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周崇明從喉嚨里溢出一聲悶哼,不說話。 葉知恬是臉皮越發(fā)厚了起來,她捉弄著他,看著他臉越來越紅,那能暈出nongnong深情的眼睛也微瞇著,喉結(jié)滑動,汗水從他仰起的下巴滑下,在麥色修長的脖頸落下一條長長的水跡,葉知恬腦子一熱,俯下頭去,伸出舌尖,將那水跡舔掉了。 周崇明因為她這個動作,渾身一顫,出來了。 葉知恬沒有抽出手,嘴唇還貼著他的脖子,那碩大的喉結(jié)在她的嘴唇間攢動著,她輕輕地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 周崇明翻身起來,從床頭拿了幾張紙,握著她的手,給她擦掉了手上的東西。 葉知恬望著他的臉,咳了一聲,“你怎么樣?” 周崇明將濕掉的紙揉成了一團,丟到了地上,重新躺回床上,“你別刺激我。” 葉知恬說:“刺激你?我沒吧?” 周崇明“嘖”了一聲,想,她比他想像中還要膽大一些,不過這樣也很合他的意,雖然叫他更難熬了。 第51章 no.51發(fā)高燒(二更) 饒雪的離開, 在這樣的濃情蜜意下,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尤其在這個高考結(jié)束后的漫長暑假,他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能夠在一起, 足夠讓他忘卻那些并不愉快的事情。 高考結(jié)束后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都在一起, 也許天熱,心燥, 又或許是那天晚上開了頭,后面這些時間, 就有些崩不住了, 甜蜜而煎熬。 到出來那時候,他們已經(jīng)坦誠相見了不知道多少回,鄉(xiāng)鎮(zhèn)觀念在這兒,不會覺得十六七歲的年紀太小, 更多的是直觀感受,葉知恬看起來就是個大姑娘的樣子,只是他們都還念著書,萬一中招了,對葉知恬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沒有做到最后一步。 周崇明的成績出來了,成績說不上太好, 看起來能在巴嶺出類拔萃, 但也只是鎮(zhèn)上的佼佼者而已, 放到外面,都排不上名,不過好歹也考上一所大學(xué),他本來心里也有數(shù),鄉(xiāng)鎮(zhèn)的資源,終究不比外頭。 錄取通知書拿到手里后,葉知恬偷跑出來,給他做了一桌子菜慶祝。 和周崇明一期的葉鳴元成績比周崇明好些,和前輩子一樣選擇的是鄰省的學(xué)校,對于葉知恬來說,并沒有多少驚喜感,家里也好好地給他慶祝了,這邊周崇明,卻不會有人因為他的成績而高興。 饒雪那邊給他的生活費早已經(jīng)斷掉了,周崇明也明白她給他匯錢的可能性不高,劉花梨也是,也可能不會再收到饒雪半分錢,好歹這屋子也并不是劉花梨的,所以也不會出現(xiàn)被她掃地出門的狀況。 雖然之前一直揮霍,但這個鎮(zhèn)子,能讓他揮霍的地方不多,因而還是積累下一筆錢,本來錢這種東西,是他最不在意的,但現(xiàn)在,也沒辦法讓他不在意了。 只是,八月初的一件事情,打破了他的計劃。 那個小孩,又被送了回來。 周崇明看著來人遞過來的襁褓,僵著臉沒動,葉知恬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她抱著熟睡的嬰孩,心情復(fù)雜的說不出話來。 送小孩的人是外出外工回來的年輕人,不經(jīng)常在家,對周崇明的情況也不熟悉,他伸手將饒雪給小孩買的一箱子?xùn)|西遞向周崇明,說:“你mama說你弟弟已經(jīng)落好戶了,和你一個戶頭,讓你帶著他?!?/br> 旁邊的葉知恬看著他的臉色,心里又是一跳,周崇明的臉色太難看了,眼神也帶著些兇惡的味道。 他手指發(fā)緊,眼神盯著那個黑色的箱子,好像在看什么仇人一樣,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沒有拿那箱子,“她還說了什么?” 男孩想了想,說:“她說她以后回來看你們。” 周崇明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可真舍得,可真忍心。 無論饒雪出于怎樣的考量,將小孩送回來,都已經(jīng)足夠讓周崇明動怒了。 周崇明不動,葉知恬伸手拿過了那個黑色的行李箱,很重,看起來里面東西不少。 送走了那人,周崇明恢復(fù)了些理智,伸手接過了她手里的黑色箱子,“我?guī)厝??!彼麑θ~知恬說。 葉知恬看他的表情灰暗,眸光暗沉,遲疑了一下,說:“送我那兒吧?也不是第一次了?!?