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你去瞧瞧。”官家突然沒頭沒腦的吩咐了一句,顧太監(jiān)卻明白這是吩咐他去看看李答應怎么樣了、孩子能不能保住。 顧太監(jiān)答應一聲退出,片刻功夫就進來垂手稟報:“見了紅,胡太醫(yī)說保不住了?!?/br> 官家手里的茶杯‘咣’一聲砸到地上,“一群混帳!”一句沒罵完,官家就咳的驚天動地,顧太監(jiān)急忙上前給他撫著胸,邊撫邊示意小太監(jiān)遞了止咳的湯藥。這一陣子官家咳的厲害,這止咳的藥湯一直備著不敢斷,里頭的杏仁越放越多,湯藥碗一端上來就能聞到杏仁的味兒。 “太子呢?他干什么去了?他連子嗣也不要了?”官家一口喝干湯藥,臉色潮紅,怒氣依舊?!八问夏兀刻渝??人都死絕了?朕還讓你傳了話……你別說你一個人也沒找到!” “太子爺在宋娘娘那里,說是在商量要緊的事,除非是陛下到了,否則不許打擾,太子妃得了信兒,又讓人傳話給老奴,說已經(jīng)讓人去稟報太子爺了?!鳖櫶O(jiān)說完,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官家怒極反笑,“好好好!好得很!又要謀什么大事?什么事能大過他的子嗣?真是……好得很!” 殿外一陣零亂急促的腳步聲,宋皇后的尖利的聲音傳進來,“這是誰要害太子?要害皇子家子嗣?我要見陛下!” “趕出去!”官家一臉的厭惡,濃烈到讓顧太監(jiān)心驚。 李思汶暈暈沉沉,半夜里只覺得下身又一陣熱流涌出,人倒清醒了。 “姑娘,你醒了,喝幾口參湯吧。”她進宮時隨侍進來的柳嬤嬤見她睜眼,忙上前關切道。 “下身……換一換?!崩钏笺肼晢馊酢?/br> 柳嬤嬤忙叫了岫云進來,兩人利落的侍候李思汶換了內衣等物,柳嬤嬤從暖窠里取了參湯,扶著李思汶一口口喂她。 “姑娘,落黑時大爺讓人捎了話,說藥性子猛,不然怕掩不住,只怕血出的多,姑娘這一趟必定虧損的厲害,讓人捎了兩根百年老參,還有幾斤極品阿膠進來,讓我和岫云侍候姑娘好好休養(yǎng)?!绷鴭邒哌呂估钏笺?yún)吀┑剿?,低低稟報。 “能去了這心病……”李思汶一口氣喝完了參湯,輕松的舒了口氣,這個假胎自從懷上,她就日夜惶恐,沒片刻安生,如今脫了這假貨,大病一場就大病一場吧,病倒了,她就不用cao心那么多事,要是能這么安安靜靜一直病著,也不是壞事…… “jiejie怎么樣了?”李思汶想起李思淺。 “不知道,一點信兒也沒有,落黑大爺?shù)娜藖頃r,我倒問過了一句,說是大爺說了,讓二姑娘安心調養(yǎng),不用cao心大姑娘?!?/br> “嗯?!崩钏笺霊艘宦?,只覺得渾身綿軟,一陣接一陣暈沉襲來,頭沉沉又陷入了暈睡中。 人定之后的大理寺,安靜的沉在夜幕中。 “老沈!出來一趟!”安靜的大理寺內牢外,傳來一聲挺好聽,老沈側耳又仔細聽了一遍,轉頭和李思明笑道:“是我們上官,這個時辰照規(guī)矩要巡查一遍,不過這規(guī)矩歸規(guī)矩,要是往常,大半夜的哪有人天天過來巡查?今兒過來,大約是這牢里關了貴人,我去看看?!?/br> 牢頭老沈提了把刀,沿著臺階腳步輕快的往上面去。李思明皺起了眉頭,大哥說今夜必有險情,現(xiàn)在過了人定,正是動手的好時機……李思明沖藏身各處的眾人打了個手勢。 牢門口,趙瞎子不等老沈靠近,就殷勤無比的將牢門推到底,一步站上前,沖老沈點頭哈腰。 “門開這么敞干啥?你是頭一回在牢里當差?規(guī)矩都不懂了?”老沈劈頭蓋臉罵趙瞎子,趙瞎子目光四處溜著,陪著笑不停的點頭不停的哈腰,正要關門,上官田侍郎背著手,一身陰晦,張口罵道:“混帳東西!爺在這兒,輪得著你大呼小叫?爺來了半天了,怎么才出來?” 老沈一個怔神,這位田侍郎一向待人客氣,莫不是真象李二爺說的那樣……老沈只覺得后腦勺一陣涼風,趙瞎子也覺得腦門上一陣接一陣的涼風,人定之后鬼出沒,還真是,鬼還不少! 田侍郎帶了高高矮矮六七個長隨小廝,沉著臉背著手下臺階進了牢房,臺階到底,背著手站在一排牢房起始,遠遠看了眼最里面點著一豆燈火的那間,床上厚實的棉被鼓起,田侍郎臉色更加難看,明天李夫人沒了命,今夜里就他過來巡過牢,他能推脫得了?端木大帥和李家大爺都不是好惹的,可那位,田侍郎嘴角抽動了幾下,事已至此,能有什么辦法?以后再說以后的事吧! 田侍郎滿腹心事,呆站了片刻,轉身就走了。 