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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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賴長君,朕年是已高,太子子嗣尤未長成。藩王中最長是秦王,他卻沒能力守住這龍椅。燕王能力倒合適,可終究是庶出之子。宗法已定,不可更改。若立皇太孫,恐藩王不服。若立藩王,恐再生繁鎮(zhèn)割據(jù)之禍。老伙計,你說,朕當立誰?”皇帝悲觀的坐在龍椅上問道。太子之死,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太子啊,那是他為國家準備了幾十年的未來?,F(xiàn)在,未來沒了! 第155章 燕王妃 “臣不知, 此乃陛下家事, 陛下自有決斷?!惫⒈谋?。 皇帝哂笑, “你呀,也學會?;^啦!”皇帝看著耿炳文花白的胡子和官帽也遮不住的白發(fā),心中感嘆,跟著他一路走來的人都在他之前就走了。若是常遇春、徐達還在, 他哪里需要有這樣的顧慮。不論他做什么決定,這兩位國之柱石都能執(zhí)行他的決定,維護江山正統(tǒng)。 “陛下恕罪,老臣從不耍滑頭。只是老臣深信陛下智慧,連陛下都趕到疑惑的時候,老臣怎么會有答案呢?不過, 臣也相信陛下終會有決斷的?!?/br> “行啦, 朕也不為難你, 去吧?!被实蹞]退老臣,他請這碩果僅存的老將進宮, 是想追憶往西,他也明白這些人不會有的答案。只是往昔真的只能用來追憶, 活著的人已經(jīng)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允炆和允熥在做什么?”皇帝問身邊內(nèi)侍總管道。 “回稟陛下,二皇孫殿下在隨黃子澄大人讀書。三皇孫殿下與燕王世子、二公子、三公子出宮練習騎射。” “知道了,下去吧, 朕想靜一靜?!被实蹞]退眾人,獨自待在御書房中?;实塾羞^很多次這樣的經(jīng)驗,在大事來臨、面臨抉擇的時候, 上位者往往很喜歡聽下屬的意見,集思廣益嘛!可下屬不是一個人,無數(shù)人有無數(shù)種聲音,甚至沒有一種與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相和?;实酆茉缫郧熬椭溃瑳Q斷大事,只能靠自己??伤裉爝€是請人了,可能是因為自己老了,怕一時不慎,葬送的家國江山。 可惜連有人傾聽都成了奢望,帝王啊,孤家寡人!皇帝獨自沐浴在夕陽中,陽光透過窗欞,把他的臉分割成明明暗暗的幾部分。 皇帝看著手邊分攤著的奏折,第一疊是關(guān)于秦王的。有御史是參秦王不法之事的,稱秦王在國中口出妄言,稱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也有秦王自己些的折子,不再是以往那些要錢要人,這次開始訴說往事,哭訴守邊不易,“愿為大哥繼?!北扔穮⒆嗟倪€要夸張,秦王完全把太子之位當成自己的了。 第二疊是關(guān)于晉王的。晉王和秦王類似,只是晉王更實際一點,知道就算要從皇子中選也選不到他,只求兵馬大權(quán)、鹽鐵專營。 皇帝的手指不停的敲擊著第三疊,最上面是錦衣衛(wèi)對燕王府的密奏。當初為了太子繼位裁撤了錦衣衛(wèi),可暗中仍留有人手,便是原來的檢校。燕王居然沒有任何野心,或者說他的野心只在做一個強大的藩王。燕王的奏折是請立皇太孫,雖然在折子里沒明說是誰,但皇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除了朱允熥不會有第二個人。 他的兒子們啊,一個比一個能干,一個比一個不好處置。 