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抿下一口,便伏在藥人腿上,背脊一起一伏,呼吸微弱下去。 巫閻浮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睫,擒住他的一只手,一探脈搏,感覺脈象凌亂虛浮,又guntang無比,便知他是內(nèi)力受阻,血?dú)饽嫘?,又一把扣住少年?xì)軟后頸,活像拎貓崽子一樣從自己懷里提了起來,出手如電,接連封了他神藏、靈墟、天樞、璇璣幾處大'xue,然后將人翻了個面,剝開那金箔胸衣,從另一只胳膊里取出一根傀儡針,精準(zhǔn)扎進(jìn)脊中神道'xue。 一股淤血立時涌了出來。 “哈——”白曇這才猛吸了一口氣,呼吸暢通起來。 巫閻浮取出傀儡針,收進(jìn)發(fā)間,盯著少年軟弱無骨的單薄脊背,瞇了瞇眼。這般弱不禁風(fēng),功夫也學(xué)得亂七八糟,還想去參加武林大會,真是不知死活。不知多少人盯著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么? 若是他不在身邊—— 巫閻浮閉上眼睛,胸中激流洶涌,忍不住低下頭去,舔盡少年的鮮血,再睜開眼時,狹長眼眸卻已然盡紅,瞳孔也變成了獸類的菱形。 烏云壓頂般的危機(jī)感忽然擭了白曇,與此同時,一具身軀牢牢壓上來,胸膛被身下粗糙石地磨得生疼,他本能地?fù)纹鹕硐胩?,腰間卻一緊,被一只勁韌手臂牢牢箍住。后頸被男子堅硬的下巴抵住,潮濕冰涼的唇舌從耳根一直肆虐上來,反復(fù)吮吻他的一邊耳垂——一如那人臨死之前。 白曇神志昏憒,卻仍是嚇得打了個激靈。 他一縮脖子,想要甩開,卻被巫閻浮一口狠狠咬了住,他刻意要讓他記住這疼痛,記得更深更牢些,一輩子也擺脫不了心魔才好。 白曇如陷夢魘,發(fā)出一聲嗚咽,像頭受驚小獸般渾身發(fā)起了抖。 這一聲嗚咽鉆入巫閻浮耳里,便讓他肺腑間“噌”地燃起一簇鬼火,想起方才他為救“自己”那般奮不顧身,便惡燥更甚。將臉扳過來,便狠狠封住了他的唇,舌尖強(qiáng)勢霸道地長驅(qū)直入,頂開齒縫,宛如撬開一顆尋索多年的含珠蚌貝,卷住柔軟小舌吮吸津液,幾欲連呼吸也要一并侵奪,恨不得把他一口吃進(jìn)肚里,鬼藤也有感知的蔓延狂長,將身下柔軀密密纏住。 一股狂勁忽自體內(nèi)外噴涌,他筋骨都咯咯作響,瞳仁血色漸濃,吻勢愈發(fā)狂熱,腦中混沌不堪,似乎萬物皆空,唯有懷里之人是真實的。 白曇被吻得透不過氣來,只覺似有數(shù)條小蛇貼著皮rou蜿蜒爬行,生有嬈骨之人,身子最是敏感,哪經(jīng)得起這般侵?jǐn)_?當(dāng)下整根脊骨都像化了狐貍尾巴,軟得沒了形狀,卻還是害怕得想逃,雙手胡亂摸索著,碰到一把冰涼涼的鉤刃。 弒月有所感應(yīng),發(fā)出一聲銳吟,令白曇如夢初醒。 呆愣了一瞬,白曇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舌頭,火燒屁股般翻過身,去推身上人沉重的身軀。一抬眼,卻對上一雙兇獸般血紅如妖的狹長眸子。他打了個哆嗦,抓起弒月鉤,刃背抵住藥人的頸項,撐起身子,屈起雙腿,便一眼窺見了對方腹下醒目的光景。 “你,你——” 藥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雙手撐在地上,好似嗅到腥味的野獸往前湊,白曇避無可避,又被他一把摟了住,頭埋在他頸窩間上下猛嗅,好像發(fā).情的雄獸遇見了雌獸。 白曇頭皮發(fā)炸,一抬手便想扇他,忽而想起這人是自己恩人,忙收了力道,手掌便如撫摸般輕輕刮過他的臉,下一刻,耳垂便是一熱,竟被得寸進(jìn)尺地舔了一口,濕滑的舌尖如游蛇般沿著頸項往下鉆去。 白曇又怒又駭,扭開頭,掙開他手臂往后退,鬼藤又密密纏上來,他此時尚還虛弱,竟然一時躲避不開,四肢都被扯住,拖回藥人身下,他頓時毛骨悚然,幾乎嚇得哭出來,眼淚汪汪地大吼一聲:“阿癡!” 巫閻浮本渾渾噩噩,狂躁難耐,聽見熟悉的聲音,頓時動作一滯,白曇趁機(jī)竄起來,一腳把他踹中他胸口,將他踹進(jìn)了水里。 冷水浸沒全身,巫閻浮方才清醒了幾分,眨了眨眼,瞳仁中血色褪去,變回了原本顏色。白曇膽戰(zhàn)心驚地望著水里人影,心里不住猜測他是不是因被這怪蛇咬了,所以中了什么奇詭的毒,所以發(fā)起狂來。 白曇急促喘息著,站起身來,胸衣一下滑落到腰間。 他心下一窘,用手捂住,才感覺背上襲來一絲刺痛,好像被什么扎得。他往后摸了摸,感到正是神道'xue的位置,不由奇怪得很。