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那么你所說的我們需要被五神抓住,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古蜀的五神真要說起來,傳承至少有數(shù)千年了,巴蛇神、金蠶神、縱目神、玄鳥神和青銅神樹,傳說在當(dāng)年都是真實存在過的神靈,是能將神力留在神像上以吸收信徒信仰力量的真神。不過如果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沒錯的話,五神的本體應(yīng)該早就不在這個世界,所以它們只能通過自身當(dāng)年留下的神像來遙控信徒的行為。而我之所以提出我們需要被五神抓住,是指的被js組織制造出來的‘偽神’,雖然它們都是不完全體,可是也具有五神的一個特征,那就是精神烙印。” “精神烙???這個東西倒是第一次聽說?!蔽亦止局?/br> “或者換一個催眠術(shù)中的說法可以更好地解釋精神烙印——那就是‘意識種子’,就像當(dāng)年余叔在你腦子中就留下過類似的烙印。五神的仿制品,能夠通過精神烙印傳遞給人一些信息。而這一點,當(dāng)初我?guī)Щ匕蜕呱竦牟糠盅猺ou,組織中的科學(xué)家也證實了這一點,而我遇見的那個神秘人,更是直接將這個消息告訴我,所以我才會冒險。說起來,如不是他暗中放了我,我也不可能憑著一己之力逃出來?!?/br> “你不會那么容易相信一個陌生人吧?而且這些仿制的‘五神’,又怎么愿意分享我們想要知道的信息?老實說我們可是殺了不少它們的同類?!蔽也唤獾貑?。 “不,殺戮對它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作為一種具有傳說中的神的基因的物種,它們其實從來就不愿如此卑微地活著,結(jié)束它們的性命,本來就是它們提出的條件之一。”敖雨澤感慨地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所地宮中所有仿制出來的五神怪物,其實也想要早日解脫?不過當(dāng)初的巴蛇神,似乎完全沒有這樣想過吧?”我冷笑著說,對敖雨澤的話,這次有幾分保留。 “巴蛇神是個例外,它幾乎是最接近神靈的造物了,否則也不會那么難殺。有這樣自我毀滅意識的五神,其實就只有縱目神和金蠶神的后裔蠶女,其實我更覺得,與其說是它們想要帶著所謂神的尊嚴(yán)死去,還不如說它們是在恐懼著什么,這種恐懼,比死亡還要可怕!”敖雨澤思索了片刻后說。 可是,它們連死亡都不怕,到底恐懼什么呢?我的腦子一刻不停地轉(zhuǎn)動著,可偏偏理不清其中的關(guān)系,就如我們事先完全沒有料到肖蝶會是余叔這一邊的人,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想到作為五神之二的縱目神和蠶女,會有自我毀滅的傾向。 我的腦子中突然閃過先前余叔說過的話,他在明天要進行一次祭祀,這次祭品和我無關(guān),但他卻希望我參加,那么,會不會真正的祭品就是五神?將神靈的仿制品作為祭品,這無疑是大手筆,或許這也是五神被真正制造出來的原因,而縱目神和蠶女所恐懼的,恐怕就是本應(yīng)該享受祭品的它們,有一天卻也被當(dāng)成了祭品。 我覺得這個推測的可能性極大,對敖雨澤和明智軒說出來后,兩人也感覺這個解釋極為合理。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余叔越是要做的事,我們自然越是不能讓他成功,只要能破壞他的祭祀,那么我們此行的收獲就已經(jīng)足夠大了。只是按照余叔的說法,他這次是千方百計地想要我進入這地宮,雖然我還猜不透其中的原因,那么如果我不出現(xiàn)的話,祭祀會不會如期進行? “你不會是要冒險回去被他抓住吧?我可是說清楚,剛才救你是因為偷襲,同時對上三個雇傭兵已經(jīng)是我能力的極限,下次如果他們有了準(zhǔn)備,即便還是三個人我都不敢保證能救你出來?!卑接隄删娴馈?/br> “放心,我有分寸,余叔一定籌劃了這件事許久,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派出所有的人手在追捕我,如果我裝作迷路逃竄被他重新抓住,他應(yīng)該不會懷疑什么。而且,我有兩個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蔽铱嘈χf。 “什么理由?” “一是秦峰,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第二,之前余叔在我手臂上放入了一枚種子一樣的東西,后來那枚種子竟然鉆進我的心臟位置,我想這玩意兒大概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吧……” “種子?