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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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現在何飛動作這么大,元容猜顧子期近日多半是醒不過來,她不怕和他賭一把。 至于公孫訓那邊,元容覺得是時候和他好好談一談了。 ☆、天命最高 “殿下!”陳福方踏入顧曜的寢殿,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韼茁暪方校?,一團灰白相融的影子就搖著尾巴從珠簾后奔了出來,奔著陳福撲了個滿懷。 當場撞得小太監(jiān)打了個趔趄,忙伸手接住,生怕摔了懷里的小祖宗。 “吉祥,你又頑皮!”粉色的宮裳躍入眼簾,一個圓圓臉的小宮女笑瞇瞇地探了半個身子出來,沖陳福懷里的大狗招招手。 汪汪——吉祥很給面子的吠了兩聲,扭頭奔著小宮女跑去。 陳福拭著額上不知是急是驚的汗珠,緊跟著踏入了內殿。 顧曜手握書卷半靠在軟榻上,身后的宮人掌扇為他扇著風,就見陳福對著他跪地而拜,“殿下,出……” “母妃可是回來了?”顧曜打斷陳福的話,一勾手指,吉祥就乖巧的跳上了塌,團成一團靠在顧曜懷里。 “未曾。” “那便等母妃回來再說。” 顧曜起身盤膝而坐,伸手為吉祥捋毛,一下又一下,室內寂靜無聲,許久,才聽到他開口,“這才多久,你就長得這般大了?!?/br> “是殿下養(yǎng)的好?!标惛P⌒囊硪淼胤钌蠠岵瑁沁@兩年才跟的殿下,人人都道二殿下溫雅沉穩(wěn),逢人含笑,是個良主??芍挥兴麄冞@些個做奴才的才清楚,殿下心思深沉難測,并不如表面上這么好相處。 顧曜嘴角微挑,只是眼底并無多少笑意。 “可不?!敝暗谋Ч费绢^倒是很贊同,陳福話音將落,就順著顧曜的話繼續(xù)下去,認真道,“吉祥現在胖的連上個月新裁的衣裳都穿不下了?!?/br> 吉祥聽到有人喚它的名字,懶洋洋地睜開眼,接著又老神在在的閉上。 “是胖了許多?!鳖欔桌^續(xù)摸著吉祥的耳朵,許久才抬頭,他容貌生的精致,十五歲的男子,正是男孩像男人轉變的階段,就這么含笑打量著面前的小宮女, 圓圓臉,笑起來眼睛像天上的月牙,或許因著只照看吉祥,連帶著她的伙食也比一般宮人好許多,整個人都白白嫩嫩的,就像她的名字。 顧曜一招手,小丫頭就彎著腰蹲在了腳踏邊上,她是宮女,可不敢讓堂堂的皇子抬頭看她。 揉揉吉祥的腦袋,顧曜對上小宮女的眼睛,忽然就笑開了。 真是耀眼明亮啊,好似天上的太陽,小丫頭年歲畢竟小,見他笑的開心,嘴巴一咧,也跟著笑了起來。顧曜聲音如初春時的冰泉崩裂,緩緩灌入宮人們的耳朵,“既然胖了,那珍珠就和它一起餓上幾頓吧?!?/br> 笑容就這么僵在臉上,珍珠眨眨眼,看了眼顧曜,又看了吉祥,憋了半響,才忍不住弱弱開口,“其實吉祥也不算太胖……” 怎么能不給人飯吃呢?會餓的呀。 元容立在門口,宮人們皆垂頭望著地面,大氣不敢喘。 許久,等里面的人鬧夠了,才放人去通稟。 宮人們依次退出,等珍珠憋紅著臉抱著幾十斤的胖狗從后面跟出去時,就聽見元容的笑聲從耳畔響起,“抱狗的丫頭?!?/br> “夫人康安?!闭渲橐宦牨Ч返难绢^,就知道叫的是自個了,莫說顧曜身邊,就是放眼整個皇城,也沒有第二個她這樣的宮女,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伺候好狗就行。 “你喚何名?” “回夫人,奴婢名喚珍珠?!?/br> “多大了?” “等入了秋,就有十四了?!?/br> 十四,真是個美好的年紀。 元容笑著點點頭不再多言,扶著勺兒踏入內殿。 “母妃。”顧曜沖著元容行禮,玉冠華服,翩翩兒郎。 仿佛不久前還在她懷里撒嬌賣乖的孩童,忽然之間就長大了。