第四疊是朱允炆。朱允炆很好,純孝仁善,深受朝中大儒喜歡,外家也沒有拖累。自娶了與皇后連宗的馬真之女后,皇帝不得不承認,自己偏心了??稍倨囊惭谏w不了朱允炆的弱點——優(yōu)柔寡斷!這樣的人不該做皇帝,扶他上去也坐不穩(wěn)。 第五疊是朱允熥,名正言順的嫡子嫡孫,若立皇太孫,他就是實至名歸、順理成章。他允文允武,喜愛騎射、精通經(jīng)典,怎么看都是難得的好人選。可是!不行啊,他與燕王府走的太近了!燕王府乃是藩王中最強的一支,皇帝堅信自己在的時候能夠壓制住他,可新帝不能?;实巯M碌蹖Ψ跫瓤粗赜执驂海S持中央權(quán)威。朱允熥不行,他叫燕王叔父而不是王叔,他甚至直接叫燕王妃娘。私下感情可以容忍,可朝上一說起削減藩王權(quán)利,他這個名正言順,最有可能繼承大位的人卻在藩王之前就跳出來反對。國政豈能因為私情而耽誤! 人選就這些,皇帝想了又想,慎之又慎,依然不能下決定。 罷了,朕這身子骨還好,等等,再等等。 繼承人的事情就這么拖著,是立兒子還是立孫子沒個說法,有膽敢上書進言者,皇帝一一下獄斬首,再無人敢說。 皇帝可以等,燕王也能等,看不能等著坐以待斃?。?/br> 燕王問策于道衍,道衍撥弄著佛珠,笑道:“三皇孫殿下是絕好的人選,只要他能舍棄對燕王一系的親近?!?/br> 而今燕王府三位公子還在京中上學,陪伴朱允熥。朱允熥與朱高熾從小一起長大啊,親兄弟也沒有那般親密,兩個小的跟在他們屁股后面長大的。一起學文習武,一起闖禍被罰,一起玩鬧游戲,那邊親密,只覺得骨rou都連在一起。 燕王再想想自己一家,似乎都綁在朱允熥的戰(zhàn)車上了。 燕王府曾經(jīng)是朱允熥最強大的支持,在太子還在的時候,護持著朱允熥,在京中不受任何委屈,可現(xiàn)在燕王府卻成了他最大的障礙。道衍說的很強清楚,若真為了朱允熥好,這個時候就該退后一步,助他身登大寶。 “明日本王派使者去京城,給孩子們送衣物特產(chǎn),把王妃給允熥親手做的衣服也捎上?!笨裳嗤跗辉敢?,他要讓這樣相持的時間再久些,再久些! “阿彌陀佛,三皇孫殿下必定想念王爺和王妃娘娘了?!钡姥艿皖^宣佛號。 “是啊,自他去了京城,本王還去過幾次京城述職,見過他,王妃卻只能聽本王講述,估摸著身量給他做衣裳了?!毖嗤踺p嘆一聲,好像真如同外界傳聞那樣,他十分心疼這個侄兒,把他當兒子養(yǎng)育疼愛。 燕王府的禮送到的朱允熥手上,燕王在信上說“四兄弟都一樣,不許爭搶。若是誰習文練武有大長進,還有禮物可贈?!?/br> 燕王妃的信就更細致一點,“允熥嗜甜,特意給你做了罐子里的糖汁核桃仁,核桃是今秋新打的,就是你院中的那棵。只聽說你牙齒發(fā)黑,定是糖吃多了,這罐糖止核桃仁放在阿熾處,一天至多吃三顆?!?/br> 朱允熥早就把罐子抱在懷里,四個腦袋原本擠在一起看信,朱高熾眼疾手快的把罐子搶過來,道:“娘說給我保管呢!” “保管什么!給我,我今天的三顆還沒吃呢!”朱允熥眼睛只差黏在罐子上了,他最喜歡嬸娘親手做的糖汁核桃仁了,裹了一層糖漿,外面還沾著芝麻。 “我給你拿,娘可是把你這口爛牙托付給我了,年底就要成親了,小心爛牙把媳婦兒都嚇跑?!敝旄邿胗眯A子在罐子里夾出三顆放在小碟子里。 “嘿,嘿!這顆掉了一半,不算一顆,你快給我換回來!”朱允熥就像八輩子沒吃過核桃仁似的,掉了四分之一個也要驚叫著補上。 “愛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敝旄邿敕籽鄣?,作勢要收回去。 朱允熥眼疾手快一把塞進嘴里,全然不顧儀態(tài),囫圇說道:“快把你的信也拿出來,我就不信娘沒說要我管著你!” “阿熾耍小聰明,送回來的鞋不是自己的,定是阿煦的。是不是又逃了騎射課?早說過文武并重!