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他的父王因母妃的關(guān)系本便不多寵愛他,又一向尊崇巫閻浮,自然信了。 不久,他就被送去那供奉著那有名的兇神“飲血金剛”的神廟里過上一夜,名曰渡劫??蓺v來哪有人在那座兇神廟里活的下來? 無非就是送他去死,因他是王子,對外不好說罷了。 那一晚如噩夢一般。 在他蜷縮在神龕之下時瑟瑟發(fā)抖時,卻又是巫閻浮打開了門。 那時他不懂事,便如斷了腳的鳥兒,只能投入他懷里,求他庇佑。 巫閻浮就去請示了他父王,將他收作徒弟,他父王自然欣然應(yīng)允。 自此,他不再是王子,而是養(yǎng)在巫閻浮手里的一株曇花。 而巫閻浮為何要如此,看如今王位上坐的是誰便一清二楚。 樓蘭與西夜的聯(lián)姻,便是他一手促成。 至于他白曇,不過是巫閻浮順便弄到手的一個戰(zhàn)利品。 可偏偏是這戰(zhàn)利品要了這只手遮天的人的性命。 占星問天,又有多可信?還不是被他逆轉(zhuǎn)了命局? 見白曇嗤笑一聲,眼神變幻莫測,似怨似笑,姬毒不由有些忐忑起來:“不如讓屬下為教主布下占星陣,尋找“明妃”下落?” 白曇一哂:“好啊,就讓本座看看你的本事?!?/br> “屬下受寵若驚?!奔Ф局?jǐn)慎地走近,唯恐這善變的美人突然出手傷人。但他向來膽大,心知要有探入虎xue的勇氣,方能討得白曇歡心。 他盯著座上之人玉雕似的精致面龐,壓低聲音,“那么,請教主夜里隨我去占星臺。不過卜卦時,不得有閑雜人等在旁,只能有教主與我。除了“明妃”下落,屬下還有一個重要的秘密要告知教主?!?/br> 他性情風(fēng)流,話說的有幾分曖昧,又立即收斂了—— 自然,看著白曇這張臉,他沒法忘記白曇曾經(jīng)的身份。 絕世妖妃的子嗣,天生嬈骨的孌寵,即使是成了高高在上的教主,也難免不叫人浮想聯(lián)翩。但他不傻,自絕不會去觸白曇的逆鱗。 ——要摸一只皮毛漂亮的猛獸,當(dāng)然要順毛摸。 白曇饒有興味地審視了他片刻,慢慢的揚起嘴角。 這人曖昧歸曖昧,不過態(tài)度把握的很小心,不顯輕薄,還很謙卑,讓他絲毫不覺惱怒。如果不是真有點能耐,想必也不會貿(mào)然招惹他。 “你且去占星臺準(zhǔn)備吧?!?/br> 姬毒心下一喜,點點頭,起身時,頸側(cè)卻沾上一絲寒意。 就像是有人在不懷好意的注視著他。 姬毒側(cè)頭看去,只看見四護(hù)法之一的離無障站在近前,不過他并未看他,而是專心撫弄著懷里的異獸,卻是背后角落里有個蜷縮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白發(fā)披散,手腳俱廢,軟若無骨的癱在地上,分明是個殘疾的藥人,身上卻虛攏著一層鬼氣。 這鬼氣尋常人看不見,姬毒天生的一只陰陽眼卻可窺得。 那人,身附怨魂。 其實巫閻浮盯著他不為其他,不過是心里十分不痛快。 他雖恨不得把白曇剝皮拆骨,可白曇到底是他的玩意兒,他向來容不得別人覬覦他的東西。特別是這個“別人”,是他一手栽培大的大弟子。 自從發(fā)現(xiàn)這個大弟子心機(jī)深沉,野性難馴,更與他們的夙敵月隱宮有私下往來,巫閻浮就動了將他除去的心思,在他身上種了一個咒。 只可惜,沒來得及下手。不過,如今這卻成了一樁好事。 他這大弟子,是他可以利用的第一顆棋子。 姬毒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以至于離開壇城時,還心有余悸。 除了巫閻浮,他從沒怕過什么人,這個殘疾的藥人竟讓他毛骨悚然。 那個藥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呢? 第6章 寬敞的車廂里,煙霧繚繞,暖香氤氳。 白曇懶洋洋的趴在軟榻上,嘴里叼著一桿煙槍,吞云吐霧,好不愜意。今日,他解決了一樁棘手的大麻煩,雖然往后日子稱不上高枕無憂,但本該燒到他身上的火,卻也燒不著他了。 這大麻煩,不是別的,就是巫閻浮藏在弒月鉤柄里的一卷人皮畫。 畫中所繪是一張毗濕奴畫像,但其中隱藏的玄機(jī)卻遠(yuǎn)不止于表面。 只要浸水后以凹凸鏡對光細(xì)看,便會發(fā)覺毗濕奴的蓮座下藏著一座神殿。此神殿為數(shù)百年前,一位天竺國王臨終時仿造夢中佛國所建,可惜剛完工不久,卻被一場大雪崩所毀,再不見天日。 據(jù)逃出來的工匠后人所說,殿中被埋葬的秘寶不計其數(shù),猶以一顆鑲有“毗濕奴之眼”的金輪為最,傳聞,此輪能吸日月之力,引為所用。 金輪在手,天下無敵,顛倒輪回,掌控生死。 自他那狠心的父王將藏寶圖交到巫閻浮手中,命他尋找圖中神殿以來,便惹來武林中無數(shù)紛爭,不知有多少人為了這張圖找上門來,但哪里有人打得過西域第一高手巫閻???不是慘死當(dāng)場,就是空手而歸。 他不傻,自是不愿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于是就在剛才,他將藏寶圖從弒月鉤里的柄中空槽里取出,當(dāng)眾燒了個干凈。在場眾人無不瞠目結(jié)舌,連離無障都被他驚得掉了下巴。 看著他們的神情,白曇卻忍俊不禁,只想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