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寶林確實深藏不露，才華過人?！睂庡@次連那有些僵硬的笑容都快擠不出來了。以前紀青盈如何得寵，寧妃都可以跟自己說，太子或許是權(quán)宜之計，皇上在獎賞有功之人，又或者是紀青盈貌美輕浮，或許有些什么自己不擅長的親密功夫云云。

    然而這次詩會可是她的主場，要是被蕙昭儀英淑媛這些同為名門閨秀、才名賢名遠播的貴女們勝過，即使是讓靖帝寵幸蕙英二人，那也比繼續(xù)獨寵紀青盈強。敵人的敵人完全可以成為自己暫時的盟友嘛。

    但是……紀青盈的打臉實在來得猝不及防、又徹徹底底，竟讓她完全無言以對。

    “既說了這詩會有彩頭?！本傅鄄]注意寧妃等人，而是隨手摘了一塊腰間的雙魚白玉佩遞給紀青盈，“那朕便將這玉佩給你?！?/br>
    紀青盈眼睛一亮：哇塞，這個應(yīng)該能補回她六次讀檔的虧空了

    第105章

    “皇上不能偏心啊?！睂庡硕ㄉ?，將原本就已經(jīng)預(yù)備好的說辭還是順了出來,“這詩社不過是姐妹們一起樂一樂,哪里能只有頭名的彩頭？您怎么也要再評兩位榜眼和探花出來才是?！?/br>
    這話沒錯，只是寧妃并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情緒里說出來。身為帝師之女，寧妃在閨中的時候其實并不如蕙昭儀與英淑媛這兩位一樣有太多婦德方面的名聲,主要還是詩詞歌賦的才名。因此才有了這個詩社的念頭，雖說也可以給其他妃嬪表現(xiàn)、從而分寵的機會,說到底還是要推自己的。

    然而再怎樣也沒想到,紀青盈居然還能在這樣的情形下才壓群芳，讓她完全無力爭鋒。因而這兩句原來是想當做身為勝利者的大度,結(jié)果反而成了失敗者的乞憐。

    “也好?！本傅劭粗o青盈的眼光里隱約帶著狡黠的得意之情，便知這次的詩作絕對是有貓膩的。不過他原本也知道紀小慫肚子里沒什么墨水，也不大計較這個。當即上前又拿了其他人的詩作看看,“這句清潤風光的意趣很好，英淑媛可算榜眼。寧妃的律詩雖然工整,卻不及蕙昭儀的急才。蕙昭儀就算做探花罷?！毖粤T向德海公公招了招手，“去取一對鎮(zhèn)紙,賞給英淑媛,再拿一套文房四寶,賞給蕙昭儀?！?/br>
    “謝皇上?！鞭フ褍x和英淑媛忙一齊福身行禮，臉上也稍微有些光彩，寧妃在一旁則只剩下端莊大方的份了。

    “可是，皇上這樣還是偏心的?！备ＹF嬪看著還是不平，因為是詩社活動，妃嬪們?nèi)巳硕汲宓胖碌姆较虼虬?，就紀青盈一個人因為要力壓夏珊珊，衣裳首飾都是珠光瑩瑩，精美絢麗。而紀青盈原本就容色過人，這樣打扮起來不但不會過于繁復(fù)，反而華貴明艷至不可方物，靖帝的眼光幾乎就沒離開過她。反觀自己，福貴嬪即便知道理智上是急躁不得的，然而那心里的酸楚委屈卻是不斷翻涌，難以克制，“都是作詩作得好，也都一樣是皇上的妃嬪，怎么紀青盈便能得著皇上貼身的物件，旁人就只是拿些文具打發(fā)了？皇上便是偏寵紀青盈，也不該這樣不公道啊！”

    要是論實誠，大盛禁宮里頭，福貴嬪大概也算個無人可處其右的異數(shù)。雖然這話是實情，卻真的是過于直接了。

    靖帝登時面上就冷了，淡淡地掃了一眼福貴嬪：“寶音，是不是朕待你過于寬和了？便這樣口無遮攔嗎！”

