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裴江嘴巴剛張,一個音也未發(fā),裴鄴坤就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別瞎摻和我的事。” “什么叫瞎摻和,我是你爸,別的我也不管你,就問問你結(jié)婚的事,越往后拖越難找,咱家又不是大戶,拖不起。你忘了,前幾年你帶回來的那姑娘,后來還不是黃了?!?/br> 裴鄴坤挑起半邊眉若有若無的笑了聲,不想和裴江扯這事。 李蔓回來,和他遙遙一望,兩人都很平靜。 飯后,裴江去隔壁串門散步,裴鄴坤站在院子里那顆白玉蘭下咬冰棍吃,手指不停歇,給李蔓發(fā)微信說要不要吃。 李蔓剛收拾好碗筷,黃美鳳正在欣賞今兒的戰(zhàn)利品,一直說這件衣服買的實惠,李蔓看了看手機又放下,有些出神,但附和著說這衣服是買的挺值。 黃美鳳一眼就看穿,語重心長道:“媽知道你自己心里有分寸,這份感情能處理好,可媽沒讓你們連朋友都不做,鄴坤找你你就去,飯后散散步聊聊天很正常的事情?!?/br> 李蔓知道母親是足夠的信任她,也不想讓她徹底斷絕關(guān)系從而致使自己活得更狹窄,可越是這樣她肩上的分量就越重,好似稍不留心踏錯步就會毀天滅地。 李蔓還是出去找他了,裴鄴坤就站在那里等他,見她出來彎了彎嘴角,晃動手里的冰棍。 裴鄴坤說:“去消化消化。” 兩個人往海棠林的方向走,鄉(xiāng)間小路邊上立著稀疏的路燈,有幾個還是壞的。 鹽水棒冰裴鄴坤咬幾口就沒了,他把棒子一扔懶懶的說:“小時候還是五毛一根這會都要一塊了。” 李蔓吃東西不像他,她吃的時候比較細(xì)比較小口。 她說:“社會進(jìn)步,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物價上漲,沒什么不對?!?/br> 裴鄴坤借月光看她,水光瀲滟的小嘴含著潔白的冰塊,額邊的發(fā)因為這氣溫有些潮,脖頸雪白線條姣好,他眸子忽然沉下,腦海中飄過一些齷齪刺激想法。 李蔓感受他的目光,她沒有看他,就這么一直往前走。 裴鄴坤手插袋,說:“今天和你媽去逛街了?”聲音有點啞。 還剩余半根,李蔓倒也沒什么胃口,她手僵在那,扔也不是吃也不是,裴鄴坤瞥她一眼,順其自然的拿過冰棍就著她吃過的那里咬。 李蔓微微一怔,其實兩人都明白,這樣的舉動有些越界,又不是小時候。 他跟個沒事人一樣,李蔓也裝作不在意,說:“陪我媽去醫(yī)院復(fù)檢。” “復(fù)檢?阿姨生病了?什么???” “和你爺爺一樣?!?/br> 裴鄴坤有些驚愕,“肺癌?” 李蔓說:“早期的,還有的治,這次檢查下來沒多大問題,沒事了?!?/br> “那就好,沒事就好,我看你媽忙進(jìn)忙出的,還是好好休息著吧,你不也工作了嗎,她不用這么拼?!?/br> “我也這么勸她,可我媽看著軟,其實挺固執(zhí)的。” 裴鄴坤咬冰棍,嘎吱嘎吱,冰塊在嘴里鼓起碎化,他說:“看得出來,你和你媽一個性格?!泵嫔峡粗洠亲永锬墙幸粋€硬,能把地球撬起的杠桿都撬不動她。 水渠邊有水泥砌成的小堤壩,李蔓走得背脊冒汗,倚在堤壩而坐,今晚天悶,沒風(fēng),旁邊的蘆葦叢紋絲不動。 裴鄴坤靠在她邊上,兩個人默了好久他才打破這份寧靜,說:“我爸催我娶媳婦呢,給我介紹了個,你說我要不要去?” 他說的隨意,反倒是有幾分試探之意。 自從在桐城遇見后李蔓總是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有時候完全丟失了理智,但昨晚黃美鳳把話一說,那些她原本就明白的道理這會再一次被烙印在心。 李蔓把頭扭向一邊,說:“你是應(yīng)該結(jié)婚了,可以試試?!?/br> “這樣啊......”裴鄴坤冷笑一聲,說:“那就試試唄?!?/br> 裴鄴坤掏煙抽,一根兩根,抽了四五根后,李蔓說要回去,他靠在那不動。 李蔓說:“那我先走了?!?/br> “隨你?!?/br> 李蔓背對著他,也就愣了一秒隨即離開,看起來沒有半絲留戀。 裴鄴坤凝視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夜里。 他微微抖動煙灰,眼睛半瞇,低低道:“老子有的是時間,就和你慢慢磨?!?/br> 死鴨子嘴硬,總有一天他要撬開她那張嘴,讓她知道心口不一的后果是什么滋味。 ...... 七月底,錢江海的婚禮訂在市中心的世紀(jì)桃源酒店,婚禮辦一天。 這段時間李蔓一直忙補習(xí)的事情,也在刻意疏遠(yuǎn)裴鄴坤,裴鄴坤在幫錢江海弄婚禮流程,兩人好些日子沒碰面,李蔓想過不來參加婚禮,可她和裴鄴坤其實什么都沒發(fā)生,沒必要事事回避他,她想還是自然點罷了。 男方的親友團提前一天入住酒店,除了伴郎還有一些朋友,李蔓也算其中之一,到時候要跟著一起去接新娘。 