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每次穿越都在風(fēng)靡全世界、有女姝寧、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寵婢(作者:葉遮影)、重生女配翻身記、飼養(yǎng)反派小團子、無心(作者:茶茶木)、我得逃個婚、某點男主們的師傅、總有男神等著我攻略[快穿]
事不宜遲,我命白異為我好生喬裝打扮起來。 白辰比我膚色稍深,較我挺拔些,我便讓他取了赭色畫料調(diào)在蜜蠟里,抹在會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又穿上厚些的秋袍掩飾體型的差距,最后將眉眼描得年長了些,更為嘴唇添了點康健的血色。再朝鏡中看去時,眼前赫然已是一位峨冠博帶的儒雅文臣。 但愿,白辰與我都不會露出什么破綻。 第30章 畫骨 拿起白辰隨身攜帶的絹扇, 我便隨白異走了出去。 那接引的宦官笑嘻嘻道:“白大人身子沒事吧?” 說罷, 便伸手邀我上前來接引的轎子。 那宦官湊上來,將一個金絲楠木錦盒遞了過來:“這是皇上賜你的藥,好生收著?!?/br> 聽這言語曖昧,我心中一動,紆尊降貴地朝這宦官點了點頭, 壓著嗓子道過謝, 就坐上了轎子。這轎子比我尋常坐得要狹小, 車榻上沒有軟氈, 迫得人不得不正襟危坐,想是為了防止在朝為官衣冠不整。我背上鞭傷未愈,調(diào)了幾個姿勢,仍是十分不適。 打開那錦盒一瞧,里頭竟是一盒藥膏,聞著有一股清涼的香味,竟是止血生肌用的琥珀冰片膏。我不禁想起,以前每次臨幸梁笙時, 總會用到這個??磥?, 白辰的確是被蕭瀾臨幸過了。 這小舅舅運道不好, 本只想入朝幫我,他如此忠良之臣,卻被迫背上佞幸的污名,不知怎么忍得下來。 我心下有些惋惜,又有點慶幸。 正是因為有他, 蕭瀾才未直接對我下手。 正出神,忽聽前方熱鬧起來,轎子晃晃悠悠的停下。 “參見太姬娘娘——” 我撩開車簾,便見十來宮人抬著一架輦子過來,那輦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手里捧著一只貍貓,正是蕭瀾的養(yǎng)母虞太姬。 太后之下,便是太姬,我不得已下了轎,跪下朝她行禮。 “下官白辰,拜見太姬娘娘?!?/br> 她道:“平身?!?/br> 我站起身來,低著頭,她轎子正被抬起,目光在我臉上掠過,忽地凝住,跟著伸出手來,尖尖金甲挑起我的下巴。 “你的面相,好生眼熟……你是……羽貴妃的什么人?” 我心知她心思不善,仍只好答:“回娘娘,下官乃羽貴妃胞弟。” “呵,”她嘲弄地一莞爾,“與她一樣,一臉的狐媚子相?!?/br> 我心中一凜,殺意橫生。 這狂妄低賤的女人竟敢辱我已故的母妃,處以極刑亦不為過。 “哎呀,本宮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禮部侍郎。難怪能以男兒之身迷惑皇上,好個禮部侍郎,可真是知書達禮的賢臣也?!?/br> 我低眉斂目,不言不語,任她冷嘲熱諷。因我并非白辰,倒也不覺有多屈辱,但這話若是被他親耳聽到,定是難以忍受的。 “太姬娘娘就莫要為難下官了,下官,還要趕去赴宴?!?/br> “行了,去罷?!庇萏ш庩柟謿獾匦π?,“起輦?!?