    “皇上?！奔o青盈本就站在靖帝身邊不遠處，瞧著他的神色便知道不大好，忙上前半步打圓場，“福貴嬪大約是一時口快，這不是沒得著彩頭么，皇上不要這樣認真才是?！?/br>
    “連紀青盈都知道我是福貴嬪，”福貴嬪其實還從來沒有被靖帝這樣當眾斥責過，雖然心里也有畏懼，但是前面的話已經(jīng)出口，難不成要低頭認錯？更何況在她心里也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眼淚不覺就落了下來，“可是在皇上心里，還那我當做寶音鄉(xiāng)君，還當小孩子是不是？那……那皇上又何必讓我入宮！”

    “胡鬧！”靖帝冷冷喝道，“你哪里有什么身為妃嬪的自覺。什么是規(guī)矩，什么是本分，你知道么？朕如何行事，何時輪到你來說嘴！”

    這次的斥責可比剛才更重了十分，寧妃等人個個都十分戰(zhàn)兢，夏珊珊在這個時候可就不是“好單純好耿直”地上前支持福貴嬪了，而是膝蓋一軟首先跪倒：“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寧妃等人連忙跟上，瞬間御景南苑的水榭詩會這邊就跪了一地，只是福貴嬪倒也硬氣，眼淚洶涌澎湃，頗有些“舍了一身剮，皇帝拉下馬”的架勢，硬挺著不跪。

    而紀青盈更是沒有這種動不動就跪倒的愛好，一時間站在原地，與福貴嬪一樣搶眼。

    “我可說錯了嗎？”福貴嬪哭道，“皇上要是不講道理硬壓人，那就殺了我的頭好了！反正這樣在宮里，活著也跟死了一樣！”

    這就是所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了，福貴嬪真豁得出去，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畢竟靖帝不論是看著朝廷上的大局、外戚的支持，還是為了從小相識、親上加親的情分，最多最多，也就是斥責禁足、再不然就是降個一品半品的就是極限，哪里真能打入冷宮或者刑求殺頭。

    “欒麗音，你在挑釁于朕嗎？”靖帝目光愈寒，聲音之中的危險信號也愈發(fā)明顯。這位祖宗可是連肅帝、夏太后，并內(nèi)閣輔臣們都不能挾持轄制的，就算不忍心殺掉福貴嬪，也絕對不代表能叫她一哭一鬧就拿捏住。

    “皇上，不要這樣動氣?！奔o青盈猶豫了一瞬，還是又上前一步。她倒不是同情福貴嬪，無論靖帝怎么做，都是福貴嬪自己作到die的。但問題是如今靖帝登基才兩個多月，這幾位新秀貴女又都沒有承恩，雖然靖帝說的不多，紀青盈也知道他其實在前朝壓力不小。要不然為什么不給她升位分，又何至于翻個三四次強才光明正大地行幸一次如意軒。所謂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靖帝實在犯不上跟福貴嬪一般見識，再引出什么新的風波來。

    更重要的是，要是真的鬧大了，說不定她又要讀檔了，她真是不想再作詩、也不想再吃那個飯了！

    “福貴嬪年紀小，心里委屈，說話就少了些分寸。”紀青盈雖然決定要去打圓場，但絕對是沒有那個圣母光環(huán)一樣的自信去靠近福貴嬪的，只是過去到了靖帝身邊，低聲道，“皇上何必為了幾句這樣的話而大動肝火？不值當?shù)??！?/br>
    靖帝看了一眼紀青盈，目光稍微緩和了些，沉了沉沒有再說話。

    按道理說，這個時候福貴嬪只要稍微服個軟，大家應(yīng)該也就能順著臺階下去了。

    結(jié)果靖帝順手牽了紀青盈的手，想要直接起身就走，而福貴嬪看著靖帝與紀青盈之間無比自然的動作，情緒再一次受不住了，大哭道：“紀青盈到底有什么好的！皇上你難道就圖她長得好看嗎？紀青盈，你也不必假惺惺地給我打圓場、搭臺階，你不配！”

