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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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淼捧著手機猶豫不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被她摁亮,到底還是沒敢發(fā)這個短信,只是把收件箱打開,一條條翻之前的短信。 他們倆發(fā)短信很簡短,一般都是有事說事,翻了半天來來去去盡是些[我到了]、[你到了嗎?]、[我到樓下了]、[你到哪里了]...... 蘇淼也不嫌無聊,津津有味地把收件箱翻了個底朝天,直到手機只剩下一格電,這才意猶未盡地關了機放回床頭柜上。 程馳仰躺在床上,受傷的右手擱在被子外面,左手里攢著手機,一邊等著一邊翻舊消息。 一直等到十二點半,他估摸著蘇淼這時候怎么都該睡了,這才摘了眼鏡,和手機一起放回枕邊,閉上了眼睛。 程馳傷了手不方便騎車,蘇益民自告奮勇當起了兩個孩子的車夫。 蘇淼當著她爸的面不好問程馳,憋了一路,一下車立即逮著他逼問:“你說的到底什么辦法?我怎么不記得了?!?/br> 程馳昨天一時嘴賤,本來是想揶揄她一下,早知道她不記得就不提這茬了,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推了推眼鏡,隨口敷衍:“小仙女吹口仙氣就不疼了咯?!?/br> 蘇淼瞟了他一眼:“瞎說,我才沒那么智障。” 你比這還智障,程馳心道。 “不會比這還智障吧?”蘇淼像是突然點亮了讀心術,快走幾步攔住他,“想不起來我會憋死的,給點提示啊大哥,帥哥,美男子?!?/br> 程馳被她纏得實在沒辦法:“中班暑假?!?/br> “中班暑假怎么了?”蘇淼還是摸不著頭腦。 “街心花園,我從秋千上摔下來,摔破了膝蓋......”程馳擠牙膏似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憋。 “似乎好像是有這么回事......”蘇淼覷著眼睛使勁想,“只要再給一點點提示我就能想起來了,真的,我有預感!” 程馳無奈地搖搖頭,破罐子破摔:“蘇女俠......” “??!是那個啊!”蘇淼的腦瓜里終于通上了電,仿佛有火花迸濺,瞬間把她整張臉都點燃了。 大夏天工作日的午后,放暑假的孩子們大多在家吹著電扇睡午覺,街心花園紫藤架下沒什么人。 小程馳摔了個大馬趴,等了一會兒沒人來拉,只能自己爬起來坐在地上。 “哎呀!出血了!”小蘇淼芳齡四周歲,腦袋上戳著兩根羊角辮,眉心用水彩筆點了個紅點,還點歪了,“跟你說了,輕功好才能站著蕩,你又不聽話!非要蕩非要蕩!你看,摔了吧!” 程馳坐在地上,手心和膝蓋擦破了皮,眼淚不停地往下滾,抽抽噎噎:“我......我......已......已經(jīng)......那......那么......疼......嗚嗚嗚......你......你還......還要說......說......說我......我......我不跟你玩了......” “哎你先別哭了,本座幫你療傷。”小蘇淼說著蹲下身,煞有介事地給他檢查傷口。 小程馳用手背在臉上抹了兩把,淚眼婆娑地看著她,打了兩個哭嗝:“那你給我......給本少俠呼呼......” 小蘇淼撅著嘴把臉湊過去,一口氣還沒呼出來,臉色一變:“不行,你中了劇毒,腿要爛掉了,本座先用內(nèi)力幫你把毒逼出來?!?/br> 不等他反應過來,小蘇淼已經(jīng)繞到他身后,提了提褲子,盤腿坐下來,二話不說把他衣服一掀:“撩好,本座要發(fā)功了。” 說完兩只小手往小程背上一摁,學著電視上的樣子前后左右晃了兩下表示在發(fā)功:“好了,本座已經(jīng)把毒逼出來了?!?/br> 程馳低頭看看膝蓋:“還是那么疼......” “是還沒好呢,”小蘇淼把掛在肩上的小水壺摘下來,擰開蓋子,“本座再給你噴口酒就不疼了?!?/br> 壺里灌的是鹽汽水,小蘇淼饞了,先仰起脖子喝了幾口。 小程馳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借我喝一口?!?/br> “不行!”蘇淼把水壺抱在懷里,“慢點不夠了。” 說完又背過身去喝了兩口,晃了晃壺里沒剩多少了,這才裹了一大口在嘴巴里,腮幫子鼓得圓滾滾,彎下腰對著程馳的膝蓋“噗”地吐過去。 