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的存在以及對于古蜀時期五個王朝的意義，更多的是每一個不同王朝對應(yīng)五神之一的主信仰。當(dāng)這個王朝當(dāng)政的時候，其余四個神靈的信仰會暫時陷入沉寂，但并不會完全消失，只是影響力會減弱。

    這就像西方政治制度中執(zhí)政黨和在野黨的區(qū)別。所以蠶叢王時期多對應(yīng)著縱目崇拜，只說明了當(dāng)時受到信仰影響的是縱目神。

    也正因為縱目神的信仰是從古蜀王國開國的時候就流傳下來的，經(jīng)過幾千年的發(fā)展，最終對于眼球的崇拜，演化成了虛無存在的“上天”是有著“眼睛”的意象。因此當(dāng)遇到民不聊生的大災(zāi)年或者遇到無法對抗的勢力強大的壞人時，民眾只能哭喊著祈求“老天爺你開開眼吧”。

    不過一直以來，這種老天開眼的說法，都不過是一種美好的愿望。在現(xiàn)實世界，是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眼球懸浮在天空這種事的。

    只有在意識世界，或者和意識世界交界的霧海世界內(nèi)，這只巨大的眼球才有可能顯化出一點投影。

    或許是施密特的召喚和念禱的經(jīng)文起了作用，那只巨大的眼球投影出現(xiàn)之后不久，就放射出淡金色的光芒。這些光芒照射在我們身上，不僅沒有讓我們受到傷害，反而使疲乏的身體也稍微恢復(fù)了些。

    可霧傀儡就不一樣了，所有被金色光芒照射的霧傀儡，幾乎是馬上燃燒起來。這種燃燒偏偏沒有火焰升騰，只是血rou乃至骨骼，都快速碳化變紅然后燒成灰燼。連還原為霧氣的機會都沒有，想來也不可能再度從霧氣中復(fù)活。

    只有被霧靈寄生的阿木章依，因為本身就有著實體的緣故，似乎面對縱目神投影發(fā)出的金色光線有著一定的抵抗力。盡管她臉上依然顯出痛苦的神色，卻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實質(zhì)性傷害。

    施密特的臉色微變，念誦經(jīng)文的聲音更加急促，最后甚至一狠心，用一個小巧的銀色十字架尖端刺入自己胸口。又用沾染了鮮血的銀色十字架在《死海文書》上畫下了幾個古怪的符號。

    這些符號盡管我完全不認識，可總感覺和巴蜀圖語有著幾分相似。

    鮮血畫就的符號，快速地滲透進《死海文書》，接著這一頁文書燃燒起來。而天空中的縱目神投影，也更加凝實了一點，眼球中心的瞳孔，更是出現(xiàn)了類似十字的符號。

    接著這個十字符號在霧氣中被具象化出來，朝阿木章依砸過去。

    阿木章依身邊的霧氣開始扭曲，不停地變幻著各種形狀，試圖阻止十字符號的落下?？伸F氣幻化出來的各種古怪的武器或道具，僅僅是稍微延緩了一下十字符號的降落而已。

    阿木章依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惶恐，隨即又被一絲狠厲所取代。她微微彎腰，肚子也收縮了一些，然后猛烈地吸氣。吸氣的時間大大超越了普通人能夠承受的范圍，似乎沒有盡頭。無數(shù)的霧氣被阿木章依吸入，因為速度太快，最后竟然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旋渦產(chǎn)生的吸力，讓我們幾個人都搖搖欲墜，最后不得不彼此手拉著手才勉強站定。

    隨著霧氣的吸入，阿木章依的身上，開始出現(xiàn)無數(shù)的鱗片。這些鱗片和蛇鱗極為類似，但是每一片鱗片上面，都時不時有扭曲的人臉閃過。

    每一片蛇鱗，赫然就是一只帶著怨氣的靈魂，也從側(cè)面證實著這片霧氣的形成，除了地勢本身外，還摻雜著無數(shù)的人類靈魂。并且靈魂的數(shù)目，遠遠超過這些年失蹤的人的數(shù)量。

    “這里要么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屠殺，要么曾經(jīng)是古戰(zhàn)場，要不然不可能有這么多怨靈成為霧氣的一部分?！卑接隄梢а勒f道。眼前的情況，也似乎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隨著她話音落下，阿木章依發(fā)出一聲凄厲到極點的號叫。她的雙腿，在霧氣的籠罩下開始扭曲生長，最后雙腿并攏在一起，被鱗片覆蓋后，赫然形成了一條兩三米長的巨大蛇尾。