    這時福貴嬪身邊的宮女已經(jīng)嚇得魂飛魄散了，也顧不得旁額，趕緊上前去拉她的袖子：“貴嬪，貴嬪，您……您悠著點啊！”

    “呵?！本傅鄞浇禽p揚，牽著紀青盈的手并沒有放開，淡淡的笑意里是越發(fā)沉重的威嚴，而正是因為神情轉(zhuǎn)為平靜，反而更叫寧妃等人愈發(fā)驚懼不已。年輕的靖帝自從還在重華殿為儲君的時候便是如此，極少會怒喝高聲、更不與人面紅耳赤地爭執(zhí)，而動了大怒的時候，往往更會將神情調(diào)整到平靜至極，便如此刻一般。

    “皇上?！奔o青盈反手捏了捏他，理論上來說她成為靖帝妃嬪的時間不如寧妃敬嬪等人長，然而說到親密的同床共枕、朝夕相對，這些妃嬪加起來可能還不如她一半。那么自然的，此刻紀青盈所感受到的危險氣息，也比旁人更清晰得多。靖帝不只是動了大怒，他是動了殺機。

    未必是要殺了福貴嬪，靖帝還沒沖動到這個地步，但福貴嬪身邊的宮女甚至玉韶宮掌事嬤嬤之類的緊張起來是很應(yīng)該的，當初靖帝下令杖殺前太子妃宮人的時候，可是毫不容情的。

    “傳旨。”靖帝沒理會紀青盈的小動作，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沉聲道，“貴嬪欒氏，以下犯上，言行無狀，即日降為貴人，禁足玉韶宮，抄寫宮規(guī)女訓(xùn)五百次。無旨不得出入。欒氏親近宮人，不知勸誡主上，皆罰俸半年?！庇诸D一頓，看了一眼身邊的紀青盈，“再，如意軒寶林紀氏，德才兼?zhèn)洌孕蟹€(wěn)重，晉封為嬪。著禮部擬訂封號。”

    這又是另一番的天翻地覆了，前一刻福貴嬪哭著說不過六品的紀青盈不配給她圓場，下一刻靖帝揮手之間，便讓紀青盈正正好好地比她高了半品。

    而夏珊珊與虞繚綾這些原本就只有微弱優(yōu)勢甚至平級的低位妃嬪更是傻眼——她們果然是沒有機會再看見紀青盈屈膝行禮了。

    妃嬪們心思各異，驚疑不定之間，靖帝的怒氣卻未曾散盡，帶著紀青盈走之前又向?qū)庡a了最后一刀：“寧妃，朕將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交給你，不是叫你隔岸觀火看熱鬧的。辦個詩社還爭高爭低，還辦什么辦！”

    “臣妾思慮不周，皇上恕罪！”寧妃的眼淚也終于落了下來，深深叩首。

    靖帝又哼了一聲，帶著紀青盈便走了。

    于是這一次的詩社，也就成為了整個靖帝朝間唯一的一次大型后宮文學(xué)活動，紀大文盲光榮折桂，除了靖帝貼身的羊脂玉佩外，還成功收獲了從正六品寶林到正四品嬪位的大|躍.進，自此成為大盛朝后妃界不可動搖、也無法效仿的傳說。

    第106章

    詩社之后幾日，就是三月初五，也就是再次到天祈園給夏太后請安的日子。剛剛降級的福貴人無旨不得出,而靖帝本人也沒有前往,只是叫德海公公隨行伺候。

    這一招避而不見,讓夏太后原本預(yù)備好的說辭完全落空了,而看著剛剛更換了四品嬪位宮衣的紀青盈正正好好坐在身為五品榮華的夏珊珊上位,夏太后的那股難以發(fā)泄的怒氣就更盛了。

    好容易忍著見禮和寒暄都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之中完成了,夏太后便先向全體妃嬪們開口：“皇上勤政,在青宮之時便處處以國事為重，如今登基時間還短,朝廷上政務(wù)又繁忙，對后宮方面上心不多。你們還是要體諒皇上?！?/br>
    “謹遵太后娘娘教誨。”妃嬪們齊聲應(yīng)了，也包括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的紀青盈。