會在血rou中移動……是rou身銅種!”敖雨澤臉色大變。 “什么是rou身銅種?”我感覺到有些不妙,連忙問。 “這是五神之一的青銅神樹的種子,現(xiàn)在我們只能寄希望于js組織仿制出來的青銅神樹也是個沒什么威力的贗品,它生產(chǎn)的種子也威力不大了,不然……” “不然小康的身上會長出一根小樹苗來。”明智軒在一邊惡趣味地說。 “不只是如此,你的部分血rou甚至?xí)嚆~化,然后變成半人半金屬失去理智的怪物?!卑接隄烧Z氣干澀地說。 我干笑兩聲,沒有想到那枚看似不起眼的種子,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威力?;蛟S正是這個原因,余叔在將我關(guān)押起來后才只派了三個人看守吧,他根本就不擔(dān)心我會逃走! 既然我身上有著這特性奇異的血rou銅種,而余叔一時間又真的不會傷害我的話,那么如果再度被他抓住,反而能看看他明天的祭祀活動到底要做什么。 幸好,敖雨澤逃出來的時候,將我們的裝備也全偷了回來,她讓我在鞋子里藏了一個微型追蹤裝置,萬一有什么情況,也好及時支援。 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聽到背后似乎有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 我朝敖雨澤使了個眼色,敖雨澤悄悄將從雇傭兵處搶過來的手槍摸出來,打開了保險。 很快,腳步聲停下了,敖雨澤猛地竄出去,卻咦了一聲,又停下了。我轉(zhuǎn)過頭,看到的是一個全身上下都包裹著黑袍的人,和先前領(lǐng)著我進入擺放青銅王座的大殿的神秘人一個打扮,看不出男女,只是身形比較瘦削。 我想起先前木格曾對余叔說,救出敖雨澤的人,看腳印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矮小的老人,看來說的就是他了。 敖雨澤雖然沒有動手,還是帶著幾分警惕望著來人,輕聲說:“雖然你救了我,不過我也是按照你的指示才故意讓蠶女抓住的,所以真要說起來,這份恩情也不算什么。現(xiàn)在我們?nèi)齻€人都分別被五神之一的種子寄生過,你是否可以說出你的目的了?” 我突然想起明智軒似乎并沒有和五神之一接觸過,可是看明智軒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奇怪。明智軒見我目光古怪地盯著他,嘿嘿干笑一聲,哭喪著臉說:“實不相瞞,上次我們在這地宮旁邊的研究所里的時候,我就被當(dāng)時遇上的巴蛇神釋放了精神烙印,要不然你真當(dāng)我嫌自己命大非得跟著你們來這地宮冒險啊……” 原來如此,我就說明智軒作為一個生活富足的二代公子哥,就算真的是性格叛逆,可上次在地下研究所的時候表現(xiàn)得那么貪生怕死,怎么這次要來這地宮如此積極,真正的原因竟然是他早知道精神烙印這回事,這次來估計是想辦法解除這個烙印的吧? “下一步,我們需要先找到血rou機關(guān),這樣才能徹底激發(fā)他身上的血rou銅種,要不然直接帶著血rou銅種,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余仁貴主持的祭祀,一旦真的讓他召喚出那個東西,后果不堪設(shè)想。”穿著長袍的老人緩緩地說道。 “如果說余叔真的想要利用我來召喚什么東西的話,那么我們現(xiàn)在馬上離開,不就行了嗎?”我不解地問。 “當(dāng)然不行,血rou銅種已經(jīng)在你身上種下,余叔能夠通過血rou銅種來感應(yīng)你的位置,只要他愿意,甚至能夠讓血rou銅種在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到時候這位小哥身體的大部分血rou組織,有可能青銅化。而其他人被種下的烙印同樣有可能爆發(fā),如果不利用余叔的這次祭祀,這些烙印也完全不可能解開?!?/br> “你是故意讓我們冒險的?”敖雨澤帶著怒氣質(zhì)問。 這倒是可以理解,明智軒還可以說上次在地下研究所的時候就被巴蛇神給暗算,可她卻是聽了眼前的長袍老人的話,自愿被蠶女的發(fā)絲包裹,然后被種下蠶女的精神烙印,可以說是在情急之下被眼前這個怪人給騙了。 “你應(yīng)該最清楚,有些事情,不可以透露,否則事態(tài)只會更加嚴(yán)重。不這樣的話,根本無法取出其余三人身上的精神烙印。不僅如此,余叔正在進行的計劃也不會停止,就算他放棄這次祭祀,可是那道門……那道門的力量已經(jīng)積蓄到一個巔峰,不宣泄掉的話,你知道后果是什么。”