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心理面已經(jīng)還是計算價格了。整個密室的裝修肯定是要重做的,這應(yīng)該是算在成本之內(nèi)的。但即便如此,這利潤還是相當(dāng)?shù)拇?。我看著看著,忽然反?yīng)過來一個問題。之前這宅子的鄰里都有聽見,宅子內(nèi)是會鬧出動靜的。但現(xiàn)在看來,這走棺只有碰見了我這種人才會鬧,難道這樓里頭還有不少我這樣的人?我覺得我有必要結(jié)交一下他們,關(guān)鍵時刻說不定能幫上大忙。 我說了幾句我的分析。就見秦一恒和白開同時搖頭。 白開道,小缺你有進步啊。這我都沒想到。秦教授,你是不是給他打了激素了?怎么第二次發(fā)育了? 秦一恒就道,江爍,你想錯了。之前在宅子里鬧的,不是走棺。而是那個小姑娘。我之所以知道這么多,也并不完全是我的分析。秦一恒伸手一指里屋,小姑娘就在里面。剛剛我跟白開已經(jīng)安慰她很久了。 我順著秦一恒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靜。 雖然明明知道里面有一個污穢,我的第一個感覺卻是同情。我朝里面鞠了一個躬,心說還是不進去打招呼了。 秦一恒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江爍,做這一行,同情心是要的,但永遠記住這不是必要的。每個人都自然有他們的定數(shù)。 我點點頭,心說誰說不是呢。轉(zhuǎn)念一想,合著這倆人早就知道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了,完全就是裝傻給我上課呢!我不是一個很好學(xué)的人,但對于玄學(xué)這東西卻真不怎么抗拒。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三個人抽了根煙歇了歇。就先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我不免還是有些感慨,吃了頓夜宵發(fā)現(xiàn)好了很多。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值得驕傲。 第二天,我們?nèi)耸欠诸^行動的。他們倆去處理宅子里的走棺和小姑娘。我則去跟房東談合同。當(dāng)天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但還是沒有搞完。主要原因是那小姑娘畢竟可憐,用什么辦法都不太恰當(dāng)。最后還是白開想了個轍,在周邊的一個寺院的樹上,掛了一個小姑娘的靈牌。很隱蔽,據(jù)白開所說,這小姑娘如果運氣好,與佛有緣什么的,倒也是個完美的歸宿。 第三天,我將合同簽了下來。三個人去慶祝了一番。我許久沒放開肚子喝酒了,這一喝還有點大。于是我們只好又停留了一天,才真正往回返。然而車剛開到路途的一半,我就又接了一個宅子消息的電話。這次是一個飯店。 第六十章 飯店 說實話,我對飯店沒太大興趣。這類宅子的局限性很大,價格又普遍很高。很難找到接盤的買家。而且這做生意的人一般都很迷信,不在行內(nèi),講究比行內(nèi)人還多。即便我們真的處理干凈了,也不一定就有人愿意買。我至今還有幾個商鋪悶在手里賣不出去,理應(yīng)吃幾塹長一智。 這個飯店所在的地段應(yīng)該還不錯,聽那邊形容是在一條很繁華的美食街上。 但恰恰就是這一點,也成了我不想接手的原因。 在美食街上的宅子,也只能賣給想做餐飲生意的人。這就又大大的增加了轉(zhuǎn)售難度。我可懶得到時候再當(dāng)推銷員跟人家玩舌頭。所以聽了幾句,我就打算掛了電話了事。 誰知沒等張開嘴,秦一恒就把電話搶了過去。嗯嗯啊啊了幾句,就要白開下了高速往回開。 我看這架勢,抗議鐵定也是沒用了。只能無奈的點了根煙,聽之任之了。 秦一恒跟那邊聊了好半天,把宅子的情況仔仔細細的打聽了一番。掛了電話,才想起來跟我解釋,現(xiàn)在的每一個宅子都希望我能去看看,看的越多,對我的幫助也就越大。 我嘆了口氣,也說不出什么。錢說到底最后也是進了我腰包。 人家主動幫我賺錢,我理應(yīng)也不該有什么怨言。于是我只好要秦一恒講了一下宅子的概況,算是心里有個底。 這個飯店很大,上下兩層。一層是散座,二層都是包間。之前是一家餃子館,也做家常菜。雖然沒什么特色,但是在當(dāng)?shù)匾菜闶抢献痔柫?。所以這么多年來,生意一向不錯。到了飯點基本都是客滿。 這飯店的老板本來也沒打算要轉(zhuǎn)賣。雖然里頭出了事,生意一落千丈。