    國事繁忙，也算是實情,只是并沒有忙到顧不上后宮的程度，如意軒的窗框現(xiàn)在都有點松了，某人現(xiàn)在簡直是樂此不疲呢。

    “青盈，”夏太后又望向了紀青盈,“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一聽這話茬,紀青盈就感受到了濃重的套路氣息迎面而來，含笑應(yīng)對之間便向德海公公使了個眼色。

    果然，夏太后繼續(xù)下去，還是老調(diào)重彈：“皇上先前降了你的位分，也是委屈了你，原本這四品的位分你就是當?shù)玫?。那身為高位妃嬪，當然就像皇上旨意里說的，德才兼?zhèn)?。這婦德當中最要緊的，便是賢良大度。你看，這些新秀入宮也有快兩個月了，雖說像福嬪那樣急躁也是不大合適，但青盈你既然是皇上的貼心人，總是要為皇上的聲譽，還有天家和睦多打算些才是?！?/br>
    “太后娘娘說的是?！奔o青盈微微欠身，就當沒聽懂。

    夏太后這點耐心還是有的，又繼續(xù)說道：“皇上登基不久，前朝后宮，都還是需要多多費心打理。后宮如果妃嬪能一團和氣，前朝自然也是更加穩(wěn)固的。畢竟凡事都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這個道理，青盈你應(yīng)該是明白的?！?/br>
    紀青盈感覺夏太后這番不疾不徐，諄諄溫言的話已經(jīng)醞釀了很久，就連說話的節(jié)奏都感覺是仔細掂量過的，讓人很難反駁。于是再度欠身頷首：“是?！?/br>
    “福嬪急躁，夏榮華也不夠穩(wěn)重?！毕奶蟮闹鲃悠睬宓挂裁艚?，“可蕙昭儀與英淑媛兩位，都是知書達理、有德有貌的大家閨秀，皇上應(yīng)該是喜歡的。”

    這個話紀青盈就沒辦法接了，若是沒有她的存在，靖帝到底喜歡誰，她也不知道。

    但是現(xiàn)在的局勢就是，既生慫，何生其他一切妃嬪。其他人有多好多棒棒又或者多可憐，關(guān)她什么事。既然當初這些家族要將閨女推出來做政治聯(lián)姻，那就已經(jīng)是不顧她們的幸福了。即使沒有紀青盈，蕙昭儀和英淑媛就真能和睦相處？

    什么娥皇女英，沒弄死丈夫的另一個女人要么是因為實力不夠，要么是因為局勢不利，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含著屎吞飯罷了。

    既然大家都在披荊斬棘，紀青盈也是沒那個圣母原力舍己為人的。

    “青盈，你覺得呢？”看著這句關(guān)鍵的承前啟后，紀青盈并沒有接話，夏太后也毫無慍色，只是更明確地又問了一次。

    所謂陰謀陽謀，還是要看實力。夏太后當著人家這樣問，就是要逼紀青盈承認。否則紀青盈要是說：“是嗎？皇上可能不喜歡她們吧？”那宣威將軍府和譽國公府的顏面何存？無論前朝后宮，矛盾都勢必激化。

    “太后娘娘問我，我很惶恐。”紀青盈微微一笑，“皇上喜歡誰不喜歡誰，哪里是妃嬪們應(yīng)該議論的。窺伺君上、妄測君心都是大罪，還望娘娘憐憫?！?/br>
    “不過是本宮的兩句閑話，哪里就這樣嚴重?！毕奶笮σ饕鞯夭⒉环胚^，“青盈你也太謹慎了些?！?/br>
    紀青盈笑笑低頭，這話也不接。就算是夏太后要實打?qū)嵉禺斆嫣魮芑蛘哒媸?，也未必能放下身段死纏爛打。

