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巫閻浮用手一擋,將嬌小身軀護(hù)在臂彎,臉色陰沉:“別碰他?!?/br> 連鳩收起利爪,咬了咬牙,“難不成大哥不打算殺他,還要留著這禍害人間的妖孽性命?你不知道老宮主和巫閻浮是怎么死的么?” 巫閻浮一哂:“只有他知道藏寶圖在哪。殺了他,藏寶圖也便沒了?!?/br> “那便帶回月隱宮去,酷刑伺候,還怕他不招?”連鳩冷冷一笑:“說來,這小妖孽骨頭硬得很,當(dāng)年在地牢里,全身骨頭都打斷了,毒啞了,熏瞎了,琵琶骨也給他穿了,只要他說出上哪找他那個狠心的師尊巫閻浮,他卻是一個字也不肯透露?!?/br> 巫閻浮面無波瀾,額角青筋畢現(xiàn)。 “不過,我知道這小妖孽最怕什么?!边B鳩凝視著少年的臉,“他怕別人折辱他,當(dāng)年在地牢里,有個獄衛(wèi)瞧上了他,夜里摸進(jìn)去,嘖,當(dāng)晚這小妖孽就嚇得咬舌自盡了,廢了一枚魂息丹才救回來,后來,不是讓他刻那泥雕,使薩滿巫術(shù)喚巫閻浮回來,他也便乖乖使了?我看啊,找十個八個精壯漢子,把他輪上一遍,他便什么都招了?!?/br> 連鳩說完,發(fā)現(xiàn)巫閻浮眼神一瞬變得極為兇戾,便也狠笑道:“大哥覺得如何?你待在這小妖孽身邊,定是受盡了折磨,必要以牙還牙?!?/br> “以牙還牙,怎么夠?”巫閻浮手骨咯咯一響,一字一句緩緩道,“自要十倍奉還。不過,我此次不與你回去?!?/br> “為何?”連鳩驚道。 “為兄自是有一番考慮。其一是因這小妖孽將為兄當(dāng)成了恩人,為兄留在他身邊,利大于弊,二嘛.....伏鹿可是去赴今年的武林大會了?” 連鳩點點頭:“大哥是有事想去找他么?不過……”他面露不悅,“宮主死后,伏鹿便十分覬覦宮主之位,殺了風(fēng)府與莫愁,說要去爭武林霸主,小弟與他漸生芥蒂,愈發(fā)不合,如今已各自為陣?!?/br> “他殺風(fēng)府與莫愁,是否為奪他們的兵器?” “大哥也聽說了?” “這便是我要去尋伏鹿的原因。法螺貝,伽陀神錘,破日鉞,弒月鉤,都是傳說中毗濕奴手里所持幾樣的法器,缺一不可?!?/br> “大哥也是想去那神殿取妙化天輪?”連鳩睜大眼睛。 巫閻浮搖搖頭,挽起袖子,給他看臂上纏繞的鬼藤:“只為求一杯乳海水自救。我這幾年被巫閻浮與這小魔頭連番折磨,身患重疾,命在旦夕。連鳩,你可愿暗中助大哥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大哥,苦了你了?!边B鳩彎下腰,想抱他一抱,又礙著他懷里的白曇,終是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將他扶了起來。 巫閻浮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刻意離他極近,曖昧的壓低聲音:“連鳩,為兄有一事需你相助?!?/br> 連鳩看著他稍一失神,臉色微紅:“何事?” “你身上帶的那*蝶,能否借大哥一用?” “自然可以?!边B鳩捋起袖口,取出一只蝶,巫閻浮抹了一指磷粉,咽于口中,連鳩不禁一愣,正要阻攔,便見他舉起“破日”,手起刀落,一下,便將自己右臂斬了下來,霎時血流如注。 “大哥!”連鳩碰起他斷臂,一眼瞥見手腕斷筋之處,心下痛惜無比,只當(dāng)他是因為這手已廢,索性便砍了去,卻見他喘息陣陣,臉色慘白,分明劇痛難忍,卻還抱著那小妖孽不放,不由攥緊了拳頭,指甲刻進(jìn)rou里。 正要撕衣為他包扎,此時又聽兩三下聲響從背后傳來,連鳩扭頭望去,便見一處石廟群背后火光晃晃,兩個人影透了出來。 “教主!”竟是離無障。 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白教主!” 巫閻浮將連鳩一推:“是惑障魔,你打他不過,先行躲避起來?!?/br> 離無障是他收的幾個徒弟和四大護(hù)法□□夫最好的一個,便連他的大徒弟姬毒也及不上,連鳩卻是不信不服,羯族人乃是匈奴中最好好戰(zhàn)的一族,聽不得別人說自己贏不得,當(dāng)下拾起勾魂爪,便欲戰(zhàn)上一番。