允熥這點要監(jiān)督阿熾,出餿主意的阿煦也要罰?!?/br> 才看兩行,朱高煦就跳起來了,“關(guān)我什么事兒!娘就偏心大哥,我還喜歡練武呢,娘都沒說給我汗血寶馬,大哥又不喜歡。出事兒了還得讓我背鍋!” “我的汗血寶馬不都是你在騎嗎?”朱高熾白他一眼。 “哎呀,大哥,我這不是著急嗎?萬一娘又寄來一大堆筆墨紙硯讓我一定用完怎么辦?娘怎么就不知道寄咱們各自喜歡的呢?”朱高煦當然知道親娘是為他們好,可還是忍不住抱怨。 朱高熾喜文厭武就讓他每月寄穿的鞋回去,看鞋子磨損檢查運動情況。搞得朱高熾認準一雙鞋子穿,宮里人都說他簡樸。朱高煦就要寄一大堆字帖書本過去,檢查習文情況。理智上明白,可行動上兩兄弟卻不由自主的換著干,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會被發(fā)現(xiàn),打回來重做! “我找到啦,娘讓我監(jiān)督你每天騎馬跑一里路以上,在這兒,在這兒!”朱允熥指著信紙中間,興奮得就要過來搶。朱高熾當然不能讓他如原來,緊張兮兮的護著薄薄的紙。朱高煦見狀也加入進去,三兄弟上躥下跳,鬧得不可開交。 只有朱高燧優(yōu)哉游哉的退出戰(zhàn)圈,抱著罐子吃核桃仁,順帶還能看三位哥哥免費贈送的武打戲。又不是只有朱允熥自己有,他們每個人都有根據(jù)自己口味總來的核桃仁好不好。 整個院子都是他們的歡笑聲,東宮諸人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自太子去后,太子繼妃李氏憂郁成疾,緊跟著病逝了。皇帝憐惜她情深,把她也葬入了東陵。東宮現(xiàn)在就只有先太子家人居住,皇帝也沒有收回東宮,或讓皇孫們另外封王,出宮建府。 東宮的象征意義非比尋常,皇帝想考察兩位皇孫,有意立他們?yōu)樘拥囊馑?,眾臣皆知?/br> 燕王府又送了東西來,朱允熥歡喜得又拉著燕王府三兄弟出去跑馬了?;实垡步拥搅诉@個消息,不僅如此,燕王夫妻的信他還看過副本。 皇帝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急,可還是忍不住讓不爭氣的朱允熥氣著了!伸手掃下龍案上所有文具,皇帝忍不住想到,要給燕王一個警告,一定要給他個警告!目前,朱允熥是最合適的人選,皇帝第一個要培養(yǎng)的就是他,任何人都不能來破壞! 洪武二十六年,涼國公藍玉謀反,帝下旨剝皮實草,抄家,滅三族,并株連蔓引,自公侯伯以至文武官員,被歸為“藍黨”誅殺者約一萬五千人。 京城殺紅了菜市口,劊子手砍頭的鋼刀都卷了好幾把。京城人民應(yīng)被之前的空印案、郭桓案和胡惟庸案搞習慣了,皇帝動不動就要成千上萬的殺人,京中百官都被殺空過兩次,反正不會殺平民百姓,老百姓們只當看熱鬧了。消息傳到北平,燕王卻心驚,柳娘嘆道:“陛下太狠了,終究是有功之臣,難道連一個體面都不能留嗎?” “別說這些犯忌諱的話,謀反大罪?。 毖嗤跣⌒牡?,在這點上他像皇帝,只要威脅老朱家的江山,任何殘忍的手段都不為過。 柳娘斜看他一眼,“謀反?哼!” “你這人,這么好端端的就生氣了?莫名其妙的?!?/br> “我莫名其妙,我的兒子被扣押在京城,還不許我生氣啦?也不知他們犯了哪條王法,憑什么扣住他們,連我生辰都不能返回祝壽?!?/br> “好了,好了,還沒氣過呢。父皇不是說了嗎?京中有大事,他們幾個小家伙兒來往不安全,生辰有我和女兒們不夠嗎?你還總讓我不許重男輕女,兒子女兒一樣疼愛,怎么你倒做不到了,當心女兒們吃醋?!?/br> “胡說!誰不回來我都心疼,和男女有什么關(guān)系!”柳娘怒氣沖沖道:“甭理我,且氣著呢!” 燕王任她氣著出去了,知道她氣的不止這一方面,可京中的消息太重要了,燕王不放心她和京中直接聯(lián)系。