/br> 目送她行遠,我松開手中快被攥折的絹扇,正要上轎,見前方宮道拐角走出三三兩兩的貴族子弟來,才想起前方便是寒淵庭。 寒淵庭乃是皇室貴族子嗣們修習(xí)之所,太子與諸王也會在此聽內(nèi)閣的大學(xué)士們傳道授業(yè),學(xué)習(xí)天文地理,經(jīng)綸禮法。 不知現(xiàn)在,他們在不在。我該去寒淵庭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白辰平日待的環(huán)境,待會在宴上,也好扮演他的角色。思畢,我借口取白日落下的東西,來到寒淵庭的大門前。我已數(shù)年沒有來過此地,寒淵庭竟是一點未變,象牙大門一塵不染,潔白如斯。 幾個貴族子弟有說有笑地從門內(nèi)出來,猶若當(dāng)年我與諸位兄弟。 青蔥歲月已逝,物猶在,人卻非。 我竟有些懷念被我殺死的兄弟們。 門上反射的光灼得我雙目發(fā)痛,我展開絹扇,低頭走進大門。 “誒,那不是白太傅?今日不是不歸他授課么?” “嗨,可不是因為太子還在里面么?” 我腳步一頓,暗忖,蕭獨這小狼崽子在,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要不要現(xiàn)在就告訴他我的身份? 猶豫之間,我就瞥見一個人坐著輪椅被推出來,剛巧放下手里的卷帛,抬起頭來。來不及避開蕭煜,我只好朝他行了個禮。 “參見煜親王。” 我聲音壓得極低,從未用過的謙卑語調(diào)。 “嗯?!彼莆乙谎郏唤?jīng)心地與我擦肩而過,“太傅是來找太子的罷。太子就在里邊,還在溫習(xí)白日功課呢。” 這小狼崽子竟如此用功? 我跨過門坎,繞過隔開貴族與皇嗣座位的屏風(fēng),朝里走去,便見蕭獨果然還坐在那里,正捧著一卷帛書細看,雙腿疊擱于案上,這整肅又不羈的姿態(tài)令我一下想起前夜那個荒誕旖旎的夢來,不同只是,眼前的蕭獨衣衫齊整,而夢里他寢衣大敞,露著…… 我閉了閉眼,剎住腦中涌現(xiàn)的畫面,忽而一聲輕笑,不由一驚。 “太子殿下如此用功,只叫我們這些當(dāng)師傅的好生欣慰?!?/br> 隔著屏風(fēng),但見一個纖長身影走到案前,是個年輕女官。 蕭獨合上卷帛,沖她微微頜首,笑了:“樓太傅?!?/br> 我細細一想,才想起這女官是誰。能入主內(nèi)閣的女官極少,多是家世顯赫者,這樓姓女官正是兵部尚書樓滄二女兒,蕭瀾的新寵樓貴人的親meimei,是個有能耐的女子,任吏部舍人,管財政。 “殿下喊我做樓舍人便可,太傅這稱謂,臣實在受之不起。” 樓舍人款步走至蕭獨面前,行了一禮。她姿態(tài)柔婉,瞳若秋水,不知是否燭光幽暗,她眼神似含情脈脈,很是仰慕蕭獨一般。 我心中一跳,難免想多了些。 蕭獨饒有興味地瞧著她:“太傅沒走正好,本王有一問題求解。” 樓舍人扯起裙擺,跪坐于蕭獨面前:“殿下請問?!?/br> 蕭獨一手支著頭,斜倚在躺椅上,一動未動,懶洋洋的:“你對冕魑二國互通商市怎么看?” 我眼皮一跳,恍然意識到了什么。 “臣之想法,與太子在課間所言一致。二國通商,利大于弊?!?/br> 蕭獨是想借樓舍人之口,將他之所愿上奏給蕭瀾,令冕魑二國結(jié)合得更加緊密。若樓舍人對蕭獨有意,而蕭獨愿意納她為側(cè)妃,豈不是會因此與兵部尚書樓滄走近?小狼崽子,好精的算盤。 我瞇起眼,見蕭獨眉稍微挑,面露悅色。 “沒想到樓舍人與本王所想如此相投,倒與其他內(nèi)閣學(xué)士不同。” 