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我問,這柜子干嗎的?你們從這里頭點火了? 眼睛已經(jīng)瞟到了柜子最下方。只見柜子下方的地面,有一個鑲嵌在地里的大爐子。旁邊還有一根很粗的煙道直通頭頂。一眼也看不清又多大,因為是跟地面齊平的,所以一開始也沒注意到。 難怪這菜窖里這么暖和,合著還有供暖設(shè)施啊。 我往邊上一看,果然在另一旁堆了很多廢木柴。之所以說是廢木柴,因為這種柴在農(nóng)村里很常見,并不是砍樹得來的,而是之前不用的木器,木家具什么的拆開當劈柴來燒,算事廢物利用。 我順手撿起一根木柴?;厣頊蕚湔野组_報仇。 剛走了一步我又停下了,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手里的木柴有點特別。這菜窖里很昏暗,我又急著想確認這木柴的特別之處。就大叫著要白開把打火機丟過來。 白開挪揄道,小缺,別想不開。自焚是不對的!還是把打火機遞了過來。 我點亮了打火機這么一照,心里就是一哆嗦。 趕忙蹲下身去確認其他的木柴,這下弄的我人直接怔住了。 這些木柴是那個衣柜! 跟陰河有關(guān)的衣柜! 媽的這東西值不值錢我不知道,可是秦一恒之前可是滿中國的再找。 沒想到在這個村里,這種衣柜就被當做廢品了? 媽的村里到底得有多少這種衣柜? 我回過頭看秦一恒,他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沒太多表情,只是沖我點點頭。 倒是老馮蹲了下來,仰著頭說道,江老板,現(xiàn)在我們需要你告訴我們,你都看見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學過什么心理學,之前發(fā)現(xiàn)這孫子裝純,我心里是很不爽的。如今他這么問道那種感覺竟然淡了很多。我又看了眼秦一恒,想必他也是等著在聽。于是只好點了根煙,一五一十的把里頭的情況說了,最后我不忘聲討了一下白開。 白開笑道,小缺,你根本就沒事。因為你看見的壓根就不是我。那是我在你心里頭的樣子。你出來的方式有很多種,我不知道我平日里給你留下什么印象了啊,總之你決定我會把你從上頭推下來,那是你自己覺得的。你看看啊,這水是我給你倒的,這地上的衣服是我給你鋪的。 白開的話我?guī)缀跻痪涠紱]聽進去,腦子里只是不停的盤旋一句話。 我看見的合著不是真的? 我說,這不對啊。咱們仨之前是在一起的啊,怎么最后我就能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你們倆在這兒玩火??!還有啊,咱們現(xiàn)在在哪個菜窖?離我之前去的哪個遠不遠?我不信,我得去看看。 白開攔住了我,別動了,養(yǎng)養(yǎng)神,根本就沒有別的菜窖。那東西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我們自始至終就一直在這里。不信你看,下來的梯子還在那邊呢! 我順著白開手指頭,果然看見之前下第一個菜窖的梯子。 秦一恒這時忽然說道,江爍,這怎么回事,稍后會給你解釋。現(xiàn)在我要你好好的想一想,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我腦子里過了一遍,在里頭的時間其實不算長。按理說該講的一件也沒落下。倒是那個名片忽然提醒了我。我說秦一恒你是不是之前去過里頭?那名片是誰帶進去的?難道也是我大腦虛構(gòu)出來的?媽的那事情都過去多久了,我好端端的想起那個干什么? 秦一恒微微的搖頭,老馮你給江老板講一下。 老馮就把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還是蹲在地上沖我說道,江老板,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村子里的人一個一個的都快死光了。這里已經(jīng)幾十年沒添過人了。每家每戶無論是誰,都絕了后??!不光是生不出來,之前半大的小子在地上已經(jīng)能跑了,也是一個跟著一個的夭折。而且這個村子我們還不能搬出去,一旦搬出去,恐怕連大人也保不住了。 