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賈璉不負眾望地……沒尿,因為還沒睡呢,這小家伙被他爹給弄迷糊了,外祖父?舅舅?大舅舅?小舅舅?一堆舅舅都讓小家伙有些迷糊地問:“舅舅好吃嗎?” 他倒是也沒怎么聽這院子里的人說過舅舅,蓋音喊賈赦舅舅的那個還在他娘的肚子里,其余的像是賈珠也沒有舅舅登門,這也就沒人喊,甚至奶娘和嬤嬤們都有意無意地沒在他跟前提到過這個詞兒。 若是可以的話,對她們這些當(dāng)奶娘的來說,那張氏最好也是不要提及。 賈赦倒是給兒子問到了,琢磨了一番就道:“你大舅舅曬不黑?!?/br> 騎馬一路打頭,看上去是清癯卻顯得精神,而且還沒曬黑,這基因多重要??!想想老三! 老二倒是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領(lǐng)了照顧老爺子以及和老爺子一起讀書說話下棋解悶兒的活兒,所以大老爺?shù)溃骸澳愣司丝瓷先ズ馨啄邸!?/br> 年過三十許,倒是嫩的還和豆腐一樣,所以對比一下昔年風(fēng)靡京城萬千少女和你爹我搶風(fēng)頭的老三比起來,多重要??! 賈璉眨眨眼,白嫩?豆腐嗎? 二舅舅是豆腐嗎? “你小舅舅啊,黑的跟炭灰一樣一樣的,就璉兒冬天用來暖手的手爐里黑色的東西,就那樣的?!辟Z赦這一形容,頗覺有趣,尤其是那三舅子簡直是讓老爺他找到了一種難以和別人說的愉悅! 這事兒似乎也就只能和不懂事兒的兒子說說了,金大腿都不能說! 哦對了,還是說了吧,他今兒個還讓晉江截圖了呢,截了好多圖!那廝還敢說見他今天那發(fā)自肺腑地激動是蠢,而且還要嘲笑他五年?他要讓他知道,得罪一個天師的下場!最好他永遠不要白回來! 對了,敬嫂子怎么說的?那廝還是個光棍呢! 這倒不是張家老三人長得好看也太挑剔,著實是當(dāng)年張家出事兒的時候,他那未婚妻因為守孝而耽誤了年華,待人家除孝,就除了這檔子事兒,婚自然是結(jié)不成了,倒不是那一家子毀了婚,而是張玉連這位張家三爺自己寫了解聘書,不豫耽誤人家的年華,畢竟找個再差的,也好過找他這樣的吧? 然而,那姑娘倒是個烈性的,倒是一根繩子上了吊,雖沒死,但聽說殘了。 那家倒也是有風(fēng)骨,倒是沒有再如何,只將姑娘送去別院養(yǎng)著,倒像是沒了這姑娘,倒也是平息了不少口舌。 這樣烈性的,若是死了還算是張家的人,若是沒死,也當(dāng)?shù)檬苋司粗亍?/br> 賈赦倒是有了方陳那邊的思想,沒覺得這女人殉情守潔就真的是好的,只是那姑娘顯然是喜歡張老三??! 這一個喜歡,就勝過了無數(shù)。 他在路上的時候,因是和張老大并肩騎馬,倒是低聲將那姑娘的事兒又說了一番,聽說是落下了點殘疾,嗓子不行了,但他琢磨著自己能治好,讓大舅子回頭跟小舅子說一聲。 有那樣的姑娘一生相許,也是三生有幸。 賈赦自己一個光棍說到這里,倒是抱著兒子流了幾滴淚,又很快地遮了過去,倒是賈璉疑惑地看著他爹,他爹哭了嗎?可是好像又沒哭??? 等將賈璉哄睡,賈赦再一想將來要如何跟他說他娘的那些事兒,就覺得滿心都是酸痛。 且等著吧,再忍半年,半年就行了。 # 這張家回京是在半上午,這還不到中午呢,基本上已經(jīng)將消息傳遍了六部,更不用說是內(nèi)閣。 關(guān)無極也就一個弟子,林如海,那還是因為和林家有舊,林如海的爹又死得早,不忍不照拂故人,不然那林家又沒有幾個宗親,諾大家業(yè),孤兒寡母,還能沒人惦記? 也虧得有他這樣一個閣老。 