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這個消息讓盛千粥很是振奮, 有了大部隊的支援,還愁不將德哥及其余黨一網(wǎng)打盡? 所長聽了也喜上眉梢,只覺得好像忽然間有了滿滿的底氣,連腰桿都直了不少, “那我們走快點(diǎn), 爭取午飯前把北嶺走完?!?/br> 相思嶺分南嶺、北嶺, 雖處同一地域,但因降水和日照等原因,景觀截然不同。 不遠(yuǎn)處的北嶺,因為背靠沙漠,土地貧瘠, 植被覆蓋少,地表呈現(xiàn)眾多的斷層,地勢陡峭險峻,隨處可見的斷崖峭壁。 溫千樹抬頭看了看,頭頂陽光刺目,她用手擋了擋眼睛,視線一暗,霍寒從身后把一頂樹葉帽子扣在了她頭上。 他知道自己的女人肌膚嬌嫩,經(jīng)不住太陽,便隨手用幾根枝葉繁茂的樹枝編成了一頂帽子,雖然作用有限,但聊勝于無。 樹葉帽子戴在頭上,不大不小剛剛好,還有片綠葉垂下來,溫千樹喜歡得不行,鼓起臉頰去吹,吹得葉子在額前飛舞。 霍寒看她這么孩子氣的動作便知道她喜歡了,揚(yáng)起唇角笑了笑,直接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走。 路不好走,腳下熱氣逼人,連偶爾吹過來的風(fēng)都是熱的,沒一會兒,幾個男人都汗流浹背了,襯衫濕濕地黏著身體,所長出汗格外夸張,走到一邊把汗衫脫了,雙手一團(tuán),擰出不少的水來。 他把汗衫隨便一甩,不出幾分鐘,就又干了,重新穿回身上去。 霍寒站在一塊巖石旁邊,溫千樹在他頎長的影子里,不停地用手扇風(fēng),小臉被曬得紅紅的,耳朵像兩顆熟透的櫻桃,他的視線又落到她背上,白色棉衫也濕得差不多了,那內(nèi)衣的形狀顯露得格外清晰。 黑色的內(nèi)衣,鑲著蕾絲邊,三排扣,昨晚他親手解開過。 指尖仿佛還留著那時的溫度,炙熱灼人。 霍寒花了三秒鐘時間平息情緒,把她撈到身前,解了松松垮垮的發(fā)帶,修長的手指為梳,重新幫她把長發(fā)變成了辮子,一圈圈盤好,固定。 他動作熟稔,且極為自然,連所長都看出了兩人的關(guān)系,年輕就是好啊,自己可從來都沒為老婆做過這些事,剛結(jié)婚那會兒是不好意思,后來老夫老妻就更不用說了。 弄好頭發(fā)后,帶著微微粗糲的手指又覆在脖頸間,幫著輕輕擦去汗,溫千樹偏過頭,笑靨如花,酒窩也緩緩露了出來,顧盼生輝的模樣,只有他才能看到。 盛千粥和楊小陽默契地擠眉弄眼,兩人深深吸一口氣,似乎覺得空氣里都帶了點(diǎn)甜絲絲的味道。 耳濡目染下,楊小陽也被他帶得有些“壞”了。 休息了十分鐘左右,大家又重新出發(fā)了,走了一段路后,盛千粥回頭,納悶極了,寒哥怎么落到最后面去了? 其他人倒沒發(fā)現(xiàn)這異樣。 還好北嶺地勢高聳,但面積不大,將近正午時,幾乎算走了個遍,經(jīng)過精細(xì)的篩選和考察,沒有發(fā)現(xiàn)有墓地的跡象。 溫千樹彎著腰喘氣,遠(yuǎn)處是一片沙漠,幾乎延綿到天際,她看到黃沙被風(fēng)吹起,又落下,均勻地鋪疊成漂亮的新月形沙丘。 霍寒的腳步聲在身后出現(xiàn),他看著她發(fā)干的唇,從身后摸到水壺,擰開蓋子,給她喂了幾口水,“還有力氣走嗎?” 溫千樹把身體大部分重量暫時交給他,小口小口吞咽完,“當(dāng)然?!?/br> 她說話的時候,清澈眸子亮得如同黑曜石。 霍寒抬頭看看天色,“等下山再休息。” 上山容易下山難。 還沒到山腳下,除了霍寒和所長,其他三個人都累得不行了,只好在北嶺、南嶺之間的緩坡草地上,就地歇息。 沒力氣的休息,有力氣的就干活。 所長在他媽肚子里已經(jīng)開始練負(fù)重上山的本領(lǐng)了,如今家里還管著幾畝瓜地,種瓜施肥摘瓜,事事親力親為,自然練就了好的體魄,這次上山下山,除了出汗外,連大氣都不聽他喘一口的。 楊小陽更佩服的是霍寒,“沒想到霍隊體力竟然也這么好。” “你以為特種兵那會是白練的???”盛千粥說,“聽說當(dāng)年魔鬼訓(xùn)練,寒哥一個人就刷新了好幾項記錄,體能、槍法……” 楊小陽自然對偶像的過去特別感興趣,“千萬,你再給我多說說吧?!?