只聽“嗚哇”一聲慘叫,小程馳抱著腿在地上打了個滾,眼淚嘩嘩地往下流:“蘇.....蘇......淼......我......我......我不跟你好了嗚嗚嗚嗚......” 蘇淼隱隱約約想起一些,具體細節(jié)當然記不清了,但是那天程馳哭得驚天動地她是有印象的。 街心花園的門衛(wèi)聽到哭聲趕過來把他抱起來送回去,他哭了一路,回了家繼續(xù)哭,伏在外婆肩上哭到天黑才罷休。 小時候那么個哭包,長大了受了苦卻一聲不吭,蘇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么久以前的事你記這么牢啊......”蘇淼依稀記得自己做的傻事,臉上訕訕的。 程馳瞟了她一眼:“你知道碳酸飲料澆上去有多疼嗎蘇三水?換了是你也不會忘的?!?/br> 第四十一章 姜羿被高二一個學妹打得進醫(yī)院的消息不脛而走, 很快整個南林一中都知道了這件稀罕事。 蘇淼以為出了這件事她的名聲肯定是雪上加霜, 還不知道會傳出什么難聽話來,讓她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去上學, 班里的同學見了她神情雖然有點異樣,對她的態(tài)度卻客氣了不少, 也不再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她。 他們甚至還有點怕她, 是那種正常人怕精神病的怕法。 蘇淼覺得這種待遇比先前有了很大進步。 午休的時候阮娟來找她, 兩人去小賣部買了冰紅茶,靠在教室外的欄桿上一邊喝一邊聊天。 “校領導和老師有沒有說打算怎么你們?”阮娟問她。 “應該不會記過,寫檢討通報批評肯定是逃不掉的, ”蘇淼苦笑了一下,“這倒沒什么,那小流氓還在住院,今天放學以后薛老師要帶我們?nèi)ジ狼?.....畢竟把人家打進醫(yī)院了嘛。” 蘇淼頓了頓,嘆了口氣:“真不想再看見那張臉。” 阮娟朝樓下看了一眼, 身穿藍白校服的同學遠看像海里的一滴滴水。 她扯了扯嘴角, 眼神有點冷:“那些亂傳的人太過分了,蘇淼你知道嗎?那時候我被那幾個女的欺負, 我最恨的不是動手那幾個人,是那些捱在后面看好戲的, 直到現(xiàn)在我想到恒育兩個字還想吐?!?/br> 蘇淼摟了摟阮娟單薄的肩膀,想告訴她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遇上這種事,別人怎么能替她一筆勾銷呢。 阮娟看了看她:“我考上一中的時候特別開心,我以為一中的學生素質(zhì)高,和恒育那種地方總歸是不一樣的,可是經(jīng)過你的事,我覺得也沒什么兩樣,真的,到哪里都是一樣的?!?/br> 蘇淼無言以對,她有點茫然無措,她明白阮娟說的其實沒錯,可是又不想那么悲觀。 “那些人......大概就是閑得慌吧?!碧K淼也不知道是在替誰辯解,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阮娟。 阮娟哼了一聲,笑了笑:“是啊,就是閑的。蘇淼,對不起,你上次幫了我那么大的忙,你出了事我什么都沒做?!?/br> “說什么呢!”蘇淼拍了拍她,“你別多想了?!?/br> 阮娟是蘇淼名譽掃地之后為數(shù)不多幾個頂著流言蜚語和她正常來往的朋友,那些嚼舌根子的肯定也會捎帶上她。 阮娟靦腆又內(nèi)向,能在這時候為她站出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蘇淼一直打心眼里覺得感激。 她怕阮娟鉆牛角尖,瞅著機會岔開話題:“對了,馬上要去學農(nóng)了,到時候一起玩啊。” 到底是十幾歲的中學生,聽到出去玩難免興奮,阮娟也把那些不愉快的念頭暫時放下,意味深長地乜了她一眼:“我才不要當電燈泡?!?/br> 正說著,程馳從教室里出來了。 阮娟朝他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你家程馳來找你了?!?/br> “又亂說!”蘇淼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卻一點點擴大。 下午放學后,蘇淼和程馳跟著班主任薛老師去了第一人民醫(yī)院。 姜學軍給兒子搞了個寬敞豪華的單人病房,在床位緊俏的公立醫(yī)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但是姜大少爺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滿意。 