關(guān)老爺子今兒個沒了弟子在旁攙扶著,慢悠悠地從自己的座位上起來,對剩下忙碌中的幾人道:“各位同僚,今兒個對不住,老夫我有事兒要先走一步,已經(jīng)著人跟陛下告假了,辛苦辛苦,待回頭老夫請大家吃酒啊?!?/br> “這吃酒就打發(fā)我們了?你這老頭兒想地也忒是美,跟你說只管就不管rou那是不行嘀,還有你有事,我也有,咱一起吧。” 說話這人姓云,名云裳,年輕的時候也是大名鼎鼎地狂生,倒是不同于張靜初和關(guān)無極這倆才子。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妥,以這位云大人的高見,便是不和你們并稱也是好事兒一樁,指不定你們就要變成張老二關(guān)老三了! 所以狂生,自是如此之狂,完全沒將這哥倆看在眼里。 只這關(guān)無極也好,還是張靜初也罷,都比他大了十余歲,人家成名之年,他舉人都沒考上,每每讓他很不服氣。 如今聽張靜初回來,他亦是按捺不住,也不是剩下那些為看著手中的權(quán)柄比什么都重地。 “行啊,那一起走著唄,正好我腿不好,勞煩云大人你扶一扶?” “去去去,別拿你忽悠你學(xué)生的那點可憐來我這里裝相,還不知道你?林如海孝敬你那么多rou還你還能腿腳不好?你那學(xué)生都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對你,只差拿你當(dāng)老子看待了,也虧得他媳婦兒不生氣?!?/br> 云裳直接在當(dāng)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直接議論了人家林家小兩口。 可不就是嗎! 這小老頭自己吃rou也就算了,回頭還要顯擺,雖然說他不顯擺整個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他學(xué)生孝順他! 關(guān)無極看著云裳氣匆匆地往前走了,又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些與其名曰同仁、同僚,倒不如說是鵪鶉的,冷笑一聲,繼他而去。 待這兩人走了,就有一人直接冷哼了一聲,亦是走了出去。 這兩個這是演給誰看呢! 他就去看看老張怎么著!不需要他們激將! 倒是剩下幾人沒事兒人一樣,只是屋子內(nèi)雖沒人再走出,也沒人再說話,鬼一樣寂靜無聲。 那殿外跪著十四爺,許太監(jiān)卻在得到小太監(jiān)傳信后出去聽了一耳朵,待聽完了之后像是沒看到那烈日下跪著的人一樣,徑自回了殿內(nèi),跟太上皇回稟。 這張家回京的事兒,雖然太上皇從來沒說過要讓他回稟,但是他也是隔三差五地就有消息稟上,今日……更是沒辦法遮掩。 “這沒吃午膳就走了?” “是?!?/br> “想來是一家子舟車勞頓太過。”太上皇喃喃自語,也只可能是這樣的理由,否則那張靜初能不留賈赦吃頓飯?更別說其中還有睿兒。 他倒對此沒有不滿,因為他很明白就算今天司徒曌在京城,他肯定也會親自去迎接這個老東西的。 聽說張靜初身子還好,其實太上皇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氣。那賈代善因為救他而死,死后他又對賈家有那么一點……好吧,是十分冷淡,太上皇一直都覺得賈赦那東西之所以會救了他一命完全是因為順手。 對,沒其他原因,就是順手!因為要救老二,所以不救他也說不過去。他老人家甚至還覺得留著他就是為了讓老四不能欺負老二的用處! 