺卻沒開口,事情還早,誰知道會(huì)有什么樣的變化呢。 第200章 感恩 “大爺呢?他不也是皇子么?”李思淺仰頭看著端木蓮生,端木蓮生臉色一黯,“他立過血誓,哪怕國祚斷絕,也不許他承繼大寶?!?/br> 李思淺抽了口涼氣,這是兒子,還是仇人? 半夜,端木蓮生又被內(nèi)侍宣入宮中,官家夜不能寐,又叫端木蓮生去守夜了,李思淺送走蓮生,支著頭呆了半晌才又重新躺下,她查到的那些事,還是過幾天再告訴他吧。 隔天,黃婆子過來稟了安置林相公家女眷的事,偷看了李思淺一眼,又偷看了一眼,遲遲疑疑的陪笑道:“二奶奶,還有件事,世子妃聽說了林家的事,這會(huì)兒現(xiàn)要打發(fā)人去接林大娘子過來,說是不放心她,要接過來看看?!?/br> 李思淺眉頭身蹙隨即松開,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要接,就讓她接吧。 天近傍晚,黃婆子尋到枇杷院,二娘子把林大娘子留下陪她。李思淺這回眉梢都沒動(dòng),留就留吧。 端木蓮生直到第二天早朝后才回到府里,剛進(jìn)了二門,林大娘子不知道從哪兒閃身出來,不等端木蓮生反應(yīng)過來,‘撲通’一聲跪在端木蓮生面前,連磕了幾個(gè)頭,仰面看著端木蓮生,淚如雨下哀聲請求:“表哥,求你救救翁翁!求求林家,求您了,表哥,翁翁要是死了,林家……我們……弱女子,只有死路一條,表哥慈悲心腸,求求你,救救翁翁!表哥,明月求你了,只要能救得翁翁性命,明月……明月愿以身相報(bào),做牛做馬報(bào)答表哥……表哥,救救你……救救你……” 林明月哭倒在地上,端木蓮生下意識(shí)的往后退了一步,林明月膝行跟前一步,哀哀哭求。 “你翁翁性命無礙?!倍四旧徤滞笸肆艘徊剑曇舻?,“這是官家的恩典,除了天恩,你不會(huì)謝任何人?!闭f完,端木蓮生側(cè)身從林明月身邊徑直而去。 “表哥大恩,明月銘記在心,明月愿粉身碎骨報(bào)表哥大恩……” 林家被抄,林相囚于大理寺,二皇子的死有了定論,是暴病而亡,可圍在俞相公府外的殿前司兵馬一直沒撤,俞府除了能在殿前司檢查后進(jìn)些菜蔬果米,還是人不能進(jìn),也不能出,太子也照樣被囚在自己的寢宮。 朝廷和京城都還在一片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 李思汶頭一回到靖海王府來看望jiejie。 李思淺打量著她,跟年初二見她相比,她沒怎么胖,可氣色卻明顯好了很多,上回的她兼收并悶沉沉籠在一片灰蒙蒙的絕望中,這一次,她臉上雖滿是掩飾不住的焦急擔(dān)憂,可渾身上下,卻沒了那層悶沉和絕望。 她想開了?若是那樣,那倒是福份,可看她急成這樣,什么事能讓她急的上門來尋她? “若有事,你直說就是了?!崩钏紲\不想難為她,不等她開口,先溫聲問道。 “也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jiejie好不好。”李思汶倒拿捏了,李思淺笑著不再多問,只隨口問她些家?,嵤?。 沒說幾句,李思汶又急了,在椅子上挪了挪,又挪了挪,滿臉焦灼卻又想擺出一臉隨意的扯開了話題,“jiejie聽說沒有,齊王爺死了!” “嗯?聽說了?!崩钏紲\聽到提到二皇子的死,劃過絲不妙。果然,李思汶接著問道:“那jiejie有沒有聽說,為什么俞相公府上還被殿前司重重圍著?” “這是朝廷大事,我一個(gè)婦道人家,哪能知道這個(gè)?”李思淺心里一沉,難道她還在關(guān)心太子?她瘋了?她已經(jīng)嫁了人了! “jiejie,你說,齊王爺死了,官家就太子和燕王爺兩個(gè)兒子了,你說,官家會(huì)不會(huì)讓燕王爺承了大統(tǒng)?太子會(huì)不會(huì)……” “這不是咱們該議論的!”李思淺揚(yáng)聲打斷了李思汶的話。 “jiejie?!崩钏笺胪蝗惶治孀∧槪瑴I如雨下。 她本來就是個(gè)急脾氣,從得知俞相公府被圍那天起,她就緊張的度日如年、分分煎熬,這幾天的變幻一會(huì)兒把她拋進(jìn)地獄,一會(huì)兒又扔上天堂,二皇子死了,可太子……她找過不知道多少趟,遞了話進(jìn)去都是泥牛如海,她覺得她的頭發(fā)在一根接一根的變白,實(shí)在熬不住,她才來找李思淺,除了李思淺這里,她沒有任何一個(gè)能打聽消息的去處。 這根弦本來就繃到了極致,這會(huì)兒既和李思淺說開了,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求jiejie告訴我,太子到底怎么樣了?會(huì)不會(huì)被廢掉?外面都說大爺好……” “你?”李思汶這話說明了,李思淺無語之極的看著她,他廢不廢關(guān)你什么事?嗯!不對勁,她對太子的關(guān)心如此強(qiáng)烈,若只有那次的沒入巷的露水情份,肯定不至于才對! “太子廢不廢,這是皇家的事,廢也罷,不廢也好,跟咱們又不相干,你這是怎么了?鄭家把注壓到太子身上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說明了,我才好幫你分析一二。”李思淺蕩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