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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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音看著曲華裳略顯單薄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眼中劃過一絲幽暗的深色。 片刻,她淡淡出了聲,“阿靈阿素,走吧,回云光殿。” 走在去往云光殿的路上,月色傾灑下來,覆在筆直寬闊的宮道之上,也落在公儀音分花拂柳的身姿之上,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道路兩側(cè)的石座路燈里的紅燭,被夜風一吹,撲閃撲閃幾下,給這樣深濃的夜色平添了幾分滲人的寒意。 公儀音緊了緊身上的月牙白織錦勾銀披風,腳步加快了些。 漸漸的,云光殿中熱鬧不絕的似竹之音傳入耳中,那座流光溢彩的宮殿也歷歷在望。公儀音這才緩了步子,輕舒一口氣。 她從偏殿繞了進去,悄悄走到自己方才的席位上坐了下來,卻不想葉衣衣和容蓁蓁也已經(jīng)回來了。 公儀音面色一奇,面上帶了幾分憂色看向葉衣衣,“表姊,皇姑母她還好吧?” 葉衣衣臉上神情淡淡,似乎找不出過多的悲傷痕跡,“母親說想一個人呆呆,就讓我們都回宮宴來了?!彼⑽凑婊卮鸸珒x音的話,眼神看向殿內(nèi)妖嬈擺動雙臂的舞姬,似乎在看舞蹈,似乎又在看向虛無的遠方。公儀音知道以葉衣衣的聰敏,她一定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只是長帝姬身為她的母親,她沒有立場也無法將這些話說出來。 公儀音長長嘆口氣,沒有再出聲。目光往場中一掃,發(fā)現(xiàn)宇文淵也已經(jīng)回席了,換了一件墨銀色繡海水紋窄袖長衫,腰間古玉垂下,絲毫不見方才的狼狽和陰翳,眸中神色深邃得如同殿外的夜空,讓人一眼望不見底。她不得不感嘆,若單論相貌,宇文淵絕對是一等一的美男。只可惜……他的性子實在不討喜。 目光又狀似不經(jīng)意往秦默處一掃,看到他淡雅的眉眼,莫名心中安定下來。 不過身邊公儀楚的位子卻一直空著,看來方才出了個大丑,這會暫時沒心情出來見人罷。 公儀音方才狠狠出了口惡氣,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清朗得如同建鄴最美的月色,也讓一直注視著她的宇文淵心中的不甘之意越濃。 一曲畢,舞姬依次退了下去,場內(nèi)的絲竹管樂之聲也跟著停了下來,殿中有片刻的安靜。 這時,宇文淵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端著酒盞朝安帝舉杯示意了一下。 安帝擺擺手,示意場內(nèi)正在接頭交耳的眾人安靜下來,自己則看向宇文淵,語聲沉然,“睿王可是有話要說?” 宇文淵點點頭,面上帶上一抹沉然的笑意,似滿目真誠,“陛下,我有一事一直盤亙在心中,本不想貿(mào)然說出,只是眼見歸期漸近。若此時不說,恐日后生恨,故而此番斗膽,還望陛下成全?!?/br> 安帝唇邊的笑容淡了淡。 公儀音眸光一瞇,清冷如月的目光射向宇文淵。其他人也紛紛好奇地朝宇文淵看去。 宇文淵眸光清澈如水地在公儀音面上一掃,很快轉(zhuǎn)向上首的安帝,拱手行了一禮,“陛下,實不相瞞,自我第一次見到重華帝姬的時候,便已對其生了好感。這些日子幾次接觸下來,更是情根深重?!闭f到這,狀似含情脈脈又看了宇文淵一眼。 公儀音渾身一抖,心中一陣惡寒,只是面上不好表露,低著頭,眼中卻滿是嫌惡。 得不到公儀音的回應(yīng),宇文淵也不惱,淡淡勾唇一笑,面上表情卻愈發(fā)真摯起來,“陛下,北魏南齊只有一江之隔,從前雖有過微小摩擦,但總的說來亦是一向邦交友好。