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尤妙發(fā)氣怒起來,連頭發(fā)都能氣的往兩邊飄。尤立見她的樣子,呲了呲牙:“應該讓那個席鴻之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他要是知道你那么潑婦, 當初一定看不上你?!?/br> “我現(xiàn)在是問你為什么要跟爹爹生氣!”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你管我做什么,我就是惹爹爹生氣!”尤立吐著舌頭,得意的表情沒掛多久,耳垂就被尤妙捏了起來。 她算是明白了,尤立就是不教訓就不成樣子。 前段時間她因為愧疚,對著尤立溫柔許多,他現(xiàn)在竟然敢張嘴就不把他當做了jiejie了。 聽著后罩姐弟倆嬉笑的聲音,席慕有些悶的躺在榻上,這些日子都是跟尤妙在一塊兒,她隨叫隨到,這會她有事了他倒是閑的不知道該干什么。 “要不然爺看會閑書,等到夫人忙完了……” 看出主子無聊,柏福建議地說道。 席慕拿著書直接扔到了柏福的身上,眼眸瞇起:“爺難不成是圍著女人打轉(zhuǎn)的?!?/br> 尤妙有事他就要在一旁打發(fā)時間等她,那么看來他跟個蹲在尤妙身邊的哈巴狗有什么不同。 “那要不去銀姨娘那兒?”柏福瞅著主子的眼色繼續(xù)苦著眉建議。 “混賬!爺就只能在女人身上打發(fā)時間?!” 說起來還是這越縣太小了,根本沒什么去處。席慕踹了柏福一腳:“給爺準備衣裳,爺要出門?!?/br> 換上了寶藍底菖菖蒲紋杭綢袍子,席慕對著鏡子打量了自己的眉眼,確認了英俊不凡才踏出了門檻。 “不知道爺是要吩咐備馬車還是備轎子?” 今天席慕?jīng)]收到帖子,所以他說要出門,柏福一時琢磨不透他是要往哪里走。 席慕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等出了欹石院腳步一轉(zhuǎn)沒出府,而是往竹園去了。 老伯爺歸園田居,每日過得極為簡單,席慕過去的時候他正穿了一身寬袖長袍坐在湖邊垂釣,席慕到了也沒出聲打攪他,取了一根魚竿,跟他一起老神在在的坐著釣魚。 席慕就是個坐不住的,見魚兒久久沒有上鉤,席慕單手背在頭后,懶洋洋地伸著腳,朝旁邊伺候的下人道:“去廚房弄幾只魚扔進湖里,里頭都沒有魚還釣個屁,你們是想把爺?shù)淖娓附o氣死?!” 眼看著好不容易有了浮動的釣竿有了動靜,又被席慕的聲音給嚇沒了,老伯爺狠狠瞪了孫子一眼:“你不是跟你那個新納的妾侍如膠似漆,沒事來煩我做什么?!?/br> 席慕嘻嘻地笑了笑:“美人重要,祖父也重要。” 說著扔掉了魚竿,去摸老伯爺?shù)乃沙诘南掳停骸斑@軟軟的皮rou,哪里是美人能有的?!?/br> 老伯爺?shù)傻难劬Χ家盎鸹ǎ娤秸娴陌阉南掳彤斪鍪裁赐嬉庠诿?,老伯爺怒極反笑,全伯府也就他有那么大的膽子了。 打掉了孫子的手,老伯爺干脆也不釣魚了,正色朝他道:“終于曉得最近玩過火了?” 面對老伯爺?shù)膯柧?,席慕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么過火?” “還不是你那個妾侍,我不想管你后院的事,最近你又是趕人又是給那家人送產(chǎn)業(yè),幸好這兒是越縣,要是在京城,你自個想想你會被傳成什么樣?!?/br> “我的銀子想給誰就給誰,就是在京城也沒人管的了這小事?!币娎喜疇斒且詾樗麑τ让钅佄读?,才來找他玩耍,席慕故意氣他道,“孫兒的寶貝正見著她的家人,孫兒無聊才來找祖父一起垂釣。” 說完,老伯爺果真氣的臉紅脖子粗:“滾滾滾!以后誰敢放你進竹園,看我怎么收拾他!” 席慕被推得一個趔趄,扶著桌子坐下。 朝老伯爺飛了個媚眼:“祖父也別太氣了,你還是有你的好?!?/br> 老伯爺被他氣的不想說話:“當初就不該帶著你過來!” “祖父你現(xiàn)在放我回去也還來的及。”越縣無趣,雖然得了一個尤妙,但就是玩樂他還是想把尤妙帶回京城玩樂。 總覺得尤妙與他一樣,比起這個小地方更適合京城。 再者把人帶走了,她也不用再cao心她那一大家子,完完全全的都只能圍著他打轉(zhuǎn)。 “你這混賬,就那么想回京城,想跟你老子打架!” 跟尤立的情況差不多,席慕跟他親老子也是兩看兩相厭的情況,但不一樣的是尤立跟尤富只是暫時關系不嘉,而席慕跟他老子卻是真正仇人。 