長袍老人繼續(xù)說道。 敖雨澤的臉色變幻不定,最后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收起了手槍。 我和明智軒聽得一頭霧水,可是看看兩人的樣子,似乎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就這個問題再透露半點。 我想起敖雨澤在筆記本上寫的第三句話——有些事我不能透露,一說就會死。很明顯,如果這是她的真心話,那么她瞞著我們一些關(guān)鍵的信息,也似乎情有可原。 “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們需要去找到什么血rou機關(guān),那到底是什么?”我有些頭疼地說。 “確切地說,那是血rou銅種完全爆發(fā)后,形成的半人半青銅狀態(tài)的怪物。我們要找的也不是它們,而是它們所守護的東西?!遍L袍老人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激動。 “可是我們憑什么相信你?連我們的某個同伴都會出賣我們,我們怎么知道,這不是你事先設(shè)計好的?”我冷冷地說。 “因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許多年前你就已經(jīng)死了?!焙谂劾先顺聊藥酌腌?,嘆了口氣說道,說完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和面罩,露出一張清瘦但是精神矍鑠,下頜有一簇十來厘米長胡子的臉來。 我一下呆住了,雖然這張臉比起十幾年前又蒼老了一些,可我依然不會忘記。是他,旺達釋比,曾經(jīng)封印了我身上的血脈力量,又送了我白色符石的老人,小葉子的外公! “旺達爺爺,你怎么在這里?”我驚訝萬分地問,老實說,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激動。 “我早該猜到是你?!卑接隄蓢@了口氣說。她之前就和旺達認(rèn)識,所以見到旺達的真面目后,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當(dāng)年我放了余仁貴一馬,本來指望著他回頭是岸,可我沒想到這些年來他反而變本加厲,最終甚至可能會闖出天大的禍?zhǔn)聛??!蓖_有些感慨地說。 “既然他這么重要,如果我們直接干掉他呢?”明智軒在一旁惡狠狠地說。 “來不及了,他要做的事已經(jīng)到了最后關(guān)頭,想要舉行的祭祀不過是一個催化作用而已,就算現(xiàn)在殺了他,災(zāi)難的發(fā)生也不過推遲一段時間而已,反而不如趁著他祭祀的時候破壞,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阻止這場災(zāi)難?!卑接隄稍谝慌哉f道。 “至于什么災(zāi)難,還是不能說,是吧?”我苦笑著問。 敖雨澤點點頭說:“是的,這件事很古怪,我和旺達都心中明白,但是不能說,一說不僅我們會受到反噬,而且事情會更加不可收拾。至于為什么如此,我也不知道,但這種古怪的感覺卻絕對不是虛假的?!?/br> 我聳聳肩,沒有繼續(xù)追問,最后看向旺達,問道:“小葉子怎么樣了?” 旺達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黯然,不過很快恢復(fù)了正常,輕聲說道:“先解決這件事,我再詳細(xì)告訴你?!?/br> 我看著旺達堅定的樣子,知道現(xiàn)在再問他也不會繼續(xù)這個話題,看來他和敖雨澤都十分看重余叔即將要舉行的祭祀,并且堅持要在他舉行祭祀的時候來破壞掉,由此去阻止某件事情的發(fā)生。 “時間差不多了,先去有血rou機關(guān)的地方,我們必須先拿到它們守護的那件東西。”旺達重新戴上面罩和兜帽,說道。 我們幾個跟在旺達釋比身后,他似乎十分熟悉這里,帶著我們在迷宮似的地宮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如果換了我的話可能連路都不記得。 這一路上我們也遇到過幾個機關(guān),可是在旺達的帶領(lǐng)下,都算是有驚無險地避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后,我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山洞里面,山洞里有個高十幾米的人頭雕像,方面大耳,怒目圓睜,極度朝外鼓出,一張嘴巴閉合后也有一米高,眉心處有一顆黑痣。 