宇文淵有意鞏固兩國邦交,故而在此向陛下求娶重華帝姬公儀音。若陛下應(yīng)允,北魏南齊十年之內(nèi)必不會重燃戰(zhàn)火!” 此話一種,殿內(nèi)似炸開了鍋,在場眾人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公儀音卻驀地心中一緊。 宇文淵這是允了南齊十年之內(nèi)安定的承諾??磥?,他為了得到自己,當真下了一番血本。南齊如今日漸式微,而邊境的北魏軍團卻愈發(fā)蠢蠢欲動,隨時有揮軍南下的可能。若宇文淵此番承諾作數(shù),自己嫁去北魏,就能保南齊十年的安穩(wěn),也能給南齊休養(yǎng)圖強的機會,的確是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只是不知,父皇那里究竟會不會答應(yīng)? 本來一直十分堅定的公儀音,這會突然忐忑起來。若父皇拒絕了宇文淵的求娶,北魏隨時可能揮軍南下,更有可能借此由頭出兵,到時自己豈不是成了南齊的罪人? 她低垂著頭,面上神情還算鎮(zhèn)定,只是內(nèi)心早已翻江倒海。 正當她忐忑不安地等著父皇回話之時,不遠處似有一陣sao動傳來。她抬頭望去,卻看到北魏使團中一人雙目緊閉,軟綿綿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題外話------ 這章加了2k字數(shù),已經(jīng)定了的姑娘不會多收錢,看過的妞們清除緩存重新看一下,么么大~ 第132章 壽宴驚變 場上眾人的注意力立馬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吸引了故去,目光紛紛從宇文淵身上轉(zhuǎn)到了他身后。 壽宴上接二連三發(fā)生變故,安帝早已十分不悅,沉了嗓音問道,“可是使團中有人暈倒了?劉邴,快傳太醫(yī)!” 身側(cè)的劉邴應(yīng)一聲,趕忙下去請?zhí)t(yī)了。 宇文淵本在等著安帝的回答,忽然聽得身后傳來一陣sao動,面上也是一驚,轉(zhuǎn)身朝身后看去。見使團中有人倒下,他皺了皺眉頭,離席分開圍觀的眾人走到那昏倒之人身側(cè)。 他在其身邊蹲了下來,伸出手在他鼻尖一探,忽而臉色一變,眸中神色變得犀利而幽深起來。 “怎么了?”見劉邴面上神情有異,安帝心中浮上一絲不好的猜測,忙開口問道。 “陛下,請速傳太醫(yī)過來?!庇钗臏Y站起身,抬頭朝安帝看去,面上已是一片幽沉,眉眼間攀上一絲陰翳。 公儀音不動聲色地抬眼看著宇文淵的面上表情,不免有些好奇。宇文淵也算是沉得住氣的人,這么驀然間就變了臉色。難道……? 她心中驀地浮上一絲猜測。 難道……那人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延尉寺待久了,如今她一見人倒下,下意識便想到死亡。 安帝也想到了這一層,只是不想貿(mào)然出聲驚嚇到眾人,沉吟片刻道,“來人,將倒下之人抬到偏殿,請?zhí)t(yī)診治?!闭f完這話,他目光在場中一掃,“秦愛卿也隨朕來,其他諸位請自便?!庇洲D(zhuǎn)了目光看向一旁的公儀顥,“太子,你負責招待下眾人?!闭f罷,起身朝偏殿而去。 公儀顥忙起身應(yīng)了,目送著安帝的身影隱入偏殿。 秦默劍眉一揚起,也跟了上去。那昏倒的內(nèi)侍也被人抬去了偏殿,宇文淵和北魏使團中的幾人亦跟了過去。 幾人一走,殿內(nèi)又似炸開了鍋。聽到安帝獨獨點了秦默同去,眾人不由泛起了嘀咕。秦九郎是延尉寺寺卿,莫不是這人的暈倒有什么蹊蹺? 不過議論歸議論,眾人猜測了兩句沒得出個結(jié)論來,只得作罷。等過了一會,這事就像是一顆隨意扔入湖中的小石子,片刻漣漪過后,湖面很快恢復(fù)平靜。 