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第395章 托付 南軍營地燈火通明,紅雨最先出發(fā),帶著二百精兵,出了營地一分二、二分四,很快化整為零,疾奔湘州城而去。 紅雨之后,幾支千人隊陸續(xù)出發(fā),夜半,端木蓮生帶著黑山、青云等諸小廝,以及他那精中之精的百名親衛(wèi),離了大營,直奔湘州城而去。 湘州城里,米知府和湘州軍統(tǒng)領(lǐng)袁將軍正并肩走在城墻上,查看城內(nèi)城外。 “米府臺,這船越聚越多,這禁南下北上沒得朝廷許可,不好太長久啊?!痹瑢④姴[眼看著不遠處碼頭上停的擠擠挨挨的船只,十分憂慮。 “那端木逆賊檄文當折子上,朝廷竟然只一味申斥!賊心已成,申斥有什么用?早就該令南之方各州縣全力抗賊,同時調(diào)大軍南下!”一提朝廷兩個字,米知府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幫尸位素餐的東西!只顧著爭儲!只顧著搶權(quán)搶利搶名!竟沒有一個實心替朝廷打算的!不可南下北上的禁令不但不能停,還要從嚴!我這是人手不夠,要不然,我必要封鎖整個湘水!就一個鹽字,我就能困死他們!” 米知府咬牙切齒,袁將軍皺著眉頭沒再開口,雖說論品級他比米知府高了一級,可一來米知府是文他是武,二來么,這位米大人走到哪兒都以青天著稱,也確實清正廉明,他惹不起,也犯不著惹這樣的人,再說,米知府的話,他也深有同感,很是贊同。 “若要從嚴……只一樣,城里城外聚集了這么多船、這么多人,這樣不行,一來容易亂,二來,人多嚼用就多,這幾天,城東的豬rou一斤已經(jīng)漲了一個大錢了,得想辦法把這些人勸走,原路回去最好。”袁將軍順著米知府的話道。 “嗯,這話有理!我這就讓人貼張告示,勸他們回去,就說南方逆賊不日就將打過來,南下是斷不能了?!泵字娫瑢④姼阶h,也忙表態(tài)。 “我看,經(jīng)過湘水北上,還是讓他們進來吧,昨天我到北魚嘴碼頭上看了看,擋在北魚嘴碼頭不能北上的,老家?guī)缀醵荚谙嬷菀员?,往南做生意的,走親戚,還有幾個,是要趕到京城備考的,”袁將軍頓了頓,嘆了口氣,“官家……若是百年,總要開一科恩科,讀了幾十年的書,也就盼著金榜題名、光宗耀祖,能多考一回就多一次機會,且放他們北上吧?!?/br> 米知府自己苦讀書出身,平時就最偏愛讀書人,特別是窮苦讀書人,聽袁將軍如此說,猶豫了片刻,點了點,“現(xiàn)在泊在北魚嘴碼頭的,且放他們過去,今夜過后,北魚嘴碼頭就鐵鏈鎖江封上!” 袁將軍和米知府巡視了一圈下來,又往府軍各處崗哨查看了一遍,這才上馬往家里回去。 眼看再轉(zhuǎn)一條街就到家了,窄街旁的一家小茶坊里,一個掌柜打扮的中年人閃身出來,拱著手迎上袁將軍,袁將軍看到他,也不下馬,下示意他先跟過來。 到了袁府門口,袁將軍下了馬,看著掌柜道:“大劉掌柜,這一回實在是幫不上你了,我跟米知府提了提,米知府無論如何也不許船只南下,不但不許南下,今晚上起,還要讓衙役們勸滯留在湘州城的船只從哪里來,就回哪兒去,倒是北上的船只,今天能放一批,從明天起,就要鐵鏈鎖江了。” 