田侍郎走后沒多大會兒,袁麻子和吳七兩個突然呵欠連天,東倒西歪就要往地上倒,老沈也一陣頭暈目眩,知道著了道兒,急忙大叫:“牢里混進了東西!這是迷藥,快……”一句話沒喊,老沈也跟著吳七幾個一頭蹌在地上,暈過去了。 第339章 逃之夭夭 一條灰色影子疾沖到李思淺牢門口,沒等站穩(wěn),斜刺里一柄微微泛著藍光的薄薄長刀悄無聲息的刺向灰影后背,灰影仿佛后面長了眼,扭腰避過,舉刀劈向悄悄出手的刀客,兩人都快如鬼魅,在狹小的牢房門口打成一團。 李思明窩在老沈身后,一眼不眨的看著纏斗在一起的兩人,兩個人動作太快,誰是誰他根本分不出來了,怪不得張勝總說他的功夫算三腳貓,至于自己,連三腳貓也算不上,這兩個都是高手,果然,自己確實連三腳貓也算不上。 牢房臺階上,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刀劍撞擊聲,這一聲直直刺進李思明心里,還有人?還有誰?怎么打起來了?刺客和刺客打起來了?李思明心里泛起股滑稽的感覺。 臺階上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衣、緊裹著頭臉,你擊我刺,動作快的讓人目不瑕接,兩人身后,突然又竄出一個同時打扮的黑衣人,沒等李思明看清楚,第四個黑衣人又出現(xiàn)在臺階盡頭。 這牢里,刺客開大會了! 南城外那片拾荒場,李思淺從一堆碎布頭破麻布里鉆出來,沒等她站起來,張勝就沖了上來,“大姑娘?真是你!大姑娘快跟我走!快走!有人來了!” 李思淺被張勝拉著衣袖,直跑的喉嚨發(fā)甜。 “姑娘快進去!”張勝拽著李思淺一口氣跑到輛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兩輪車前,拉開車廂門,李思淺忙爬進去,張勝一把牽起拉車的健驢,一巴掌打下去,那驢頭一梗就往前狂奔。 李思淺在車里被顛的七葷八素,車子直跑了一夜,東邊泛起魚肚白時,車子停到了一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河灣里。 “大姑娘,把車里的衣服換了,得換船了。”張勝隔著簾子說了句,李思淺用力拍了幾下連顛帶困,暈沉極了的頭,在車子打到衣服,重新又換了遍衣服,這一套男子的青布絮棉長襖,李思淺打散頭發(fā)重新綰了,纏上青布包頭,掀簾子下了車。 “三爺,”張勝上下打量著一身男裝的李思淺,遞了塊纏頭細白布,指了指不遠處河灣里的船,“人托人托了十幾道找的船,船家是湖南的,這趟回去就在家養(yǎng)老,不出來了,咱們是說三爺發(fā)了急病,急著進城找大夫,搭他的船到馬頭鎮(zhèn),那兒有咱們老太爺?shù)拇戎!?/br> “嗯?!崩钏紲\接過細布纏在額頭上,搭著張勝顯的虛弱不堪的往河灣里走。她也確實虛弱不堪了。 船很小很舊,舊到李思淺很懷疑這船怎么能千里輾轉回到湖南,船主是一對老夫妻,話都極少,這一天李思淺半躺在床上,看著船家來來回回撐篙,直看的暈睡過去。 天落黑時,船停進了馬頭鎮(zhèn),張勝多給了船家十個大錢,扶著李思淺上了岸,兩人在馬頭鎮(zhèn)上兜了個大圈子,回到碼頭另一側,上了條收拾纜繩準備啟程的新船。 人定后的大理寺牢里,沒多大會兒,就騰起火焰,走了水。 禁中,身心俱疲的官家已經(jīng)歇下,顧太監(jiān)遙看著大理寺那團紅光,臉上說不出什么神情,呆了半晌,一徑往官家寢宮,叫醒官家,將大理寺內牢走水的事稟報了,官家話沒說出來,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混帳!蠢!這一點小事,就走了水?用得著縱火?就不想想后果?京城剛經(jīng)了地動!” 官家用力按著胸口,氣的說不下去了。 顧太監(jiān)正要勸幾句,殿門口傳來了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小內侍躬著腰進來稟報:“陛下,樹園來了,說有要事。” “樹園!快叫進來!”官家‘呼’的一聲坐了起來,樹園,那個人!他有事? “陛下,”一個一身青布衣,粗糙的仿佛一棵老樹的老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仿佛很多年沒說話了,語調生硬干澀的稟報:“大師不見了,都不見了?!?