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冷怕成這樣，還想過節(jié)？

    陸邵東斜眼睇她，有些自暴自棄地說：“烤火怎么樣？”

    “好??！”興高采烈。

    “……”

    ·

    當陸邵東提議烤火時，凌茵的腦中呈現(xiàn)的是一群藏民穿著民族服飾，舉著火把，在火堆前載歌載舞。

    那場面，歡騰至極。

    而當元旦到來時，擺在她面前的卻是一個超級迷你的碳爐子，別說火把，連火星都相當之微弱。

    “……”

    凌茵呆呆地望向他：逗我玩？

    陸邵東酷酷地將兩撇斜飛劍眉往上一挑：“上頭有規(guī)定，不能隨便點火。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這個東西。”所以你能不能稍微掩飾一下臉上的嫌棄？

    “……幸苦了?！?/br>
    雖然很意外很無語，但凌茵還是非常開心的把碳爐子捧在懷里，如獲至寶。

    真暖?。?/br>
    見此似曾相識的情景，陸邵東的嘴角抽了一下?？磥硭粌H不如熱水袋，連碳爐子也不如。

    “我身上有一樣?xùn)|西比火爐還熱，會變大能縮小，攜帶方便手感好，你要不要？”他不服輸?shù)卣f。

    “什么東西？”

    “你來找，找到就給你?！?/br>
    凌茵將信將疑地扔下碳爐子，開始隔著軍裝在他身上亂摸，從上到下一路摸到……

    會變大能縮小，攜帶方便手感好……的東西。

    凌茵的臉刷地一下紅到耳根，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裝傻，卻聽他啞聲說：

    “找到了？”

    “那就給你?！?/br>
    低低地聲音里帶著火。

    被遺棄在一旁的火爐還在發(fā)熱，冒著淡淡的白煙，煙霧繚繞之中，春光無限。

    ·

    元旦之后，凌茵再也不忍直視家里的那個碳爐子了，每每看到，總能聯(lián)想到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好在又過了一個月左右，他們便回到了南市。

    從零下十幾度的地方回到零上十幾度的地方，幸福感直線上升，凌茵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不用再穿厚重的軍大衣，只需在貼身單衣外再套一件厚開衫，輕便又保暖。

    回到南市時離春節(jié)還有一周左右，凌茵在去西藏前答應(yīng)過凌于海，今年春節(jié)會去省城跟他和唐悅，以及他們的兒子凌兆一起過年，所以她只在南市呆了三天，便又坐火車北上去省城。

    “我大年初二去拜年。”陸邵東將人送到進站口才停下來。

    拜年的事是他們商量好的。

    凌茵知道他此時提起，是想告訴她很快就能見面了，讓她不要太不舍，可并沒有什么用。熱戀中的人，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

    她拉著他的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等你?！?/br>
    ·

    從南市到省城有直達的動車，全程一個小時左右。

    凌茵一出省城火車站，便看到凌于海遠遠朝她招手。唐悅站在他身旁，表情還跟以前一樣淡淡的，右手牽著凌兆。

    凌兆只有五歲，是在她去美國后的第三年出生的。

    聽凌于海說，唐悅一直想要小孩，但當初她是以領(lǐng)養(yǎng)的名義記入凌家的戶口本的，如果再生一個，就違反了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

    為了凌于海的政途，唐悅不得不委曲求全，放棄生育，這也是多年來唐悅的心結(jié)一直解不開的原因之一。

    好在前兩年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放寬，允許生二胎，這才有了凌兆。

    “爸。”

    凌茵拉著行李箱走過去，輕喚一聲，然后低下頭，不敢看唐悅，百感交集的那個‘媽’字到了嘴邊，終是沒有喊出口。

    火車站人潮喧囂，她卻什么也聽不到，感覺四周靜得出奇，心里千頭萬緒。

    忽然，一聲稚嫩的叫喚響起——

    “jiejie！”

    接著，小不點撲過來，抱住她的腿，晶亮的大眼睛望著她眨巴眨巴。

    凌茵從來沒想過這個未曾謀面的異母弟弟會跟自己如此親近，心中涌過一股奇怪的感覺，蹲下去，平視他說：“我給你帶了禮物，放在箱子里，一會兒到家了再拿給你。”

    凌兆卻對禮物沒什么興趣，說：“jiejie，你長得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照片？”