大劉掌柜頓時一張臉苦的黃蓮一樣,“將軍,這一船貨是簽了死契的,若這貨沒按時送到,我們東家就得照這一船貨價賠人家銀子,將軍,就一條船,您看?” “實在對不住,當初你們東家?guī)瓦^我大忙,我銘記在心,可這是朝廷大事,袁某不敢多徇私,這樣吧,你這一船貨值多少銀子?我讓管家送銀票子過去,就算替你們東家賠這一筆款子了。”袁將軍算是個能變通的,不過變通的余地極小。 “那可不敢當!”大劉掌柜急忙擺手,“我們東家的為人,將軍也知道的,斷不會收將軍的銀子,將軍肯跟米知府說道幾句,我們東家就感激不盡了,這也跟做生意一樣,謀事在人,成事卻在天,小的先替我們東家謝袁將軍援手,小的這就趕緊回去了,得先把這船貨處置了,小的告退,多謝將軍援手!” 大劉掌柜謝了又謝客氣走了,袁將軍贊賞的看著大劉掌柜,又重重嘆了口氣,一旦戰(zhàn)起,苦的都是這些平民百姓! 李思淺沉著臉聽宗掌柜說了找袁將軍的事,轉(zhuǎn)頭看著雲(yún)娘問道:“信送出去了?二爺若是來,最快什么時候能趕到這湘州城?” 雲(yún)娘一個愣神,“二爺不會來的,拋下大軍孤身北上,這是莽夫之為,二爺不是莽撞的人?!?/br> “我問你最快什么時候能到?”李思淺聲音高了上去,雲(yún)娘扁了扁嘴,“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接到信立刻啟程,最快的話,十六七個時辰吧,后天黎明差不多能到?!?/br> “想辦法把米知府要趕回南下的船只,北上的船今夜放行,明天就要鐵鏈鎖江這三件事告訴你們二爺?!?/br> “嗯?!边@句吩咐雲(yún)娘答應(yīng)的又快又爽利。 “你想想辦法,無論如何拖到后天中午,到后天中午……就不用拖了,咱們直接折返,回壽春城。”宗掌柜答應(yīng)一聲,忙出去尋人想辦法去了。 紅雨帶著幾個小廝護衛(wèi)一路疾奔進湘州地界,沿著湘水往湘州城,一路走一路仔細查看,他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搭浮橋,讓后繼幾千名將士連人帶馬能過江的浮橋。 到北魚嘴碼頭,正看到一群府兵和衙役在手忙腳亂的放鎖江鐵鏈。 紅雨勒停了馬,看了一會兒熱鬧,笑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有他們放好的這幾根大鐵鏈,再搭浮橋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黑山緊跟在二爺后面,只跑的頭暈眼花。 他跟在二爺身邊侍候了小十年了,這十年里不知道急行軍過多少回,可趕成這樣,累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 第396章 潛入 夕陽的余暉暖暖的照著大地,從離了營地就一路疾馳,連換馬都是在奔跑中的端木蓮生總算勒住韁繩,抬手吩咐:“休息一個時辰!” 黑山從馬上滾下來,長長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爺還有理智,還知道讓大家伙兒歇足了精神再進湘州城,真要這么一口氣奔進湘州城,他們只怕連幾個廂兵都擋不??! 端木蓮生下了馬,就盤膝端坐調(diào)整呼吸進入空明,他心太急太亂,可他不能急不能亂,淺淺在等他,他要平平安安的見到淺淺,要平平安安的接出淺淺,要護的淺淺從此平平安安!他不能再失誤! 