難道是這藥人幫他療傷了? 他彎下腰,去看水里巫閻浮的狀況,此時“嘩啦”一聲,巫閻浮從水里冒了出來,神態(tài)已恢復(fù)如常,低喚道:“主人?!?/br> 白曇松了口氣,將他拉上石臺,便要去取破日,卻被巫閻浮抓住了胳膊:“主人,讓阿癡去取?!?/br> “不成,你又不會武功!”白曇想起剛才情形,心有余悸。 “阿癡的身體能再生,主人不必?fù)?dān)心?!闭f完,巫閻浮便游近那巨蟒盤繞的石像,伸手握住“破日”刀柄,從巨蟒頭中獨(dú)眼上拔了下來,又揮臂一旋,將那顆血紅獨(dú)眼整個剜了下來。 那是一個流暢而凌厲的動作,白曇呼吸一緊,心跳驟然加速,就像是他十三年那年,初次見巫閻浮使出“三梵破”時的感受。 何以會想起那魔頭來? 他搖了搖頭,將這莫名的異樣感拋諸腦后,坐下來運(yùn)功調(diào)息,疏通經(jīng)脈。真氣剛走過半個周天,他便突然聽見某一處響起幾下水聲,循聲一望,便見幾個人影從水下躍出來,都赤著上身,古銅膚色,為首的那人胸口刺有一張詭譎妖異的狼首,一對眼瑩瑩發(fā)藍(lán),不懷好意地朝他望來。 竟然是方才月隱宮那幾人! 白曇站起來,一躍而起,將藥人護(hù)在身后,握緊了手里的弒月鉤。 “白教主,這么巧,你也在這兒?”連鳩手臂一甩,手里的勾魂爪寒光畢露,他不急著出手,只死死盯著白曇,”絕色,真是絕色,美人出浴,風(fēng)情萬種哇!” 他這般一說,幾個人一齊怪笑起來。此時白曇渾身濕透,紗裙緊貼身體,幾若透明,掩不住玉色肌體,若不是手握兵器,滿身殺氣凜冽,看上去便真如一朵弱不禁風(fēng)的出水芙蓉,只讓人心生yin念。 白曇見他們個個面露邪色,目光仿佛要把自己剝光,一時屈辱至極,急怒攻心,幾乎要嘔出一口血,立時暗蓄內(nèi)力,只欲將他一招斃命。 但他有傷在身,尚未恢復(fù),又得護(hù)著一人,局勢于他實在不利,需得以守為攻,走為上策。他們既是從水里出來,那么出路,也應(yīng)在水下。 “怎么著?白教主生氣了?我說教主是美人,教主還不樂意?”連鳩鄙夷地輕笑了一聲,躍到水中一處石頭上,“莫非教主不是靠美貌取了西域武林霸主'天魔'巫閻浮的命,不是靠媚術(shù)坐上這教主之位?你的確有本事,兩個縱橫武林的一代宗師,竟然都死在你手里。” “那又如何,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講什么手段?”白曇冷冷道,嘴里這般說,心下卻仍是一萬個不愿被人輕視,微微仰頭,“本座殺巫閻浮,是用的手里這把'弒月',本座坐上教主之位,腳下亦踩著累累尸骸。你若不服,便別以多欺寡,一人來試試,本座到底靠的到底是不是媚術(shù)?” 連鳩被他一激,當(dāng)下語塞,他確是不敢單槍匹馬地跟白曇斗,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幾人便一齊朝他撲來。 白曇猛地?fù)]出弒月鉤,鉤刃于空中飛速旋舞,將幾人打得措手不及,他抓住巫閻浮的胳膊,壓低聲音:“阿癡,你可還有力氣帶我往下游?” “主人放心。”巫閻浮沉聲應(yīng)道,指間卻已夾起一枚傀儡針,抬起眼皮,望向?qū)γ婺侨恕?/br> 白曇五指一展,收回弒月鉤,一手結(jié)印祭出魅遁咒,一手將巫閻浮架上身,颶風(fēng)一般閃到連鳩身后,弒月鉤直逼向?qū)Ψ胶箢i,連鳩避之不及,舉起斷了的勾魂爪擋下一擊,一個鷂子翻身,躍到一根石柱之上。 白曇無心戀戰(zhàn),摟緊巫閻浮縱身朝水里跳去,卻忽覺后頸一陣刺痛,整個人渾身脫力,眼前一黑,一下子翻身摔落水里。 巫閻浮將不省人事的少年從水里翻過來,打橫抱入懷里。 白曇只知魅遁咒源自東瀛忍術(shù),可暫時隱去身形,乃是偷襲人的障眼幻術(shù),可到底學(xué)得不到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魅遁咒用起來其實十分冒險,一旦被人所破,便會一時動彈不得,昏厥過去,變成甕中捉鱉。 連鳩一躍而下,看著他,眼眸閃爍:“多謝......大哥及時出手?!?/br> 巫閻浮沉默一瞬,便用匈奴語道:“要謝,也是我這大哥該謝你,連鳩,四年不見,你倒是一點(diǎn)也未變。” “小弟是一點(diǎn)也沒變,但大哥卻......”連鳩目光落在他一頭白發(fā)上,目光一黯,又立即變得怨毒起來,瞪向他懷里少年,手里的勾魂爪直逼他面門,“都是這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