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十一也覺得自己要瘋了,他多少遍告訴自己那就是普通圖案,可是當他的手拿起筆想要在紙上畫出那個圖案時,卻會完全走形,有時甚至手抖得畫出一堆墨點。但是當他把臨摹的對象變成普通花草、桌椅、任何其他人和物,就算他畫得不太像,也能讓人看出他畫的是什么。 在十一怒罵自己的身體和潛意識坑爹,不知經(jīng)過蟲洞時被動了什么奇怪手腳時,賽白澤妒忌后悔得都要泣血! 他一定要得到這具身體,這具身體不但不懼穢神之穢氣,而且可以自動反彈一切傷害,如今更是發(fā)現(xiàn)它還能辨識原始符紋。 這是一具最好的符修身體,哪怕他沒有絲毫靈根。 他不要其他身體,他只要這具!在見過最好的,又怎么能忍受其他次品? 穢神不可能永遠都陪在賀蠢蠢身邊,他既然說了十年,那就是十年。十年后只要穢神離開賀蠢蠢,他將會有大把機會。 可是與他契約的寒子真與賀蠢蠢關(guān)系良好,如果他直接和寒子真說這具身體,寒子真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那么怎么才能讓寒子真同意他奪舍賀蠢蠢的身體? 答案很簡單,破壞他們的感情,離間和分離他們。孩童的友誼最不可靠,寒子真還是小孩子,不過才五歲,只要他有意識地慢慢把他和賀蠢蠢分開,要不了幾年,他就會有新的朋友。距離遠了,感情淡了,然后他在弄一些事情離間他們,相信這兩人的兒時友誼很快就會變質(zhì)。 賽白澤小心翼翼地掩藏起自己的想法,為了不讓穢神看出他的真正渴求,他會在穢神離開前的這段時間內(nèi)做一個合格貼心的解答者。 為此,他寧愿付出一些高昂的代價。 “既然第一條路行不通,那就只有走第二條路,讓賀蠢蠢學習真正的原始符紋?!辟惏诐梢а赖?。 阿蒙沉默了一會兒,“你之前說你見過原始符紋?” “是?!?/br> “記下了全部?” “當然……不可能!那是原始符紋。”賽白澤驕傲又自豪地說:“相傳原始符紋被一位遠古大能刻印在一枚巨大的天石上,符紋數(shù)量共有三千三百之多。在我親眼看到它之前,我一直以為那就只是一個傳說。但是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它在哪里?”十一和寒豆丁同聲問道。 阿蒙的表情像是在回憶什么。 賽白澤躊躇,似乎有所顧忌,“我當時只看了一眼,這還是我回答了……那位的問題,那位給予我的恩典。可原始符紋之威又怎么可能讓我一眼就記下多少,我的神魂只讓我勉強記下了一個源符?!?/br> “那位?”十一挑眉。 賽白澤沒有回答。 十一換了個問題:“你說的源符是?” 賽白澤這次回答得很快:“就是原始符紋,符修們?yōu)榱藚^(qū)別原始符紋和發(fā)展至今出現(xiàn)的各種符紋,把原始符紋稱為源符,意味一切符紋之源頭的意思?!?/br> “你只記下了一個?” “對?!辟惏诐煞籽?,他都不屑于向這些對修者界情況根本不了解的凡俗小孩解釋他能記下一個原始符紋是具有了多大機緣,并且這個機緣有多么寶貴。 傳說中,刻印在天石上的三千三百原始符紋每一個都含著獨有的“道”,那不止是符陣學的始祖,同時也是一切法術(shù)和大道的開端。 毫不夸張地說,這個世界就是由原始符紋構(gòu)成,所以凡人們才能借此與神魔和天地溝通,才能利用這些符紋創(chuàng)造出符陣,借用天地之能量。 而他之所以能在兵解后還能保持住神魂躲藏在這枚玉玨里,那個原始符紋絕對起了極大作用。 一想到他要把這個符紋教出去,還是毫無代價的教導,他就心疼得魂都要抽抽。 “教給他?!卑⒚珊敛豢蜌獾叵旅畹?。 賽白澤怒哼一聲:看吧!