我聽老馮說的倒像是真心話。可他已經(jīng)騙過我一次了。誰知道這次是不是裝可憐。 于是我問道,你說清楚點。是什么原因?你們這里有輻射還是污染? 老馮搖搖頭,一指這個大鐵柜子。 就從這個柜子來了開始。那時候我跟三位的歲數(shù)差不多。當時傳言都說國家在這一片要開墾油田,會從村里子招工。你們年輕人肯定不理解,那個年代,在我們這個地界,當個國家工人可是能光宗耀祖的事情。村里跟我平輩的年輕人,都非常興奮。誰也不愿意一輩子窩在這個深山老林里,一旦當了石油工人,離進城也就不遠了。 可是整個村子的人盼來盼去,一直沒有消息。又過了半年,才終于盼來了首都派來的幾個調(diào)研員。在村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就住在了我家里。一住就是半個月,臨走的最后三天,安排村里的年輕人挖了這個地窖。當時說是考察一下積極性。那時候誰也沒多想,一個地窖加班加點,半天就挖完了。那幾個調(diào)研員檢查了一下,就說要先回省城上報。當時全村的人都跑到村口去送,我現(xiàn)在印象還非常的深刻,其中一個調(diào)研員很少說話,從來不笑。倒是走的那天忽然回頭沖全村的人咧嘴笑了?,F(xiàn)在想起來我后脖子還發(fā)涼。 接著全村的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又隔了半個月,終于把這些人盼了回來。 這次的調(diào)研員只來了三個,一同進村的還是拉了整整幾個拖拉機的設(shè)備。當時都用布罩著,誰也看不見。還是村里的一個人好奇,悄悄的掀開才發(fā)現(xiàn),里頭竟然都是大衣柜。 老馮指了指那堆木柴,又指了指大鐵柜子。接著說,還有這個柜子跟那個大爐子。 三個調(diào)研員指揮者村里的年輕人把柜子跟爐子安放好,最后跟村長交代。因為審批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短時間內(nèi)油田是無法開墾的。不過為了收集數(shù)據(jù),會經(jīng)常有調(diào)研員再到村子里來。到時,就要我們帶調(diào)研員去看這鐵柜子和木柜子。一切都要聽調(diào)研員指揮。 村長肯定不能多說什么。因為調(diào)研員說了,這工人的名額是有限的。油田又屬于軍事化管理,對工人的服從性要求非常高。誰不聽命令,名額就不會有誰。這話放出來了,自然誰也不敢說個不字,甚至連問一下這些柜子是用來干嘛的都沒。 之后果然跟那三個調(diào)研員說的一樣,過了一個禮拜,真的又來了一個人。當時這個人已經(jīng)非常的虛弱了,而且身上還帶著傷。到了村子里之后見到了村長,甚至都不讓我們給他上藥,一刻不停的就來了這個地窖。指揮著村里的人劈了一個衣柜,用衣柜的木柴燒爐子。最后他讓所有人都出去,一個人在地窖里呆了很久。 等到這個人走了之后,村子里的人進來查看。發(fā)現(xiàn)不僅是木柴,鐵柜子里那人也似乎燒過了什么東西。只不過究竟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調(diào)研員 咱也不怕你們哥幾個笑話,窩在這種疙瘩地方,有文化的能有幾個人?當時我們幾個年輕人都以為這是調(diào)研員用高科技在考察油田呢。誰也沒多想。那個調(diào)研員也沒再村子里多留,黑著臉就回去了??粗浅5谋飷?,村子里的人除了村長上去說了幾句好話,誰也沒敢吭聲。 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后悔啊,如果那個人不放走了。興許這地方還有救。 自打那個調(diào)研員走了之后,村子里就接二連三的開始犯晦氣。先是村頭老王家的小媳婦難產(chǎn),連孩子帶大人誰也沒保住。開著拖拉機想送到鎮(zhèn)上去,走到一半人都已經(jīng)涼了。那時候不比咱現(xiàn)在,家家都苦,死一兩個人還真不是什么新鮮事。全村的人幫襯著把喪事辦了,咱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不是。