樓舍人掩唇而笑:“恕臣直言,那一幫老朽,怎能與太子相比?” 我聽她語氣輕蔑,像刻意討蕭獨歡心,心頭升起一股怒意。 胡鬧!冕魑二國互通商市,利大于弊?只是對魑國而言。 若敞開門容蠻人大搖大擺的進來,占取冕國土地資源,沖擊冕國本土市場,不知會造成多少混亂。再者蠻人生殖能力奇強,若與冕人大肆混交,用不了多少年,冕國便會成了蠻人的天下。 我雖想借蕭獨之力重登皇位,卻絕不容冕國凈土被魑國染指。 他如此向著魑國,倒真當(dāng)自己不姓蕭了不成? 抬眼窺見樓舍人已坐到蕭獨身邊,執(zhí)筆要給他寫什么,我更為不快,轉(zhuǎn)身想走,不留神撞到屏風(fēng),書匣里的物什散了一地。 “何人在那?” 聽蕭獨一聲輕喝,我僵住,只想找個地方藏身,奈何無處可逃,只好轉(zhuǎn)身,從屏風(fēng)后低頭走出來,壓著嗓音:“是……臣?!?/br> “原來是白太傅,本王當(dāng)是誰在這兒偷聽?!?/br> 我著實有點氣結(jié),不欲理他:“打擾了太子,臣先退下?!?/br> “慢著。本王有問題請教太傅。樓舍人先退下罷?!?/br> “是?!睒巧崛司狭司瞎肆顺鋈?。 顧及周圍還有侍童在,我得扮好白辰,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待我走近,蕭獨才舍得把腿從桌案放下,挪出一個位置來。 “太傅請坐?!?/br> 我深吸口氣,強壓心頭怒火,在他身側(cè)跪坐下來。 “昨日,本王作畫一副,還未畫完,想請?zhí)抵更c一二?!笔挭殢闹刂夭牙锍槌鲆痪韥恚谖颐媲罢归_。甫然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氣勢恢宏的城池,是俯瞰的角度,前景竟畫得是九曜殿頂。 而那殿頂之巔,竟繪有一抹紅衣背影,似腳蹬旭日,君臨天下。 在他頭頂天穹之上,一只蒼鷹展翅高飛。 如此盛景,讓我心神俱顫,火氣頓消。 耳根一熱,他聲音自極近處響起:“太傅以為如何?” 我驀然醒過神來:“……意境高遠,可謂佳作?!?/br> 忘了壓低嗓子,我立時噤聲,打了個假噴嚏。雖然蕭獨早晚會發(fā)現(xiàn)我與白辰互換身份之事,我卻實在不想在此時被他認出來。 蕭獨無聲一笑:“得太傅稱贊,本王就放心了?!?/br> 我捏了捏喉口:“太子……是想送給皇上?今晚豈不正好?” 蕭獨不置可否,執(zhí)起擱在硯臺上的筆,捋起袖擺,蘸了一筆朱砂。 “還差最后幾筆,本王總是畫不好?!?/br> 說著,他執(zhí)筆,筆尖朝那紅衣人影落下,竟是在勾畫衣擺上的龍紋。我屏息凝神,見他筆尖輕顫,眼看就要畫歪,忙將他一手攏住,將那龍紋行云流水的一筆勾完,掌心都沁出汗來。 “太傅的手……常帶扳指么?” 拇指一緊,被蕭獨輕輕攥住,捏著骨節(jié)揉了一揉。 我給他揉得脈搏一麻,筆滾落桌上,一點朱砂濺到唇角。 我抬手要抹,下巴被什么頂住,是他指骨。一根手指似有若無地撫上過我唇緣,緩緩摩挲,我從脖子麻到身軀,一時竟難以動彈,聽見屏風(fēng)后響起竊竊私語聲,我才反應(yīng)過來,立時站起身。 “嘩啦”一下書匣子掃過桌案,將整堆卷帛掃落在地。 “臣……先退下了,太子也快些的好,免得皇上久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