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算她要離開京城，榮王妃也用不著哭得這么傷心吧？

    尷尬之下，蕭堇顏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不孝子，你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他心里只有自個的女人，哪里還會記得你我這對爹娘。他愿意賣了產(chǎn)業(yè)跟著蕭堇顏回江南，就隨了他的意。混賬東西，有本事走出京城后，就不要再回京城來?！睒s王見榮王妃哭得那么凄慘，心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王爺說得輕巧，我們只有阿燁一個孩子，王爺能狠下心，我卻是不能的。阿燁要是不要我們，我還不如去死了?！睒s王妃雖然人到中年，但因為保養(yǎng)得好，看起來也只有三十出頭，她又是一個美人，這會兒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不已。

    榮王心疼得恨不得直接過去哄著她。

    可惜榮王妃心里難受，壓根不愛搭理他。

    于是榮王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看著蕭堇顏的眼神都帶著兇狠了。

    蕭堇顏在他的注視下，心里一陣忐忑不安。她心里感嘆不已，京城里人人都在傳，榮王對榮王妃百依百順，京城里甚至還傳著榮王懼內(nèi)的傳言，她原本覺得傳言夸大其詞。畢竟這個時代，男權(quán)完全駕馭在女子之上，榮王作為一個王爺，就算再疼媳婦，也不會真的懼內(nèi)。

    今日一看，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錯了，榮王果真對榮王妃是真愛呀，瞧他的眼神，一個大老爺們，看著榮王妃的眼神中帶滿了甜情蜜意，令人羨慕呀。

    “蓉兒，我們自己的兒子，還能不知道他的德性。他連產(chǎn)業(yè)都張羅著打發(fā)了，心里哪會考慮我們半分?！睒s王賭氣地說。

    “我不管，阿燁要是離開京城，跟堇顏回江南，我就不活了?！睕]想到榮王妃也會像普通女人一樣，直接來了一哭二鬧。

    蕭堇顏壞心眼地想，等會兒榮王妃要是被逼急了，會不會再來一個三上吊呢？

    “那個，王妃。”她尷尬地開口，“世子是不會和我回江南的?！?/br>
    “堇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榮王妃聽了，眼中的淚水終于止住了，她欣慰地看著蕭堇顏說，“你果真是個好孩子，你也知道，我們生在皇家，何去何從，不是我們能說了算。我和王爺只有阿燁這么一個孩子，要是他丟下我們不管，跟著你直接回江南去，我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你也不忍心看著我們臨老了落下沒人管的下場吧？”

    蕭堇顏扭頭看著楚宣燁。

    楚宣燁沖著她齜牙一笑，“媳婦，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你別打算撇下我獨自跑回江南去。我說過了，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你不愿意的事情，我肯定不會逼著你去做?！?/br>
    “世子聽誰說，我要回江南去？”蕭堇顏疑惑地問。

    “呵呵，你的事情，爺怎么能不上心呢？莫夫人獨自找你，以你心軟的個性，肯定玩不過她。哼，人人都說莫夫人才情無雙，照我說，她簡直是蠢透了。”楚宣燁似乎對謝落有很大的意見，蕭堇顏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來。

    “堇顏，雖然說阿燁傻了一些，臉皮比別人厚了一些?！背麩钸@么一說，榮王妃又變得淚眼婆娑了，她抓住蕭堇顏的手一直不放，好似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母妃?！背麩畈粷M地嚷嚷。

    “聲音大嚇唬誰?！彼穆曇粢桓撸瑯s王就不樂意了，“皮又癢癢了不是？”

    “媳婦，他們欺負(fù)我。”楚宣燁轉(zhuǎn)而找同盟。

    這么大人了還撒嬌，特別是榮王夫妻還在的情況下，蕭堇顏羞得恨不得將腦袋鉆到地下去。她裝作沒有聽見的模樣，低著頭不語。

    “不過我向你保證，阿燁絕對是個專情的男人。他這孩子從小就認(rèn)死理，看不上眼的人，就是送他天下最寶貝的東西，他照樣愛理不理。反過來，凡是他喜歡的人，就是整天送了他白眼，他也高興。堇顏，這么多年來，阿燁身邊從沒有讓他心動的女孩子，你是第一個，以后也將是最后一個。這一點兒阿燁像他的父王?！睒s王妃說到這兒，眼中帶著溫柔看了榮王一眼。

    而榮王也帶著暖意看著榮王妃，夫妻兩人的情深可想而知了。

    “我自己的兒子，他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嗎？莫夫人獨自找了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會怎么做，你真的太善良了?！睒s王妃用帶著憐惜的目光看著蕭堇顏娓娓道來。

    “我看過分的逃脫，連自己喜歡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根本不是善良，而是愚蠢。”榮王不贊同地補充一句。

    蕭堇顏的臉更紅了。道理她懂，可惜她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比如說此刻，她眼前似乎就又看到了謝落落寞跪在她面前的模樣。