/br> 周崇明頓了一下,點了頭,他那邊劉花梨天天大嗓門說話,不是養(yǎng)他的地方。 葉知恬戳了一下襁褓里小孩白凈的臉蛋,小聲說:“你mama不管他了?” 周崇明語氣里滿是陰沉,“管個屁,要管會丟回來?” 葉知恬安慰了他幾句,心里也覺得饒雪太過分了,將這么小的孩子給周崇明這樣的大男孩帶,是不是有毛???她能放下心?太狠心也太過分了,葉知恬沒辦法理解。 他們到了葉知恬家,葉知恬解開他的襁褓,一個銀鏈子從襁褓里滑了出來,葉知恬手指一頓,摸過那個鏈子一看,不是周崇明的那個長命鎖,周崇明也看見了,他眉頭皺了起來。 葉知恬又拉開他的袖子,那雙銀鐲子也不見了。 葉知恬苦笑道:“那都是小東西?!?/br> 周崇明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葉知恬將小孩打理干凈,問周崇明:“你mama給他取名字了嗎?” 周崇明坐到了她身邊,“取了?!?/br> “什么名兒?” 周崇明拿了行李箱的本子,念了一遍小孩的名字,“周嘉榮?!彼钔昀湫α似饋?,周崇明,周嘉榮,周明榮,饒雪自己栽在那男人身上不夠,還要將他們兩兄弟的名字都往他身上帶,簡直可笑至極。 葉知恬聽到這個名,覺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什么嘉榮?” 周崇明把寫了小孩名字的本子給葉知恬看了,葉知恬看到了名字,笑了起來,“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她說著,心神恍惚了一下,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來。 周崇明不置可否。 安頓好小孩,兩個人出門去買了一些柔軟的棉布,裁成了尿布的形狀,現(xiàn)在也有那種紙尿褲,只是怎么都比不上更加柔軟的棉布舒適,也不會刺激小孩嬌嫩的皮膚,除此之外,葉知恬還買了爽身粉,這樣的天氣,小孩子最容易生痱子。 即使現(xiàn)在還是姑娘家,但收拾照顧嬰兒,葉知恬非常熟練,熟練到讓周崇明詫異的地步,而且懂的也非常多,說起道理來,能讓周崇明一愣一愣的。 這小孩重新回來,周崇明并不為此感到開心,沒過幾天,就抱著周嘉榮,坐車去上海找饒雪。 葉知恬覺得能把那小孩送回饒雪身邊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畢竟是母子,她還是沒辦法相信有母親能忍心到這種地步。 上海離他們這兒并不是太遠,但周崇明這一去,就是一個星期,葉知心這些日子度日如年,終于在八天后把周崇明給盼回來了。 周崇明回來的時候表情很可怕,葉知恬一開始看到,還有些被嚇到,她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說不出來什么感覺,看見的時候就是心里一慌,“你怎么了?”她連聲音都輕了。 “讓我抱一會兒。”周崇明低啞著嗓子說,他聲音里透著一種消沉的疲憊,他伸手抱住了葉知恬,用的力道很大,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抱她。 葉知恬伸出手,撫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問:“你弟弟怎么樣了?” 周崇明沉默了很久,答非所問地說:“她不配為人母?!彼麕缀跏且а狼旋X地說的。 她說的是誰,葉知恬是知道的。 有些話太難說出口了,周崇明從來不是那種會把心里柔軟不堪的一面置于外面的人,他從不會和葉知恬訴苦抱怨又或者說自己家里的情況,他是個男人,在異性面前,總該是強大的,這樣去索取葉知恬的懷抱,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有些軟弱的表現(xiàn),但他現(xiàn)在甘愿沉溺于這種脆弱之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心中熊熊燃燒著的怒火。 “你弟弟呢?她還是不要他?” “嗯,她不要。”周崇明將臉埋在她身上,消沉地開口,“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我回來拿錢。” 葉知恬驚訝,“他怎么了?” “發(fā)高燒,可能會死?!敝艹缑髯詈笥昧ΡЯ怂幌拢碎_,“我先去醫(yī)院?!彼吐曊f了這么一句,看了她一眼,似乎汲取到了些許力量,臉上消沉的疲憊和麻木消散了些,轉(zhuǎn)頭就走。 葉知恬只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周嘉榮在上海醫(yī)院里,小孩子尤其幾個月大的小孩,發(fā)高燒很容易致命,稍有處理不當(dāng),死亡也是常有的事情,這燒來的急,也虧周嘉榮警覺,馬上送到了醫(yī)院里。 