在雕像的眼睛部位,有兩條細(xì)細(xì)的山泉從眼角流出,就像是這雕像在流淚。這兩道山泉也不知流淌了幾千年,在雕像的臉頰上沖出了兩道深一尺多的淚痕,然后匯入雕像下方的一個小水潭中。 “好壯觀的雕像,這里就是血rou機關(guān)的所在?”明智軒感嘆道。 旺達釋比沒有說話,而是像一只大猿猴一樣輕巧地攀上雕像的臉,很快就爬到它的頭頂位置。 他從自己背著的一個布包里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圓餅形石頭,然后蹲下身子,伸長手放入雕像的眉心位置,也就是我們在下方看到的雕像眉心的黑痣。 圓餅狀的石頭放入后,旺達釋比用力地朝左邊旋轉(zhuǎn)了兩圈,又朝反方向旋轉(zhuǎn)了三圈,然后松開了手。 輕微的“咔咔”聲響起,石頭竟然朝里面下陷了進去,接著雕像的眼睛更加朝外鼓出,兩條布滿銅銹的粗大銅鏈從淚痕的位置彈起來,還帶著四散的水花。 洞窟中輕微地晃動后,雕像的嘴巴開始緩慢對張開,雕像內(nèi)部更是傳來機栝 運轉(zhuǎn)的聲響,看來這雕像所采用的技術(shù),只怕不比近現(xiàn)代的機械工藝遜色,就是不知道在三四千年前的古蜀,為何會有如此神奇的機械工藝。 隨著雕像嘴巴的張開,最后形成一道高一米七八,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里面看上去黑黝黝的,完全不見光,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旺達靈巧地從雕像頭頂攀爬著下來,然后點起一根火把,示意我們跟著他進去。我們幾人連忙將探照燈都打開,先后跟了進去。 通道十分狹窄,一個人通過都經(jīng)??目呐雠觯绻@里面有什么機關(guān)埋伏的話,那簡直連轉(zhuǎn)身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還好通道并不長,一兩分鐘后,就進入相對開闊的地帶。 不過這個時候,我們鼻子里已經(jīng)能聞到越來越濃烈的rou類腐爛的味道,想到先前旺達說要來尋找血rou機關(guān),其中血rou二字,似乎已經(jīng)預(yù)示這前面到底藏著什么惡心的東西…… 前方的道路越來越寬,最后竟然有了二十多米的寬度,旺達漸漸放慢了速度,然后嚴(yán)厲地吩咐我們在接下來一段路程,我們必須踩著他的腳印走,否則后果自負(fù)。 我用探照燈照射了下前方的地面才發(fā)現(xiàn),前方竟然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如同陳年的腐泥淤積在一起形成的小型沼澤地,甚至還不時冒起一個個黑色的氣泡,氣泡破損后散發(fā)出聞之欲嘔的腐臭味道。 “這里是血rou泥沼,如果傳言沒有錯的話,相傳這里原本是沒有沼澤的,是死掉的生物太多了,最后這些生物,包括人在內(nèi)的無數(shù)血rou腐爛所形成的沼澤,如果一旦陷入其中,不要說其中很可能超過十米的深度,光是無數(shù)尸骨在這里腐化形成陰氣煞氣,甚至是有可能孕育出的陰靈,都沾著就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蓖_看著前面的血rou泥沼,臉色也有些不善。 不過他似乎對這片小型沼澤比較熟悉,他走到了泥沼的最邊緣靠近山洞壁的地方,然后一邊用手扶著墻根,小心地踩著墻角凸出的石塊,一點點前行。我們?nèi)烁谕_的身后,更加小心翼翼,否則真的掉進這血rou泥沼之中,就算沒有旺達嚇唬我們說的陰氣陰靈之類的東西,只要想想這個沼澤很可能完全是腐爛的尸骨形成的,光是惡心都足夠惡心死了。 花費了半個多小時通過了只有幾十米長的血rou泥沼后,本來以為前面沒有什么東西能讓我們感覺恐懼了,可僅僅是五六分鐘后,我們就見到了讓我們即便是在夢里也會吐出來的景象,那是無數(shù)的殘肢斷臂甚至腐爛了一半的人頭或軀干堆積在一起的尸山。 最讓人感覺到惡心的是,這些四分五裂的尸體,不僅僅是人類的,還有豬、羊、牛、狗等中大型家畜的,甚至連雞、鴨等家禽也偶爾能看到幾只。 這里的尸體量,恐怕至少需要上千具人類尸體和數(shù)千只家畜才能堆積成這么一座高高的尸山,至于完全腐爛的骨骸,反而沒有多少。 而伴隨著這無數(shù)半腐爛的尸骨而來的,就是讓人感覺窒息的惡臭,這比當(dāng)初我們進入這地宮時,只有人類尸體的池子中的味道還要強烈十倍,以至于我都有了轉(zhuǎn)身就跑的沖動。我們甚至懷疑,剛才經(jīng)過的血rou泥沼之所以會形成,是不是先前那個地方也是這樣一個尸堆,只是尸堆的時間更加久遠(yuǎn)以至于完全腐化成了流質(zhì)的泥沼? “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和動物的尸體?