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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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雙樸素的平底靴,依舊比穿了高跟鞋的陶娟要高。 陶娟忍不住抬眸:“唉,徐白,你這是不想好好談?在你奶奶的追悼會上,你非要丟臉,非要和長輩吵架?” “想吵架的人是你,”徐白駐足,回頭看她一眼,“我和親戚十年沒有聯(lián)系,也不認(rèn)識徐立輝的同事,如果你想丟臉,跟我來?!?/br> 緬懷活動快要開始,司儀站在臺前,準(zhǔn)備好了致辭,等待直系家屬入場。 徐白從入口處進(jìn)門,陶娟跟在她身后。周圍雜音吵鬧,間雜著悲切哭聲——與陶娟的設(shè)想不同,徐白沒掉一滴眼淚,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冷血,相當(dāng)喪盡天良。 徐白甚至沒看棺槨。 視線觸及透明的棺材,她便要偏過臉,不敢面對,也不敢瞻仰。 腳步是虛浮的,走路仿佛飄著。哀傷的表達(dá)不是只有哭泣,還有懷疑現(xiàn)實(shí),云里霧里。 按照醫(yī)生的說法,老人情況急轉(zhuǎn)直下,死因并非肝癌,而是突發(fā)性疾病。導(dǎo)致全身臟器衰竭,也喪失了求生意念。 思及此,徐白又望向了陶娟。 陶娟抽動嘴角,不以為然。 她看著徐白上臺,立在謝平川身側(cè),明明穿著平底鞋,徐白還有些站不穩(wěn),腳下一個踉蹌時,被謝平川牽住了。自此,到儀式結(jié)束,他再沒松開手。 人走茶涼,賓客陸續(xù)退場。 親戚們圍坐在一起,安慰徐白的父親,年幼的徐宏坐在座位上,捧著一個ipad低頭玩弄,他也不是不害怕,或者一點(diǎn)悲傷都沒有,只是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干脆玩起了游戲。 他的母親撫摸他的頭,定定道:“宏宏,你沒有的東西,mama會幫你爭過來?!?/br> 徐家人都在為了老人而哭喪,陶娟卻抱緊了兒子,為母子的處境而悲涼。在北京這個地方,沒有錢,日子怎么過得下去呢,她的孩子還不到十歲。 她真心實(shí)意,落下了一滴眼淚。 再往后,就是泣不成聲。 陶娟抽泣道:“宏宏,你別想奶奶了,奶奶已經(jīng)回不來了……房子都被你jiejie拿走了,我們一家三口要怎么辦?” 徐宏的父親徐立輝就站在不遠(yuǎn)處。陶娟用紙巾擦臉,瞬間便淚如雨下:“徐白,算我求你了,今天是追悼會,后天你奶奶就下葬了,你不把話說明白,我干脆什么也別管了,現(xiàn)在去找她老人家……” 某位長輩出面,走到近前,詢問道:“你這是做什么,起來吧,別癱在地上了?!?/br> 陶娟不聽。她喊道:“徐白,徐白……” 仿佛催命魔咒。 徐白被她召喚,穿過幾位親戚,如期而至。 但她奪走了徐宏手里的ipad,“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地面是木地板,蘋果的屏幕卻不經(jīng)砸,碎開一條細(xì)小的縫,點(diǎn)炸了原本安靜的徐宏。 “致辭的時候,你在玩游戲,從頭到尾,你都在玩游戲,”徐白問起了同父異母的弟弟,“奶奶照顧了你九年,無微不至,她生病住院,去世下葬,你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你是人么?” 她覺得很不值。 暴力無法解決問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人們總喜歡說“打爆你”,然而武力觸犯法律,如果人人都能動用私刑,升斗小民將是最慘烈的階級。 徐白理解這個道理。她無法教育這個孩子,很想把他扔出殯儀館。 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罕見地沒有罵臟話。他失聲痛哭,哀嚎道:“奶奶不把房子給mama……mama一直問她……她就死了……” 聲音洪亮,穿透禮堂。 