他就知道會這樣發(fā)展,還好他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 算了,就當為自己將來的身體打基礎了,不過也有點麻煩,賽白澤很擔心賀蠢蠢學得越多,將來就會越難對付。 但還是那句話,穢神在,他有任何小心思都得藏起來。 “握住玉玨,我把我當初看到的那個符紋直接印到他腦中,但我不敢保證他是否能承受得住原始符紋的力量,如果他因為無法承受而看不清或看不到,那可跟我沒關(guān)系。咳,如果糟糕一點,他的神魂也有可能因此被摧毀……”賽白澤行動前先給自己上了個保險。 阿蒙捏住十一的脖子,語氣特平淡地說:“沒關(guān)系,反正他以前也當過一次傻子,再做一次白癡也沒什么?!?/br> “等等等等!師父,你不要每次都這么殘忍又獨裁,好歹問問我意見啊。”十一手臂亂舞地直叫。 “意見?你不想學符陣?” “呃,現(xiàn)在不是我想不想學,而是通過賽先生的一番話讓我深刻認識到,我也許除了原始符紋就不能學其他符紋?可是按照賽先生所言,唯一刻有原始符紋的天石卻在一位連名字都不可言說的偉大存在手上,那么,請問我以后要怎么繼續(xù)學其他原始符紋和符咒、符箓及陣法等一連串相關(guān)知識?嗯?” 阿蒙和賽白澤一起看向十一,賽白澤雖然沒有實體,但他硬是創(chuàng)造出了精神體凝聚如刀的效果,阿蒙也是一副“孩子,你想太多”的表情。 十一臉上打出問號。 賽白澤慨嘆,“一個凡人,一個連靈根都沒有,只能煉體的凡人,如今竟然想要肖想全部的原始符紋。你以為你是誰?。 ?/br> 賽白澤最后一句聲音非常大,震得十一腦袋疼。 阿蒙比較溫柔?他說:“先學這一個,其他以后再說。說不定你就變白癡了,以后什么都不用學了?!?/br> 十一:“師父,我恨你!” 寒豆丁在一旁握住他的手,可貼心地說:“蠢蠢,別怕,你變白癡了,我養(yǎng)你。”然后天天打你玩。 十一感動,一把抱住寒豆丁用勁蹭,“豆豆,你真好!”總算這娃沒白養(yǎng)。 寒豆丁:豆豆?那是誰?前兩天不是還叫我寒寒的嗎? 十一被阿蒙從寒豆丁的身上撕扯下來,扔到床上。 十一乖乖地接過寒豆丁遞給他的玉玨,握緊,躺好,兩手放在胸前,閉眼。 最后十一只記得寒豆丁捏了捏他的鼻子,阿蒙幫他蓋上了被子,后面他就什么都不記得,等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旬考當天早上。 這是一個類似大殿的地方,有很多人,大家分得很開,有人在很認真地看書,有人則在擺弄符紙一類,每個人都透出一股nongnong的緊張感。 “睡了一天兩夜,學到了什么?”阿蒙合起書本。 十一指了指自己的臉。 阿蒙:“嗯?” “充足的睡眠有助美容,過度的睡眠只會讓你面部浮腫。我決定把自己的成績交給命運!” “啪?!背跫壏麑W書砸到十一臉上。 十一雙手后張,舌頭一吐,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這熊孩子。阿蒙過來收起書,拍他的臉,“死了?” “看來你們也聽到了消息。”幾名一看就很權(quán)威的符修班師兄們走進大殿,其中就有那位叫庫顯的師兄。 庫顯彎腰對裝死剛復活的十一說:“慶幸吧,我們的旬考可以再延長十天。” 十一坐直身體,驚訝地問:“先生怎么了?” 庫顯也站直了,笑:“被人殺死了唄。高興嗎?” 哐當!十一宛如聽見了賽白澤的畫外音:桀桀桀,來了,穢神的詛咒! 十一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但在他腦中出現(xiàn)賽白澤畫外音的同時,他撲向了阿蒙,抱住了他,緊緊的。 阿蒙:“……?” 十一快速道:“那個先生太討厭了,肯定有很多人都想殺他。他能活到今天,已經(jīng)是他的幸運。” “哦,是嗎?原來你是如此看我?!彪S著聲音,有著一張嚴肅面孔的符陣學先生從大殿后方進入大殿。 十一:“……”wtf! 