一個時辰,已經(jīng)足夠讓這百名精中挑精的親衛(wèi)吃飽喝足,歇足精神。 再啟程時,夜幕已經(jīng)籠下,端木蓮生仰頭看著天邊的一彎細月,眼睛微瞇,月黑風(fēng)高,殺人放火! 黑山揪著個個子矮小,扔進人群就找不到的中年男子過來,推到端木蓮生面前,“爺,湘州城諜報頭兒阮大帶來了?!?/br> “雲(yún)娘在哪里?”端木蓮生壓抑著聲音里問道,阮大極其利落的趴地上先磕頭,“能見到爺,阮大榮幸……回爺?shù)脑?,是?yún)娘來找的小的,她沒說住哪兒,什么也沒說,雲(yún)娘是玄字輩的,小的哪敢多問?” 端木蓮生一張臉頓時青了,“后來又找過你沒有?還有什么別的信兒沒有?” “回爺,昨兒傍晚,天剛擦黑,過來找過小的一回,讓小的給二爺送一封密信,說事情緊爭,要看著小的趕緊遞出去,小的當時就綁在鷂鷹腿上送出去了?!比畲筮@答話的精神簡直就是掏心掏肺,一臉赤誠。 端木蓮生的臉色不但青而且白了,緊急?什么事能讓淺淺急成這樣?難道?端木蓮生不敢多想,一顆心提在喉嚨里狂跳。 蒼天佑我!讓淺淺平平安安! “說說湘州城有什么變動!”端木蓮生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回爺,六天前,米知府沒發(fā)告示,只讓人在湘水上設(shè)卡,南下北上……” “這事我知道了,說昨天……不,前天到現(xiàn)在的事!”端木蓮生打斷了阮大,聲音里透著明顯的焦急。 “是!”阮大急忙調(diào)轉(zhuǎn),“前天沒什么事,昨天米知府讓人放了北上船只,說是只此一批,往后再也不放了,聽說米知府還讓人拿鐵鏈鎖江,對了,昨天起,府衙的師爺和衙役們都到碼頭去了,挨個勸準備南下,卻滯底在碼頭的船原路返回,昨天到現(xiàn)在,陸陸續(xù)續(xù)走了不少船了。” 端木蓮生聽阮大說完,心頭一亮,她昨天又讓人急送信給他,一定是因為知府強令南下船只原路返回!她來找他,怎么能再返回去呢?她跟他一樣,一定要到他身邊,所以才讓雲(yún)娘再送急信給他,所以才會急成那樣! “去碼頭!阮大帶路!”阮大反應(yīng)快速靈巧之極,端木蓮生話音剛落,阮大已經(jīng)跳起來竄到端木蓮生前面,一路快跑往碼頭方向去。 碼頭上雖說比昨天少了不少船只,可湘州碼頭畢業(yè)是大碼頭,再說還有昨天剛剛放進來的北上船只,碼頭上一眼望去,還是星星點點,如繁星落地。 黑山呆看著碼頭上真不比天上少多少的燈火,真想嘆氣,這可怎么找?總不能挨船搜吧,再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碼頭上,照夫人的脾氣,他總覺得夫人會進城,包間客棧住下…… 端木蓮生背著手,手指不停的跳,怎么找?淺淺不想讓人知道,她想藏,必定藏的極好,怎么找?怎么辦…… 端木蓮生跳動的手指突然停了,指著阮大,“立刻去找燈籠,不用大,小一點的燈籠最好,多找,二十、三十!” 阮大莫名其妙,卻答應(yīng)一聲,絲毫沒有耽誤,直奔出去找燈籠去了。 “那年在浙東,夫人教的那個彎彎曲曲的符號,可還記的?”端木蓮生又問黑山,黑山忙點頭,夫人確實教過他們一個符號,說是救命的意思,那符號復(fù)雜太煩,當時他們記,只不過是為了討夫人高興。 “記得就好,阮大找來燈籠,你照那符號擺好燈籠,放的高高的,讓這碼頭上的船只殾能看到!”