    阿木章依的雙眼變得通紅，原本也算清秀的臉頰旁，出現(xiàn)兩條細不可察的裂紋。如果她不開口還好，但是當(dāng)她開始號叫的時候，臉頰旁的裂紋頓時張開來。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嘴已經(jīng)能夠如同蛇類一樣張開到極限，而且牙床上也生出數(shù)十枚層層疊疊的利齒，看上去十分猙獰。

    如果她的身體兩側(cè)再多上十幾對反關(guān)節(jié)的人類的手臂，和我們之前在五神地宮中看到的巴蛇神復(fù)制體，就幾乎一模一樣了。唯一的區(qū)別就是當(dāng)時的巴蛇神復(fù)制體是男性，而眼前阿木章依吞噬了無數(shù)霧氣后所化的是女性。

    “果然，是萬惡的蛇侍，是那條想要吞吃整個世界的惡魔的仆從！”詹姆斯在看到阿木章依擺動的尾巴時，臉上現(xiàn)出極為憎惡的表情。

    天空中的巨大十字符號已經(jīng)落下，阿木章依猛地抬起頭來，雙眼睜大。她眼中出現(xiàn)血紅色的豎瞳，竟然和天空中的縱目神投影有著幾分相似。

    她的雙手朝天空高高舉起，指甲開始瘋長，卻在十字符號壓下來的瞬間又寸寸斷裂。但十字符號也在和指甲的摩擦中不斷被消耗，漸漸從猶如實體變得微微透明，最后竟然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tài)，更顯得有些不穩(wěn)定，隨時都要崩潰的樣子。

    阿木章依的樣子也極不好受，整個人差不多都有小半被壓入地面。更是因為失去了雙腳的支撐，只留下一條巨大的尾巴，讓她彎下腰后就比常人矮了一截。

    眼看著雙方陷入角力的最后關(guān)頭，敖雨澤冷笑一聲，突然沖了出去，在離阿木章依還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住，接著用刀割開自己的手掌，然后朝阿木章依所在的位置猛地甩了一下。一大蓬鮮血準(zhǔn)確無誤地將阿木章依和巨大的十字都覆蓋了一部分。

    血跡很快隱沒在阿木章依的鱗片中。無數(shù)的人臉從鱗片中升騰而起，扭曲尖叫著被血跡抹殺消失。隨著人臉的消失，那片鱗片也變得暗淡無光，失去了全部的生機。

    更多的鱗片也因為同樣的緣故變得暗淡，原本快要崩潰的巨大十字虛影卻反而凝實了一些，最后綻放出近乎無窮的金色光芒。阿木章依在慘呼聲中，身上的鱗片瞬間全部崩潰，就連蛇尾都出現(xiàn)好幾處巨大的灼傷，黃綠相間的膿血從灼傷的地方流淌出來。

    她依然保持著類似巴蛇神復(fù)制體的強大生命力，盡管受傷嚴重，可是傷口周圍的肌rou組織還試圖修復(fù)生長，更是在不停汲取霧氣的力量來對抗十字虛影發(fā)出的金色光芒。

    只可惜失去了鱗片上怨靈的加持，這種對抗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很快隨著十字虛影的消失，阿木章依身上的鱗片和蛇尾都快速地腐爛，露出了阿木章依人類的雙腿。

    阿木章依身上的鱗片和蛇尾消失后，卻沒有如我預(yù)想的也跟著死去，反而露出原本的樣子，只是臉色無比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不過看起來，寄生在她意識中的霧靈，似乎已經(jīng)消失了?，F(xiàn)在的阿木章依，又變成了當(dāng)初那個有些膽小的向?qū)А?/br>
    天空中的巨大眼球漸漸隱沒消失，施密特卻“撲通”一聲跌倒在地，手上拿著的《死海文書》也掉在地上。