元容又想到了朝堂上的兩封圣旨,心中到底有些不舍,她牽著顧曜的手坐在窗前,陽光撒在人身上,蕩起柔軟的光暈。 顧曜長大了,而她也老了。 昨夜宮中變故,顧曜不問,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今日母親坐鎮(zhèn)仁和殿,他便猜想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父皇是個什么人,這么些年,他這個做兒子的猜不透八九,也能看的懂五六。 那個男人,或許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卻是最好的帝王,最有智慧的謀略家。 事出突然,卻能徹底壓住不走漏丁點風聲,便是最好的佐證,這座皇宮是顧子期的,被他里里外外鑄成鐵桶。 堅固不催,忠心耿耿。 “父皇可是交代了什么,才讓母妃怎這般憂思。”顧曜執(zhí)壺倒水,未放茶葉,無色無味,卻甚是解渴。 交代了什么?他交代了許多,他要把她的曜兒送去刀劍無眼的沙場。 時間如水,滴滴而過,母子倆相顧無言。 許久,元容才開口,“母妃幫不了你,這一步你得自己走?!?/br> 她不是神,沒辦法像兒時一樣,為他擋風遮雨,心理多少有些對自己無力的挫敗感。 “自然?!鳖欔灼鹕硗高^窗戶望著院內的花樹,他眼神飄得有些遠,“母妃可還記得,兒子曾說過,想要金戈鐵馬,浴血護國?!?/br> 可是這句話,做到得多難啊。他要護的是顧家的江山,而面對的卻是賜予了他生命的恩人。 玉燈籠咯的掌心生疼,元容看著腰間掛了十幾年的物件,有些出神,這會兒給公孫訓的消息應該出汝城了。 “你凡事切記謹慎?!毖g一沉,顧曜垂頭,就見元容把兩只想串的玉燈籠掛在他的佩帶上,這是母親最喜歡的東西,顧曜從未見她取下來過。 “母妃……” “這是母親的護身符。”每當覺得自己要挺不過去了,她就握著它,仿佛這樣就能生出無限的勇氣,元容摸著光滑的玉壁,精細的花紋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如今,愿它能護著曜兒?!?/br> 兩枚玉燈籠,一翠一白,就這么掛在他的腰間,墜在他的心底,“兒子會好好回來的?!?/br> “等吾兒回來怕是又會長高許多。”元容起身,十五歲的少年,個頭已經比她都要高出一些,他多久才能回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載?元容溫柔地為他整理著衣領,“到時就該娶妻生子了?!碧岬竭@事,她手上的動作微頓,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方才抱著狗笑的眉眼彎彎的小宮女,“你宮里若是有喜歡的,也提前告訴母妃,這幾年母妃也可幫你照看幾眼?!?/br> “皇兒沒有喜歡的?!鳖欔讚u搖頭,笑的溫和,不復方才逗狗玩鬧時的神采飛揚。 “那個抱狗丫頭也不喜歡么?” “若是一直養(yǎng)在宮里,怕是就不喜了。”聽元容提到珍珠,顧曜才難得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伸手探出窗外摘了朵花苞,花瓣離枝,瞬間少了絲鮮活,“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活在金碧輝煌的皇殿里。” “我兒長大了。”讓她欣慰,跟讓她心疼,元容記得自己十五歲的時候,哪里懂得這些,哪里懂得克制,哪里懂得取舍。 珍珠抱著吉祥在浮望亭里休息,捏著饅頭塊扔到湖里喂錦鯉,顧曜的話還有在耳畔環(huán)繞,難道真的要餓幾頓么?想著,就張嘴咬了口手里的大饅頭。 “本殿的話看來是被人當耳旁風了?!鳖欔姿妥吡嗽?,想來想去,還是如往日般去了浮望亭,果不其然,遠遠就看見一人一狗蹲在亭子里看魚。 “殿下?!闭渲榘佯z頭藏在身子后頭,沖著顧曜行禮。 “拿來。” 幾根手指骨節(jié)分明就這么伸到珍珠面前,小宮女心里一千一萬個郁悶看,還是怯生生的遞上了饅頭。 食物被投入湖中,成群結隊的錦鯉便圍了上來,顧曜坐在石欄上,背靠漆柱。 他不說話,別人自然也不敢開口。 “你來我這多久了?”顧曜口中這個你,指的自然是珍珠。 “快三年了。”珍珠想了想,“養(yǎng)了兩年多的吉祥?!?/br> 珍珠是顧子期大選的時候入宮的,因著她年歲小,家里也不過是地方富戶,沒多少銀錢打點,便跟其他一起入宮的宮女一樣直接□□后分到了各殿,而她之所以能夠留在顧曜這兒,也全因著吉祥誤打誤撞的看中了她。 人仗狗勢。珍珠覺得這四個字是對自己最好的詮釋。 “等我走了,吉祥你也要好生的照看?!?/br> “奴婢曉得?!闭渲槟X袋點成了撥浪鼓,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說他要走,走去哪里? 對上珍珠圓睜的大眼,顧曜笑著抓了一把吉祥,吉祥脖子里沉香精雕而成的狗牌落入他的掌心,下一刻,就被拋了出去。 珍珠慌忙伸手去接,司制局的人說了,這拇指大小的一塊,可比得上一塊黃金呢。 “送你了?!?/br> “殿下……”珍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哼哧了半響,“奴婢帶會不會有點大?” “哈哈哈哈,珍珠真是本殿的開心果?!鳖欔撞恢浪趺磿氲侥巧线吶?,等他笑夠了,才繼續(xù),“我這一去不知何時能歸,你拿著它,什么時候在宮里呆夠了想離開了,隨時去找容夫人?!?/br> 宮人年過二十五之后方可離宮,陳福垂頭盯著地面,殿下是賞了她一個天大的恩典啊! “殿下要去哪?” “去個很遠很遠的地方?!?/br> “那奴婢等殿下回來?!闭渲槲罩究痰墓放?,她心里不可謂不開心,等她滿了十六歲,就可以回家嫁人了,但轉念一想,她要是走了,吉祥別人照顧不好怎么辦啊,不如等顧曜回來,她再請旨離開。 “無需,不過本殿也不好吃虧,不然便拿這個做交換吧?!闭f著,手指一勾,珍珠脖子上掛的金鑲玉就落到了顧曜指尖。 這可是上好的玉啊,她離家前母親送的,就這么換了個狗牌? 珍珠剛要開口,就聽顧曜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到我手里的東西別人就休想再拿回去?!?/br> “金鑲玉么?”珍珠眼巴巴地望著他把東西收入廣袖中。 顧曜起身,腰間的玉燈籠有些扎眼,他迎風而立,聲音低不可聞,“天命?!?/br> 這次虞山城之行,對他而言更是個機會。只要他想要的,只要他握住了,他人就休想再奪回去。 不管是即將到手中的虎符,還是之后的萬里的河山,面對這些,母親總是把他護在身后,為他博取,然后小心翼翼地向他展露著她的野心,生怕把他嚇壞。 可母親卻沒留意到,這所有的一切,又何嘗不是他所圖。 金鑲玉比天下而言,太渺小。 ☆、云巔之上 顧子期這一倒,昏昏沉沉的近大半個月,宮妃送去的湯水皆被原封不動的退回,昌樂殿除了御醫(yī)和他的幾名心腹,他人一律被拒之門外。 這場變故,連一向隱居在鶴山的顧老爺子都驚動了。這是顧子期稱帝以來,顧老第一次踏入汝城,只在顧曜離開皇城前,與眾人匆匆打了個照面。 元容與顧老爺勉強算得上是舊識,那時候她傾慕顧子期,總是得了空閑就拖著三哥四哥往顧家跑,顧老爺每每見她都以一副慈愛的模樣,如今細細想來,也不過是做戲罷了。 元容舉杯飲茶,顧老爺坐在上首,和幾個小輩虛偽的表演著一副其樂融融的尷尬戲碼。胡須灰白,笑的一如記憶中慈祥。元容心里清楚,這是只老狐貍,一只能夠教出顧子期的老狐貍。 “曜兒此行可要注意身體?!鳖櫪蠣斉呐念欔椎募绨颍阌袃缺O(jiān)適時的呈上幾份漆盤,地契銀票,孤本玉器,前者實用,后者清雅,“我也沒什么可送的,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