/br> “這些我也是聽我爸說的,聽說當(dāng)年的某次反審訊訓(xùn)練,不管是電擊還是注射藥物,寒哥硬是扛過來了,不要說透露一個字,連一聲都不帶哼的……” 他們在那嘀嘀咕咕,溫千樹耳朵尖,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不知不覺陷入沉思中。 “千樹姐?” “哎?” 她回神看過去,兩人笑得賊兮兮的,盛千粥又把剛剛的問題問了一遍,“寒哥體力到底有多好,這個你是最清楚的吧?” 要換了別的小姑娘,被人這樣調(diào)侃,那肯定是要臉紅耳熱一通的了,溫千樹下巴抵著膝蓋,似乎在回味些什么,抿唇笑了笑,“那是當(dāng)然?!?/br> “噢噢噢!”盛千粥吹起了口哨,興奮得將草都揪起來。 午后寂靜的山嶺里,忽然間就多了一絲生氣。 霍寒抱著一堆枯樹枝從樹林里走出來,看盛千粥四仰八叉躺地上,笑得沒了個正行,也不知道什么事這么高興。 他看過去時,溫千樹淡定自若地聳聳肩。 不多會,所長也背著他之前放在車?yán)锏拇舐榇貋砹?,鼓鼓囊囊的似乎裝了不少東西,袋口打開一看,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口大鍋,還有各種各樣的小袋子。 霍寒簡單用樹干支起了個三腳架,捂著樹葉,用打火機(jī)生了火,白煙裊裊,加了些樹枝后,火苗也躍了起來,接著被大鍋底一蓋,安安分分地鋪在了下面。 楊小陽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看著鍋里的水慢慢開了,所長打開小袋子,有條不紊地往里面加rou干、干蘑菇、調(diào)料……他已經(jīng)忍不住吞了很多次口水。 湯水的清香在鼻尖彌漫時,所長又拿出個布袋,里面十幾張臉盆大的餅疊得整整齊齊,他給每人分了一個,盛千粥接到手,狼吞虎咽,不出一分鐘就吃了大半。 所長到底是經(jīng)驗豐富,把一切都想得周全。 餅是昨夜烤熟的,上面撒了蔥花、芝麻,聞著很香,只是吃起來干,還好煮了湯,搭配著吃,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只是,溫千樹雖然餓,但食量不大,吃了三分之一,腮幫子就有些酸了,她把剩下的餅給了霍寒,湯里的rou也挑出來給他,忙活了一上午,下午還要接著忙,他更需要補(bǔ)充體力。 霍寒在吃食上倒沒什么講究,知道她的心意,照單全收,吃得很快,卻不顯得粗魯,三兩下就把午餐解決完了。 溫千樹坐他旁邊,見他褲腿上還沾著土,剛想伸手去拍,中途被他握住,“不用?!?/br> 霍寒握住她的手就不放了,放在自己膝蓋上,細(xì)細(xì)看了起來,她手背曬得發(fā)紅,還微微起皮,他從兜里掏出一片葉子,揉碎了把汁液涂在上面。 所長看過去,有些驚訝,“領(lǐng)導(dǎo),你怎么知道這種樹葉有助于修復(fù)曬傷的皮膚???哎呀,這城市里來的姑娘皮膚就是嫩……” 霍寒笑笑,“路上剛好看到,就順手摘了回來?!?/br> 盛千粥皺鼻子。 這順手也順得太刻意了吧? 溫千樹只覺得手背一陣清涼,之前那火辣辣的疼倒是緩解不少,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葉子也有這種功效,更沒想到的是,他在高度集中注意力找墓的過程里,竟然連這樣的小事都留意到了。 心里漫開一股甜蜜。 她的眼光怎么能好成這樣?。?/br> 她偏過頭笑,目光卻被一叢開得絢爛的野玫瑰吸引了過去,扯扯他袖子,低聲問,“那朵紙玫瑰……你還留著嗎?” 怎么會不記得? 玫瑰要送給自己喜歡的人。 他:“嗯。” 只等來這一個字,聲音雖低,幾不可聞,但溫千樹聽得……心神都隱約蕩漾起來。 簡單對付了午餐后,一行人又開始向著南嶺出發(fā)了。 同幾百米外的北嶺相比,南嶺已然是另一片新天地,隨處可見的綠意,帶著清新植物氣息的風(fēng),清脆鳥鳴,連泥土都軟了許多,越往上走,海拔漸高,植被也呈現(xiàn)明顯的分層。 