陶娟的臉色一剎煞白。 她捂住兒子的嘴,罵道:“荒唐!你胡說啥?!” 九歲的孩子壓不住心事。他之所以常說臟話,就是因?yàn)閷εK話印象深刻,明白“死”是一種詛咒,一種可怕的夢靨。 他沒想過奶奶會死,生病再出院——這很正常。 如今終于把積壓的想法講出,他哭天搶地打起滾,看不清父親面如菜色。 謝平川就站在岳父的身邊,推波助瀾道:“您還記得主治醫(yī)生的話么?如期進(jìn)行手術(shù),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在此之前,要保證病人心態(tài)平和。” 他說:“奶奶去世以后,小白整夜失眠。我猜您也心如刀割,血脈至親,幾十年的養(yǎng)育之恩……” 近旁的親戚聽聞,已不能用震驚形容。在他們老家,徐家也算有頭有臉,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沒出過傷天害理的事。 謝平川明知自己的話,會傷害到岳父的心境,他還是講出了口。他沒有站在徐白父親的角度考慮,而是想起了躺在棺材里的老人。 一桿天秤,做不到平衡,顧全不了所有人,總有善惡之分。 老一輩的親戚搭住徐白的父親,痛斥道:“立輝啊,像話嗎?咱家的事情,弄成了這樣,你爸要是還在,會多傷心?還好他先去了!” 徐立輝抬步,渾身顫抖。 父親去世的早,他是母親拉扯大的。 他走到陶娟的面前,想起謝平川的話,揚(yáng)起自己的右手——陶娟以為他要打自己,她立馬哭訴道:“你干脆殺了我,讓我去見你媽!你也進(jìn)監(jiān)獄,賠掉下半輩子……” 結(jié)果丈夫沒打她。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喉頭腥甜,他氣得咳嗽。哀樂還在奏鳴,像是諷刺的長音,往昔的回憶如刀槍劍戟,戳的他全身鮮血淋漓,如果世上有后悔藥——可惜沒有如果。 徐白奶奶下葬的第三日,她的父親與繼母離婚。 繼母沒有正當(dāng)工作和收入,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被判給了父親。歷史仿佛在重演,因?yàn)檫@一次,繼母也沒分到婚后財產(chǎn),房子和存款都在父親的名下,他賣掉了三室一廳,換了套一室一廳,就在學(xué)校的旁邊。 至親去世,終于開始思考人生,愧疚感與日俱增,他再沒聯(lián)系過徐白。偶爾有幾次,和女兒在路上相見,竟也只是寒暄幾句,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找過謝平川,只是為了叮囑:“我對不起小白,她出國那么多年,我沒盡到父親的責(zé)任。交給你,我也放心?!?/br> 那是冬日雨后的黃昏,長天一色,北風(fēng)寒冷,謝平川聽他說話,應(yīng)道:“我會好好照顧她。我也答應(yīng)了奶奶?!?/br> 徐白的父親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從矮小的男孩子,長成如今身形高挺的青年,恍惚間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的四合院,女兒繞墻奔跑,玩笑一般說道:“爸爸,我喜歡隔壁的哥哥,以后也不想和他分開?!?/br> 那時作為父親,他笑道:“哦,我看他也挺合適的。” 如今,他拍了謝平川的肩膀,跨越了十年間隔,生分不可避免。他自知今后如非必要,不需聯(lián)系,最好至此不相往來,因?yàn)樗狭耍瑹o顏面對。 謝平川目送他離開。 第63章 開春已是二月, 氣溫稍有回暖。 年假將至,工作放松,同事們喜氣洋洋。與其同時, 也有人準(zhǔn)備離崗。 那位計劃辭職的女同事,恰巧和徐白在一個小組。此前她收養(yǎng)了趙安然家的小貓,遞交辭呈的那一天,她便和徐白說:“小白, 我打算辭職了,男朋友要去上海發(fā)展,我想跟著他?!?/br> 言罷,女同事接著問:“你家里還能養(yǎng)貓嗎?趙安然給我的那只貓……你記得嗎, 它的名字叫燒麥,它很乖的。等我去了上海, 要住在男朋友的家里, 他父母不讓養(yǎng)貓?!?