這冰天雪地的,出了屋門吐口唾沫就凍一個冰疙瘩,尸體肯定壞不了,也就不著急埋。按照咱們這得停尸三天。老王家本來就窮,又死了媳婦,家里還有兩個半大孩子。這守尸的事情,還是的村子里的人幫襯。 可是誰能想到啊,守尸的頭兩天還挺好的。連風都沒有??墒堑搅说谌煲估?,那大風是嗚嗚嗚的直從窗戶縫往屋里鉆。用棉被罩著窗戶都不管用。 老馮說著抹了抹眼睛,江老板給根煙抽抽吧。接過我遞的煙又說,那晚上我也在,本來前半夜應該是我守的,碰巧了豬圈里的豬也鬧不明白害了什么毛病,又吐又拉嗷嗷叫了半宿。我只好跟村里的其他人換到了后半夜。一起跟我守的還有我四大爺,我們爺倆夜里冷的慌,就一袋一袋抽煙。到最后煙都抽完了,我就回去拿去。等到我再回來,就看見四大爺已經(jīng)昏過去了。本來在棺材板上躺的好好的老王媳婦,娘啊竟然背過去趴著了。 我那時候年輕,那見過這啊。嚇得棉褲都被尿濕了。村里的倒是鬧過仙兒,可都是老人在看,不讓咱往前湊啊。這回到看著了。我也是慌蹄子了,也忘了救人了,也忘了跑了。半天才能動地方,沒等出去呢,你說怎么地?娘啊,老王媳婦居然跟我嘮起嗑來了。 老馮深深地吸了口煙??梢娔菚r候的陰影現(xiàn)在還沒完全消退。 我急忙催他,快說啊,你們聊什么了? 老馮道,哪敢聊啊,我就聽見老王媳婦陰聲怪氣的整了句俺在下面。后面也聽不見啥了,我只顧著往家跑叫人去了! 村里聽我叫喚跟殺豬沒啥區(qū)別了,以為來了老虎,都拿著槍出來的。我也說不利索話了,只能叫他們?nèi)タ?。這才把我四大爺背回來。 給四大爺灌了口酒,人就活過來了。這四大爺也是懵啊,嘮了半天也說不出來啥。就告訴我們他聽見有人求他,說拉他一把。他人就不明不白的暈過去了。 這動靜鬧的挺大啊。老王媳婦我們趕著天不亮就找急忙慌的給埋了。 第二天又讓鎮(zhèn)里的大仙來給看了一遍??墒钦l能想到啊,這只是開始,后來這樣的事一個一個跟騾子糞似的往外蹦啊。每次都死人,那一年基本就沒怎么消停。 我越聽越迷糊,我問,那些調(diào)研員又來過沒有?你的意思是村里的事情跟哪些調(diào)研員有關(guān)? 老邱道,可不咋地!那些調(diào)研員隔三差五的就來一趟,有時候半拉月,有時候一個禮拜。每次來的都不是同一個人! 我道,那些調(diào)研員每次來都干嘛?從這里燒東西?他們有沒有說過為什么要燒? 老邱搖搖頭,那可沒有。誰敢問啊。那時候都說山里的妖怪不想再它們地界開油田,這才鬧出來的。大仙是鎮(zhèn)不住的。咱唯一能跑出的辦法不就是指望著當工人呢嗎?誰也不敢斷了這條路啊!調(diào)研員不說,我們問也沒用。而且每次來的人都沒有好臉色,就更沒人敢張嘴了! 那一年想起來這胸口都堵得慌。可是誰曾想,第二年開始,大人們倒是都沒事了,孩子是一個接一個的死。甭管是懷著的還是在地上跑的,一個沒剩下。什么死法都有,那叫一個慘吶。 不過第二年那調(diào)研員來的也更加勤了,有時候頭晚上來一個,第二天白天就又來了一個。 差不多到開春的時候,一下又來了一批調(diào)研員。這次弄得還挺正經(jīng),穿著一樣的衣服,帶著一樣的帽子。這撥調(diào)研員里有一個非常的奇怪,別人跟村里人說這個調(diào)研員得了疹子,不能見風,整個腦袋遮的嚴嚴實實的,都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這波調(diào)研員進了地窖呆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連拉撒都沒有。只能看見煙囪里的煙就沒斷過。最后人出來之后,就不見了那個罩著腦袋的調(diào)研員了,咱也弄不明白這是病好了啊,還是怎么地。這撥人里領(lǐng)頭的是一個歲數(shù)挺大漢子,出來后一個人去了村長家,把村長的老婆孩子都趕了出來,跟村長嘮了好一陣。最后才帶人走了。 這村長出來之后,就跟全村的人說這村里的事是因為林子里有參精。這調(diào)研員們會幫著處理,讓我們誰也不能出村子,否則小命不保。這國家的人都張嘴了,誰能不聽啊。村里這幾十口子人這時候也不指望當工人了,只要別讓村里的人絕了后,什么都好說。 這之后那些調(diào)研員經(jīng)常會過來,差不多小半年。斷斷續(xù)續(xù)的不知道在地窖里燒了多少的東西。有幾次我去扒拉灰,也看不出來燒過啥啊。