    “嗯！mama把你的照片擺在床頭，讓我每天看一遍，這樣等你回來時，我才能一眼認出你?！?/br>
    唐悅……也在等她回來嗎？

    這是不是表示，這個家依然歡迎她？

    想到此，凌茵眼眶微熱，摸摸凌兆的頭，抿著嘴對他笑。

    ·

    凌家在省城的房子比南市的大，五室兩廳，還帶一個超大的空中花園?；▓@被打理得很好，萬綠叢中姹紫嫣紅，有三角梅、太陽花、燈籠花等等……旁邊還擺了一個秋千。

    “當初買這套房子，就是看中了這個花園。你mama喜歡種花嘛?！绷栌诤Ｕf。

    凌茵笑道：“很漂亮?！?/br>
    “你mama很想你。以前的事，你就不要再怪她了?！绷栌诤：鋈辉掝}一轉(zhuǎn)。

    凌茵垂下頭，低聲說：“我沒有?！?/br>
    她從來沒有怪過誰，也沒有資格怪誰。

    “jiejie，我?guī)闳ツ愕呐P室?！绷枵桌鹚氖?。

    她點頭：“好?！?/br>
    走進臥室，凌茵有一種回到八年前的感覺。

    房內(nèi)的布置與她當初在南市時的臥室一模一樣，所有的東西都一塵不染，仿若臥室的主人從來不曾離開過。

    怔怔地望著屋內(nèi)熟悉的一切，凌茵感覺心中的那道鴻溝，被什么東西填平了。

    唐悅到家后就進了廚房。凌茵將給凌兆買的玩具槍給他，便去廚房幫忙。

    “我來幫您洗菜?！彼鲃诱f。

    唐悅似沒料到她會來廚房，怔了一下才緩緩點頭，將水槽讓給她。

    兩人在廚房各忙各的，都不說話。

    待全部食材準備完畢，凌茵率先開口：“媽，我交男朋友了。他大年初二會來拜年?！闭Z氣略顯生硬。

    唐悅洗鍋的手抖了一下，那一聲‘媽’讓她心中熱流涌動，她沉默數(shù)秒，然后輕輕點頭：“嗯?！?/br>
    “是陸邵東嗎？我不同意?！绷栌诤：鋈怀霈F(xiàn)在兩人身后說。

    凌茵驚詫回頭，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以前不是還說陸邵東一看就是擁護黨和人民的好同志？

    上次她去西藏找陸邵東時，也沒見他反對。

    怎么今天忽然不同意了？還一臉不容置喙的堅定嚴肅樣。

    第六十一章 大結(jié)局

    一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 凌茵依然沒能說服凌于海同意她和陸邵東的事。

    回想起那日的對話，凌茵忍不住頭疼得揉太陽xue。

    “軍婚多幸苦你知道嗎？那跟守活寡差不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面，丈夫三百天都不在家里, 這跟沒結(jié)婚有什么兩樣？”

    “婚后你要是懷孕了，連個把你送去醫(yī)院產(chǎn)檢的人都沒有。”

    “上次他在西藏受重傷昏迷不醒時, 我就很反對你去找他，怕你傷心才沒說出來。上次只是受傷，萬一以后他出任務(wù)時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以后怎么辦？他家里的事我調(diào)查過了，他爸爸就是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中犧牲的?！?/br>
    “退一萬步講, 如果婚后發(fā)現(xiàn)婚姻生活不幸福，你想離都離不了?！?/br>
    凌于海一股腦說完全部反對理由。

    凌茵耐心聽完，然后解釋道：“他已經(jīng)申請轉(zhuǎn)業(yè)了，年后就會在南市刑警隊任職。”

    凌于海一聽更激動：“刑警更要不得。這個職業(yè)是公認的高危職業(yè)，不僅警察自己危險, 連帶著家屬都時刻處于危險中。你雖然不是警務(wù)系統(tǒng)的公職人員，對這方面的事了解的不多，但電視總看過不少吧？電視劇里頭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警察家屬被犯人威脅、恐嚇這種事，現(xiàn)實生活中多得很?！?/br>
    “那您覺得什么才職業(yè)嫁得？”凌茵沉著性子問。

    凌于海想了想, 答道：“當醫(yī)生的容易遇上醫(yī)鬧，做銷售的太浮夸，教書的太老實……我覺得，搞研發(fā)的最好, 比如程序員?！?/br>
    “……”凌茵有點頭大，說道：“據(jù)說程序員容易禿頂?！?/br>
    “不要太在意外貌?！?/br>
    “……”

    深吸一口氣，凌茵半撒嬌似地嘆道：“爸，您可是省委書記，眼光能不能稍微高尚一點？”

    凌于海也嘆氣：“爸爸這是擔心你?！?/br>
    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唐悅說道：“等她真正帶個程序員回家的時候，我保證你能挑出一大堆程序員的毛病來?！?/br>
    凌于海聞言，拳頭虛握置于嘴邊干咳兩聲，說：“茵茵還年輕，可以慢慢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