但畢竟是當(dāng)年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的基業(yè),還是很有感情的。 只不過因為其他生意上的資金鏈斷了,急于要套現(xiàn)。才不得已把宅子掛出來低價出售。算是忍痛割愛了。 我聽了一下價格。連帶著里頭的東西,整個宅子的價格的確不高。我是完全可以吃下的。所以唯一的問題,就是在于宅子好不好處理了。對于這一點,我不是很樂觀。按說入行這么久了,大大小小牛鬼蛇神的宅子見過太多了,理應(yīng)見怪不怪了。但這個宅子里的事情,還是讓我有些忐忑。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就在上一個農(nóng)歷年底,大概是臘月二十七八號的時候。 飯店里來了一批客人,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因為臨近年根,飯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這些老人想要包廂,一時間沒法給安排出來。只能在大廳里等了好一陣子。所以服務(wù)員對這些老人印象非常深刻。 這些老人似乎是老戰(zhàn)友或是老工友,彼此都是認識的,大概八九個人。于是服務(wù)員就給他們安排在了十人的包廂里。讓人奇怪的是,這些老人點了菜和餃子,擺了滿滿的一桌子,卻一口沒動。服務(wù)員進去倒水的時候,只是看見幾個老頭在不停的轉(zhuǎn)桌子,誰也沒伸筷子。而且他們也很少交談,包廂里的氣氛非常的沉悶。這也給服務(wù)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畢竟這是飯店,人家也點了菜,又不是白坐。服務(wù)員再奇怪,也沒法去問什么。 再者說,在那個歲數(shù),人近古稀了。說不準(zhǔn)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所以服務(wù)員還以為這些老人是在悼念已經(jīng)去世的朋友,或是壓根就是剛參加完追悼會回來。情緒低落是難免的。 這些老人在包廂里坐了兩三個鐘頭。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本來他們來的時間就是下午一點多鐘,又在大廳等了很久。所以等他們走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晚客已經(jīng)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服務(wù)員就趕忙去打掃衛(wèi)生,想盡快的把包廂騰出來。 這一打掃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的菜,到最后也一口沒動,全都維持原樣。 更詭異的是,桌子上竟然還做了一盤菜。服務(wù)員一看嚇了一跳,盤子里裝的是幾塊血淋淋的生rou。也不知道這盤生rou是用來干嘛的,總不能是用來喂老虎的吧? 這些老人雖然行事詭異,但也沒鬧出什么事情。這事也就是在服務(wù)員之間討論了幾次,日子一長就忘記了。 然而就在人們已經(jīng)把這個事情拋在腦后的時候,忽然有家屬找上了門來。大鬧一番不說,還口口聲聲的說是飯店害死了自家的老人。每天在飯店門口哭哭啼啼,就差披麻戴孝燒紙吹喇叭了。 飯店的老板這下坐不住了,趕忙出來打圓場。問了幾句才知道,這家人的老人,就是那次來吃飯的那一批老人之一。吃了那頓飯之后,回去后老人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在家躺了幾日就生了病,沒等送到醫(yī)院就死了。 這家屬一開始也沒往飯店聯(lián)想,結(jié)果無意間輾轉(zhuǎn)聽人說起,不僅自家老人,還有其他的幾個老頭也是這么好端端的就去世了,死前也是在家里不說話。 家屬這才擔(dān)心起來,生怕老人是害了什么傳染病。不弄清楚的話自家人很可能也會步了后塵。于是就順著打聽了一番,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死去的老人彼此似乎認識,還一同去了這家餃子館吃飯,回去后才開始不正常的。 更讓大家奇怪的是,這些家屬見面后發(fā)現(xiàn),自家的老人從沒說起過有這些朋友,而且彼此的圈子也沒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這些老人是怎么忽然聚到一起的。 反正不管怎么樣,這事肯定跟這頓飯有聯(lián)系。往正常的點說,可能是吃了什么東西中了毒。往懸了點說,就是這家飯店有問題。