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開出十分鐘,數(shù)顆子彈穿風(fēng)而來,車前蓋被打得“砰砰”作響。 霍寒摸出手·槍,“大家注意警戒!” 車子繼續(xù)往前開。 “軍哥,他們的車防彈……” “你他媽廢什么話?趕緊給老子打!打輪胎也不要緊!” 馬仔們集中對付起輪胎來:“砰砰砰……” 一輛車被打中,歪斜著車身往山體上撞,緊急制動停了下來,兩側(cè)車門打開,借著它的屏掩,霍寒往山上放了一槍,打中一個馬仔的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軍哥死命放槍,槍聲在深山里回蕩。 山城的人還以為是哪家死了人在放炮,紛紛感慨,這家人真是有錢啊,光是禮炮就鳴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這得花多少錢啊。 ty集團(tuán)帶的人多,傷了一批還有一大波涌上來,唐海閃過一粒槍子,朝霍寒做手勢,“可以撤退了?!?/br> 文物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霍寒:“撤!” 槍聲止歇,只余風(fēng)聲。 軍哥哈哈大笑:“還以為有什么能耐,竟然棄車逃跑了?!?/br> “來人啊,給老子把東西搬走!” “軍、軍哥……”馬仔已經(jīng)嚇得面無血色了,“木箱上有定時炸彈?!?/br> 軍哥臉色大變,拔腿就跑。馬仔們也拼命跟著跑。 趴在一塊大石頭后,等了十分鐘,那炸彈竟然還沒有爆炸。 軍哥咬牙切齒,往馬仔身上踹了一腳:“你奶奶的,不是說倒計時兩分鐘?眼瞎了!?” 馬仔吃痛,“真的是兩分鐘,我要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你他媽給我再去看看?!?/br> 馬仔哪里敢,轉(zhuǎn)身就往山上跑,大腿被軍哥射了一槍,捂著傷口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軍哥又跟拎雞仔一樣拎起一個馬仔,“你給我去看看?!?/br> 有血的教訓(xùn)在前,那人抖得像篩子一樣往車的方向走過去,剛探頭進(jìn)去看一眼,媽呀,倒計時還剩下三秒了,嚇得雙腿都軟了,直接跌倒在地。 軍哥自己躲到石頭后面,唾了一口,“孬種!” 那人絕望地閉上眼等死,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他又睜開眼,大著膽子爬起來再看一眼那炸彈,怎么回事?倒計時又跳回三分鐘了? 這是耍著人玩兒吧? “媽的!”軍哥把那假冒偽劣的定時炸彈摔在地上,“老子被人當(dāng)猴耍了!” 馬仔大口地吞了吞口水,“軍哥,箱子里……都是石頭。” 軍哥定睛一看,果真不假,雙眼都瞪得出血了!敢情這是連環(huán)耍?這臉面都丟到閻王老爺那里去了。 “好你個霍寒,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一聲槍聲,驚得山林里的鳥亂起一片。 漸漸地,四周又恢復(fù)了平靜。 山城被暖融融的陽光籠罩著。 溫千樹站在窗前,焦急地等著。 霍寒已換了一身衣服,他走進(jìn)來,從后面抱住她,她的一顆心這才落地,“順利嗎?” 他輕輕地“嗯”一身,聞著她身上清淡的香味。 “繁繁,后續(xù)有唐海跟,接下來我有幾天時間,你要不要和我回家?!?/br> 溫千樹瞬間心跳加速,“回家?” “我們先把周大哥送回去?!被艉f:“再順便回一趟我家?!?/br> 他已經(jīng)托同事買了對戒,先回家,再去拜訪她母親,把該辦的事都辦了。 溫千樹偏過頭來,吻他的唇,“好?!?/br> 第六十二章 周大哥老家在孤云鎮(zhèn),此鎮(zhèn)隸屬西安市的某個小縣城。 已是深秋光景,落葉鋪地, 街上很少人走動, 清冷而安靜, 溫千樹從車窗里看出去,只見兩個環(huán)衛(wèi)工匍匐著腰清掃落葉, 她呵出一口氣,窗上蒙了成水霧。 她在上面寫了兩個字:“寒樹?!绷什莸厝α艘粋€心形。 霍寒正開著車,不經(jīng)意側(cè)過頭來,一路有些沉重的心情, 看見她孩子氣的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溫千樹說:“我忽然想起一句話?!?/br> “嗯?” “寒來千樹薄?!?/br> 他已經(jīng)明白她想說什么了, 輕咳了兩聲,就是不去點破,“這句話怎么了?” 溫千樹在他大腿上戳了兩下,“少裝!” 霍寒輕笑出聲, “真不知道?!?