/br> “你說什么?”官家一下子從床上站到了地上,幾個小內侍急忙撲上去給他穿鞋,顧太監(jiān)忙取了衣服趕緊侍候官家穿衣,宮里那個最神秘的園子里的那個人不見了,官家必定要去親眼看過的。 園門洞開,這次顧太監(jiān)沒有等在園門外,他緊跟在官家身后進了那個破敗的小門,門外是茂盛的樹林,如同人跡罕至的某處山林,官家站在園門口,直直的看著林間,腳下一個踉蹌,那條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的林間小路,沒有了,這林子處處彌散了沒有人煙的味道。 “陛下,這里走?!崩掀妥咴谇懊?,顧太監(jiān)扶著官家,走了一刻多鐘,在一片和別處根本沒什么不同的林地里,老仆停住步,指了指前面:“就這里?!?/br> 官家推開顧太監(jiān),往前踉蹌了幾步,是了,是這里,那不就是那間木屋依著的那棵銀杏,還有那棵香樟,可屋子呢?人呢? 他答應過自己,他答應過護持黃家…… 自己……要死了? 官家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往后仰倒在顧太監(jiān)懷里。 騰起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內城,李思清站在園子高處,盯著那片漸漸竄起的火光,輕輕舒了口氣,背著不緊不慢下來,邊往書房走邊吩咐道:“二爺回來,讓他立刻過來見我?!?/br> 端木蓮生呆站在院子里,直直的盯著那近在咫尺的雄雄火焰。 她逃出去了?她逃出去沒有?李思清是個穩(wěn)妥的,有他照應淺淺,能有什么事?淺淺必定平安無事……可他這心里,怎么如此七上八下無法平靜?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淺淺死,枯葉怎么還沒回來?是誰用了縱火這個最蠢的法子?淺淺逃出來沒有?還有黑山,他不是盯著那邊?這樣的大火,淺淺怎么逃出來? 端木蓮生只覺得腦子里紛亂如麻,黑山?jīng)]有遞信,枯葉沒回來,淺淺怎么樣了?火……好象燒的更厲害了。 “爺?!笨萑~半邊身子鮮血淋漓,如同一片沉重的枯葉,從墻外落進來。 “怎么樣?你怎么傷成這樣?”端木蓮生只覺得眼前一黑,枯葉的功夫他知道,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總共五撥刺客,有兩個身手極好?!笨萑~答的簡潔,“火起的急,牢門換了精鋼門,先前沒想到,火起后就來不及想辦法了,一直到我走,夫人在床上一直一動未動。” 端木蓮生喉頭一甜,“夫人還在里面?在大火里面?” “在下以為,在下進牢房時,夫人已經(jīng)死了?!笨萑~仰起頭,目光冷靜的看著端木蓮生。 “已經(jīng)死了?”端木蓮生慢慢抬起兩只手,用力揉在額頭上,“這不可能!淺淺明明好好兒的!這不可能!李思清足智多謀,淺淺肯定不會有事,你肯定看錯了,等我問了李思清就知道了,你肯定看錯了。” “是,在下也覺得看錯了,夫人必定不會有事。”見端木蓮生兩眼發(fā)直,枯葉急忙改口,他也希望夫人平平安安。 李思明連滾帶爬逃出來,老沈回頭挨個又點了一遍人,往后仰倒在水淋淋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粗氣。 “我走了,過一陣子再找你喝酒。”眼看人越來越多,李思明手腳并用爬起來,和老沈道了別,被旁邊侍衛(wèi)扶著,沿著墻根很快走遠了。 天光大亮,李思淺登上那條要回湖南的小船時,大理寺的這場大火也漸漸熄滅,大理寺的內牢遠離各處,又深在地下,并沒有波及別處,燒的一干二凈的牢里,清出了燒成炭的一截人形,那就是關在牢里的李夫人。 官家半夜病倒了,停了早朝,可旨意卻不斷的從宮里傳出來。 頭一道是責令大理寺徹查走水原因,第二道是李氏既已喪身火海,諸事不究,尸首交端木家領回安葬,第三道,就是將端木蓮生放了出來:諸事不究,著其領回李氏尸首安葬。 端木蓮生由大理寺后院直接去了一片廢墟的大理寺內牢,那一截黑炭一般的尸首已經(jīng)先殮在只簡陋的薄皮棺材里,除了這截黑炭,大理寺還交了一包燒殘的首飾給端木蓮生,端木蓮生將包袱攤在地上,用手指一樣樣撥過那些或燒的變了形,或經(jīng)了火不過略燒黑沾了些灰的簪子、手串、珠鏈、禁步,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恐懼,這些都是淺淺隨身的飾物,這串珠串,那天早上看她串在手腕上,他還摸了摸…… 淺淺到底怎么樣了? 