/br> 徐白正在伏案工作。聽見女同事的話,徐白開口道:“燒麥?” 她記起那一只棕灰色的小貓。 女同事點(diǎn)頭。 徐白愣了幾秒,又道:“燒麥有多大了?” “它還沒滿一歲,體形很小, 做過絕育手術(shù)了,”女同事向她介紹道,“身體健康,性格也溫和,你要是能養(yǎng),我晚上抱給你。” 女同事展示了很多照片和視頻。 依她之見, 徐白溫柔體貼,富有耐心,把燒麥交給徐白,她去了上海也能釋懷。 考慮到家中面積大,燒麥也不算淘氣,徐白給謝平川發(fā)了短信。得到謝平川的贊成之后,徐白就答應(yīng)了接手燒麥。 當(dāng)天晚上,徐白把燒麥抱回了家。 蝦餃趴在門口,饒有興致。它沒什么嫉妒心,用爪子撥弄燒麥,撥了一會兒,就帶著燒麥玩耍,甚至共享了貓窩。 謝平川買了新的貓糧和塑料盆。他一副居家的樣子,蹲在陽臺鏟貓砂,徐白走過去陪他,向他保證道:“我最多只養(yǎng)兩只貓。你看燒麥這么小,乖巧又聽話,剛剛?cè)チ藢櫸镝t(yī)院,醫(yī)生也說它很健康……” “隨你喜歡。你想養(yǎng)幾只,就養(yǎng)幾只,”謝平川鏟完貓砂,系上塑料袋,打開水龍頭洗手,“我的愿望只有一個,那就是養(yǎng)你。” 自從徐白的奶奶去世,她夜里經(jīng)常失眠。謝平川對她有求必應(yīng),細(xì)致照顧了一個多月,她終于又能睡著,晚上被他抱在懷里,一切都像從前一樣。 謝平川略感寬心。 今天下午,徐白說要再養(yǎng)一只貓,謝平川也沒怎么斟酌。當(dāng)晚睡覺之前,他還和徐白一起站在貓窩邊觀察燒麥。 蝦餃有了新玩伴,顯然興高采烈。它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和燒麥相互熟悉,兩只貓共同趴在窩里,似乎都沒什么領(lǐng)地意識。 徐白彎腰撫摸它們,教育道:“你們要好好相處,在家也要乖,不可以打架……”她抬起了左右手,搭住它們的耳朵,粉嫩又毛絨絨,各有各的爽感。 徐白正在興頭上,謝平川又忽然道:“把燒麥送給你的那位同事,今天離職了嗎?” “對,她遞交了辭呈,”徐白據(jù)實(shí)回答,“葉經(jīng)理,就是葉景博,他應(yīng)該同意了。主管也給出了回復(fù)……你有什么事想告訴我嗎?” 謝平川靠墻而立,笑道:“沒什么?!?/br>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找到那件衣服,我才發(fā)現(xiàn),你把扣子縫了回去?!?/br> 墻邊掛著一盞壁燈,燈色昏黃。謝平川關(guān)掉了電源,在幽暗的視野中,仿佛秋后算賬一般,慢條斯理地說話:“如果我沒記錯,去年八九月份,你問我要第二顆扣子,我剪掉扣子送給了你。說好了要珍惜,原來是玩笑話?!?/br> 他穿著一件襯衫,領(lǐng)口解開了一半,顯得衣衫不整,偏偏能誘人神往。 徐白卻熟視無睹。 她回到了臥室,然后洗了一個澡。 房門半掩,窗簾飄蕩,夜色濃如黑墨。 從浴室出來之后,徐白打開手機(jī),翻查朋友圈,見到離職女同事的狀態(tài):年終獎泡湯了,績效也變了,今天正式辭職,過年只能吃土。唯一慶幸,給燒麥找了個好人家。 這一條狀態(tài)之下,也有幾位同事點(diǎn)贊。 徐白松開手機(jī),低頭沉思,恰逢謝平川進(jìn)門。 想起他說了那顆扣子,徐白伸出一只手,攥緊了他的褲子,一口咬定道:“對了,你不提我都忘記了。那天我在商務(wù)晚會上做陪同翻譯,你喝多了酒,還不好好說話,我回家就把扣子……” 徐白尚未講完,謝平川坐到了她的旁邊。 他攬住她的后背,將她按向了自己,然后輕吻她的唇角。因她不反抗,他越發(fā)貪心,索性緩慢往下壓,最終將徐白禁錮在了床上。 “原來是那天的事,”謝平川道,“我要引以為戒?!?/br> 他碰到了徐白的腿,雪嫩而光滑,乳酪一般的觸感,就像她喜歡摸貓,他更喜歡摸她。思及此,手指滑入她的浴衣里,不斷向上探索,如愿鉗住她的細(xì)腰:“能不能讓我將功補(bǔ)過?” 徐白喘息聲輕微。她疑心他是故意的。 “不能。”徐白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