發(fā)燒的事情,也只是昨天的事兒,這一個星期在上海發(fā)生了什么,周崇明沒說,后面也沒機會說了。 第52章 no.52送人 去上海坐車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說近不會太近, 說遠也不會太遠, 周崇明拿到了錢, 和葉知恬一起去了上海醫(yī)院。 他們等到了小孩退燒后才回到巴嶺, 這些天周崇明似乎完全放棄了去找他媽,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只是他比之前更加消沉了,眉心也一直擰著,好像有什么沒辦法解決的心事。 葉知恬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她可以忍受周崇明在某些事情上對她的不坦白, 畢竟誰都有自己的**, 過度去詢問并不是一件好事,但現(xiàn)在, 她忍不下去,她也有眼睛,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你……”她剛開口, 屋子里的小孩就哭鬧了起來。 那一次發(fā)高燒對小孩應(yīng)該沒有造成影響, 只是比之前更加鬧騰,葉知恬只好轉(zhuǎn)身回屋子給他泡奶。 周崇明跟著進了房間,看著她熟練地泡奶粉, 試奶溫, 顛著小孩的背, 給他喂奶。 都還沒嫁人,就先做了媽,周崇明目光幽暗深邃地盯著她的動作,唇邊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來。 葉知恬一向喜歡小孩,眼前這個孩子和周崇明的眉眼像極了,前輩子她和周崇明沒有辦法要孩子,這輩子還沒到那個地步,所以這個孩子的到來,便讓她生出了一種幻想來,照顧他也就成了心甘情愿,這種心態(tài),或許到了她和周崇明真正有了孩子那一刻會改變,但這個時候,卻也是全心全意,將自己當(dāng)做了小孩的母親,照顧他,她也沒有覺得麻煩。 只是這孩子,她一直養(yǎng)著也不現(xiàn)實。 葉知恬給他喂好奶,哄他睡著,才看向周崇明。 周崇明瘦了些,臉龐因長久地在太陽底下曬而呈現(xiàn)一種小麥色,他好像又高了一些,站在窗戶前,好像能擋住所有的光線。 他剝了一顆糖放到嘴里,糖的味道奶甜,但又不會膩,他摸出了一顆遞給葉知恬,“嘗嘗?!?/br> 葉知恬伸手接了過來,看到糖外面的包裝,詫異道:“外國牌子?你哪里買的?” “別人給的?!敝艹缑髡f。 葉知恬剝了糖紙,將糖放進了嘴里,吃起來是高檔糖,不同于那種好像是劣質(zhì)糖精做出的糖,葉知恬很喜歡這種味道。 “好吃嗎?”周崇明問。 “嗯,好吃?!比~知恬說。 周崇明手伸進口袋,摸了摸,又摸出了幾個糖,“給你?!?/br> 葉知恬只拿了一個,“只要一個就好了,那個你自己吃?!?/br> 周崇明笑了笑,打開糖紙又吃了一個。 小孩睡著了,葉知恬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出去。 周崇明和她來到了外面的樹蔭下,風(fēng)有些大,吹的葉知恬頭發(fā)亂糟糟的,她伸手扒了一下頭發(fā),才對周崇明說:“你不和我說點什么嗎?” “說什么?”周崇明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說說那個星期的事,你找到了你mama,她沒說什么嗎?你弟弟發(fā)燒進醫(yī)院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嗎?”葉知恬一口氣問了一串。 周崇明坐到了小椅子上,他的腿很長,露出褲子外的小腿修長強健,他撐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都知道?!?/br> 周嘉榮和他同母異父,大概是這個原因,饒雪都巴不得這小孩死吧?周崇明去上海那些日子,也是明白了饒雪那些心思。 這些事情也沒必要告訴葉知恬,他懶得說,也沒那個必要說。 這事又被周崇明這么敷衍過去了。 時間過的很快,周崇明的學(xué)??煲_學(xué)了。 小孩的奶粉消耗得很快,但這個時候周崇明已經(jīng)沒有錢給他買奶粉了,他一直很少為錢擔(dān)憂過,花饒雪寄過來的錢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覺得有什么,周明榮也沒說錯,他是寄生蟲,他也沒必要對饒雪太苛刻,他早已是成人,她對他也沒有多少責(zé)任了,唯一對不起的,應(yīng)該是這兩個月大的周嘉榮。 她不應(yīng)該拋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