端木蓮生強壓著心里的恐懼慌亂,剛吩咐了收拾諸物奉回府,就看到李思明一身素白,兩只眼睛腫的桃子一般,有氣無力的扶著個小廝,跌跌撞撞闖進來。 “阿淺!阿淺!你在哪兒?阿淺!二哥來晚了!阿淺??!你在哪兒啊!”李思明一看到廢墟就放聲號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前撲,撲上去被兩個小廝拉起來,拉起來再撲上去,直哭的東倒西歪,沒個人腔。 端木蓮生直勾勾的看著哭的全無形象的李思明,一顆心滑下去,再滑一步,眼看要直直的墜落到無盡的深淵里去。 第340章 混打 “淺妹子!老二!淺妹子真出事了?”沒等端木蓮生上前揪住李思明細問,常山王小高縱馬如飛,后面跟著一長串小廝長隨,再后面是高高揚起的煙塵,筆直的沖過來。 “老二!淺妹子沒事吧?”沒等馬停穩(wěn),小高就縱身跳下,幾步過來一把揪起李思明,圓瞪著眼睛,急的聲音都變了。 “阿淺……”李思明被小高揪著衣襟,身子軟的象攤泥,人一歪就倒進小高懷里,頭抵著小高的肩胛一邊蹭眼淚一邊嚎嚎著叫‘阿淺’。 “淺妹子到底怎么樣了?你說話!快說話!”小高忙往外推他,邊推邊急的大叫。 “我來晚了……啊呵呵呵……阿淺啊!啊啊啊……”李思明越推越往小高身上粘,兩只手纏在小高的胳膊上,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老二!你別哭了!你別嚇我!淺妹子……淺妹子到底怎么樣了?”小高見李思明哭成這樣,嚇的哭腔出來了。 “阿淺……啊啊啊阿淺啊……”李思明仿佛痛苦的連胳膊也抬不起來了,手指抖來抖去點著那截人形黑炭的方向。 “那是?人?”小高瞄了眼黑炭,機靈靈打了個哆嗦,“是誰?是……是淺妹子?不可能!怎么可能?老二,你別嚇我!淺妹子到底去哪兒了?淺妹子那么聰明,這火……再大的火……” 李思明揪著小高,哭的抽的透不過氣,淚眼朦朧看著他,只不停的搖頭,小高呆木了。 “這不可能!淺妹子!怎么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小高傻了,只不停的叫著‘不可能’。 “阿淺??!二哥沒能護住你,二哥對不起你!阿淺!你在哪里?。堪\,一路走好……啊啊啊阿淺啊!”李思明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對著那一截黑炭邊哭邊念叨,拍幾個地抹一把鼻涕眼淚,幾把鼻涕就抹的一張臉泥一道灰一道。 “這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小高扎著兩只手,呆站還在念叨那句‘不可能’。 端木蓮生看的渾身如披冰水,那個……真是淺淺?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端木蓮生不敢再看那截黑炭,那一定不是淺淺!不能是淺淺!李思清怎么可能連自己meimei都看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是你!是你害了淺妹子!你說!你不是說,淺妹子沒事,你說她沒事,是你說的吧?你是大帥,我信你,你說沒事,說你沒事!淺妹子呢?淺妹子呢!你混帳!你要是不說沒事,你要不是大帥,我要不是信你,我要是守著淺妹子,我就能護下她!是你說了……你混帳!你還我妹子的命!你還……”小高突然暴起揪住端木蓮生的衣襟,咬牙切齒咆哮如雷。 “高王爺止怒!松開蓮生?!崩钏记逡豺T馬急急趕到了,轉彎看到揪著端木蓮生咆哮的小高,急忙揚聲制止。 見李思清來了,端木蓮生目光大盛,一把撥開小高,縱身躍起,從馬上提起李思清落到地上,揪著李思清衣領的手沒松,緊緊盯著他就急急問道:“淺淺沒事吧?” 李思清躲開端木蓮生的目光,兩只手用力往外掰端木蓮生的手?!鞍\的后事還得你cao辦,節(jié)哀順變吧。” “我問你!淺淺是不是沒事?是不是?”端木蓮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