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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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趙老太爺當(dāng)然知道自己手底下有幾分力道,不會把人打壞了。剩下的也不叫長寧打了,他一并全收拾了。 那鞭子抽到身上,才知道究竟是有多疼 趙長淮也被抽了五鞭子。趙長松很少被打,十鞭子抽下去也疼得說不出話來了。至于徐明,因為是二房的表親,趙老太爺是沒有下重手的。只看了一眼這個敢煽風(fēng)點火的,心里打定主意不會再留他了。 這邊動靜這么大,幾位太太自然也聞訊趕來了。 趙長松的母親徐氏出身名門,穿件青織金玉蘭紋長褙子,梳墮馬髻。捏著汗巾扶著丫頭的手進(jìn)門,眼眶濕潤不停地擦,好歹是沒說一句話。 她哭得還算含蓄,三嬸娘曹氏進(jìn)來幾乎就是哀嚎了:“娘的旭兒啊,你怎么被打得這么——”哭到一半,才看到兒子完好無損。曹氏很疑惑地止住了哭聲。原來沒被打啊!浪費她哭得這么厲害! 竇氏則是眼淚直流,心疼得直想撲上去,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兒,正跪在那里受苦呢!她怎么忍得這個!但她很快被趙承義拉住了。老太爺還沒有訓(xùn)完,她先別出頭的好。 竇氏死死掐著丈夫的手,顫抖地低語道:“憑什么打長寧,憑什么?” “你稍安勿躁,回去再說話。”趙承義連忙安慰竇氏。 這邊老太爺回過頭,握了握鞭子,又對趙長寧說:“方才打你的十鞭,是你替你兄弟受的過?,F(xiàn)再打你五鞭,是你要受的。你畢竟是他們的兄長,就是管不了也得管,他們有事,你始終是有責(zé)任的。一家兄弟,哪個出了事,別的都要被牽連,所以更要相互幫襯?!?/br> 趙長寧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但是剛才趙老太爺?shù)囊环?,卻讓她明白了什么。 ……只是再五鞭,她的確是受不住了,手肘還在疼。 她低下頭,還沒等說什么,那邊趙長旭就火急火燎地站了起來:“還打?祖父,您再打不如打我吧!打我多少下我都認(rèn)了!” 竇氏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就抱住了趙長寧,兩條手臂緊緊地纏著她,哇地一聲就哭了,跟個孩子一樣,話也說不出半句來。 趙承廉也站起來,咳嗽了一聲,這事的確還是趙長松有錯在先。他道:“父親,我看寧哥兒身子弱,不該再打了。再者這事的確不是長寧的錯,我看是長寧守禮識大體,家里的對牌該給他管著?!?/br> 跪在長寧背后的趙長淮則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別過了視線。 的確……不該再打了,他還被自己打傷了。 他真的很倔強,一句服軟的話都不會說。 趙老太爺其實這五下本就沒打算再打了,本就是看看他們的反應(yīng),還算是有良心。他放下了鞭子,坐下來喝了口茶:“好了,都起來吧?!?/br> 一個個才從地上站起來,趙老太爺繼續(xù)說:“都給我回去反省,反省清楚了挨個到我這里來談話。趙長松,你再帶了徐明去給杜三公子賠禮,知道嗎?”看到這幾個點頭了,他才松了口氣,“自此后,長寧便握我的對牌,你們是服也好不服也罷,這事不會再改了。誰要是不順?biāo)囊馑?,被罰也別到我面前來訴苦!” 然后才揮手,叫他們?nèi)炕厝?,這出鬧劇算是結(jié)束了。 趙長寧卻走上前一步,說道:“祖父今日教誨,孫兒謹(jǐn)記?!比缓蠊Ь吹匦辛硕Y退下。 以前是她看錯了趙老太爺,這個祖父,當(dāng)真心里是清醒的。不虧是二十多年的言官出身。其實有這么個祖父在,她大可不用顧及二房。今天雖然挨了打,祖父卻是給她立了權(quán)的。 他們慢慢地出了正房,趙長寧由竇氏扶著,卻看到有個人在前頭等著她。 她輕輕推開竇氏的手,兩步走上去,這人長得頗是俊美,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不是趙長松還是誰。 