    “青盈，”夏太后頓一頓，又道，“皇上忙于國事，有些后宮的事情，難免就不那么周全。既然皇上寵愛你，你就要多多為皇上分憂。新秀們?nèi)雽m時間也不短了，皇上也該垂憐一下才是。這也是為了皇上穩(wěn)定朝局啊?！?/br>
    “皇上的朝局要靠后宮穩(wěn)定么？”既然夏太后已經(jīng)說的很直接了，紀青盈也不客氣地反問回去，“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要是不臨幸這幾位新秀，她們的家人就會讓朝廷不穩(wěn)定了？”

    “太后娘娘，臣妾的家人絕無二心！”英淑媛首先表明態(tài)度，起身行禮，“臣妾入侍天家，已經(jīng)是皇上的垂憐抬舉。臣妾家人只有忠君之心，萬無他想！”

    蕙昭儀也連忙起身跟上：“太后娘娘明鑒，臣妾的家人也絕無此意！”

    這一下就很尷尬了，夏太后只好擺手道：“起來罷，本宮并不是這個意思。好孩子，你們家人的忠心，皇上是知道的?！庇职矒崃藥拙洌胖匦峦蚣o青盈，微微皺起了眉頭，“紀嬪，你的言行也該注意些，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怎可如此妄議朝臣?！?/br>
    紀青盈早就不是一年前剛到東宮的時候，夏太后的這點嚴厲其實遠比不上靖帝的一個眼神來得威重，而她也很明白靖帝真正的心思。

    說穿了，如果要用身體安撫妃嬪才能換來朝局平穩(wěn)，那皇帝豈不是也在出賣身體？當然，若是朝局當真傾斜到一個地步，就像有些被重臣挾制的傀儡皇帝一般，那后宮情勢受制也是難免的。只不過靖帝卻絕對不在此列。

    而幾天前的詩社花會上，靖帝又剛剛當眾給她撐腰，此時此刻紀青盈要是還慫，那就真的可以自絕于系統(tǒng)了。

    “太后娘娘說臣妾妄議朝臣，這個罪名臣妾不敢擔。今日過來給娘娘請安，是探望娘娘的鳳體康泰。娘娘關(guān)心陛下的后宮，又非說與前朝的穩(wěn)固相連?！奔o青盈直接面對夏太后，一字一字回得清晰，“臣妾問娘娘，只是不明白而已。畢竟先提起朝臣朝局的，還是太后娘娘您?！?/br>
    “大膽?！毕奶箅m然眼中怒色一閃而過，然而也沒有如何高聲，不知是多年的習(xí)慣還是對靖帝有所顧忌，“紀嬪你也太不顧念宮規(guī)了。難不成當年蘅芳宮調(diào).教你的時候沒有教導(dǎo)你何為尊卑上下嗎？”頓一頓，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代為管教你，好叫你以后服侍皇上的時候也更有些謙遜禮貌。傳旨，”夏太后擺了擺手，“本宮要留紀嬪在天祈園，抄經(jīng)陪伴。過幾日再送回宮中?！?/br>
    “太后娘娘恕罪?！钡潞９⒖躺锨耙徊剑钌罟?，“老奴僭越，但是老奴奉旨護送六宮主子來給太后娘娘問安之前，皇上說了，若是太后娘娘需要有人陪伴，可以將福嬪送過來，也可以將夏榮華留下。余人一定要回宮。要是太后娘娘確實喜歡紀嬪想要留下作伴，老奴這就回宮請旨。”

    “德海公公，”夏太后眉心一跳，“這是皇上的口諭，還是明詔？”

    德海公公恭敬道：“回太后娘娘話，皇上的意思，還請您明鑒明察?；噬献杂兹市ⅲ惨恢备心钍缳F太妃當年的悉心養(yǎng)育，與您之間便是不比淑貴太妃的感情深厚，也還是有淑貴太妃的情分在。何必為了皇上如今的后宮之事，傷了母子情分呢。”

