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曉得他們都是沖著席慕才請她, 但因為她們的態(tài)度, 她本來就不擅長拒絕人,所以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總是悶在家中也不是個事, 我們邀meimei也只是談天說說話,meimei若是覺得不方便我們也不會勉強?!闭f話的人是博超的夫人,縣太爺?shù)膬合眿D曹氏。 曹氏臉頰削瘦, 眉眼細長, 看起來是極為精明的長相, 說話卻是一口溫柔的吳儂軟語。 聽著她的話,尤妙有些猶豫,為了她父母她也不想跟這些人交惡。但也不好立刻答應(yīng)下來,推說要先問了席慕。 “我可算知道席爺為什么那么疼meimei了,這乖巧可人的模樣,叫我看著也想捧到手心里疼?!辈苁闲τ卣f道,“席爺疼愛meimei,怕會藏著meimei不想讓人見,看來咱們不一定能邀到meimei出來玩耍。” 雖然還是含笑,說到后面曹氏有些可惜道。 “曹jiejie這就說的不對了,席爺疼愛尤姨娘,又怎么會讓她一直悶在府中,咱們婦人就是要經(jīng)常聚在一起說話才會開懷?!?/br> “楊jiejie說的對,尤姨娘你可一定要多出來跟我們說話,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想與你多說說話?!?/br> 面對眾人殷切的目光,尤妙只是淡笑不搭話。 “別叫尤meimei為難,別說這個了?!辈苁咸质疽馑齻兺A送#f起了別的閑話。 “從剛剛我就想問了,不知道尤姨娘這汗巾是從哪里買的?怎么花樣看著那么獨特?!彪m然不說出門的事,但這些女人有意的讓話題在尤妙的身上打轉(zhuǎn)。 “對啊,真漂亮,看著應(yīng)該不是越縣鋪子有賣的,是在江南買的嗎?”尹雪搭腔道,“尤jiejie說了是哪個鋪子,我也好讓我哥哥什么時候去了幫我?guī)蠋讞l?!?/br> 雖然想讓家里人開酒樓,尤妙卻還沒放棄開汗巾鋪子的事,聞言便說了這是自己想的花樣,還道之后想鋪子的事情。 “尤姨娘不止人長得巧,手也巧的讓人嫉妒,等到尤姨娘開了鋪子,我們一定去照顧生意?!?/br> 席慕閑暇望了尤妙一眼,見她跟那些女眷說的笑靨如花,倒是有些好奇她們在說些什么。 尤妙正好抬頭跟他對視了一眼,兩人互看了一眼,尤妙不覺得什么的,席慕倒是不耐煩應(yīng)付這樣的場合,想快把寶貝抱回家,只讓她朝著他笑。 因為有女眷,這些男人們也不好叫粉頭做樂,尹良志只是安排了幾個伶人,讓席面吃的沒那么單調(diào)。 雖然不是專門伺候男人的娼妓,但這些伶人一個個身姿妖嬈,眼波盈盈,曉得這些坐著的男人都是大人物,唱歌曲都費勁功夫的勾人。 “都是些不要臉的sao蹄子。”其中一位夫人看不過眼,低聲地罵了句。 “食色性也,男人要是不愛看漂亮的女人才奇怪,常夫人就別太往心里去了?!?/br> “男人也就只是愛看看,而這些女人卻是用盡渾身的手段,想讓爺們把她們領(lǐng)回家?!币娮约覡敹⒅硞€舞女不撒眼,其中一位翹著腿,語氣不善地道。 就算在坐的有妾侍,對待家中后院添新人的態(tài)度跟正頭娘子差不多,誰不愿意被分薄了寵愛。 “就是,這些沒臉沒皮的女人,看的我這想上前教訓(xùn)她們一頓?!?/br> 相比她們,尤妙就要平靜許多,席慕那樣的人要是不喜歡漂亮女人她才覺得奇怪,當年伯府后院就數(shù)他的妾侍最多。 “還是尤meimei有福氣?!?/br> 突然被點到,尤妙怔了怔,看向席慕那兒,那些伶人看出他是桌上最值得討好的,不少都往他身邊湊。 就見席慕坐懷不亂,目不斜視,尤妙抬眸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他擰眉不豫地掃了靠近他身邊的女人。 這場景看的女眷們紛紛眼露羨慕:“尤姨娘真是好福氣,席爺不止家世出眾,相貌生的風(fēng)流倜儻,連這品行都叫我們眼紅。” 比起再坐的其他男人,席慕就像是個柳下惠似的。 不管他這是真性情,還是做樣子,就是做樣子,憑他愿意給尤妙做面子,都讓她們覺得羨慕。 尤妙掃了那些女人的五官,笑道:“今天恰好沒我家爺喜歡模樣的?!?/br> 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她究竟是真的那么大方,還是在炫耀席慕就喜歡她這樣的。 