公儀音亦在暗中揣測,卻聽得耳邊響起不冷不熱一句話,“表妹倒是好運氣,正好這個時候有人暈倒了,我還想想,皇舅究竟會不會答應(yīng)睿王的求娶呢?!?/br> 她不由目色一沉,轉(zhuǎn)頭朝說話之人看去。 卻見一側(cè)的容蓁蓁正微瞇了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面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公儀音神色一冷,涼涼道,“皇表姊若是喜歡,我可以去同父皇說說,讓他送你去北魏和親?!?/br> 容蓁蓁撇撇嘴,“我可擔不起,人家睿王情根深重之人可是你,就算父皇樂意換成我,人家睿王也不愿意啊?!闭f罷,以手掩口嬌笑兩聲,一臉得意的神色。 公儀音別了眼不欲理她,葉衣衣的清朗的聲音卻適時響了起來。 “阿姊,母親如今情況不明,你還是不要瞎cao心重華了。重華之事,她自己自有解決辦法?!?/br> 聽到葉衣衣幫公儀音說話,容蓁蓁面色一垮,白她一眼道,“喲,衣衣,你這是攀上重華帝姬這棵大樹了?難怪態(tài)度這般囂張。我告訴你,你可別開心得太早,重華帝姬說不定很快就要嫁到北魏去了,到時候,你還能靠誰?” 葉衣衣沒有理她,神色淡然地端起杯中酒盞啜了一口。面上的閑適愈發(fā)顯得容蓁蓁神色猙獰,如跳梁小丑一般。 見葉衣衣不再搭理自己,容蓁蓁一咬銀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出聲。 雖然場中仍舊一片歌舞升平,可眾人心思各異,早沒了剛開始時的熙攘熱鬧。眾人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討論著長帝姬的流產(chǎn),討論著宇文淵的求娶,討論著北魏使團那人的突然昏厥,一時之間人心浮動。 又過了一會,劉邴從偏殿走了出來,面上一片肅然。 他徑直走到公儀顥身側(cè),彎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公儀顥聽罷,亦是目色一沉,點點頭應(yīng)下,擺擺手讓劉邴先退下,而后舉起酒盞站起來道,“父皇身體不適,就不出席了。今日的宮宴便到此為止,感謝諸位的參與,請諸位隨宮婢的指引有次序的退場。不過,北魏使團的諸位郎君請暫且留下?!?/br> 公儀音的一顆心不住往下沉。 父皇居然不來參加宮宴了,而且還叫人扣下了北魏使團。莫不是……方才倒下的那人當真死了?否則的話,父皇怎么會丟下這么重要的宮宴不再出來? 思索間,眾人已紛紛起身,熙熙攘攘朝殿外走去。 公儀音卻仍坐在席上不動。 葉衣衣好奇地看她一眼,“重華,你不走么?” 公儀音抬頭朝她笑笑,“你先走吧,我再坐會,等下還有事要去找父皇?!?/br> 葉衣衣應(yīng)了一聲,又看向一旁的容蓁蓁,“阿姊,我去看看母妃,你一起么?” 容蓁蓁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起身在葉衣衣前面走出殿外。葉衣衣朝公儀音淺淺一笑示意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公儀音這才起身,悄無聲息地往偏殿去了。 葉衣衣和容蓁蓁一道出了云光殿。 前頭出去的人群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宮道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遠處隱約傳來一兩聲模糊的人聲,在寂靜的夜空里盤旋回蕩。 容蓁蓁似乎還在因方才葉衣衣幫公儀音說話之事而對他耿耿于懷,一出云光殿,腳下便走得飛快,頭也不回自顧自往長帝姬休憩的宮殿走去,也不看后頭的葉衣衣一眼。 