此時離無障與姽魚兒聞聲而來,一先一后越過那石廟群,一見此景,立時大驚。 “妾身來擋他們,你去救白教主?!眾刽~兒嫵媚一笑,纖長雙臂一展,水紅的長袖如霞,一縱身,翩然迎向撲來的幾人。 見連鳩氣勢洶洶迎面殺來,離無障身子一縮,整個人縮進(jìn)了黑袍里,連鳩一爪襲來堪堪抓了個空,手臂給黑袍卷住,只如被裹入一團(tuán)霧氣里,便聽一聲鬼氣森森的嘻笑,背心就遭重重一掌,一股陰寒之氣透骨而過。 他立時回身抓去,卻正襲中一根石柱之上,霎時令它碎成了齏粉,爪勢如虎奔狼突,所過之處風(fēng)聲嘯嘯,可一下也未挨著離無障,自己反倒中來兩三掌,口吐鮮血,只好放出*蝶,退避三舍,跳入水里,卻還不忘一把抓過巫閻浮斬下的那只斷臂,才遁水而逃。 “三腳貓的功夫還想來跟本魔打,不自量力?!彪x無障從黑袍里現(xiàn)出身型,幾掌便將*蝶全都拍死,再看其余幾人,都被姽魚兒迷得魂不附體,或癱在地上或漂在水里,不禁忍俊不禁,又見藥人一只手臂鮮血淋漓,懷里抱著的白曇昏迷不起,笑意也便斂了,縱身躍到二人身邊。 “師弟?” 巫閻浮聽他如此喚道,半跪下身,伸出手,就想從他懷里將白曇抱起,手臂卻被對方抓得一緊。離無障盯著他,不明所以的皺起眉來—— 這藥人,護(hù)起主來,怎么跟護(hù)食似的? 第23章 離無障伸手一探白曇脈象,發(fā)現(xiàn)他只是昏迷過去,并無大礙,便在他人中處輕輕一掐,白曇便醒了過來,眼皮輕顫,緩緩睜開。 看清眼前之人,白曇望了望四周,松了口氣,想站起來卻頭暈?zāi)垦?,使不上氣?也回想不起自己方才是怎么暈了過去,他不禁有些后怕:“你們來的真算及時?!鳖D了頓,他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對了,那藍(lán)眼人呢?” 離無障答:“跑了?!?/br> “可惡。那人恐怕不會就這么死心,讓他跑了,后患無窮?!彼撊醯貟吡艘谎畚组惛?,見他無事,便渾身一軟,又撐不住了,靠在巫閻浮肩頭,口齒不清地吩咐道,“看看那幾人有沒有活的.......都帶走?!?/br> “是?!彪x無障將巫閻浮礙事的雙手扯開,一手將白曇抱入懷里,一手將巫閻浮拽起來,施展輕功,回到這地下石廟群的秘道入口—— 竟是直達(dá)客棧。 原來,這蜃樓,便是這地底的石廟群殘骸露出來的一部分,被后來遷徙來此的大秦人所利用,作為地基,在上面建出了一個新城。 將白曇放在榻上,離無障盤腿坐在他身后,將人摟入懷里,解開自己衣袍,又扯開白曇已然松垮的胸衣,以胸膛貼上他脊背,四手交疊,運功調(diào)息,將一股真氣緩緩自白曇脈搏渡入,催動對方內(nèi)力沿小周天緩行。 還未行完一小周天,他便覺白曇渾身發(fā)燙,而自己渡入他體內(nèi)的真氣也紊亂涌動起來,竟是走火入魔,血氣逆行的征兆。 離無障滿頭大汗,只覺自身真氣如泥牛入海,盡皆涌向?qū)Ψ降ぬ?,仿是有一個漩渦在那處吸納,盡數(shù)絞碎,吞入無底深淵,心下猛地一驚。 還想強(qiáng)撐,他卻覺頸側(cè)一陣刺疼,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身子一歪,從榻上滾下去,“咚”地一聲,臉朝地摔在巫閻浮身邊。 巫閻浮垂目瞟了他一眼,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夾去他頸上金針,便伸手將白曇一把扯入懷里,抱到榻上,咬破舌尖,哺入一口鮮血。 白曇立時如水蛭般緊緊吸住唇間軟舌,亦伸出雙臂纏住他脖頸,巫閻浮將他抱將起來,以明妃纏繞金剛姿勢令他坐在自己身上,雙手沿小周天的順序在他奇經(jīng)八脈上逐一按過,疏導(dǎo)他阻滯的內(nèi)力。 到底曾為一代宗師,無論內(nèi)功招法,皆已臻至化境,即便如今內(nèi)力稀薄,亦有數(shù)十年的武學(xué)底蘊,絕非離無障這般的后輩可以比得,兩三下,巫閻浮便將白曇逆行的血氣引入正途,如百川歸海,沉回丹田之中。 白曇長舒一口氣,呼吸漸趨平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