趙長松真正地把這位長兄,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然后低聲問:“長兄覺得,自己憑什么擔(dān)得起嫡長孫的擔(dān)子,因為才華嗎?” “弟弟這口氣,是看不起愚兄了?”長寧微笑問他,不然何至于在這里攔下她。 趙長松走近了一步,盯著她的眼睛說:“以前我是沒把你放在眼里,沒想到我這長兄,竟然是個能人。我倒想看看,三個月之后誰才能出頭。長兄可別以為仗著身份的便利,就能踩到我頭上了?!?/br> 趙長松是那種,你一旦惹了他,他才會真正注意你的人。 “愚兄自然等著弟弟。”長寧依舊微笑,眼里卻也透出三分凌厲。既然遲早都是要來的,何必掩飾?難不成她不出頭,就沒有這些算計了?難道她出頭,他們還能害死她了?她倒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考上這個進(jìn)士!只有她讀書好了,長房才會受到真正的重視。 她一語不發(fā)地從趙長松身邊走過。 長寧回了正房,屋里的仆婦已經(jīng)燒好了熱水,找了藥膏。竇氏抱著長寧哭了好一會兒,才叫顧嬤嬤先領(lǐng)她去擦藥,她去小廚房吩咐晚飯,長寧可還沒吃飯的。 長寧卻看到一只紅著眼睛的趙長旭蹲在她東廂房的屋檐下,跟條大狗一樣可憐。一見到她便圍了上來,繞著她打轉(zhuǎn):“你為何要替我挨打?你……你看你這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打得厲害么?疼不疼?” 長寧把他的頭推遠(yuǎn)了些:“沒什么,你等我一會兒,我要敷藥膏。” “我來我來!”趙長旭從婆子手里奪了藥膏,推她進(jìn)了西次間,“你快把衣裳脫了,我來給你抹?!?/br> 這弟弟頭先對她好,卻也沒有這么纏人的吧…… 趙長寧嘴角一抽,怎么可能讓他來抹?還脫衣裳?“你別鬧了,我這里婆子養(yǎng)著又不是吃閑飯的。出去等著?!?/br> “我還是在里頭瞧著你吧?!壁w長旭立刻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我娘聽說你替我受了打,也狠狠拍了我?guī)讉€巴掌,罵我不中用,習(xí)武多年還要你來替我受打。長兄,快讓我來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趙長寧已經(jīng)坐下了,趙長旭卻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就要給她解衣袍,手都伸到了她的系帶上。把旁邊的顧老嬤嬤嚇了一跳,這……這四少爺,怎么能隨便解人家的衣裳?!八纳贍?,您可別添亂了。這屋里老身幫忙就是了。你去外頭等著,一會兒好了便叫你。否則可不是越幫越忙了?!?/br> 顧老嬤嬤叫兩個婆子強行把趙長旭給架了出去?;貋肀憧嘈Γ骸按笊贍?,您下次遇到四少爺,盡管避遠(yuǎn)些。我瞧他也太親密了?!?/br> “我如何避得開他,他又沒有別的意思?!壁w長寧淡淡道,“親的堂兄弟,有時候勾肩搭背的也正常,算了吧。” 雖然是這么說,但是……但是畢竟是女孩?。☆櫪蠇邒呦氲竭@個,突然渾身一震,長寧已經(jīng)決不能是女孩了,她似乎自己也沒把自己當(dāng)成女孩來看,言行舉止,沒有人瞧得出來不對。當(dāng)年她們的作為……不就是想毀了這個女孩的嗎。 那她這樣混在男人堆里,還會有多少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她的名聲,她的清白…… 她不再說話了,蹲下身給趙長寧解衣裳。趙長寧望著跳動的燭火。 祖父是想為自己收服趙長旭吧。用這出苦rou計,讓趙長旭徹底的跟她站在一起。 顧嬤嬤卻好似碰到了她的某處,頓時一陣酸痛,長寧嘶了一聲。顧嬤嬤睜大了眼睛:“哥兒……您這里,這里怎么傷成這樣了?” 她的手肘彎處一片清淤,竟比背上的傷還要嚇人!顧嬤嬤顫抖地問她:“這又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們打得亂……”趙長寧順了呼吸,輕輕地說,“趙長松砸長淮,長淮趁亂便砸到了我的手?!?