可不管是不是,猜得對與不對,太上皇都覺得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他現(xiàn)在身體倍棒,告別宿疾,又能增壽三十年,這不管原本還有幾年好活有了這三十年,做什么不行? 那傳送陣他其實不是不心動,有了那玩意兒他以后不是想去江南就去江南,想去北疆就去北疆,想去南海,都是說到就到的事?這說白了,也是仙家手段吶! 聽說老八還有那老七老九老十都坐過那仙器,太上皇的心里可羨慕了,可賈赦不提,他家老二也那小沒良心的居然也沒想起他這父皇,太上皇也只能忍著。 此時太上皇直接將院子里跪著的那一個給忘得一干二凈,反而沉默了片刻,對許太監(jiān)道:“老四應(yīng)該也知道了?回頭若是發(fā)現(xiàn)他打算出宮,就將人給我攔下來。” 聽太上皇都將自稱著急之下說成了我,那許太監(jiān)也是點了點頭。 太上皇又重新倦怠地閉上了眼睛,也理所當(dāng)然地將外面的十四給忘了一干二凈。 德太妃知道十四今兒個被傳召入宮之后就一直在罰跪后,心就咯噔咯噔地,等十四跪在太和殿外的消息傳來之后,更是膽戰(zhàn)心驚,這到底是怎么了?十四好端端地怎么會被太上皇如此責(zé)罰呢? 下意識地,她想到了老四,畢竟除了他之外,又有會對十四有意見呢?再說如今這宮里宮外地誰不將十四當(dāng)成一個笑話看待?親哥用了廢太子,用了死對頭,用了大皇子,當(dāng)然還用了跟著自己打天下的老十三,唯獨,就是沒有用他這個親弟弟! 這說明什么,誰還不知? 德妃籌謀這事兒許久時間了,原本她對老四還是滿肚子地火氣,說白了就連聽到“皇上”這兩個字,都能太陽xue蹦蹦地疼??伤€沒找他麻煩呢,這反而是十四吃了虧。 她忍了許久,原本都已經(jīng)要忍不住到太和殿去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因為她想到十四已經(jīng)許久許久都沒來見過她這個母妃了,且這些日子她身體也不舒服,總覺胸口沉悶,饒是如此,莫說是十四過來,便是他那王妃也沒入宮探病。 這已讓她成了滿宮里的笑話! 她攥緊手心許久,還是緩緩放開。 就算是找到太上皇那兒,也不過能免他一時的責(zé)罰,若是還不能讓太上皇滿意,又能奈何?只這筆賬當(dāng)然也要記下便是。 被親娘又在小本本上記了黑賬的胤禛正打算出宮呢,也幸而他如今不比以往,看奏折那是一目十行,回起折子來那也是揮灑自如,愛則更愛,恨則深恨,該罵就罵,該罰就罰,也算是快意人生。 他這邊剛出了養(yǎng)心殿,一身常服,正要出宮的打扮,結(jié)果就被許太監(jiān)親自給攔了下來,請到了太上皇那里。 當(dāng)然了,十四這個親弟弟被罰的事四爺表示自己還是知道的,路過的時候亦是目不斜視,直接走了過去,待到了養(yǎng)心殿內(nèi)便給太上皇請安。那太上皇聽到他聲音后才睜開眼睛緩緩道:“老四?!?/br> “兒子在?!?/br> “張靜初那老東西活著回來了,朕琢磨著一時半會兒地死不了,當(dāng)初那事老八查的怎么樣,當(dāng)時可是徹查清楚了?” 老八當(dāng)初往死里懟的當(dāng)然是那背主之人,至于其他的八爺雖然沒當(dāng)年賢王的做派,可指望著他懟天懟地得罪人而半點不討好,這不可能!這絕不是八爺?shù)漠嬶L(fēng)。 這點太上皇這個當(dāng)老子的當(dāng)然知道,故而此時才會這樣問。 四爺就解釋了一通,待太上皇聽完了之后就皺了皺眉頭,對四爺?shù)溃骸爱?dāng)年的事兒,繼續(xù)徹查,能查到誰就查到誰,也讓他們得意了這么多年,總不能朕如今臉上不光彩,他們?nèi)兆舆€能好過。” 