    我原本想要撿起來仔細看看的，詹姆斯警惕而快速地將《死海文書》收起，然后扶起了施密特。

    施密特胸口的傷勢早就沒有流血了，但看上去竟然脫力了?？上攵惹澳钫b經(jīng)文召喚縱目神投影，對他精神的消耗比胸口的傷勢更加嚴重。

    而且這種召喚明顯不是沒有代價的，我估計施密特就算是恢復(fù)了，都有可能因此折壽好幾個月。

    “看來你們對這霧氣世界的規(guī)則，了解得不是一般的清楚?！蔽铱粗銖娗逍堰^來的施密特，淡淡地說。

    “這種方法，的確也只能在虛實之間的世界使用。在現(xiàn)實世界，根本不可能真的召喚出天神的力量……”詹姆斯幫施密特回答。

    “但是這天神的形態(tài)，似乎和古蜀時期的其中一個神靈十分相似。不知道對這件事你們是怎么看的？”我問道。

    詹姆斯沉默了一陣，最后輕聲說：“我主化身千萬，無處不在?！?/br>
    我翻了翻白眼，和這種宗教狂熱分子交流，有時候說話的確費力且不討好。

    那邊敖雨澤已經(jīng)將阿木章依抱了過來?；究梢源_認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沒有大礙了，只是先前被霧靈寄生并吸入太多霧氣的時候，大量的生命潛力被快速消耗，估計今后要比普通人虛弱，而且壽命很可能也會減少好幾年。

    同時我也基本上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不管是那種紅色的刺激生命潛力的藥劑，還是這里的霧氣，乃至施密特對這《死海文書》念誦經(jīng)文的施法方式，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換取超凡力量的代價，其實是自身的生命力。

    這一點無疑是公平的。要獲得什么東西，首先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哪怕是古蜀時期的神靈，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將力量賜給凡人，僅僅是起到某種程度的誘導(dǎo)作用。

    而金沙血脈以及其他的神之血脈的存在，就在于能夠大幅提升人的生命力，讓這種代價可以勉強承受。但承受金沙血脈的人乃至家族，卻也因此受到許多限制。而像張家這樣的家族，甚至還因此受到來自血脈的詛咒，就更讓我對血脈本身感到一絲警惕了。

    霧氣開始消退，想來是原本寄生在阿木章依身上的霧靈被消滅的緣故。不過按照霧氣世界的規(guī)則，估計同樣的霧靈很快就可以重新誕生出來。

    而從霧靈剛才顯現(xiàn)出來的形態(tài)看，黑竹溝內(nèi)的霧氣，明顯是和巴蛇神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秦振豪選擇這個地方試圖溝通巴蛇神，也是有著一定的道理。

    霧氣如潮水一樣散開后，那種整個世界都如同幻境的不真實感隨之不見。我能感覺到那種和世界格格不入的錯覺也同樣消失。

    現(xiàn)在我們所處的應(yīng)該是現(xiàn)實世界，雖然在遠處還是能看到薄薄的霧氣，但是這種霧氣應(yīng)該是自然產(chǎn)生的，和那種能連通現(xiàn)實世界和意識世界的霧氣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是繼續(xù)前進還是返回？前進的話，可能會再度遭遇這種古怪的霧氣，被卷入到中陰界去；如果退出的話，我想我們趁著先前霧氣世界受到一定損失，應(yīng)該還是有機會的?！卑⑷A皺眉說道。

    “沒有那么簡單，霧氣世界并非僅僅是一片詭異的濃霧那么簡單。這是一個介于虛實之間的古怪世界，甚至有可能是無數(shù)死亡的意識的集合體誕生的超意識體。從某種程度上說它是有著生命的。這次雖然暫時退卻了，但如果我們有逃脫的舉動，我想它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們的。”我搖頭說道。

    “不錯，我基本上可以確定，我們要找的最后的伊甸就藏在霧海深處。這里被惡魔的力量所覆蓋，最后的伊甸才被隱藏起來。不過幸好，我能夠在這里燃燒自己的生命召喚主的力量……”施密特虛弱地說。他已經(jīng)清醒過來，雖然還要人攙扶著，但是精神貌似比先前好了許多。

    “找尋我主存在過的伊甸，是我們畢生的使命，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詹姆斯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施密特一般的宗教狂熱，最后卻還是十分堅定地說。

    阿華皺眉看向明智軒，明智軒聳聳肩說：“我無所謂，聽雨澤和小康的?！?/br>
    “這次我是偷跑出來的，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估計要受到組織的處分，嚴重的話被扔到非洲待幾年都有可能。但是如果能揭破秦振豪的陰謀，我估計這點事就不算什么了。所以我肯定是贊成繼續(xù)前進，找出黑竹溝的秘密?！卑接隄烧J真地說。