當年席慕出生后,他老子運道差了一陣,然后就一直看不爽他,只要有點什么不順就把錯往他身上想,把他當做災星。 長此以往父子倆的關系差的一塌糊涂。 就拿席慕前面那位夫人紅杏出墻,明明是那女人耐不住寂寞,但是席慕老子也能覺得是席慕的錯,席慕簡直不像是他親生的。 “好端端的他不來惹我,誰耐煩理他。”席慕眼眸帶著淡淡的不屑。 “安安心心的在這兒陪著我,等到我覺得該回去了,你在同我一起回去?!币娬f完孫子還是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模樣,老伯爺白了他一眼,“要是你真想回京,就把那妾侍留下,我怎么可能讓你帶個禍根過去?!?/br> 回了京城沒他護著,就疼愛妾侍的樣子,不知道該被罵成什么樣。 “人好好的怎么在祖父的嘴里就成禍根了?!毕揭矔缘盟麑τ让钐珜櫫艘恍?,但他本來就是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人生就一次一直被束縛著,不就枉費了他投的好胎。 “送產(chǎn)業(yè)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后你少幫扶那家人,又不是正經(jīng)的親家,以后你回京城還要娶妻,越縣雖遠但有心打聽什么都能打聽的到。” 席慕幽幽應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屈服了,下一秒又笑著朝老伯爺?shù)溃骸盎鼐┚退懔耍娓改懿荒芊盼胰ソ献∫欢螘r間,我娘給我的那些嫁妝鋪子在江南也有不少,孫兒總要去視察一番?!?/br> 是去視察鋪子,還是去帶著他的妾侍游玩,老伯爺盯著席慕,他還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可以去,妾侍也能帶,但就不能帶你新納的那個?!?/br> 席慕懶懶地敲了敲桌子,那還有什么意思。 …… “你想都不要想!你讓爹拿席慕給的酒樓就算了,你現(xiàn)在竟然還想讓我也拿席慕的東西?!彼褪巧鷼庥H爹接受了酒樓才生氣不搭理親爹,想著尤妙竟然把主意又打到了他的身上。 見尤立瞪大了眼睛拍桌而起,表情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尤妙再多說一句他就要跳河自盡。 尤妙見狀一臉無奈,要是不知道的看尤立的反應,還以為她是勸他跟她一起入府伺候席慕。 “你這是什么脾氣,沒事拍桌子做什么。”尤妙擦掉了茶盅漏出在桌上的茶水。 “尤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那些小姑娘看我俊俏,要送我糖吃,你還說不食嗟來之食,現(xiàn)在卻拉家?guī)Э诘某缘南闾稹!?/br> 尤立說的這話有些重了,說完就見尤妙低眸看不出眼中的情緒,整個人都像是黯淡了下來。 見她的樣子,尤立嘴角動了動立刻就后悔了,小心翼翼地湊臉去打量她的表情。 “不至于這樣就生氣吧?”氣弱地道。 然后就見他以為心情不好的尤妙抬起了頭,皺著眉:“你確定是我說的,先別說怎么會小姑娘給你糖吃,我怎么會說那么不對的話,嗟來之食哪里是那么用的?!?/br> “……” 尤立沉默了半晌,他會擔心不她心情不好真是擔心的多余了,她還是不管什么時候都忘不了損他這件事。 重重嘆了一口氣:“反正我不要,你別勸我,我就是一輩子穿粗布麻衣,也不要靠席慕穿綾羅綢緞。” 尤妙覺得她這弟弟的骨氣格外的好,笑了笑道:“你以前偷我銅板花的時候要是也有這樣的骨氣就好了?!?/br> 見尤立腮幫子鼓了氣,眼睛圓圓的像是個河豚一樣,尤妙戳了戳他的腦門。 “你怎么就那么呆,怎么就是席慕給你的,難不成你想讓我在席府伺候他幾年什么都沒有?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都不算是,卻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錢。” 尤妙自個都沒想到因為她拒絕了尹員外的禮物,席慕一高興竟然送了她三間鋪子,有一間鋪子位置格外好,不管是收租還是自己做買賣都極為賺錢。 因為這個尤妙又想起了放不下的汗巾,所以才把尤立叫來了。 “你就只是幫我看店子,我把花樣給你,把銀子給你,你去替我物色繡娘,讓她們照著繡了拿來販賣,賺的錢咱們一人一半,鋪子也還是我的,跟你有什么關系?!?