就算是一個個拖進來,也要好幾年時間吧?”明智軒有些崩潰地尖叫道。 “誰說這些尸體是現(xiàn)在拖進來的?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些尸體存在這里,時間最長的怕是有八十多年,即便是最短的,也已經(jīng)有五十年左右。只是這個地方的地勢十分古怪,尸體腐爛的速度,還不到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旺達冷冷地說。 “從你說的兩個時間段來看,一個是三十年代,一個是六十年代,正好是地下研究所建立的時間和廢棄的時間前后?!蔽蚁肫鹬鞍接隄砂萃兴澈蟮膭萘Σ檎夷X康精神病院的資料時,曾有這么兩個特殊的時間點。 “不錯,大規(guī)模運送尸體到這里的時間,一個是三十年代地下研究所第一次建立時,一個是六十年代研究所即將廢棄前夕。因為當(dāng)時主持地下研究所的人都曾做過同樣的事情,那就是用人以及五畜的尸體,來做一些殘酷的實驗。當(dāng)然,六十年代時的研究所使用的人類尸體,全部都是死囚的?!?/br> 我想起那個特殊的年代,心想只怕當(dāng)時不止是用死囚那么簡單吧?不過這話倒是不好說出口,畢竟這些事過了這么多年,也不好查證了。 “你不會告訴我們,要找的什么血rou機關(guān),就藏在這堆尸山當(dāng)中吧?真要這樣的話,還是勞煩你老人家自己去找吧……”敖雨澤看著眼前的尸山,她畢竟是女的,就算面對血淋淋的場面敖雨澤也不會皺半點眉頭,可這么惡心的尸堆,估計她還是多少有些顧忌的。不過這巨大的尸堆,也讓我依稀猜到進來的池水中無數(shù)的尸體的去處了。 “當(dāng)然不會,它們會自己出來。”旺達輕聲說,然后一把將我拉到旁邊,帶著我朝尸堆走過去。 “不會吧?為什么是我?”我哀嘆一聲。 “杜哥,加油,我們看好你哦?!泵髦擒幵谝慌孕覟?zāi)樂禍叫著。 在離尸堆兩三米的地方站定了,旺達讓我將上衣脫掉,我看了看身后十幾米遠(yuǎn)的敖雨澤,最后在旺達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扭扭捏捏地將上衣脫掉。 旺達看著我的后背,說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用過什么刺激自身潛能的藥物?” 我想起敖雨澤給我的藥劑,無奈地點了點頭。 旺達嘆了口氣,喃喃說道:“看來這也是天意了,我當(dāng)年費盡心思布置在你身上的血脈封印,看來已經(jīng)被毀壞了大半,那丫頭還真是亂來,當(dāng)初就不該讓她來找你。” 我知道他說的“那丫頭”應(yīng)該是指敖雨澤,畢竟當(dāng)初是他指點敖雨澤來找我解決鬼影事件的。不過就算沒有敖雨澤主動找我,我還是多少和鬼影事件以及那詭異的游戲扯上了關(guān)系,所以恐怕真的如他所說,這是天意了。 “不過這樣也好,你的血脈已經(jīng)激發(fā)了大半,至少我們要找到想要的東西,就容易一點了?!?/br> 旺達說完,伸出手來,長長的指甲在我手腕上一劃,我的手腕立刻血流如注。我剛要吐槽你的指甲到底干不干凈這樣的話,旺達已經(jīng)摸出好幾根三寸長的骨釘,分別扎入我背后不同的位置。 或許他扎入骨釘?shù)牡胤蕉际侨梭w的xue位,我沒有感覺多少疼痛,反而是有一股酸麻。旺達嘴里念誦著我聽不懂的咒文,然后用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來的一個破舊的木碗接住我手腕傷口流出的鮮血,接了小半碗才在我手腕傷口敷上一層烏黑的藥膏。 雖然這藥膏看起來不起眼,但止血效果不錯,手腕很快就停止了流血。 接著旺達開始圍著我以一種古怪而有韻律的節(jié)奏不停踏步,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最后竟然在我四周帶起一股小小的旋風(fēng)。 后來我才知道他踏的步子是釋比傳承中的“禹步”,相傳是當(dāng)年治水的大禹流傳下來的,而羌族釋比的傳承,也是在大禹時代就開始了。 旺達一邊以這種奇異的步伐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法事,一邊朝尸堆的方向挪動,很快就到了尸堆面前,開始用手蘸著木碗中的血液,彎下腰在離他最近的尸體上,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的尸體或殘肢,開始畫著某種詭異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