    “我也覺得最好不要這樣放棄，畢竟千辛萬苦來到這里，還死傷了好幾個同伴。就這么放棄了，也太對不起犧牲的人了?！蔽乙脖硎痉磳?。

    “如果繼續(xù)前進的話，可能死傷的人更多。更何況，我們連前面會遭遇什么都不知道。”阿華說道。

    “雖然不知道秦振豪帶著神軀來到黑竹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卻可以想象，如果真讓他的圖謀成功，那么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怕是整個黑竹溝的人，甚至整個世界，都有可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可如果秦振豪要做的事情真的威脅到整個世界，我想我們不管抱著什么目的，哪怕是為了自己和親友，也不能為了一時的安穩(wěn)而放棄吧……何況，我有一種預(yù)感，就算我們想要離開，秦振豪也未必答應(yīng)。”我對阿華說道。

    自打上次從梓潼的地下石窟出來后，和我們一起冒險過的阿華因此也知曉不少關(guān)于古蜀國時期的秘密，被我們當(dāng)成了自己人，分享了不少情報。他知道秦振豪以及被其帶走的神軀，到底有多么重要。

    “我只是擔(dān)心辜負明老爺子的囑托。出發(fā)前我可是向他保證過，要將少爺完完整整地帶回去?！卑⑷A苦笑道。

    明智軒拍拍他的肩頭，哈哈笑著說：“放心啦，我沒那么容易死的。你問問雨澤和小康，上次在五神地宮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多少受了點傷，就我一個人完好無損。”

    這家伙當(dāng)時逃得比誰都快，當(dāng)然完好無損，居然還大言不慚。我在心底不由得鄙視明智軒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只要一想到不久前，他寧愿自己被殺死也不出賣我，心中又是一暖。這個家伙在關(guān)鍵時刻，其實還是靠譜的。

    大家商量妥當(dāng)后，決定還是一起繼續(xù)前行。好在阿木章依和施密特都相繼醒了過來，雖然還是要人照顧，卻能勉強行走了。

    誰知道我們剛朝山谷深處走了一段時間，就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不少血跡，還散落著各種食物、裝備和衣物。這些東西明顯是先前李老這支隊伍留下的。

    “不好，李老他們出事了。”明智軒說道。

    “還用你說，我們都能看出來?！蔽夷樕行┠兀氲较惹皯?yīng)該阻止李老他們一隊人離開。

    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微微凝固，看起來有些時候了。我們先前陷入霧氣世界的時候，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實際上在里面至少待了一兩個鐘頭，因此這血跡如果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也至少有一個小時了。

    沿著血跡四處搜尋，最后我們發(fā)現(xiàn)了甘弘毅和王若君的尸體。

    王若君的尸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輕微的變異，臉上和手臂上甚至有蛇鱗一樣的斑點出現(xiàn)。只是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斷氣多時。致命傷是胸口被一把利刃刺入，直接刺穿了心臟大出血而死。

    而與之相比甘弘毅就慘多了，像是被什么東西活活咬死的。臉上少了幾塊rou，連牙床都露了出來，看上去比孫恒還要死得凄慘。

    最關(guān)鍵的是，敖雨澤仔細查看過甘弘毅的傷口后，得出一個讓我們毛骨悚然的結(jié)論，甘弘毅很可能是被某個人咬死的，是真正的人，而非是如同戈基人這樣的返祖猿人。

    等我們再度小心地向前摸索了一段距離后，在一個山坳里發(fā)現(xiàn)了扭傷了腳，正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瑟瑟發(fā)抖的周楠。

    “你們終于來了。瘋了，他們都瘋了……”周楠看到我們，一下?lián)涞搅税接隄傻膽牙锟拊V起來。盡管昨天晚上她還表現(xiàn)得對冷酷的敖雨澤有些害怕，這個時候卻已經(jīng)把敖雨澤當(dāng)成了最信賴的人。

    在敖雨澤的安慰聲中，周楠向我們講述了他們這一行探險隊的人離開后發(fā)生的事。

    原來李老帶著探險隊的人離開后，卻很快因為濃霧突然出現(xiàn)而迷失了方向，最后不僅沒有走上退出石門關(guān)的路，反而深入到了這附近。

    最后李老架不住其他人的強烈要求，決定暫時先找個地方休息，等霧散了再離開，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發(fā)生了意外。