端木蓮生帶著幾分興奮吩咐。 那符號樣子古怪,他讀書不算不多、不算不廣,可竟然從未見過那樣的符號,想來必是淺淺自己畫了來的,那也就是說,只怕只有淺淺和自己這些人認識! 阮大能當湘州城諜報頭兒,找些燈籠自然不在話下,一會兒功夫,就肩挑手拎,一口氣送來十幾個燈籠。 黑山尋到碼頭上最高最漂亮的那棵樹,將燈籠擺成‘sos’樣子。 離岸很遠,窩在一堆原本準備南下的船只中間的李思淺的船上,皺嬤嬤最先看到了不對勁處。 “雲(yún)姑娘過來看,這是什么東西?”李思淺在哄兒子睡覺,皺嬤嬤壓著聲音,招手叫雲(yún)娘。雲(yún)娘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究竟,可她畢竟自小訓(xùn)出來的諜報,敏感的覺出突然排出這樣的符號,必是有什么事,這事,得跟夫人說一聲! 李思淺攤著手,看著雲(yún)娘在自己手掌心里劃的那個圖案,呆了片刻示意她:“你看清楚了?是這樣的?你再去看看!” 雲(yún)娘驚訝的看著有些失態(tài)的李思淺,轉(zhuǎn)身出船艙,看了一眼,掀起簾子,探進半邊身子道:“就是那個,一絲兒不錯,要不夫人出來看看?!?/br> “是蓮生來了?!崩钏紲\直視著雲(yún)娘,臉上說不出什么表情,他真來了!來的這樣快!“你過去看看,若是,帶他過來吧?!崩钏紲\壓抑著激動,盡可能平靜的吩咐道。 雲(yún)娘橫著李思淺,她不怎么相信二爺真會過來,池州城離湘州府雖不遠,可也不這! 出了船艙,要了小船到了岸上,雲(yún)娘警惕著四周,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往那棵燈火通亮的樹下過去。 樹下,雲(yún)娘一眼就看到了黑山,忍不住輕輕抽了口涼氣。 第397章 小東西 黑山在,二爺必定在,不但來了,還鬧出這么大動靜,爺真是瘋了! 雲(yún)娘往黑山腳邊扔了塊石子,沖他招手。黑山高高吊起的心猛的一松,還真是在船上,爺竟然在碼頭上擺燈陣!燈火通明招來這么多人,他急的嚇的手心腦門都是汗。 “夫人呢?帶我去!”黑山還在收燈,端木蓮生一把揪住雲(yún)娘,聲音急而厲,雲(yún)娘嚇了一跳,忙指了指,端木蓮生丟開雲(yún)娘,縱身躍向雲(yún)娘手指向的那艘船。 李思淺站在船艙簾后,挑起條細細的縫往外看??粗四旧徤涞酱希W身后靠,掀起了半邊簾子。端木蓮生一步?jīng)_進,李思淺在他身后,伸手指點著他,“怎么這么莽撞啦……” “淺淺!”李思淺的話沒說完,就被端木蓮生旋身抱起,“是你吧?淺淺!真是你?你……”端木蓮生突然低頭將臉貼在李思淺鬢邊,竟放聲痛哭。 船艙外,剛剛跳到船上的雲(yún)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爺?shù)目蘼??她頭一回聽到爺哭……爺哭的真讓人難受…… 黑山顧不上這個,指揮著跟著上船的十幾個親衛(wèi),趕緊起錨,先得把船撐到對岸,這里離湘州城太近,快的話,湘州守軍把這兒圍住也就一刻鐘的功夫! 李思淺被端木蓮生摟的幾乎透不過氣,伸手圈在他腰間,扭過頭,臉貼著他的臉,端木蓮生一臉濕涼的淚,李思淺心里軟的如春水一般,“是我呀,你看,好好兒的。” “淺淺,我以為你……真是你嗎?”