柳娘那么疼愛朱允熥,以她的敏銳,若想幫朱允熥太容易。燕王偏偏不想讓事情太早塵埃落定。 燕王又去了慶壽寺參佛,“父皇是否有意警告我,若再不退后一步,藍玉就是我的下場?!?/br> “殿下多慮了,陛下確有警示之意,可殿下卻不是藍玉?;始覐奈从袣⒆拥南壤?,就是初代靖江王謀逆投敵,也只是圈禁,后嗣繼續(xù)享有王爵?!?/br> “藍玉終究功高,捕魚兒海一戰(zhàn),定了大明勝利的基石,這些年戰(zhàn)況對大明越來越有利。若論功勞,可與開平、中山二王比肩。這樣的英雄人物……”燕王又是一嘆。 “藍玉之案,與其說是逆案,不如說是政案。依老衲之見,陛下之意有三。一是收回兵權(quán)。藍玉功大,屢次上本陛下未準,竟說出‘陛下疑我矣’的話來,此為陛下不容。陛下有意收攏兵權(quán),收地方之權(quán)在中央,功高卻傲慢之人遲早被殺。開平、中山而亡去的早,幸甚?!比羰莾晌贿€活著,也逃不過“不死疆場死法場”的慘劇。 “二是為新帝鋪路。藍玉對先太子忠心耿耿,若太子繼位,又是一位輔國柱石。然太子已逝,藍玉驕矜,常嘆不該屈居與宋、潁二位國公之下,日后新君定無法壓制。陛下為新君掃除障礙,藍玉當死。三才是為警示王爺,這警示來的委婉而含蓄,只要王爺不冒進,當無憂也。”道衍遠在北平,分析起皇帝的心思來卻頭頭是道。 “大師怕還有一層意思沒說,父皇是不是不想里允熥為太子了?藍玉是他的親舅姥爺!”若是不立朱允熥,能立誰?秦王嗎? 到現(xiàn)在為止,燕王也沒把朱允炆放在眼里,他最大的優(yōu)勢不過是站著一個長字罷了,不過那是太子的庶長子。宗法以定,論長,有既嫡且長的秦王,論最純正的嫡脈,朱允熥比他更合適! “殿下安心,一個臣子而已,影響不了皇位歸屬,他不過是皇位之爭的表象,已燒成灰燼,不值一提。”道衍身為鄉(xiāng)野之人,議論起朝中大臣來,卻高高在上、口吻狂妄。他無視藍玉的功勛與慘狀,燕王還要輕嘆兩聲,他卻只覺無足輕重。也許只有這樣不拿人命不當回事兒的人,才能用江山做棋盤,指點天下風云人物。 燕王收到了皇帝警告,安分的做自己的藩王,靜靜等待時機。 秦王卻等不了,洪武二十八年秦王病逝,兩個月前他還受皇命出征佻州。秦王自認為是下一任太子的不二之選,卻到死的時候,都沒有接到立他為皇太子詔令。沒有詔令,皇帝還沒有決定立誰為太子。 又一個人走了,燕王卻必須做好他身為藩王的職責,在秦王病逝的第二年,皇帝下令燕王出關(guān),殲滅北元殘軍。燕王趁機上書,請求世子回藩。信中說的凄慘,有秦王前車之鑒在,燕王擔心自己萬一戰(zhàn)死沙場,無人可接手北平,已至亂起。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兒上,燕王如此低頭示弱,皇帝依然沒有允許,只令燕王“盡忠盡孝,保重自身,必不使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燕王無奈,苦rou計喚不回皇帝的憐惜。 此次出關(guān),可算作洪武年間的第八次北伐,也是最后一次。燕王帶領(lǐng)大軍擊敗兀哈刺,俘虜將領(lǐng)、牛羊無數(shù)。 攜著這樣的功勞,燕王求情入京,向皇帝面奏捷報,皇帝卻不允,令燕王嚴守關(guān)隘。燕王退而求其次,請求讓兒子們回來,就算不能全部回來,世子也該回來接受軍務(wù)。皇帝依然不允。 燕王急了,這是怎么說的,真把孩子當人質(zhì)了嗎? 在燕王焦急的等待中,晉王去世了。在北方邊境線上,皇帝最重視的就是晉王和燕王,像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之類功勛卓著的老將都接受兩位親王的管理轄制。在國家大事上,皇帝絕對相信兒子,勝過任何功勛赫赫的將領(lǐng)。