    心痛！蕭堇顏眼中也帶上了濕意。

    “堇顏，你真的忍心看著我們母子分別嗎？”榮王妃嘆息著問。

    “我……”蕭堇顏扭頭看了楚宣燁一眼。

    “母妃，大不了，我們隔幾年回來看你們一次。再不濟的話，等我和堇顏有了孩子，就將孩子送回京城，讓你幫著哄孩子。”楚宣燁果然是老手，一開口思緒已經(jīng)超出了空間，想到了無數(shù)年以后的事情而來。

    蕭堇顏氣他口無遮攔，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瞪著他。

    楚宣燁齜牙又是一笑，臉皮果然厚得很。

    “年紀(jì)大了，誰不想兒孫圍在身邊。孫子是孫子，兒子是兒子，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你心大只顧自個的媳婦，我這個做娘的能不惦記著你嗎？你這個臭小子，一點兒良心都沒有?！睒s王妃哭得傷心。

    “要滾就滾好了，老子還不稀罕了?！睒s王發(fā)怒。

    “母妃，要不，趁著你和父王還年輕，就再生一個好了?！背麩钜稽c兒正經(jīng)樣都沒有。

    “你聽聽，他又在胡說八道?！睒s王妃拿兒子沒有辦法，直接向蕭堇顏求救，“他明知道我根本不能生，還嘀嘀咕咕出餿主意，他是故意要氣死我呀?？瓤瓤龋李?，難怪你看不上這個臭小子，要是換做我，他這么不著調(diào)，我也不要?！闭f著說著，話就變了味。

    蕭堇顏目瞪口呆看著一家三口吵得熱火朝天。原來私下來，榮王妃和楚宣燁居然是這樣相處的？

    說實在話，蕭堇顏有些羨慕。

    榮王府三口的相處之道，和她現(xiàn)代的家庭何曾相似呀？

    想到現(xiàn)代的父母，她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楚宣燁一見她哭起來，頓時急了，他竄過去從榮王妃手里搶過蕭堇顏的手，然后不住安慰她，“你不想留在京城里，我們就回江南去。你別擔(dān)心，以后大不了，我多辛苦一些，多跑跑腿好了，你別介意父王和母妃的話。”

    “不是。”蕭堇顏搖搖頭。

    見她哭起來，榮王妃和榮王難得沒有再開口說話，生怕刺激到了她。“看到你們一家開心的相處，我是為你們高興?！?/br>
    在一旁正以為自己拖了兒子的后腿的榮王妃，正心虛得不敢說話，聽蕭堇顏這么一說，她立刻又變得活躍起來，“傻孩子，以后你成了我們一家人，我們也會好好疼你呀。再說了，我一生沒有女兒，要是能多了你這樣一個兒媳婦，我和王爺一定將你當(dāng)做女兒來疼愛。”

    “堇顏，聽到?jīng)]有，母妃這是向你保證，她絕對不會做惡婆婆?！背麩畹靡庋笱蟮刈プ￡P(guān)鍵詞。

    “臭小子，誰是惡婆婆？”榮王容不得他胡說八道誣賴自個的媳婦。

    “惡婆婆不會有，但惡公公會不會有，這就不好說了。”楚宣燁一點兒不怕王爺，依舊樂呵呵地調(diào)侃自己的老爹。

    “你再說一句試試?！睒s王氣得臉色都變了。

    “王爺是好人?！笔捿李佭B忙打圓場。

    榮王聽了，臉依舊板著，蕭堇顏也不敢看他臉色，他趁著蕭堇顏不注意時，嘴角微微地往上翹了翹。

    “來，坐下?！睒s王妃重新從兒子手里搶過蕭堇顏的手，將蕭堇顏拉著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蕭堇顏不好拒絕榮王妃的好意，順著她的意思坐下了。

    雖然說第一次榮王妃上門來是為了找茬，但事實上，榮王妃對她從沒有做過過分的事情，而且蕭堇顏能理解當(dāng)初榮王妃的心情，換做是她，或許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放著一個相府姑娘不要，節(jié)外生枝地去找一個開夜店的商女。

    還有一點兒，讓蕭堇顏忍不住喜歡榮王妃的原因，那就是蕭堇顏到了古代，身邊幾乎沒有什么長輩呵護她，她心里不踏實，過得一直都畢竟不安。想當(dāng)初，她在現(xiàn)代，也是一個被長輩捧在手心里的寶貝，誰曾想到一朝穿越到古代，她就要承擔(dān)起照顧幼弟的責(zé)任？

    因此，榮王妃對她的呵護和關(guān)照，讓蕭堇顏不安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莫家的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睒s王妃看著蕭堇顏的目光中全是慈祥和疼愛，她在蕭堇顏面前說的并不是假話，因為身體的原因，她這輩子只生下了楚宣燁一個孩子，沒有女兒一直是榮王妃的遺憾，兒媳婦的人選，她早就在心里默默地當(dāng)做了女兒。

    至于她為什么對莫無雙比較冷淡，那是因為榮王妃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不喜歡的姑娘，是一定不會進榮王府的。即使莫無雙是由先皇所指定的世子妃也無濟于事。