蘇淼他們到的時候他正在罵護工,罵聲穿透房門,聽起來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個病號:“你他媽長不長腦子?那么燙給老子喝!喝你媽.逼!滾!” 薛芳臉一僵,眉毛糾結成一團,看著不像帶著學生來賠禮道歉,倒像是來討債的。 他們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去。 姜羿在病床上伸長了脖子瞅了瞅,看清楚來人,五官差點來了個乾坤大挪移。 姜羿那天被送進醫(yī)院,姜學軍信誓旦旦要把那個高二的兔崽子搞死,姜羿以為少說也得把他剝掉一層皮,弄個留校察看,誰知道他爸跑了一趟學校,回來口風一轉,反過來把他數(shù)落了一頓,那個小崽子屁事沒有。 不過姜羿能進一中,智商至少達到了常人水平,礙著學校老師在場,不敢造次,只吊著雙眼睛瞟了兩人一眼:“你們來干什么?” 薛芳這個年紀,審美觀像新聞聯(lián)播一樣筆直又正氣,最看不慣這種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恨不得親自上去把他揍一頓,心想這得虧不是我家孩子,不然非得打斷他的腿。 “你就是姜羿同學?”她壓抑著發(fā)飆的沖動,提醒自己是來息事寧人的。 姜羿只肯給學校老師三分面子——一分不能再多了。 他抬起下巴,把鼻孔對著薛芳張了張,意思很明確:這不廢話么。 薛芳下意識地掏口袋去摸速效救心丸。 蘇淼一看薛老師的臉色不太對勁,連忙從程馳手里接過水果籃往姜羿床頭的柜子上一放:“我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了?!?/br> 姜羿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睨了一眼冷冰冰的程馳,突然眼珠子一轉,對著蘇淼笑開了:“光說對不起有什么用?” 程馳把蘇淼一把拽到身邊,不屑地瞥了姜羿一眼:“管你有用沒用。” “這算道歉?”姜羿從床上坐起來,也不顧還有老師在場,指著程馳的鼻子放狠話,“別跟我在這兒裝,信不信老子找人廢了你?” 程馳撩了撩眼皮:“哦。” 姜羿火冒三丈,當即要翻身下床,就是拼著暈死今天也要把小崽子修理了。 薛芳拍拍程馳,示意他離病床遠一點:“好了,也道過歉了,趕緊回家做作業(yè)去,你們時間寶貴,耽誤不起?!?/br> 又對床上的病號道:“姜同學好好休息,早點回學校上課,還有,不許再sao擾我們班同學,讓我知道了你就準備好吃處分吧,就這樣,咱們走吧。” 說著帶著兩個學生揚長而去。 帶學生來道歉是校長交代的,薛芳本來就不太樂意,一見那學生滿嘴臟話,一身流氓習氣,心里更反感了。她這人沒什么,就是特別護短,只要是她的學生,在外面是不能吃虧的。 出了醫(yī)院天已經(jīng)黑了。 “你們怎么回去?”薛芳看著兩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一臉無奈,這叫什么事兒呢,“打個車吧,身上有錢嗎?” 不等他們回答,薛芳就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五十塊錢給程馳:“喏,你們住一個小區(qū)吧?早點回去。” 程馳趕緊推辭:“不用薛老師,我們有錢的?!?/br> 蘇淼也連連點頭附和:“真的薛老師,謝謝您?!?/br> 她對薛芳一直有點發(fā)怵,沒想到出了事護著她的卻是這個兇巴巴的滅絕師太。 “昨天你們走得早,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幾句,”薛芳看了看兩人,“特別是你,蘇淼,以后碰到這種事不要自己悶著,老師年紀大,經(jīng)驗總歸比你們豐富一點?!?/br> “我們知道錯了,對不起,薛老師。”蘇淼趕緊道歉,認錯態(tài)度比剛才在病房里時誠懇多了。 薛芳把目光移到程馳臉上:“還有......你們現(xiàn)在是關鍵時刻,老師別的話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是不是?” 蘇淼偷眼看了看程馳,重重點了點頭:“嗯,您放心吧。” 程馳推了推眼鏡道:“薛老師我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