太上皇生平好名,自覺英明神武,不說始皇漢武,這唐宗宋祖總是能比的吧? “兒子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做,朕信你?!碧匣收f的倒是肺腑之言,這樣的事情也就老四能去做,而且做得漂亮! 四爺稍微沉默了下,又頷首。 太上皇道:“行了,有什么事兒就繼續(xù)去忙,回頭把老十四帶走,之前你不是說睿兒忙著傳送陣的事兒?讓老十四頂了他的差事,免得他整天沒事兒酗酒連自己的娘都不要了?!?/br> 聽太上皇這樣一說,饒是四爺心里都有些不得勁兒,這怎么著就把這那蠢貨給扔到賈赦那去了? 給他跑腿兒? 就老十四那德行小心壞了那濟世堂的名聲! 這一個大老爺們跟自己的侄子干一樣的活兒,說出去這司徒家的人還要臉不?這事兒還能給賈赦應(yīng)下?他這是給他添堵添亂呢,還是添忙添煩? 四爺斷然道:“父皇,兒子覺得這事兒不可行,您要為睿兒想想,這之前他都干的好好的,賈赦也不過說先讓他學(xué)畫符,這多好的事兒您知道的。我知道您疼十四弟,可您也要想想睿兒啊,他都跟著賈赦那么久,還有二哥那層關(guān)系,如今好容易學(xué)了點東西——” 你是疼老二疼孫子還是要管十四那倒霉鬼! 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太上皇立刻撩起眼皮子,精神抖擻! “您想想睿兒那是多遠大的前程,這您又不是不知道,十四那兒,兒子也不可能不上心,兒子稍琢磨了下,覺得讓十四管您今兒個說的事兒倒是挺好的,這事兒兒子再給他找個幫手,定會安排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br> 太上皇不禁來了勁,“找誰?” “賈敬。兒子覺得此人德才兼?zhèn)涓y得的是個文武全才,只是和賈赦當(dāng)年一樣,沒少遮掩,如今倒是被兒子看破了一些,再加上賈赦之前跟兒子提議,可以找個幾千人試點更改練兵之法,兒子覺得甚是妥當(dāng)。不過既是他們家人提議的,就抓了賈敬管這個,如今倒是可以讓他兼任此事?!?/br> 賈敬,德才兼?zhèn)洌课奈淙??深藏不露?/br> 這幾個詞兒太上皇聽一個臉就冷了幾分,尼瑪?shù)?!朕待你們不薄啊,賈代化和賈代善你們倆什么玩意兒,居然跟朕玩忽悠!你們也不擔(dān)心你們的家業(yè)就這樣斷送??! 太上皇那是滿心的郁悶,只覺自己被臣子,而且還是心腹中心腹的臣子辜負了他那滿腔信任,一下就不快了。 別跟他說那些虛的,總之不讓他高高興興還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讓他想發(fā)作一通出出火氣都找不到,還不許他生氣了? 四爺立刻道:“兒子真覺得賈敬是個人才,最少讓他忙活忙活也不是壞事兒,他還有個兒子賈珍您是知道的,如今和睿兒整日里焦不離孟,不過倒是不如睿兒,只能給睿兒打打下手,不過那小子無官,您倒是可以恩賞下,倒不怕那賈敬不好好干活兒,那廝最疼兒子?!?/br> 聽他這么一扯,太上皇就大感興趣道:“睿兒天賦不錯?” “倒是聽賈赦跟朕夸了好一通?!彪m然都是千里傳音,但是無妨,四爺覺得千里傳音雖然比不上紙鶴有趣,但也深得他心! “說睿兒細心,每次都做到胸有成竹才會動筆,他以往只知這詞兒,還不知真有人能做到。而且睿兒也跟他學(xué)著花了幾個符,他覺得睿兒天賦極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