/br> “雖然鋪子不算是你的,但這比你大街小巷的去兜售物件賺錢多了,再說你哪里是幫席慕做事了,你這是幫我做事?!?/br> 尤立被尤妙說的一愣一愣的:“但是那鋪子不是席慕送你的……” “對啊,是他送我的,那不就是我的了。難不成你還覺得我得的銀子是臟錢?” 說到后頭尤妙語調(diào)有些激動,水眸里聚集了霧氣,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表情悲戚,泫然欲泣。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尤立連連擺手,他只是不想讓尤妙為了家人欠席慕太多,哪里有嫌棄她的意思。 “我不相信,怪不得這段時間你不想搭理我,原來你與外頭的人一樣,都覺得我……覺得我……” “我真沒那個意思!”尤立粗聲打斷了尤妙,清俊的臉嗓全是無奈,額上的美人尖都要急歪了。 “要是沒那個意思,你就不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了?!庇让蠲碱^蹙起,捏著帕子微微遮住眼睛,就像是怕自己忍不住情緒失控哭出來,被尤立瞧到眼里。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成!你千萬別哭好吧!”尤立認輸?shù)拇蠛鸬?,他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家中女人的眼淚了。 他比尤妙小上幾歲還要被她的眼淚脅迫,想想他便覺得自己可憐,果真就是家中地位最低的一個。 尤妙破涕而笑:“就知道立兒不會像是那些人一般看不上jiejie?!?/br> 從席宅出去,快走回家門,尤立都不明白他本來是去唆使尤妙快點離開席慕的,怎么就變成了給尤妙幫忙的,要在席慕給的鋪子里大展拳腳。 “要是大哥知道這事估計得氣死了。”尤立喃喃自語道。 不過旋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大哥最怕尤妙的眼淚,要是今天對上尤妙的是尤錦,估計尤錦連考試都不考了,甘心去給尤妙當個賬房先生。 尤立悠悠嘆了一聲,比起大哥,遇上那么纏人的尤妙也不知道是席慕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特別是他算是看出來,比起喜歡席慕,尤妙更喜歡挖空席慕的家產(chǎn)。 第52章 觀音 眼瞧著馬上要入冬, 席慕有心趁天氣還不錯的時候帶尤妙出去玩玩, 特意去跟老伯爺說了一聲,卻沒想到他廢了功夫, 尤妙卻不領情。 剛聽說老伯爺對這事不同意, 尤妙就說了一大段道理讓席慕放棄了去江南的想法, 然后又急急忙忙的去桌邊, 拿著細毛筆勾花樣。 席慕早就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堆紙,跟在她身后, 拿著桌上的紙張看了眼:“都是些什么東西?” 尤妙放在邊上的都是沒干的紙張,見席慕隨隨便便拿起來, 尤妙眉頭擰了擰,把紙張小心翼翼的從他手里抽出。 “我不是之前跟爺說過, 想要拿爺給我的鋪子來賣帕子,爺不許我當繡娘繡花樣,我只有畫下來拿去跟繡娘講解了?!?/br> 尤妙說的眉飛色舞, 剪秋水的眸子像是被陽光照著,閃閃發(fā)著波光。 席慕見她那么興奮,眉梢挑了挑:“銀子不夠用,爺給你就是了, 干嘛浪費時辰做這些累人的事。” 對席慕來說尤妙只要伺候他高興就行了, 只要他高興了,她想要什么他不會給她。 “那怎么一樣?!?/br> “那怎么不一樣。”席慕戲謔地勾了勾唇, “爺可記得你在馬車上還說, 不收尹員外的禮物是因為爺跟他不一樣, 爺?shù)臇|西你能大大方方的要,別人你就不能收,如今爺怎么又跟別人不一樣了?!?/br> 席慕邊說,見尤妙又低頭畫起了東西,為了方便她換了身深色的家常襖子,手上什么首飾都沒戴,把衣袖定在了小臂上,露出了一截皓白的手腕卻比什么首飾都要耀眼,握著竹筆的十指如同剝春蔥,整個人都嫩的掐出水來。 “不搭理爺?”席慕舔了舔上唇,握住了尤妙的手。 “爺跟尹員外不一樣,而爺?shù)你y子跟我自己賺的銀子也不一樣,爺?shù)你y子能給我一部分,又不是能全部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