錢江海很大方,一人訂一間房。 李蔓白天在給學(xué)生補習(xí)做家教,下課便匆匆收拾東西趕去市中心,到那時只剩夕陽余暉。 裴鄴坤在酒店大堂等她,拿她的身份證開了個房。 五星級酒店的房間十分干凈整潔,裝潢布局都很雅致,桌面墻角沒有一絲灰塵。 李蔓把東西放下,去衛(wèi)生間洗臉。 裴鄴坤倚在衛(wèi)生間門邊上,說:“我住507,就你旁邊,有事喊我?!?/br> 李蔓低低的應(yīng)了聲。 錢江海從隔壁房趕來,說:“晚上單身夜派對,去酒吧玩,小蔓一起唄。” 李蔓扎好頭發(fā),把冷水怕臉上,頓時消暑不少,她說:“你不怕錯過婚禮嗎,就像那個喜劇電視里演的那樣,喝多了把婚禮睡過去?!?/br> “嘿,哪會喝一整夜,就玩兩三個小時,這幾天兄弟們幫我籌備婚禮都辛苦了,放松下。” 李蔓說:“我就不去了,今天有點累,想早點睡?!?/br> 錢江海:“也行,好好休息。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婚禮上好好玩?!?/br> 李蔓笑了笑。 她就帶了一件換洗的衣服,一條小白裙。 裴鄴坤說:“洗完了嗎,來我房間,有東西給你?!?/br> 李蔓放下毛巾跟他出去。 錢江海想跟進(jìn)來看看,卻被砰的一聲無情關(guān)在門外。 裴鄴坤拿過床頭柜上的袋子扔給李蔓,他一屁股坐床上,說:“打開看看?!?/br> 是一條黑色抹胸的小洋裙,長度大概在膝蓋上面一點,還有一雙高跟鞋。 裴鄴坤說:“怕你胸小撐不住,胸墊也買了,在里面。” 李蔓掏出一看,還真是胸墊。 她說:“你自己去買的?” “不然呢,天上掉的?” 李蔓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難以想象一個一米八九的大男人在女裝店左挑右看,最后還不忘買兩胸墊。 “裙子很好看。”她說。 裴鄴坤懶洋洋的說:“老子的眼光能差嗎?!?/br> “你知道我尺碼?” “你不過也就b罩杯,能不成還是c,這么小?!?/br> 李蔓:“......我說鞋子的尺碼?!?/br> 裴鄴坤:“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痹缤磉B下面幾根毛他都會數(shù)清楚。 李蔓把裙子疊好放進(jìn)紙袋里,說:“晚上玩的時候當(dāng)心點手?!?/br> “喲,不理不睬我?guī)滋爝@會知道關(guān)心我了?” 李蔓:“......” 裴鄴坤往床頭一靠,手里玩著打火機,啪嗒啪嗒的響。李蔓站在小燈下,暖色的燈光柔和她的輪廓,耳邊發(fā)絲沾水黏在一起,透著幾分嫵媚,緊身牛仔褲下的兩條纖細(xì)筆直。 裴鄴坤說:“晚上要是有人敲你門別開?!?/br> 李蔓點點頭,“好,我回房間了?!?/br> “急什么,和我多說幾句話會怎樣,怕我吃了你?” 李蔓:“......最近沒休息好,想早點睡?!?/br> 裴鄴坤鼻間發(fā)出一聲哼,吊著眼皮看她,滿臉寫著老子會信你? 第十八章 晚上, 走廊里有男人哄笑聲,李蔓知道他們應(yīng)該是出去玩了,躺在柔軟的被窩里, 空調(diào)涼風(fēng)徐徐, 她開始困乏。 錢江海好奇心足,一直追問裴鄴坤送了什么好東西給李蔓, 裴鄴坤只回他四個字,關(guān)你卵事。 錢江海饒有意味的一笑, 說:“你們這兄妹之情倒是深?!?/br> 上次飯局上他也算看出點苗頭了, 張紹云來了之后表面上不動聲色可那雙眼睛看向張紹華的時候仿佛有無數(shù)利劍飛出, 這哪是哥哥呀,就一亞洲醋王。 那天回去的路上錢江海十分感慨的和董昊說:“你能從衛(wèi)生間里活著出來真是萬幸?!彪S后又感慨道:“我也能活著,真是萬幸?!?/br> 還好裴鄴坤和李蔓沒在一塊, 要是兩個人背地里勾搭在一起了,董昊再沖上去估計裴鄴坤能把人削了,順便把他也削了。 錢江海知道他,他上了心的人誰也不能動, 對兄弟是這樣,對女人想必也是這樣。不過他倒是挺想看看裴鄴坤能護(hù)一個人女人到什么份上,畢竟李蔓是第一人。 也就這樣想想, 他可不敢惹他。 酒吧霓虹燈閃爍,音樂聲震破耳膜,錢江海包了個包間,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有些兄弟不甘寂寞起哄著要叫人陪,還說最后的單身夜得放縱,錢江海左右是沒這膽的。 林子健玩的開,出去跳個舞的功夫就左擁右抱回來倆。 裴鄴坤坐在角落,搭著二郎腿,燈光晦暗,看不清他神情,那腿一抖一抖頗有規(guī)律,像在思慮。 林子健對一女人說:“去,陪陪咱老坤?!?/br> 女人走過一瞧,男人雖然右臂受傷,但人高馬大面容俊朗,男人味十足,心里歡喜壞了,想著也許今晚能開心一下,像這樣的男人要是發(fā)起狂來不知道得多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