這才找過來要一個說法的。 飯店老板聽了這些家屬的話,也是哭笑不得。 自己做餐飲這么多年,不能說是童叟無欺吧,起碼食品安全是肯定過關(guān)的。這不僅僅是良心問題,吃出了事可是會砸了牌子的,他不會拿這個開玩笑。況且,那天這些老頭點的菜一口沒動,即便菜真的有問題,那也不可能是聞聞味道就中毒的。但眼前已經(jīng)鬧開了,老板也不敢說對方無理取鬧,只能盡力安撫??稍桨矒崾虑榉炊酱?,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鬧到了新聞上,當(dāng)?shù)厮查g就傳開了。越傳越兇,越穿越邪乎。最后說什么的都有,有說這些老人是在飯店里搞了邪魔外道,結(jié)果走火入魔了。有的說,這些老人本來就是建國前潛伏在本地的特務(wù),暴露了畏罪自殺了。更有厲害的,說這些老人壓根就不認識,是被在場的一個大家看不見的東西請過來吃飯的,這頓飯算是斷頭飯,吃了就要見閻王。 反正不管傳成什么樣,都是一個負面新聞。飯店的生意急轉(zhuǎn)直下,本來想來的客人,這下不敢來了。本來不信邪的客人,也會禁不住聯(lián)想。生活中稍微碰到點是非或是衰運,就會認為是去過這家飯店的緣故。本來這個飯店就沒有什么特色,這樣一來整條美食街家家燈紅酒綠,唯獨這間空空蕩蕩,一片蕭條了。 我之所以忐忑,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秦一恒轉(zhuǎn)述這件事時候的表情,他一臉的凝重,似乎在說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在我看來,一,這宅子里沒有死過人,應(yīng)該是不算兇宅的。這樣一來這宅子的價格就非常劃算了。 二,就是恐怕處理起來比較難。跟宅子有關(guān)的老頭都是死在了自己家里,如果要我們一個一個找出來登門拜訪,那工作量和難度可就太大了。 好在秦一恒表示,先去看了再說。實在處理不了,他也不會勉強的霸王硬上弓。 我聽了這話心里倒是有了些底,一切只能走著瞧了。 第六十一章 循規(guī)蹈矩 車開到晚上才到,三個早已饑腸轆轆了。所幸宅子就在食品街上,我們干脆把老板約到了宅子旁邊的飯店見面,打算邊吃邊聊。 飯店老板到的比我們早,估計住的很近。已經(jīng)點了一桌子的當(dāng)?shù)靥厣恕?/br> 我們也是餓得夠嗆,顧不上客套,坐下就吃。 這老板自我介紹是做廚師出身的,對美食一向很有研究,所以才自作主張先點了菜。一是給我們接風(fēng)表一下地主之誼。二是不想耽誤時間,爭取吃過了飯就把宅子看了。 我倒是很欣賞這老板的辦事效率。打量了一下,長得的確是個火夫的樣子。圓頭圓腦大肚子,雖然滿臉橫rou,但看著人非常的和善,猛一瞅跟彌勒佛似的。 老板非常健談,估計也是這么做年做生意養(yǎng)成的習(xí)慣。我們一邊吃著,他就一邊把宅子的事情又?jǐn)⑹隽艘槐?。語氣里滿是遺憾,看來他對這餃子館是真愛。 知道晚上還有事,我們仨誰也沒喝酒。飯飽之后,抽了個煙歇了歇,就步行去了宅子。 這條食品街很長,左右兩旁都是各色各樣的酒店飯館,霓虹燈招牌一個比一個亮。 來往的食客也非常的多,我們幾個人都沒法并排走。 走了大概五六分鐘,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家餃子館。 整條街只有這棟建筑是漆黑一片的,想不注意都難。 跟我預(yù)想的不太一樣,餃子是中國的傳統(tǒng)美食,我之前想著這裝修肯定是一個古色古香的中國風(fēng)。誰知道見了才發(fā)現(xiàn),這餃子館的裝修設(shè)計非常的現(xiàn)代。有點西餐廳的意思。整棟建筑在外面看并不是很大,似乎整條街的飯館都是統(tǒng)一規(guī)劃的,大小基本相仿。 老板熟練的掏出鑰匙開了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仨就依次走了進去。 這餃子館也不知道荒廢了多久了,人剛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很重的灰塵味兒。弄的我有點干咳。 老板打亮了大廳里的燈,就給我們大致介紹了一下飯店的情況。 整個一樓都是散座,粗略的數(shù)了一下,應(yīng)給有個二十幾桌。桌椅都還很新,從內(nèi)部裝修上來看,這地方應(yīng)該也是才翻修不久。整個裝飾風(fēng)格跟外頭是統(tǒng)一的,走的還是現(xiàn)代簡約的范兒。 