都指望著這些犢子能把村里的事解決,可是又過了幾個月,也沒聽說誰家的娘們懷了孩子。這人不出去,事可傳出去了。本來外村的女人還能嫁過來,這會倒好,嚇得誰也不敢到村里來相親了。眼瞅著這村早晚就沒了! 全村的人沒地哭去,都跑村長家鬧啊。村長沒法子了,又趕著那些調(diào)研員來的時候,去問了一下啥時候能讓村子活過來。這回那邊到真給了一個辦法,他娘的,這算啥法子??! 我這時候已經(jīng)聽得心里有了些譜。想必這所謂的辦法就是林子里的那些木頭碑了。看來死在里面的人就是這些所謂的調(diào)研員。只是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沒等我細想,老馮果然就繼續(xù)說道,那些犢子說要進林子里找參,讓全村的人只要還能下地的都得一起進林子。讓我們?nèi)揭豢念^啊,那時候村里有倆七十歲的老頭,折騰了兩次就沒了一個。還好那犢子沒讓我們一直往林子里走,差不多到地方他自個就去了,誰也不知道去里頭干嘛了,反正這調(diào)研員是再也沒出來過。 第一個調(diào)研員這么消失了,后來的幾個也是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 我們好奇啊,村里人就商量下次偷摸的跟著一個跑的快的去看看。那次不是我去的,得虧不是我去的啊,不然吶我就沒法跟你們今天扯這些犢子了! 我聽老馮的意思,顯然是跟去的人沒什么好下場。看來從那時候起,村子里恐怕就把那塊地方當成禁地了。我不知道這種送什么調(diào)研員進林子的事情持續(xù)了多久,但看現(xiàn)在樣子,恐怕這時間的跨度的確有些長。 但我不解的是,村里雖然出了狀況,但也不至于束手無策,首先青壯年的人還是剩下不少的,如果要是反抗也不見得沒有勝算。我尋思難道是哪個年代的人真的太單純了?或者根本就是愚昧? 我問老馮,你們就一直讓這群人牽著鼻子走?你們就沒想過從源頭解決問題?每次調(diào)研員一個人來的時候,你們完全可以綁住一個嚴刑拷打啊。 老馮搖搖頭,江老板啊,你說的我們哪能沒想過呢?我這不是還沒講完呢嗎?我跟你說啊,這些調(diào)研員啊,不是人! 第二十四章 跟蹤的人都看見了什么 老馮講到這兒顯得很亢奮,眼珠子都綠了。也是在地上蹲了太久,他干脆坐了下來。繼續(xù)說道,我們這疙瘩別的不敢說,打獵的好手有的是。當時就選了村子里一個腿腳好,又對林子摸得透的人去跟蹤了。就跟幾位老板今天看到的一樣,我們當初也是所有人都在林子外頭守著??墒悄?,那跟蹤的人一進去,當天竟然沒出來。我們不敢派人進去找,這誰也不知道在林子究竟會走多遠,找不到一個又搭進去一個,那不賠了嗎不是!還有就是,我們琢磨著沒準路程就是很長,一天走不完也指不定。到晚上就由村長指派著輪班守著??墒悄?,一晚上人也沒回來。等到第二天眼瞅著太陽都向西了,才看見去跟蹤的人回來了。 這人吶,可是受老罪了。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到處都是巴掌大的口子啊。已經(jīng)凍的迷糊了,都不認人兒了。我們又是灌湯又是灌藥的,村里也沒大夫,都只能按咱的土方子來唄。最后反正也不知道治沒治好,人倒是睡了一覺醒過來了。我們趕緊都圍上去了,問他到底看見啥了。這犢子,被我們一問那眼淚掉的,好懸沒把炕給淹了。最后還是村長好好哄著,才問出來的情況。 這人跟進去之后,很小心。跟打獵差不多。這林子里的動物一個比一個精,都不是動作大小的問題了,根本就不用聽聲,稍微聞見你點味兒,就跑了。所以啊,這好的獵手跟蹤的本事那是非常了得,既然能跟蹤動物,要說跟蹤人,應該沒啥難度。 可是呢,那癟犢子調(diào)研員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長了眼睛,根本從來就沒回頭看過。只是一直在林子里走。這一走竟然就走了一天。跟蹤的人也是琢磨啊,這是要去哪啊走這么遠,仔細觀察著才發(fā)現(xiàn)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走多遠,而是一直在林子里來來回回的兜圈子。