    既然不能莫無雙不能進榮王府，不能做她的兒媳婦，她又怎么會對一個外人巴心巴肺的好。

    “我們娘倆說些知心話，別搭理他們?！睒s王妃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哭得凄凄慘慘，這會兒眼淚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一句娘倆，讓蕭堇顏羞紅了臉。

    楚宣燁繼續(xù)齜牙笑。

    “笑什么笑，傻子一般，難怪堇顏看不上你?！睒s王妃沒好氣地白了自己兒子一眼。

    蕭堇顏……

    “你老實對我說，你心里到底有一點兒沒有喜歡我這傻兒子？”榮王妃轉(zhuǎn)臉看著蕭堇顏時，又變成了慈母。

    “母妃，這還用問嗎？堇顏當(dāng)然是喜歡我的?！背麩畈粷M地嚷嚷。

    “哼，喜歡你個屁?！睒s王在一旁拆臺，“喜歡你還想將你讓給別的女人，自己跑路。”

    聞言，蕭堇顏臉色立刻變得漲紅。

    “她臉皮薄，害羞。母妃當(dāng)年不是也逃過?！碑?dāng)老子的不仁，那就別怪他這個做兒子的不義。

    蕭堇顏詫異地看著榮王妃，她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榮王妃當(dāng)年居然還做過如此生猛的事情。

    “都是老黃歷了?！睒s王妃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我是家里庶出的，當(dāng)年覺得配不上王爺，就逃了。可是王爺不離不棄，最后就成了這樣了?！?/br>
    故事很簡單，但蕭堇顏覺得當(dāng)年的榮王妃和榮王的愛情肯定是一段很美的故事，她的腦子里甚至閃過了一段旋律，一段只屬于榮王和榮王妃的愛情旋律。

    “我是認(rèn)真的，他們父子個性很像，堇顏，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說幾句知心話，世上事事能求，難得有情郎。如果你心里有些喜歡阿燁的話，就不要被別人或者事迷惑了眼睛，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莫家和榮王府的親事由先皇所指，但阿燁從來沒有喜歡過莫無雙，所以你不用對莫無雙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為別人放手，后悔的只會是你自己。當(dāng)然如果你不喜歡阿燁的話，你也不用對阿燁有愧疚，路是他自己選擇的，即使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你有些不滿，但不會真的怨恨于你，懂嗎？”

    蕭堇顏震驚地看著榮王妃，榮王妃前衛(wèi)的想法，冷靜細(xì)微的話讓她不得不重新慎重思考。

    喜歡楚宣燁嗎？她忍不住看了楚宣燁一眼。

    楚宣燁立刻再沖著她一笑，今天的楚宣燁很乖巧。

    喜歡是肯定的，蕭堇顏想起了往日楚宣燁對她的種種，是的，楚宣燁身上難免帶著各種缺點，他并不是什么完美的人。但這個男人身上同樣也有很多優(yōu)點，蕭堇顏可以不在乎其他的，但她很珍惜楚宣燁對她的用情和寵溺。

    楚宣燁對她的好，或許往日她沒有用心感受，可是被榮王妃這么一提醒，蕭堇顏仿佛如夢初醒一般。

    榮王妃、榮王看著她不停變換的臉色，都沒有出聲打擾她。

    楚宣燁的心里很緊張，但同樣也沒有出聲。

    一家人很默契地讓蕭堇顏自己做出最重要的選擇，不過忐忑的楚宣燁早就想好了，無論蕭堇顏最后選擇的是什么，他對蕭堇顏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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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真相

    “我……?！彼尖饬撕芫茫K于蕭堇顏開口了。

    楚宣燁臉上的笑容雖然很燦爛，但他挺直僵硬的背部還是出賣了他，此刻他太緊張了。

    誰不想琴瑟共鳴，他是可以死纏爛打跟著蕭堇顏，可他同樣也渴望自己付出的感情能有相同的回報。

    “我喜歡楚宣燁?！毕铝藳Q心以后，蕭堇顏的語氣變得平靜很多，她的臉色也很嚴(yán)肅，“莫夫人希望我能和莫無雙一同進榮王府，但我這個人有潔癖，我不會和任何女人共侍一夫?！?/br>
    “笨蛋?！睔g天喜的楚宣燁聲音帶著蜜一般，他屁顛顛地將椅子搬到了蕭堇顏邊上坐著，“她想得美，她自己糊涂，還以為人人都和她一般。我告訴過你，是絕對不會多看莫無雙一眼，她更別想踏進榮王府半步?！?/br>
    “你這孩子看著聰明，心眼怎么就這么實呢？”榮王妃也嘆息著說。

    “她這叫笨，被人哄了兩句，就分不清是非了?！睒s王還在煞風(fēng)景。

    “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當(dāng)初的不告而別？”忽然，榮王妃的杏眼睜圓，她雙手叉腰瞪著榮王，嗖地站起來，“出去，今日我們好好算賬?！?/br>
    “王妃，為夫哪里記恨呢？”榮王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