/br> 她一臉狐疑, 打量著他的神色, 還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這不很簡單嗎,我們的名字都在里面啊?!?/br> 重逢以來,兩人還沒在一起之前,可以無下限地挑戰(zhàn)他的自制力, 因為知道他不會對她怎么樣,可挑破關(guān)系后……三天三夜下不來床絕對不是聳人聽聞。 畢竟有前車之鑒,這男人體力好得令人發(fā)指。 霍寒別有深意地“喔”一聲。 溫千樹從袋子里翻出兩個面包,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遞到霍寒唇邊。 他說:“你先吃?!?/br> “一起吃?!边@樣可以吃到兩種口味的。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兩個面包,溫千樹又?jǐn)Q開保溫瓶蓋,熱氣氤氳,淡淡的人參味在車?yán)镲h開,她喝了幾口,剩下的都留給霍寒。 將近九點,車子在一扇木門前停了下來。 周大嫂已經(jīng)事先知道了消息,特地幫兒子跟學(xué)校請了假,母子倆冒著寒風(fēng)站在門口,身影單薄如秋葉。 不知哭過多少回,眼眶一圈圈地發(fā)紅。 霍寒和溫千樹下了車,周大嫂看見他手里抱著的木盒,情緒一下崩潰,“老周……老周啊……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字字含淚。 她身后那個高瘦的男孩此時也泣不成聲。 那樣偉岸正直的丈夫和父親,此時盛裝在一個小小的盒子里。 有誰能想到當(dāng)年那個尋常的夏日夜晚,吃完晚飯,一家人在院里看星星,如往常般說要去外地出差的人,從那以后就一去不回了呢? 又有誰能想到,一家三口重逢竟是這般情景? 溫千樹看得眼眶發(fā)熱,背過身去,霍寒把她摟進(jìn)懷里。 風(fēng)沉重地壓著樹梢。 “嫂子,節(jié)哀?!?/br> 周大嫂止了淚,“霍寒,謝謝你?!?/br> 謝謝你把老周帶回來。 “外面風(fēng)大,先進(jìn)去吧。” 她一手抱著丈夫,另一手牽著兒子,慢慢地走進(jìn)去了。 溫千樹和霍寒跟在后面。 院子里很干凈,連一片落葉都看不到,水井邊還擺了幾盆不知名的花,在nongnong的秋意里,依然盛放得熾烈。 周大嫂屋里屋外走了一遍,“老周啊,你這么久沒回家,眼生了吧?我?guī)闳タ纯?,這是我們的客廳,這是臥室……” “東明,”她回過頭來叫兒子,“咱……去送你爸最后一程?!?/br> 墓地早就選好了,就在對面的山頭上,墓碑是連夜讓師傅刻出來的。 正午的陽光豐盛,周大嫂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鬢角雪白的發(fā)隨風(fēng)輕動,她兒子已經(jīng)哭得眼都腫了,一聲聲“爸爸”喊得人肝腸寸斷。 溫千樹看得很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的爸爸……頓時心口像塞了巨石,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霍寒撫著她后背,柔聲安慰。 那邊突然傳來周東明的驚叫聲:“媽!媽?” 霍寒感覺跑過去,周大嫂已經(jīng)哭暈了過去,他把她背起來,一路背下了山。 還好只是情緒激動導(dǎo)致的暈厥,周東明在母親太陽xue上涂了點藥油,她就醒了過來,悲痛被壓在心底,她握住霍寒的手,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多虧了你?!?/br> 霍寒說:“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你和老周跟親兄弟沒什么兩樣,這些年他不在,一直都是你幫襯著這個家,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老周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br> 周大嫂抹掉眼淚,“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她掀開被子,“我去做飯?!?/br> “在做著了,嫂子,你先躺下來休息會。” 周大嫂透過木窗看出去,廚房里站立著一道纖細(xì)的身影,東明正幫著打下手,她收回視線,“那是你媳婦吧?!?/br> 霍寒:“嗯?!?/br> 她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做這行的都不容易,人家姑娘愿意跟著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