隔山隔重天。 走著走著,前面竟然出現(xiàn)了個懸崖,溫千樹好奇地拉著霍寒的手探出去看了一眼,頓覺頭暈?zāi)垦?,懸崖邊長了不少的藤蔓,像稀疏的瀑布,垂直而下。 這懸崖怕是深不見底。 楊小陽踩得邊緣的土塊塊掉落,盛千粥打趣,“你這是嚇得腿抖了?” “你、你才……腿抖了呢!”楊小陽的聲音都變了。 霍寒:“這個地方不宜久留?!?/br> 于是大家換了方向繼續(xù)往前走,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忽然間烏云蔽日,天地仿佛在一瞬間變了顏色,而先前那滿目新鮮的綠,也像被潑了一層淡淡的墨。 山風(fēng)大作,山雨欲來,天邊劃過幾道閃電,雷聲也跟著來了。 “要不還是先下山躲躲吧?”所長建議,“看這天色,待會恐怕會有場大雨。”正好是當(dāng)?shù)氐挠昙?,一年就盼著這個夏天了。 盛千粥向來是聽霍寒的,楊小陽自然也是,溫千樹更不用說了,所以三人都齊齊看向了他。 他卻筆直地站立著,身姿挺拔,襯衫被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他在周圍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忽然眉心一皺—— 大家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難道是有情況了? 又一個響雷在頭頂炸開。 霍寒笑了笑,語氣篤定,“古墓就在這附近。” 他話聲一落,所長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拳頭,盛千粥激動得抱住了旁邊的楊小陽,溫千樹則是急忙跑過去,“怎么知道的?” 古有聽音辨形的說法。 一般來說,大型古墓在修建之初,都會在四周填充大量的泥土,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泥土發(fā)生了自然的沉降變化,就會出現(xiàn)外實內(nèi)空的現(xiàn)象,這種墓地,一旦受到外界的強(qiáng)烈震動,就會發(fā)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響聲。 剛剛霍寒就是根據(jù)打雷時地表傳來的聲音,捕捉到了與他處細(xì)微的差別,從而推測出墓地的位置。 “千萬,把工具拿來?!?/br> “好嘞!” 盛千粥很快把洛陽鏟拿了過來。 這種活兒過去都是他在干,也不等霍寒指示,就開始動作了。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地圍在旁邊看,霍寒則是在四周警戒。 烏云壓得更低了,空氣里已經(jīng)有了雨的氣息。 盛千粥也露出了這個年紀(jì)鮮少會出現(xiàn)的肅穆表情,他慢慢下鏟子,一開始手感很輕,這說明泥土軟,漸漸地就有了比較大的阻力,這說明泥土成分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再繼續(xù)往下……手心忽然傳來一陣強(qiáng)烈的震顫感,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震了一下,“寒哥!” 霍寒走過來,蹲下。 剛拔出來的鏟子,上面沾的土有著不同的顏色,霍寒捻了些泥,在指尖搓開,找到細(xì)碎的木屑和灰狀物。 盛千粥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臉喜色,連聲音都在發(fā)顫,“寒哥!古墓……就在這下面!” 所長“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激動得難以自已。 霍寒跟他說,“你馬上下山,把所里能召集的人全召集了,立即封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