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太上皇不禁有點動了心思。 胤禛只一眼就能看出他這想法,不禁提醒道:“賈家氣運倒是關系到我們司徒家氣運,兒子和二哥有幸各自修行,乃是司徒家大機緣大福氣所在,不說江山永固這等空話,多個幾百年的氣運也非是難事,故而此事我是許了的?!?/br> 聽兒子將這賈家和自家聯(lián)系在了一起,太上皇還是有點懵懵地,可他也覺得兒子說的也不是沒理。這要是沒了賈赦,的確也沒了他家老二和老四的本事。 之前老二還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這老四雖然沒顯示過他的能耐,他琢磨著老四能這樣為賈赦說話,得的好處怕是也不少。 倆兒子有了這樣的機緣,還這樣斷定,太上皇也就將那點剛心起的小心思徹底壓下,含笑道:“所以雖是小事,卻能牽動天下大計,倒也不算賈赦小題大做了。那賈珍何時去?你待朕賞下一并尚方寶劍,讓賈珍順便幫朕巡視江南,若有那為非作歹之官,讓他直接斬了了事?!?/br> 胤禛雖早也有心,可江南遍地都是太上皇的心腹舊臣,如今有太上皇此語,更甚于他自己賜下,立刻謝了太上皇。 太上皇笑道:“又聽說老九和賈赦一同胡鬧?老十還跟著跑腿?” 原本太上皇是有點不滿意的,畢竟這像什么樣子?尤其是老十。 可后來吃了老九送到宮里的土豆紅薯,還讓御膳房弄出了不少吃法,最后再將這些作物的習性和產(chǎn)量一報,太上皇也就無話了。而且比起來這一時半會兒也沒個后續(xù)的兩種作物,更關注賈赦大張旗鼓地要搞的那個拍賣會。 胤禛眸眼之中也多了一絲笑意:“的確。九弟所忙之事關乎民生,而老十則跟朕說他這是因為無以為報賈赦救子之恩,故而只能幫忙跑個腿了?!?/br> “至于那拍賣會,便是為了籌一些銀子,一是為了修建府邸,二是為了造福百姓。”接著就說了一番賈赦的打算,說到此處不禁又在心中有些暗暗得意。 那日賈赦會千里傳音給他,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將雍親王府賜給了他,為了謝他,賈赦可是幾番躊躇,他焉能未聽出來? 還是朕想得周到! 不但為他省了不少銀子,還答應給賈敬以及賈政都開個特例,也不怪他心中如此感謝! 太上皇聽了賈赦的打算也不禁忍俊不禁,敢情這廝是打算用那些富商巨賈還有勛貴的銀子給自己修房子啊!說到房子,他不禁皺眉道:“這怎么寧府也要跟著搬?” 賈敬一家子如今不是國公了,能頂著寧國府的名頭那也是他憐惜老臣,可他這番心意,難不成還被人嫌棄了? 身為皇子,胤禛對他年紀越來越大心思就越來越復雜的父皇還是能揣摩到幾分的,只聽語氣就明了他之想法,只道:“賈赦說,他一直都是將賈敬當成親兄看待。兩家素來感情深厚,可賈敬如今才是個從四品的官兒,一等將軍的爵,這寧國府的牌子您沒讓改那是您的體恤,可不能因為您大度就理所當然地占著,就索性趁著他要修宅子,先給賈敬一家子占個地方,將來若是有大臣參一本,也不至于讓您為難?!?/br> 聽素來寡言少語的他說了這么一堆,這行文用字,太上皇就知道這怕真是賈赦那滑頭說的。 他細細地品了品,倒是明白了這里頭的意思。 他抬頭問:“那寧國府的賈珍是個什么樣的?” “聰明務實,有乃祖之風,長于交際?!?/br> 聽胤禛簡言意駭?shù)乜偨Y了下,太上皇也就明白賈珍是個什么性格了。既然聰明又像祖父不像老子就沒把心思放在讀書上,怕是寧國府沒辦法再出個進士了。長于交際又務實說明長袖善舞又是個能干的,倒有點像老八,能干實事,只是有點滑頭…… “倒是難怪朕當初聽說他和賈赦走得近,還為了他去一次金陵就大費周章。”太上皇嘆了一句,心里就琢磨著要如何給賈珍一個恩典了。 胤禛卻從太上皇這一句就聽出來他老人家對于賈珍此番騎鐵鳥下金陵仍有不滿。 其實以他來說,也是賈赦縱他太過。 不過這也無妨,畢竟他這皇帝心里明白便好。 