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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神探駙馬請上榻在線閱讀 - 第166節(jié)

第166節(jié)

    她似乎掙扎了好久,終于還是低了頭,一臉頹然道,“我……我不能說……”

    公儀音一怔。

    阿秀說的是,“她不能說……”

    原本公儀音還有所懷疑,阿秀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會不會是阿光。

    畢竟,看阿秀的模樣似乎與阿光是兩情相悅。明叟雖然不贊同兩人在一起,但年輕的少男少女興之所至,也許某次偷嘗了禁果也說不定。后來事情敗露,為了保護阿光,阿秀才隨意指了李鐵牛來當(dāng)替罪羊。因為若是未婚先孕,在這樣小的村莊里,男女雙方都會受到輿論的譴責(zé),聽賈偉民的意思,似乎也有嚴厲的懲罰等著他們。而強jian罪就不同了,若是被強jian,阿秀就是受害者,那么被懲戒的就只有施暴者一人。

    可是看方才阿秀一系列的表現(xiàn),她分明不是在保護某人,而是……在害怕著什么。

    莫非……阿秀當(dāng)真是被人施暴才導(dǎo)致懷孕,而這施暴者,是讓她害怕的人物?

    公儀音皺了眉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能讓阿秀如此害怕的人物,想來在村子里應(yīng)該有點勢力。而這甘泉村最有勢力的人,不就是賈偉民?

    再聯(lián)想到剛進房間時阿秀臉色突然的慘白,公儀音突然意識到,也許,阿秀害怕的不是別人,正是賈文!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都想得通了。

    從賈文對自己的態(tài)度來看就知道他是個色迷心竅之人,阿秀容貌清麗,家中又只有年老的祖父,很容易被賈文盯上。而方才阿秀本來準備說出他的名字,卻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一樣面露驚恐之色,應(yīng)該就是賈文不放心在窗戶口露了個面,以再次威脅到阿秀。

    公儀音深吸口氣壓下心底對賈文的厭惡,看著阿秀單薄的眉眼,用輕柔而和緩的聲音道,“阿秀,你同賈文熟嗎?”

    她話音一落,阿秀的身子忍不住顫了顫,放在膝上的手指忍不住緊緊攥住自己的裙衫,瘦弱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眸中一抹隱忍之色。半晌,她木訥地搖搖頭,“不……不熟……”

    “你們倆家似乎住得并不遠?”

    阿秀“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目光恍惚而黯淡,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和回憶當(dāng)中。

    “我見他方才幾次把目光落在你身上,他是不是也喜歡你?”

    阿秀卻似聽到了什么駭人的話一般,拼命搖頭道,“沒……沒有……”說著,突然一陣干嘔,公儀音忙上前替她拍著后背,看著她痛苦萬分地將腹中地酸水都嘔了出來。

    好不容易停歇了下來,阿秀呆呆坐在原地,原本水靈的大眼睛此時像失去了光澤的死魚眼睛,定定地盯著地上某一處發(fā)呆,半晌不曾轉(zhuǎn)動。

    公儀音心中不忍,可為了查明案子的真相,只得再添一把火,“阿秀,我再問你一次,欺負你的人,當(dāng)真是李鐵牛嗎?你想清楚了再回答?!?/br>
    阿秀依舊是那個呆呆的表情,臉上的神情呆滯得如同一張白紙。公儀音以為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聽到,剛要再問一遍,只是“阿秀”兩字剛叫出口,便見阿秀捂住耳朵失聲尖叫了起來。

    “不是他!不是他!是我自己!都怪我自己!你們燒死我吧!你們燒死我吧!”說罷,突然像發(fā)了瘋似的,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朝門外跑去。

    她尖叫著到了院子里,雙眼空洞無神,不住地大喊大叫。

    原本在正廳里的眾人也被驚擾到,紛紛走出來查看。

    公儀音追了出來,見阿秀這幅模樣,心知她是受了刺激,不由有些自責(zé)。剛要上前抱住阿秀,卻見她四下驚逃,手上不住揮舞。一個不小心,長長指甲就往公儀音的臉上揮來。

    “小心!”身后響起秦默色變的聲音,公儀音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過了阿秀的襲擊,趕緊往后幾步站定,心中一陣后怕。

    秦默皺了皺眉頭,飛身上前,刷刷兩下點了阿秀的xue道,阿秀雙眼一閉,身子軟綿綿倒了下來。秦默朝身后的荊彥丟了個眼色,荊彥會意,上前接住了阿秀。

    荊彥看向聞聲出來的明叟,“明叟,阿秀受了刺激需要休息,去你家可好?”