/br> “二少爺……他也太……您這要是傷到了筋骨該怎么辦?”顧嬤嬤說了句。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哽咽著快步走了出去,壓抑得聲音都在發(fā)顫:“去找太太,大少爺?shù)氖直粋?。再派人青衣巷請柳大夫過來……快去!” 如果真的傷到了手……老天爺無眼,那長孫該怎么辦! 西園這邊凌亂的動靜,很快趙老太爺那邊就知道了。 趙長淮站在趙老太爺?shù)臅该媲?,外頭燈影浮動,投在地上一片片昏黃的陰影。 趙老太爺叫人進(jìn)來問了,說是長房那邊還沒有傳話,不過砸傷之類的,再重應(yīng)該也不至于傷到筋骨,趙老太爺才讓回話的人退下去了。 他整個人都非常的疲憊,靠著漳絨靠墊好生地喝了一口茶水。才緩緩地說:“長淮,你一向聰明。祖父明白,他們那些個加起來,怕也沒有你一個人聰明。祖父對你最放心不下,因為你的心思也是最重的?!?/br> 趙長淮低垂著眼睛,他不說話。 “長松倒了罷了,但長寧是你的親哥哥。你為何要這么做?”趙老太爺靜靜地問。 他想起剛把這個孩子抱來的時候,他就這樣的不愛說話,在自己屋里一坐一整天,也不喜歡討好長輩。看得人心疼。 后來,他就這么長大了。 “祖父,我的確不是故意傷他的。”趙長淮緩了口氣說,“我若是真想傷他,能做得更隱秘百倍?!?/br> 趙老太爺?shù)哪抗怛嚾涣鑵?,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不了解這個孫兒,半晌又嘆氣:“……長寧必定以為你是蓄意,怕從此是真的要恨你了?!?/br> 趙長淮沉默了一下,輕輕道:“我沒有辦法?!彼退阏f了,趙長寧應(yīng)該也不會信。他以前的確是害過他,這次……真的是失手。 趙老太爺叫他回去休息,把等在外面的趙承廉叫進(jìn)來。今日提趙長寧的地位,不給二房顏面,都是想打壓一下二房,否則家里更沒個寧靜了。也怪他以前沒注意,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出了大事了。“今日這事,家中女孩規(guī)矩也太亂了。你回去便告訴徐氏,好生把幾個嫡出的姐兒管起來,她要是管不好,我就來幫她管了!至于趙長松,見自己能讀兩個書了便張狂起來,我為官幾十年,還沒見過哪個這樣的人能做官的。以后他再敢公然頂撞他兄長,我定讓他跪祠堂跪爛膝蓋!” 趙承廉心里一凜,知道老太爺?shù)囊馑迹骸啊瓋鹤佣ê蒙芙涕L松,他今天的確是太不像話了。家族里兄弟和睦是最重要的。也怪我平日繁忙,來不及教導(dǎo)他,讓他母親把他寵溺壞了?!?/br> “我倒是還厭煩那個徐明?!壁w老太爺冷冷地道,“他非我趙家子弟,跟著鬧個什么勁兒。你同徐氏說清楚,這徐明日后便不必再來了。沒得壞了咱們家?guī)讉€孩子的舉業(yè)?!?/br> 趙老太爺吩咐許多,趙承廉都應(yīng)了下來。 —— 柳大夫瞧過沒有大礙,趙長寧才喝了兩盅甜湯,由顧嬤嬤服侍著睡下。今天過得太累,她反倒睡得沒這么踏實。 她雖然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但還在想祖父給她對牌的事,想舉業(yè)的事……她手受了傷,怕是要修養(yǎng)兩天的。屋內(nèi)有盞蠟燭沒有吹滅,朦朧而柔和的光灑在她的臉上,燒熱的炕床很暖,外頭又非常的靜。 風(fēng)吹得門扇吱呀一聲輕響。 光影晃動,細(xì)索的響動,似乎有個高大的影子立在她面前,擋住了燭光。 旁邊有人說道:“七爺,大少爺已經(jīng)睡著了?!?/br> “嗯。”那人輕輕地發(fā)聲,然后沒有再說話。 長寧仿佛陷入了睡夢中,但她還聽得見聲音,卻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個七爺是周承禮么?他怎么會進(jìn)自己的內(nèi)室來,守夜的顧嬤嬤呢?她怎么可能放人進(jìn)來。 然后似乎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臉上,慢慢游移。指尖帶著點涼氣。