太上皇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對胤禛道:“你說讓他去戶部如何?” 戶部? 胤禛立刻搖頭道:“父皇您肯賞下一個前程那當然是最好不過,只是賈家只他一個成年男丁,且還是個小輩能幫著跑個腿兒,若是您再讓他去戶部,賈赦就無人可用了?!?/br> 太上皇不禁訝然,這是何解?難道他一個爺們就是為了給他老子生孫子,給賈赦這個隔府的叔跑個腿的? “您忘了老十?” 太上皇一想起來老十如今管的就是籌備供奉的活兒,說正事不是正事,可在他看來這天底下如今最重要的一樁事就是此事了! “賈赦既要修行,又要照顧幼子,便是有些事能讓下人去做,可有些還是要個正經(jīng)爺們出面的?!必范G提點道。 這其實是四爺自己也想給賈珍一個體面,畢竟他身為皇帝,這恩賞給了賈珍,不也能讓賈赦少cao一份心?可他后來又一琢磨,便覺得有些不妥,故而此時才有了一些暗示。 “那就只能封爵了?!碧匣实?。 胤禛頷首。 太上皇突然笑了:“你個老四,明明你有這份心,為何不直接跟朕說?” “父皇言重了,兒子可是不認得。只是賈敬一家子,兒子也不知如何賞他們呢?!必范G一本正經(jīng)道,面容冷峻嚴肅,好似在說朕沒有!朕不是!朕才沒有小心機! 太上皇搖了搖頭:“行吧,朕也沒想好,等這小子從金陵回來再說吧?!?/br> 說到這里太上皇還是覺得老四這直腸子也會裝相了,懶得看他,剛要揮手讓他滾滾滾,就想起給他帶偏了忘記的一個事兒—— “那賈赦,可請了你?” 胤禛:“……” 賈恩侯,你依稀,沒請朕? ###我是赦大老爺?shù)谝淮斡们Ю飩饕?## 如何一本正經(jīng)地sao擾一個皇帝,試圖讓對方轉圜心意又不會打擾對方干正事兒呢? 要是換以前,大老爺有絕招?。〖堹Q紙鶴紙鶴你要出場了! 可上次被那位玄武大帝嚇了一次之后,賈赦雖然也沒事兒地時候用紙鶴來哄兒子玩過,可要是再派到宮里……老爺我敬謝不敏!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千里傳音吧。 不是他不識好歹,可這皇帝也太摳門了啊!要早知道他要從他這里摳銀子,他才不會說自己要將拍賣多余的銀子用來修橋鋪路呢,這下好了,那筆銀子還沒到手呢,這皇帝就惦記上了。 這雍親王府是什么地方呢?不但是這位皇帝的龍潛之地,嚴格來說,如果是他那如今仨兒子里有一個能登基的,那地方就出了倆皇帝了。 按說是好地方啊,可這地方嘛…… 前朝太監(jiān)的官房所改啊。 所以赦大老爺這是嫌棄?雖然說不上嫌棄,可他原本以為自己能高高興興按照自己的規(guī)劃不太出格就有個新方子了,結果胤禛一句話,他這新房不但變成了三手房。 這落差…… 他果斷地就打算去sao擾,這不,為難許久就是沒辦法用紙鶴傳書用啥?千里傳音?這倒是解決所有問題,可這不容易嚇到人么! 賈赦將心比心,要是自己在專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兒的時候被人突然傳音說了句話,九成九要嚇一哆嗦。他也就算了,反正在他這東院如今他就是天,摔個屁股朝天估計也只會被人揣摩下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換了皇帝?要是摔一跤……四爺?shù)男穆孕“ ?/br> 他糾結了整整一天,突然想到剛下朝的時候不就正好?于是果斷地戳了! “四爺四爺,您能聽嗎?” 胤禛聽到這竊竊私語如同蚊吶般的聲音時手上又是一顫,不過這次沒有像上次一樣抖落一滴朱紅,他一邊擱下筆,一邊給李尚喜一個眼神。 李尚喜有些奇怪地又請示了一眼,就見他揮了揮手,于是連忙帶人出去,生怕耽誤什么。 他也說不出,總覺得自家主子會修行之后,越發(fā)地難以揣摩圣意了。 “四爺,您能聽到嗎?聽到給個回話啊?!睕]聽到有什么撲通之類的聲音,應該沒嚇到人吧? “朕在?!?/br> 咦,聲音聽上去好像比用紙鶴還柔和一點? “賈赦給四爺請安,沒嚇到四爺吧?” “并無?!