庫顯回頭,對十一微笑。 這時所有在好認真學習的師兄師姐們都抬頭看向了十一這邊。十一發(fā)誓,他們每個人都在笑。 庫顯還在對旁邊的師兄做口型:你們看到他的表情了嗎? 某師兄:他相信了,那小孩真的相信了。 大家:哈哈哈! 十一慢慢松開了阿蒙:卑劣、幼稚的學園新人欺凌,也有人叫這是玩笑。 他竟然會上這種當?是誰說古代人單純又善良的?他要把那人拖出來抽死一百遍。 先生繃著臉皮:“看來有些人認為自己學得很好,已經(jīng)迫不及待等待考核開始,那么就讓我們開始吧?!?/br> 先生開始報學生的名字,讓他們上來拿考題。 輪到十一時,先生親自送到了他的面前。 十一一臉絕望。 先生把考題紙遞到他眼前,“我知道你討厭我,沒關(guān)系,也許過了這次考核,你我就不用再見面?!?/br> 十一接過考題,默默地在案前盤膝坐下。 他可以辯解,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吃辯解那一套,有些人一旦形成第一印象,不管你后面做了多少事,他都很難改變對你的感覺,甚至會因為你做得越多而越發(fā)討厭你。 這位先生只看面相和平時作為,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固執(zhí)并堅決認為自己所說的都是對的人。 先生對他的沉默露出冷笑,就站在十一身邊,似乎要看他全部的答題過程。 如果經(jīng)歷過監(jiān)考老師就站在自己身邊,還不停看自己卷子的人,大概都知道這是一件多么讓人無法容忍的事情,那心理壓力絕對杠杠的。 十一深呼吸,展開考題紙,他的考題應該和同期生相同。 而同期生,目前除了他和阿蒙,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小少年,少年面相陌生,說話口音也比較怪異,不太愛說話,十一主動勾搭,雙方因為語音不通還處在只互相報了名字的階段。 阿蒙說那名小少年來自別的大陸,同時告訴十一這個學院有不少來自其他大陸的人。 十一曾好奇過語言的問題,貌似蒼云大陸的語言和文字似乎是這個世界的通用文字,不,應該說這里很多大陸使用的文字和語言都來自更高層的世界,說話的語調(diào)還會因為地方不同而不一樣,但文字卻都大致一樣。 那名小少年對十一投以同情的面容,他現(xiàn)在勉強能聽懂一點蒼云大陸的語音,先生教他也是用文字表述比較多。 這讓十一不禁想到:這個靈種學院的師生是不是以蒼云大陸為主?而來自其他大陸的學生就像留學生? 好吧,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工夫想那么多了,考題出現(xiàn),他需要按照考題中敘述的符紋含義,畫出相應的符紋。 先生不算太殘忍,沒讓他們把一百零八個基本符紋全部畫出,只讓他們畫出三枚符紋就可。 但這并不簡單,在事先不知道會考哪幾個符紋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要記下全部的基本符紋。 而十一,他突然發(fā)現(xiàn)在睡了一天兩夜后,他腦中所有曾經(jīng)學過的基本符紋竟全部消失,他一個都記不起來了。 其他學生都開始低頭答題,只有十一還在慢慢研磨墨汁。 先生也不開口說話,就站在他身邊不動。 十一一開始還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不時掃射他,在他開始回憶曾經(jīng)學過的基本符紋后,他已經(jīng)什么都感覺不到。 想不起來曾經(jīng)學過的錯誤符紋,那么賽白澤教給他的那一個原始符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