    短短功夫,明叟仿佛又老了幾歲,他定定地看了雙目緊閉的阿秀一眼,眼中一抹痛苦的神色,什么話也沒說,轉(zhuǎn)身步履蹣跚地朝自己家中走去。

    荊彥無奈地朝秦默看一眼,抱著阿秀跟在明叟身后走出了賈偉民家的院子。

    公儀音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懊悔之意。

    賈偉民眸色閃了閃,看著秦默搓著手小心翼翼道,“寺卿,您看現(xiàn)在……”

    “我們?nèi)ッ髹偶铱纯矗邢⒘嗽龠^來通知你們。對了,阿秀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還請賈村長替我那十幾名侍衛(wèi)找個暫時歇息之處。”

    “當(dāng)然當(dāng)然。”賈偉民滿口應(yīng)下,“寺卿您看,你們昨夜宿的那院子旁邊的大堂平日是給村民集會用的,請您的侍衛(wèi)去哪里休息可好?我讓人送些茶水過去。”

    秦默點點頭,“勞煩了。”又看向阿光,“你先回去吧,有需要我們再派人叫你?!?/br>
    阿光憂心忡忡地應(yīng)了,走出了門。

    謝廷筠舉扇搖了搖,開口道,“你和無憂去明叟家吧,我跟著子笙他們過去吧。順便……”他看一眼神情頹敗的李鐵牛,“順便把他帶去那邊看著。”

    “也好?!鼻啬瑧?yīng)了,帶著公儀音出了賈偉民的院子朝明叟家走去。

    已近晌午,秋日的陽光不算熱烈,但直直灑在地上,走在陽光下一會身上還是會出一層薄薄的汗意。公儀音低垂著頭看著地上自己和秦默并排的影子,沒有說話。

    “怎么了?”秦默放緩腳步,偏頭看來。

    公儀音嘆一口氣,“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太cao之過急了些才導(dǎo)致阿秀受刺激昏倒過去?!?/br>
    “查案過程中,這些事情不可避免的,你無需自責(zé)?!鼻啬?,面上并無其他的神情,只溫柔地凝視著公儀音。

    公儀音長睫一垂,心中仍有些許過意不去。

    “可問出線索來了?”知道公儀音如今不過一時想不通,秦默沒有糾結(jié)此事,問起了別的話題。

    公儀音點點頭,抬頭看向秦默,眸色清亮耀眼,“我想,我大概知道真正欺負阿秀的人是誰了?!?/br>
    “誰?”

    “賈文?!眱扇硕挤怕四_步,邊走邊談。

    “賈偉民的那個兒子?”秦默沉思著問道。

    公儀音點點頭,“就是不知道賈偉民對此事知不知情。”

    “阿秀承認了嗎?”

    公儀音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她似乎很怕賈文的樣子,說什么也不肯說出他的名字來?!?/br>
    秦默悠長的目光看向遠方,冷嗤一聲,“賈偉民平日里仗勢欺人的事情一定干得不少,你看看他家里的擺設(shè)就知道了。整個村子,就他家的房子是別人家的好幾倍?!?/br>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公儀音咬著下唇眨了眨眼,求助似的看向秦默,“阿秀不知何時才能醒來,賈文定然也不會承認自己犯下的事?!鳖D了頓,又道,“明叟和阿光那里可問出什么來了?”

    “沒什么重要的線索,只是那個阿光,似乎對阿秀一往情深的樣子。至于明叟,到底年紀大了,問不出什么來?!闭f話間,已經(jīng)到了明叟家門前,他看一眼陽光下的斑駁的院門,開口道,“先去看看阿秀吧?!?/br>
    公儀音點點頭,跟在秦默身后走近了院子里。

    兩人一踏進院中,正好看到荊彥推門出來,他見兩人過來不由面上一奇。

    “阿秀怎么樣了?”公儀音開口問道。

    “還在昏迷中,我在想要不要去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可是明叟說村里沒有大夫,要請只能去最近的鎮(zhèn)上去請?!鼻G彥無奈道。

    “我去看看?!惫珒x音接口道。

    “你還會看?。俊鼻G彥奇道。

    “學(xué)過一些醫(yī)藥之術(shù)?!惫珒x音說著,伸手推開了阿秀休息的那間房門。

    明叟正坐在阿秀榻邊,背對著公儀音,看動作似乎在偷偷抹著眼淚,佝僂的背影在陽光逆照下顯得格外蒼涼。

    公儀音心中一時很不是滋味,伸手在門扉上瞧了瞧。

    明叟慌忙將面上眼淚擦干,顫顫巍巍轉(zhuǎn)了過來。見是公儀音,他定定看了她一眼,沙啞著開口道,“女郎來做什么?”

    “我來看看阿秀?!?/br>
    明叟沒有說話,眼中帶著審視的神情,良久才出聲道,“女郎是想幫我們嗎?”

    公儀音停下向前的步伐,不解地看著他。

    明叟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女郎若真想幫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阿秀她,禁不住再一次的刺激了?!?/br>
    公儀音一怔,心中涌上一絲五味雜陳的情緒。光影中,她面上神情清雅如蓮,眼中有一絲的落寞,不過很快她便振作了情緒,看向明叟道,“阿叟,您當(dāng)真相信此事是李鐵牛所為?”