必范G說這句的時也還微微蹙了下眉,難道自己在他心中印象如此嬌弱?又一想那一堆衣裳的式樣,不禁覺得自己琢磨到了什么。 “沒有就好,我這還是第一次用千里傳音之術,生怕不得法。” “挺好的。”雖見不到人略可惜,只是一想他最近也是各種忙,倒也釋然了。 “那就好,今日除了給四爺請安,還是因為雍親王府之事?!辟Z赦覺得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直接說開了吧! “為了這個?”胤禛一下了然了,也不奇怪賈赦為何會用千里傳音了,絕對是因為謝恩嘛。他的聲音中也有了幾許笑意,深邃的眸眼中也多了幾分柔和:“不用謝朕,朕也是思來想去,覺得唯有那處地方最好,倒也能住的開你們一家子。” 而且離得也算是近。 不然上哪里找那么大的地方,能裝得下?總不好去離太遠。 賈赦頓時語噎。 這讓他說啥好…… 不過,總覺得四爺這話說得格外真誠呢。 “雖說你家人口簡單,你素來重情重義,讓賈敬和賈政也住在你府邸旁邊,倒也是個主意。你要將那府里改修成什么樣子都不妨礙,那地占地還算大,能任你施為。” 真……真是用心良苦??!大老爺聽著這苦口婆心地,覺得自己都說不出任何不好的話了。 雖然他還是覺得四爺是為了省錢_(:3」∠)_。 “對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面對這個機會,賈赦沉默了下,道:“倒還沒有,這不是沒好催促八爺?我這一家子又不是等著地方住?!?/br> 倒不是賈赦良心發(fā)現(xiàn),是因為他低頭的一瞬看到了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環(huán)。 仔細算算,他還欠了胤禛一個人情呢。雖然讓胤禛成功抱了大腿,但那嚴格來算是陰差陽錯,如果不小心將玄武大帝給惹怒了呢?也不過是一處宅子,出過皇帝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說不好。 指不定將來人家的仨兒子為了這個地方掙破頭呢! 胤禛笑容更深:“他這兩天其實都有來問朕意見,朕只說讓他去問你,他又說想先將周邊清理好再問你……” 賈赦倒是一點都不覺得老八這有什么不對。 這要改的是你的龍潛之地!就算老八再要讓我高興,可要是不先經(jīng)過你點頭,這出了問題算誰的?他都有點同情老八了。 既然已經(jīng)不在意這天師府是不是三手房了,他就為老八又稍微說了點好話,最后又感謝了胤禛一番。 這房子,他住了。 第72章 原本這賈母還高高興興的, 結果沒過多長時間,添堵的就來了。 而且這給她老人家添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賴大之母。這賴嬤嬤既然是賈母的陪房, 那就是在賈母待嫁閨中的時候就伺候著賈母的, 在賈母面前那情分,更是不用說, 否則這賈家的管家又怎么能輪得到賴大? 前幾日賈赦發(fā)作了賴大,讓他將虧空等一應還上。 這賴大回家一說, 闔家老小猶如遇到晴天遭雷劈一樣全沒了魂兒。 他們這些人, 在外面稱之為豪奴, 仗著主子的臉面橫行霸道肆無忌憚,普通的老百姓都因那兩句“宰相門前七品官”,“打狗還要看主人”, 都不得不忍氣吞聲,誰讓他們此后的主子有本事,惹不起呢? 可他們到在自己的主子面前,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奴才!被打死也只需要在官府說一句重病不治而亡也就罷了。就算是抖落出來, 也不過是主家賠上幾兩銀子罷了! 而這賴嬤嬤仗著自己在賈母跟前得臉了幾十年,更是為賈母cao辦了不少事之故,從那些年開始就沒少往家里摟錢, 可謂是家里的錢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