在皇位之爭上,皇帝卻不相信自己的任何血脈,這不,燕王府兒子全部在京中,不讓走。 太子、秦王、晉王接連去去世,嚴重損害皇帝的健康,立儲之事,迫在眉睫。 “大師,此時如何?”燕王坐在慶壽寺后院的樹蔭下,輕聲問正在品茶的道衍。 道衍放下茶盞,輕輕搖頭,“還不是時候,請王爺不必著急。” 怎能不急!接連請旨,皇帝都沒允許,不能入京,孩子也不放,太子也不立,皇帝的心思燕王真覺得猜不出來。 “殿下,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諸王中實際的長子。您被先皇后自小養(yǎng)在膝下,您的母妃李淑妃娘娘在先皇后病逝之后,曾掌六宮事,代行皇后職權(quán)。先皇后過世之后,陛下不再立后,您的母妃夸大些可算繼后,您也可算作嫡子——只要陛下愿意!您有很大的贏面,現(xiàn)在仍舊不是時機,一靜不如一動,您還有機會。” 燕王聽了道衍的分析,慢慢緩和情緒,若是能直接被立為太子,名正言順的登基,燕王如何不想! “再等等?!毖嗤蹰]目,一口干了杯中茶水。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皇帝病重,一向勤政的他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不上朝了。即便纏綿病榻,皇帝仍舊拖著病軀處理朝政,因為沒有立儲君,無人可為他分擔政務(wù)。 “來人……咳咳……請二皇孫、三皇孫。”皇帝披衣而起,靠著軟墊半躺在床上。 朱允炆和朱允熥聯(lián)袂而來,雙雙跪倒,大禮參拜。 “還請皇祖父保重身體……”朱允炆見皇帝頭發(fā)銀白,臉上全是皺紋與老人斑,眼睛瞬間就紅了。 “皇祖父身子要緊,朝政讓大臣們?nèi)マk就是,您好好保重才是天下萬民的福兆啊。”朱允熥也不甘示弱表達對皇帝的關(guān)心。 “起來吧~朕今日叫你們來,是想聽一聽你們對儲位的看法,都說說吧?!被实坌Σ[瞇拋下一枚大雷。是啊,誰想做皇帝,自己說吧。 兩位年輕皇孫冷汗都下來了,喃喃不能言?;实坌Φ?,“允炆年長,你先說吧?!?/br> “皇祖父,孫兒才德淺薄,怎能擔此大任?三弟文武雙全、志慮精純,又是先母妃所出,名正言順,當立為皇太孫。”國人都有這樣的毛病,謙虛!本來眼巴巴看著,扒心扒肝兒的想要,可真問到他名下了,他又過左右而言他,不肯自己夸自己。 “二哥謙虛了,二哥精通文史,仁厚好學,朝中多位大儒贊過,小弟自愧不如?!敝煸薀滓餐短覉罄畹目浠厝ァ?/br> “只是,皇祖父不考慮燕王叔嗎?”朱允熥突然問道:“燕王叔為諸王中最長,又有大功于朝廷,若立王叔,倒也合適?!?/br> 皇帝狠狠閉上眼睛,嘆道:“允熥至情至性,朕十分歡喜。你們的想法,朕都知道了,先先去吧。”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皇帝下旨立朱允炆為皇太孫,儀典早就準備好了,令諸人參拜行禮,確定君臣名分。燕王府三位公子拜過皇太孫之后,才允許離京。 第156章 燕王妃 “你們?nèi)齻€膽子也太大了, 不要命的是不是, 怎么就十幾個護衛(wèi)就過來了!”柳娘聽說朱高熾三兄弟回來了, 趕緊拉著他們上下打量,后怕不已。 “娘,您別擔心,大哥比我們更需要護衛(wèi), 我們都留給他了?!敝旄哽銖牧锸掷镎瘸龆?。 “是啊,是啊,娘,您放心,我們很小心的,帶著所有護衛(wèi)出了城, 浩浩蕩蕩的走了, 爾后裝扮成向各地送信的官差才回來的。既光明正大使用官道, 人數(shù)又不會引人懷疑。咱們一路疾馳,換人不換馬, 應(yīng)該和各地送信的差役同時到達?!敝旄邿虢忉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