端木蓮生將懷里的李思淺推開些,低頭仔仔細細看著她,“真是你!淺淺,你怎么瘦成這樣?這一年你怎么過來的?你必定吃了很多苦,都怪我,沒能護住你,我……” 端木蓮生哽咽的自責被一聲咿呀打斷,李思淺抱住他胳膊“見到你太高興了,忘了他了,你來看看!” 被這一聲咿呀嚇的發(fā)呆的端木蓮生被李思淺推進內(nèi)艙。 內(nèi)艙大床前放著張小搖床,床上一堆淡黃綾被子中間,一個穿著大紅襖褲,胖乎乎極漂亮的奶娃娃兩只胖手抱著胖胖的腳丫子,正咿咿呀呀的吃的開心。 端木蓮生目瞪口呆,李思淺歪頭看了看他,上前抱起奶娃娃,送到端木蓮生面前,“九月十六的生辰,快四個月了,還沒起名字呢,雲(yún)娘說像你,鄒嬤嬤也說象你,我倒覺得象我呢。” “這是!這個……”端木蓮生長這么大從來沒受過這樣的驚嚇,這個滿下巴都是口水的奶娃娃像他?什么意思?呃…… “是……你生的?我的?這個……小東西……” “是你兒子!”李思淺將小東西塞到端木蓮生懷里,端木蓮生上身直往后仰,“這個……這個……這個……兒子!” 湘州城里,碼頭上的燈陣飛快的遞進了袁將軍府里。 這一陣子的碼頭,早已沒有了從前的繁華熱鬧,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停駐在碼頭的船雖多,可這些船,不是南下被阻,就是北上被阻剛剛過來,正憂心返程能不能回去,以及,大家都憂心卻不愿意多談?wù)摰膽?zhàn)事,自從端木大帥到南軍駐守,這十幾年,湘州城得南北通連的便利,卻遠離刀兵,這十幾年的繁華讓湘州本地和外來的客商都對戰(zhàn)事充滿了恐懼,對那個守護了湘州城,卻又要對湘州動刀兵的端木大帥,感情極其復(fù)雜。這會兒的碼頭,誰也沒有心思嬉笑玩樂,這一片燈陣,在如今的碼頭實在太突兀了。 袁將軍沒等哨探稟報完,就急急的叫人拿盔甲,命人擊鼓集中守城軍,又命人趕緊傳信給米知府:端木華要攻打湘州城了! 雲(yún)娘斜靠在船艙門口,一臉郁郁,耳朵支著聽里面的動靜,柳葉站在桅桿旁看著她,心里一聲接一聲的嘆氣,爺真來了,她不趕緊想想怎么跟爺解釋擅離南周到京城的事,又怎么解釋找到夫人這事,不趕緊想想會有什么后果,她還一門心思聽人家夫妻的壁角! 柳葉用力拍了把桅桿,雲(yún)姐混帳的時候是真混帳!爺對夫人這樣的情份,她再不死心就得死人了! 黑山緊張的渾身寒毛倒豎,伸手可及的湘州城墻上燈影人影突然晃動的厲害,必是驚動袁將軍了,“快!”黑山壓低的聲音急切又狠厲,這條船板薄船小,根本不能防守,要是在河中間被瞄住,不用別的,單從城墻上射幾輪箭下來,連這船帶他們,全得穿成篩子! 可偏偏周圍的船怎么這么多?停的這么密!今天這湘水怎么這么寬?水流怎么這么急?這船怎么跟不動一樣?黑山又看了眼燈火明顯比剛才明亮的城墻,急的后背一層冷汗。 得趕緊稟報爺! 生死交關(guān),黑山顧不得擾不擾了,掀簾進了船艙稟報:“爺,象是驚動湘州守軍了,只怕來不及到對岸!” 內(nèi)艙正對著一下巴口水、拿一雙興奮的亮晶眼睛瞪著他的兒子跟傻子一樣的端木蓮生一個機靈恍過神,“淺淺,你抱著他,放心,有我!” “要到對岸?上岸走?”李思淺接過兒子,緊跟在端木蓮生后面出來內(nèi)艙。 黑山一眼看到抱著孩子的李思淺,一個愣神沒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