她很想阻止,很想說話,但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您看大少爺這般受氣,您也不插手么……”同行的人遲疑地開口。 “我能有什么立場管?不急?!蹦凶永^續(xù)說,“你出去,我片刻后就出來?!?/br> 有人便合上門出去了。 趙長寧才覺得有人靠他極近:“不是叫你不必盡力嗎,怎么不聽話呢……”又嘆息道,“這么努力,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br> 趙長寧感覺到那手已經(jīng)到了她的脖頸處,落在了她衣襟的邊緣。 燭影不停地晃動。好像過了很久,她突然感覺到,一個柔軟溫?zé)?,帶著陌生氣息的東西落在她的額頭。 那東西是……! 這樣陌生的觸碰,讓趙長寧渾身一僵。耳邊則是個低沉的聲音:“好好睡吧,七叔會幫你的。” 七叔……周承禮。他究竟是在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15章 趙玉嬋巴著指頭數(shù)數(shù),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五天了,五天了,她跟只猴子一樣再也被關(guān)不住了。第六天,親娘竇氏難得笑瞇瞇地來看她,還給了她一只錦盒,里頭正是她上次要的一對金蟬子,薄如蟬翼的金翅,靈巧纖細(xì)的腳。還有一只嵌了金蓮頭的玉簪,她捏在手里就不肯放,小心翼翼地問母親:“娘……您發(fā)財啦?” 竇氏道:“什么發(fā)財了!”然后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解釋了一下,止不住地笑:“……沒想到幾房的嫡女都有錯,偏你這次守了規(guī)矩,什么都沒給那杜三公子送。你祖父聽了高興,特地賞你的!說你難得懂規(guī)矩一次!還有你哥哥,手沒大礙,娘心里也高興?!?/br> 趙玉嬋心里小小地心虛了一下,畢竟她其實比其他嫡姐兒更按捺不住,不過是哥哥阻止得及時而已。她巴著母親的衣袖問:“娘,我聽說哥哥得了家里的對牌呢!我還沒見過對牌是什么樣的?!?/br> “那對牌……”竇氏嘆了口氣,昨夜趙承義跟她談過了,這對對牌雖在長寧手里,實際是沒有大用的。其實是老太爺有意要抬長寧的身份,但并不代表長房的地位就此改變了。 趙承義雖然懦弱,但總還是看得清事實的。跟她說:“只要咱們寧哥兒沒中進(jìn)士,那什么對牌都是不管用的。你是婦人沒得見識,別只看著眼前這些利害處。寧哥兒就比你清醒,你看他得了對牌便不聲不響地交給了顧嬤嬤保管,什么都沒說過……” 這一席話就把竇氏心里的激動給澆滅了,總算寧哥兒沒事,她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她跟玉嬋說:“對牌卻也不算什么事,娘今天帶你出去看你哥哥,以后便不準(zhǔn)再鬧他了。他受了傷,你別給他添堵?!?/br> “知道啦知道啦!”趙玉嬋一聽說能出去,就跟長了蟲一樣坐不住了,“咱們快去看哥哥吧,肖媳婦還叫我給他做了兩雙冬襪,我做得可好了,拿去送給哥哥,正好他讀書可以穿。” 當(dāng)趙長寧得到meimei的冬襪時,只能嘴角一抽夸:“還是……挺好看的?!钡挂膊皇怯駤壤C得太難看,而是玉嬋似乎只會繡水鴨子,所以她送給別人的繡品——全是水鴨子,水鴨子荷包,水鴨子鞋襪。趙長寧現(xiàn)在堆了一小箱子的水鴨子制品。繡得又胖又圓,很富態(tài),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水鴨子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快不認(rèn)識這種動物了。 趙玉嬋是個簡單的人,非常好哄。難得聽到哥哥夸她,內(nèi)心驕傲高興,偏要做出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既然你喜歡,那我再給你做件袍子,肖媳婦說我現(xiàn)在可以學(xué)裁衣了。你可以穿著去讀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