    德海公公雖然語氣謙恭，然而里面的內(nèi)容卻是十足十的敲打之意，紀青盈幾乎都能想象的出來這番話要是靖帝親口說出到底有多打臉。那意思再直白些就是：小夏氏你最好放明白點，朕看在當年淑貴太妃的撫養(yǎng)之情上才給你面子。

    可是這種姐妹之間一強一弱的情況是最容易培養(yǎng)心理陰影的，夏太后說不定一輩子都活在淑貴太妃的光環(huán)下，只怕是已經(jīng)聽夠了。尤其此刻還是當著這許多年輕妃嬪的面前說出來，臉上哪里掛得住。

    德海公公的言辭看似恭敬含蓄，里頭的意思誰聽不懂。宮里本來就個個都是人精，尤其是公卿之家出來的蕙昭儀和英淑媛等人，幾乎都是聞言就垂目低頭，擺明了就是【啊好尷尬，當我沒聽見】的一個態(tài)度。

    “這就能傷了母子情分，那本宮與皇上的母子情分也太單薄了些?！毕奶笠灰а?，“本宮就是要留紀嬪，德海公公你先護送其他的妃嬪回宮罷。皇上那邊待有空過來請安時，本宮再與皇上商議便是?！闭f著一揮手，“來人，帶紀嬪到側(cè)殿?！?/br>
    “太后娘娘明鑒，”德海公公不慌不忙，直接將腰挺直，正面夏太后，“老奴此次護送主子們過來，皇上是欽點了燕副統(tǒng)領(lǐng)隨行?；噬喜恢菇o了老奴口諭，也親自吩咐了燕副統(tǒng)領(lǐng)，只要回宮的娘娘少了一位，燕副統(tǒng)領(lǐng)就要提頭復(fù)命了。太后娘娘您仁德寬厚，想來便是要抄經(jīng)要教訓(xùn)，也不急在這日之間。奴才們的人頭和性命，可就在太后娘娘的一念之間了。”

    第107章

    夏太后聞言臉上又是一僵，德海公公這話的意思其實非常明白,這樣的話根本不是在真的乞憐求饒，而是在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說是強硬地提醒夏太后,如果她真的想要強留紀青盈,身為謝允副手的燕副統(tǒng)領(lǐng)就會不惜動武、哪怕刀兵相見也要將紀青盈帶走。

    真到了那個地步,不但今天夏太后占不到便宜,將來靖帝翻臉起來也不是鬧著玩的。說到底，夏太后還是小看了靖帝對紀青盈的看重程度。又或者，也可以說是小看了年輕的新帝。

    最終這次的慈儀殿請安還是不歡而散，夏太后的強留旨意只能不了了之，妃嬪們心里多少有些惋惜，卻也更清楚了靖帝如今對紀青盈到底有幾分看重。

    轉(zhuǎn)日,紀青盈的封號便由禮部定了下來,是一個“萱”字。紀青盈看著旨意，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感覺,一時之間卻又想不清楚。不過封號這件事,其實也不是特別重要，她想想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不安也就過了,轉(zhuǎn)而專心去研究這次飛躍式升級帶來的福利種種——好久沒有一下子得到這么多系統(tǒng)獎勵了！

    按照大盛的規(guī)制,皇帝的后宮是分為七品十四級，比儲君的東宮要分得更細些，所以從正六品寶林到正四品的萱嬪之間是差了兩品，也就是四級。按照之前的慣例，每次升級都會有獎勵，這次飛躍式升級當然還要有額外獎勵。

    所以系統(tǒng)也沒有再給出紀青盈什么選擇項，而是在她得到了萱嬪這個正式的封號以及四品印信之后就直接彈出了一大篇系統(tǒng)獎勵說明。

    【恭喜宿主連升四級！】

    【系統(tǒng)將釋放煙花效果四小時表示祝賀！】

    紀青盈還沒來得及在心里吐槽一下更新之后的系統(tǒng)與舊系統(tǒng)同樣的*屬性，就被一連串的獎勵列表完全刷走了注意力。

    【升級獎勵一：初級書法技能】

    【升級獎勵二：初級烹飪技能】

    【升級獎勵三：初級易容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