要是這些人問了尤妙,席慕是不是就喜歡她這樣的,尤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席慕自然是喜歡她這個長相是的,要不然上一世后院也不會大多都是她這種類型。 生的小巧,骨架不大,五官精致,看著便是軟糯溫柔好相處的。 酒到醺酣處,喝的臉色緋紅的尹良志突然吩咐下人喚妾侍伺候,而那妾侍正好就是云蓮。 “怎么是她。”見到云蓮,尹雪不高興地道,“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納回家就算了,如今的場合竟然還叫出來。” “小弟不勝酒力,所以喚了嬌妾服侍,各位不介意吧?” 桌上的人紛紛道不介意,但博超卻曉得尹良志這是喝高了,剛剛被尹員外那出弄得心情郁悶,這會有要撒酒瘋的傾向。 掃過席慕的神色,見他沒有特別去看云蓮,但是云蓮那個小蹄子卻是個不甘寂寞的,雙眸盈盈地瞧著席慕,眼中似嗔似怨。 大約是也喝了不少,席慕視線撞到云蓮那雙跟尤妙差不多的眸子,盯著看了一會。 “尤姨娘別介意啊,我聽說這云蓮跟席爺以前有些牽扯?!庇让畈澎乓辏@就被打了臉,靠邊坐著的女人安慰道,說是安慰眼里卻藏著幸災(zāi)樂禍。 尤妙掃眼望過去,臉色依然淡淡,席慕這人對旁人起心思起的快,沒心思也沒得快,他甩掉的女人,從來就沒吃過回頭草。 “說起來我與云蓮的緣分,還是席爺當初連起來的,若不是席爺不喜云蓮,包了不要,也不會便宜到小弟我……” 席慕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側(cè)臉去女眷那兒找尤妙的身影。 觸到席慕幾分朦朧的目光,尤妙直接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我家爺酒量不行,喝多了頭疼,怕是不能再喝了?!?/br> 尤妙說完,席慕就配合的往她身上一倒,尤妙扶住了他的肩,讓他靠在了她腹上。 眼眸微紅瞇起,看起來就是喝茫了。 見著兩人親密無間,院里的人都忍不住訝異,所以席慕剛剛看云蓮不過是神志不清醒? “真是天大的好運。”尹雪這個未嫁的姑娘都忍不住酸了一句。 既然席慕喝醉了,尹良志他們也不敢多留他,尤妙說了告辭,便讓柏福把席慕背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見席慕一直往她身上蹭,尤妙摟著他的脖子給他順胃:“別動了,馬車顛簸一會動吐了?!?/br> 聞言,席慕這才乖巧地讓尤妙摟著不動彈。 “妙妙怎么看出來爺是要走的意思?”那點酒還灌不倒他,不過是見尹良志醉了沒意思,所以去看尤妙,卻沒想到她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看爺?shù)难凵窬椭懒恕!庇让铍S意道,拿著是濕帕子給他擦臉,“雖然沒醉,但是爺回府了還是得喝一盅醒酒湯,免得頭疼又犯?!?/br> 說著,尤妙擔(dān)心他的頭疼,給他擦好了臉,就替他按壓額角。 席慕舒服的喟嘆了一聲,醺紅的雙眸懶洋洋地閉著:“妙妙的手藝比那些大夫的還好?!?/br> “唔……” 她這也是靠一點點累積出來的經(jīng)驗:“剛剛跟博夫人她們說話的時候,她們邀我去她們家做客?!?/br> “不想去?” “一直往外跑就沒空伺候爺了?!?/br> 席慕閉著眼勾了勾嘴角,還能不明白她撒嬌是不想樹敵,打算讓他來當她的擋箭牌。 “那爺幫你拒?!?/br> “爺最好了?!?/br> 兩人都沒提剛剛遇到了云蓮,仿佛她是再陌生不過的人。 …… 尹良志酒醒就后悔了,扯著云蓮教訓(xùn)了一頓,就吩咐府里下人去席宅送地契的消息。 席慕不是貪圖便宜的人,讓府里的管事接了尹家的消息,又去查了一遍,確定這些地方都沒被尹家以勢逼人,才把地方位置都送到了尤家,讓尤富自己看看哪兒合適,想要哪里的。 “不是爺小氣,只是兩家熱門地段的酒樓,爺可以送,就怕你爹管不過來。讓爺看還是盤下一家城東的那間酒樓,掌柜和小二都留下,讓你爹和你那個便宜大伯練練手再說其他。” 席慕怕尤妙覺得他說話不算數(shù),特意道:“當然除了盤下一間酒樓,爺也會在送你家一張好地段地契,讓你家人有租可收?!?/br> 尤妙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想想席慕說的也是,在她心中她爹無所不能,但畢竟沒接觸過大買賣,兩三個的確有可能會管不開手。 …… 尤富接受了席慕的饋贈,不能理解的除了小兒子尤立,就該是李大虎了。 “咱們一起開酒樓?”李大虎不解地看著好兄弟,“妙姐兒的事雖然沒辦法,但是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拿了席家的東西咱們成什么人了。” “連你也那么說。”尤富嘆了一口氣,“我怎么會想拿席家的東西,前些日子妙兒留在家中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因為那個我算是徹底看明白了,平日里不管怎么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沒點家底就沒辦法讓人閉住嘴巴?!?/br> “我不拿席家東西,他們也覺得我們家得了天大的便宜,我還不如真的把東西拿到手,多積蓄些家底,以后才能護住家人。” 周氏因為身子天生弱,生尤妙的時候又沒有養(yǎng)好,這些年看了許多大夫,吃了不少藥都是病艾艾的。周氏嘴上不說,尤富卻看得出她一直害怕自己拖累了他,以前還無意跟他商量過續(xù)弦要找什么樣的。 而如今席慕不過稍微廢了些功夫,讓下人去請了一位名醫(yī)過來,周氏才將養(yǎng)了一段時日,整個人都康健了許多,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像是以前病弱的樣子。 這些場景疊加在一起,尤富的那顆心怎么能不動搖,這世上想要平安安穩(wěn),首先得有錢有勢,守著一個普通的小鋪子,就是被人欺負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尤富的意思李大虎怎么能不懂,闖蕩了那么多年有錢就是大爺這個道理他最為明白。 人情冷暖抵不過幾兩白銀。 想了想,李大虎便道:“當初我便想著開酒樓,只是身邊的人出了些事手邊的銀子花了大半,我的仇家又太多,才沒了心思,如今你想用我,我自然幫你?!?/br> “別說幫我,妙兒說這酒樓是送給咱們倆的,我們一人一半?!庇雀慌牧伺睦畲蠡⒌募绨颍霸蹅兌疾皇谴廊?,廢個幾年勁,把本錢賺了還給席慕就是?!?/br> 李大虎點了點頭,小錢生大錢難如登天,但是大錢生大錢卻是輕而易舉,越縣這個地方,酒樓的位置對了,他們又肯費心,怎么也賠不了。 “立兒那小子我去幫你說說,你們兩父子一直像是仇家也不行,前些日子他還要上京城去找大郎,我那些手下看出他不對抓了回來,要不然他還真出城了?!?/br> 聞言,尤富瞪著眼睛:“也不知那臭小子的犟脾氣是跟誰學(xué)的!” “除了跟你還有誰,那小子的脾氣不就跟你之前的一樣?!崩畲蠡⑿α寺?,“這事就別讓妙姐兒知道了,免得讓她覺得糟心,有一日我聽到立兒說夢話,夢里面都是把妙姐兒從席宅偷出來,搶回家里面?!?/br> “這蠢小子?!庇雀宦犞踩滩蛔“l(fā)笑。 第51章 家產(chǎn) 蠢小子尤立打了個噴嚏, 看著打扮貴氣的jiejie,面色不善。 “把我叫到席家做什么,難不成你終于想通了,讓我?guī)湍闩懒讼?,當上寡婦好逃離他的魔掌?!?/br> 說起不著邊的話,尤立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雙眼閃閃發(fā)亮,靠近尤妙像是要跟她一起大干一場。 尤妙沒好氣的敲了敲他的頭:“你在想什么!別說他死了我們怎么逃出去,再者我就是一個妾侍,他就是死了, 我也不是寡婦?!?/br> 尤立捂住頭,砸了砸嘴:“你是不是真有了想殺他的念頭?要不然這種事怎么都考慮的那么清楚?!?/br> 尤妙瞪著他,又要伸手,尤立看到了連忙躲開。 “好了好了,你叫我過來總不會是為了打我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是為爹說好話可就免了,我最近都不想搭理他?!?/br> 話說的正義凜然, 就像是從剛剛一進門就在胡說八道的是尤妙, 不是他一樣。 “為爹說什么好話,你跟爹又怎么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沒事干嘛光惹爹爹生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