    明叟直直望來,神情有些怔忡,“阿秀為什么要說謊?”當(dāng)初阿秀說肚子里的孩子是李鐵牛的,他也曾有過懷疑,因為李鐵牛為人木訥老實,與其說是他的,倒不如說是阿光的來的更讓她相信??墒前⑿銋s一口咬定,而且成日以淚洗面,他知道阿秀喜歡阿光,若肚子里的孩子當(dāng)真是阿光的,她不會如此情緒低落,這才選擇相信了阿秀說的話。

    此時現(xiàn)在聽眼前這女郎說來,事情似乎另有蹊蹺?

    見明叟面上神情有所松動,公儀音接著分析道,“對啊,你有沒有想過,若此事不是李鐵牛所為,阿秀為什么要說謊?”

    “女郎是什么意思?”

    公儀音嘆一口氣,“此事必須查出個真相來,否則,阿秀還有可能再次受到傷害。我曾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若你不介意的話,讓我給阿秀看看吧?!?/br>
    明叟怔怔地將阿秀床榻旁的位子讓了出來,只是臉上神情仍有些怔忡。

    公儀音在阿秀榻邊坐下,伸出手替她把著脈。

    “如何?”秦默走上前來問道。

    公儀音嘆口氣,將阿秀的手腕放回到了被褥之中,“刺激過度加上營養(yǎng)不良,喝一帖藥應(yīng)該就好了。阿叟……”她轉(zhuǎn)向一臉恍惚的明叟,“村子里頭可能找到白術(shù)、茯神、黃芪、木香這幾味藥?”

    她說的這幾味藥都是常見的山中藥材,甘泉村背后臨山,應(yīng)該不難找才是。

    明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阿光他經(jīng)常去山里頭采藥材,他家中應(yīng)該有,我去求他?!闭f罷,扶著膝蓋掙扎著就要起身。

    “我們?nèi)グ??!惫珒x音忙出聲制止了他,“您留在這里照顧阿秀便是。”

    說著,看一眼秦默,同他一道走出了房門。

    阿光的屋子就在阿秀家隔壁,不過明顯寒磣了不少,院子外面看上去也破破爛爛的。院門虛掩著,兩人便推開走了進去。

    正巧阿光就在院子里翻曬藥材,聽得動靜轉(zhuǎn)身望來,見是公儀音和秦默,不由一喜,手在身上擦了擦,趕忙迎了上來。

    “小的見過寺卿,見過女郎。”頓了頓,眉眼中帶了一絲期待道,“可是阿秀醒過來了?”

    公儀音搖搖頭,“還沒有,需要幾味藥材熬成藥給她服下,聽明叟說你經(jīng)常去山上采草藥?你這里可有白術(shù)、茯神、黃芪、木香幾味藥材?”

    “有的有的。”阿光趕忙應(yīng)下,“兩位請稍等?!闭f著,急急走進房中,很快拿了一包藥材走了出來遞給公儀音道,“女郎請看看分量夠不夠?不夠小的再去山上采?!?/br>
    “夠了。”公儀音打開紙包看了一眼,看向阿光淺笑著道了謝。

    阿光一臉手足無措的模樣,撓了撓后腦勺道,“女郎快別跟小的客氣,這是小的分內(nèi)之事?!闭f著,語氣變得有些悵惘起來,“只希望阿秀能早點醒過來才是?!?/br>
    公儀音看著他滿目的擔(dān)憂之色,心中升起一絲感動,她定定看著阿光,突然開口道,“阿光,你現(xiàn)在還喜歡阿秀嗎?”

    阿光一怔,臉色很快變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的……小的喜歡阿秀。”

    “現(xiàn)在還喜歡?”公儀音追問了一句。

    阿光愣了愣,終于聽明白了公儀音話中的意思,他面上潮紅漸漸退去,無比認真地看著公儀音,鄭重其事點頭道,“喜歡!如果……如果阿秀愿意嫁給我,我……我一定娶她!”

    公儀音有些意外地打量著他。

    平心而論,阿光長得并不出眾,但就五官而言,甚至還比不過賈文。濃眉大眼,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神情,但一雙眼睛卻黑亮黑亮的,讓人感覺莫名的踏實。

    如今他鄭重其事地看著公儀音,面上是滿滿的肯定,沒有一絲猶疑。

    公儀音心中的感動鋪天蓋地涌了上來。她沒有想過,在這樣一個小村莊里,居然還有這樣澄澈而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情感。我喜歡你,并非因為你的容貌,亦不是因為你的家世,只是單純地喜歡你這個人。

    “那……阿秀肚里的孩子怎么辦?”

    “小的愿意當(dāng)孩子的爸爸!”阿光脫口而出,眼中甚至含著一絲迫切的情感??墒呛芸?,他眸中的光亮漸漸暗淡下去,低頭囁嚅道,“可是阿秀不會愿意嫁給我的,她這幾天甚至都不愿意見我了?!?/br>
    公儀音看著阿光頹然的眉眼,其實很能理解阿秀的心情。她大概是覺得自己臟了,不配再同阿光在一起了吧?可是愛情當(dāng)中,有哪有什么配不配一說?

    她忽然覺得,也許阿光,是讓阿秀開口的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