    最先是被咬傷的王若君突然之間發(fā)狂，想要制伏他的甘弘毅和另外一個力夫鄭濤都被陸續(xù)咬傷打倒。眼看王若君就要傷害到李老，周楠情急之下用一把匕首刺進了王若君的胸口，正好刺入王若君心臟，讓發(fā)狂狀態(tài)的王若君直接身亡。

    本來都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周楠還在為自己誤殺了同學(xué)而難過，卻沒想到不久后，被王若君咬傷的鄭濤居然也跟著迷失了本性，開始攻擊其他人。

    好在這次其他人有了先前的教訓(xùn)，都紛紛及時躲開。最終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甘弘毅卻倒了霉，被咬得遍體鱗傷，還沒來得及出現(xiàn)變異就被活活咬死。

    這也是我們看到甘弘毅尸體的時候，敖雨澤發(fā)現(xiàn)他是被人咬死的原因。

    其他人趁著發(fā)狂的鄭濤在啃咬甘弘毅尸體的機會，慌忙逃開，但周楠卻在逃跑的過程中扭傷了腳滾入路邊的山坳里。不過這樣一來她也因禍得福，發(fā)狂的鄭濤沒有理會山坳中的她，而是朝李老他們追了過去。

    猛哥背著周楠，我們一起朝李老他們幾個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可前進了十幾分鐘都沒有看到第二個人影。

    就在我們以為追錯了方向的時候，前方的草叢中卻發(fā)出古怪的聲響。等我們用開山刀劈開灌木草叢，發(fā)現(xiàn)一道細小的黑影從草叢中躥出，很快就消失不見。

    而在草叢里面，正躺著一具干癟的尸體，眉心的位置更是多出來一個雞蛋大小的血洞。

    “是鄭濤?！敝荛獜娙讨鴲盒模戳艘谎凼w說道。

    “額頭的致命傷不像是武器造成的，反而像是有什么東西，從他腦袋里面鉆出來……”敖雨澤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下鄭濤的傷口，皺眉說道。

    “而且這具尸體全身肌rou都開始萎縮，皮膚上有依稀的蛇鱗出現(xiàn)，顯然是受到這里霧氣的異化感染，但成為蛇侍的過程中卻失敗了，被耗盡了生命力?！蔽曳治龅馈?/br>
    “不僅如此，我想，我有些明白為什么蛇侍看起來和蛇類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了?！卑接隄赏蝗挥檬衷卩崫念~頭傷口邊上輕輕抹了一下，除了血跡和惡心的腦漿外，上面還有一絲黃綠色的黏液。

    這種黏液總覺得有些眼熟，可又說不出來在哪里見過。

    “還記得剛才逃竄的細小黑影嗎？”敖雨澤問。

    我想起先前那條疑似錯覺的黑影，心中微動，問道：“剛才那條黑影，是一條細小的蛇？是它造成的這個傷口？”

    敖雨澤點點頭，神情多少有些凝重。

    我想想也是，人類的頭骨，可說是全身上下最堅硬的骨頭，僅次于牙齒。一條看上去只有一尺多長，手指粗細的細小蛇類，居然能在人頭骨上鉆出一個雞蛋大的洞，那這條蛇的力氣該有多么可怕？

    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洞還是從內(nèi)部形成的。也就是說，這條細小的蛇居然不知什么時候鉆入了鄭濤的腦子中，然后從內(nèi)部鉆出一個洞來逃跑了。

    想想這個過程，就感覺到一絲寒意。而且這也似乎解釋了為什么王若君和鄭濤會突然發(fā)狂，難道說是這條小蛇鉆入他們腦子造成的？

    當(dāng)我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猛哥的臉色突然有些發(fā)白。我們下意識地離他稍微遠了些，因為在我們這群人中，先前遭遇到霧氣時，就只有猛哥有發(fā)狂的跡象，最后是被阿華打暈過去才中斷了。

    如果說他們在霧氣中喪失理智的原因，不僅僅是霧氣本身，而是和這條神秘的小蛇有關(guān)，豈不是意味著在猛哥的體內(nèi)，也可能寄生著同樣的小蛇，只是還沒有發(fā)作而已？

    “如果我沒有看錯，應(yīng)該是鬼蛇。”five突然插口說道。

    “你認識它？”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