我們在一樓簡單轉(zhuǎn)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希望找到些邊邊角角的小毛病,一會兒辦妥了好用來殺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整個餃子館被老板保養(yǎng)的非常好,可見真是用了感情在經(jīng)營,弄的我還有點慚愧,我是不是太jian商了。 老板引著我們上了二樓,爬了幾節(jié)樓梯,二樓就是一個走廊了。兩旁都是各種包間。 最小的是四人間,更大的有十人二十人的。我隨意推開了一間看了看,整體情況跟樓下類似,不管是墻壁還是地板,桌子還是椅子,看著都很新。我越發(fā)的佩服起這個老板來。 秦一恒跟白開互相耳語了幾句,就要老板直接帶我們?nèi)タ茨切├先擞眠^的包廂。 走了幾步,老板就打開了走廊邊上的一扇門。把里頭的燈點亮了,一個十人的包廂就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幾個人在門外觀望了一下,也是謹(jǐn)慎起見。這個包廂看不出特別的地方。面積倒是不小,除了正中央的圓形餐桌,一旁還放了兩個沙發(fā)。整個包廂的色調(diào)以暖色為主,要不是知道這里頭出過怪事,恐怕看起來還是很溫馨的。 秦一恒率先走了進去,回頭示意老板就不要跟著了。 那老板也是很識趣,表示在樓下大廳里等,就把地方給我們讓開了。 我和白開就一同跟著走了進去。 看宅的套路我基本已經(jīng)清楚了。先觀其外,后觀其內(nèi)。進到里面先看四角后看中央。 秦一恒和白開就是按照這個路數(shù),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都表示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心里面還有些緊張。倒不是擔(dān)心宅子里有東西,而是我現(xiàn)在有點害怕這倆人又合起伙來給我上課。 結(jié)果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正想著,秦一恒就道,江爍,你自己看一下,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我硬著頭皮仔細轉(zhuǎn)了一圈,他們倆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就更甭提了。 不過倒是對宅子的價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這包廂的裝修非常的講究,一點都沒有偷工減料。 我又坐下來問道,宅子是不是挺干凈???我什么感覺都沒有啊。 小缺,你想想。宅子要是干凈,老板至于要我們來買嗎?白開把臉湊過來說,這條街都是餐館,不說別的,隔壁的生意就很好,完全可以把這里吞并掉。但是為什么沒人買? 我一想,白開的話的確在點子上。我道,那你的意思是,老板有所隱瞞?剛才你們是特意支開他的? 白開點點頭,沖秦一恒道,秦教授,這學(xué)生滿聰明嘛!注意一下啊,別被早戀耽誤了學(xué)業(yè)! 白開說著起身走到圓桌前面,順手就拉開了幾把椅子。蹲下身用手機照著看了看喊道,秦一恒你估算的沒錯,這桌子果然有問題。 我啊了一聲,合著玄機是在桌子上?蹲下一看,果不其然。只見桌子的背面,有很多的刻痕。伸手摸了一下,刻痕都非常的深,像是寫了什么字或是畫了圖案,一時間我看不太清楚。 白開見這邊亮度不夠,把手機光打了過來。我這才看明白,這整個桌子背面密密麻麻的幾乎都已經(jīng)被刻滿了,全是漢字!更讓我奇怪的是,這些漢字的排列我看著非常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這是什么???看著這么眼熟??!我歪過頭問秦一恒。 是羅盤。秦一恒并沒有蹲下來,我只能看見他的兩條腿。 我頓時反應(yīng)過來了,這東西秦一恒家里就有。但他很少會用,只是一直當(dāng)做裝飾品擺在古董架上。在大街上看見很多的算命先生的攤上也有,更多的是見到那些所謂的風(fēng)水大師,拿著羅盤到處招搖撞騙。我心說這東西刻在這里,難道那些老頭都是風(fēng)水大家?一起來這探討業(yè)務(wù)的?最后大家一致認為參透了天機,活著沒啥意思了,就一起上了西天取經(jīng)了? 我剛要張嘴,就聽白開又道,方位沒錯,那些老頭是按照羅盤的方位落座的。秦一恒你把椅子擺一下,我看看這些老頭到底什么意思。 跟著房間里就聽見椅子挪動的聲音,秦一恒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拍了拍桌子,意思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