這不擺明了就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嗎? 可是江老板你說,既然那癟犢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派人跟著了,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們呢?反而這么跟我們忽悠? 我搖搖頭,心說老馮講的是真是假暫且不知,但那句癟犢子我還是很同意的。這群人行事的風格沒一個光明正大的,全是背地里捅刀,興許這就是他們的一個什么陰謀。 心里這么想,我嘴上沒啃聲。這時候我也不想打斷老馮。 老馮見沒人接話,可能有點尷尬。自顧自的接了一句,江老板啊,我覺得,那癟犢子是故意這么干的。讓我們派去的看見他們的手段,這樣村里人才能徹底聽話?。?/br> 老馮又要了根煙,繼續(xù)說,在林子里繞了一天一夜,我們的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這時候那癟犢子才真正的往要去的地方走,這次沒走多久就停了下來。我們的人趕緊找了棵樹躲著,悄悄的看。這一看你們猜看見啥了?看見那調(diào)研員,竟然一點一點的用皮帶扣挖土,最后把自己埋了起來!你說這是活人能干的事嗎? 我們派去的人當時嚇的就要尿褲子,本來還以為調(diào)研員是要挖什么東西,最后看見那調(diào)研員整個人躺在了土里,這才明白,這就是要埋自己啊! 我們派去的人這回徹底呆不住了,撒腿就往林子外頭奔啊。你們也知道,這在林子里就怕轉(zhuǎn)了方向迷了路,他這玩命的一跑,徹底暈頭轉(zhuǎn)向了。最后折騰了好一番才終于活著出了林子。據(jù)說還碰見了狼呢! 我嘆了口氣,果然跟我預見的一樣。讓我有點失望的是,這東北的彪漢竟然這么膽小,無非只是埋自己而已。至于嚇成這個熊樣嗎?這他媽要是跟著我進一次宅子,不得把屎嚇出來? 我嘲笑了老馮一聲,說都說你們東北人膽大,看來不過如此啊。 老馮這才接話道,江老板啊,我是沒給你講太細啊。還有一點我還沒說呢!那調(diào)研員挖了兩個坑?。。“炎约郝襁M去的時候,手還在露在外頭呢。指了指我們的人,又指了指另一個坑!這是讓我們的人給他陪葬??!這誰還敢留下?。。?/br> 我一聽也是吃了一驚。見老馮已經(jīng)講得差不多了,他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本以為他是打算要帶我們出去,誰知一個不注意老馮竟然就地跪了下來。說幾位老板,可以不救我??!我是騙你們了!但村子里的其他人你們能幫就幫幫吧。我知道你們就是為這事來的,不然我不會把你們帶到這里來??! 我看了看秦一恒,他沖我點點頭。 我趕忙把老馮扶了起來。聽了這么多,我這心里頭還是有幾處疑慮。于是我問道,那些調(diào)研員之后又來過幾回?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老馮看了看我的眼睛,他的目光被他嘴角的煙給遮住了。半晌才聽見他道,江老板,你是真不知道嗎?跟你們一起來的那個額頭上有紋身的人,就是調(diào)研員??!最后一次來,不就是昨個嗎! 你們進村的第一天他就找到我,讓我?guī)麃淼亟蚜?!那人還特地囑咐我,什么都不要跟你們說起,我這才裝傻充愣?。∧翘焱砩?,我們聽見有人鬧事,全村的人都跑出來,就是怕調(diào)研員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們?nèi)迦硕嫉门阍岚。?/br> 我心里咯噔的一聲,萬錦榮竟然告訴老馮他是調(diào)研員?難道多年前萬錦榮就是跟那些調(diào)研員一起進的村子?難怪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萬錦榮是門兒清??! 我拍了拍老馮穿著厚皮衣的肩膀,說這事我沒法給你保證,但你相信我,不是為了這個村子,單純就是為了我自己,這事我也得管。 老馮的眼淚眼瞅著就下來了,七尺高的漢子滿臉淚水,一滴滴的從皺紋上滾過去。誰看了都覺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