見容蓁蓁并不想跟自己同行,葉衣衣也不會巴巴地貼上去,依舊從容淡然地走著,并未因容蓁蓁飛快的速度而跟著走得飛快。很快,容蓁蓁的身影便消失在轉(zhuǎn)角,再也看不見。 路上突然之間便只剩下了葉衣衣和身后跟著的兩名女婢。 “宗姬?!鄙砗蟮膬擅旧锨皫撞?,搓了搓手臂道,“路上怪冷清的,我們還是走快些吧。” 葉衣衣看她們一眼,淺淺一笑道,“無妨,人少才好,我整喜歡這樣的氛圍。方才云光殿里太吵了?!?/br> 一名女婢撇了撇嘴,頗有些無奈,“宗姬,您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太清冷了些。您若是像靜和宗姬那般時常在長帝姬殿下面前撒撒嬌,長帝姬一定會發(fā)現(xiàn)您的好的。” 葉衣衣勾了勾唇角,眼中劃過一抹極淺淡的笑意,“我不喜歡像這樣撒嬌,也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得母親的喜歡。” 另一名女婢瞪那說話的女婢一眼,忙接口道,“胡說什么呢,我覺得宗姬這樣挺好的。再說了,長帝姬殿下那里不喜宗姬又不是因為這個緣故?!?/br> 葉衣衣身邊這兩個女婢都是從小就跟著她的,一名雪竹,一名雪柳,雖然葉衣衣在長帝姬府不受寵,可她們對她都是死心塌地,沒有半分異心。所以有時講話直了些,葉衣衣也并不放在心上。 這會聽兩人這么說,亦不生氣,只笑笑,調(diào)和道,“好啦,我自己有分寸,你們倆就別瞎cao心了?!?/br> 兩名女婢也不好意思地相視一笑,不再多話。 走了一會,前頭突然傳來窸窣之聲。兩側(cè)道路旁石座路燈里的紅燭已被風熄滅,巡邏的內(nèi)侍還沒來得及更換,四下一片漆黑,就連方才還高懸在夜空的皎潔明月,這會也躲入云層之中。 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段,前面突然傳來這可疑的聲響,葉衣衣和雪竹雪柳的心中都一緊。葉衣衣停下腳步,示意雪竹和雪柳噤聲,一雙明潤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警惕地盯著前方。 等了一小會,前頭突然傳來了一絲光亮,穿透黑暗而來,讓葉衣衣不適地眨了眨眼。 等她睜開眼再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那光亮是前頭之人手中提著的燈籠所發(fā)出,而燈籠之后的人,卻也算得上是她的熟人,緊繃的神情這才舒緩了下來。 那人目光朝這便一掃,也看到了葉衣衣,不由目光一亮,唇邊掛上大大的笑容,大踏步朝葉衣衣走來。 “初云宗姬,好巧!” 葉衣衣打量著面前之人。 墨綠色的流云錦寬袖長衫,腰間垂下花花綠綠的香囊玉佩。穿著的品味并不如何,只是若將目光上移,便能看到他精致的面容在閃爍的燭光中熠熠生輝,端的是面如冠玉,俊美無儔。 正是幾日未見的謝家七郎謝廷筠。 謝廷筠笑盈盈打量了初云宗姬一眼,語聲清朗,“初云宗姬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葉衣衣淺淺回以一笑,“出來得遲了些,人都走光了?!鼻埔娭x廷筠流光溢彩的眼眸,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又補了一句,“方才見前頭有動靜,還以為是什么心懷不軌之人深夜在此候著,沒想到居然是謝七郎?!?/br> 聽出她話中的玩笑之意,謝廷筠唇邊笑容加深了些,“驚嚇到初云宗姬是我的不是。宗姬這是要出宮么?” 葉衣衣?lián)u了搖頭,面上神情暗淡了些許,“去我母親那里。今日應(yīng)該不回長帝姬府?!?/br> 謝廷筠聞言,笑容亦是淡了幾分,眉眼間含了幾絲憐惜之色看向葉衣衣,“長帝姬如今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