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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之君臣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因感冒而撲街,抱歉,明天努力更個六到九千(做人要給自己留余地)_(:3」∠)_

    *預(yù)收什么的因?yàn)槲陌缚嗍侄樠拥矫魅眨琾封面就算渣技術(shù)也很開心,可文案真難寫啊_(:3」∠)_

    第44章 觀音堂斷袖

    觀音堂案上供的是油燈, 燃出了酥油香氣, 照亮了三十三座觀世音菩薩的瓷像,最大一座乃是楊柳觀音, 錦袍跣足, 右手執(zhí)楊柳枝, 左手結(jié)施無畏印。

    施無畏,即布施無怖給眾生, 令眾生不再憂怖, 心安平靜。

    見顧縝呆望著自己,謝九淵伸手撫上他的臉, 觸之冰涼, 也不知一個人待了多久, “夜里不睡,偷偷求菩薩什么呢?”

    顧縝勾了勾嘴角,轉(zhuǎn)過臉看向?qū)毾嗲f嚴(yán)的觀音大士,輕聲道:“求個平安?!?/br>
    觀世音, 觀自在, 能察眾生之音,分清虛實(shí), 如如不動,可照見五蘊(yùn)皆空, 救苦救難, 度一切災(zāi)厄。

    可曾經(jīng)家破國亡也未見菩薩顯靈,也許在菩薩耳中, 他的悲求都是執(zhí)、是蘊(yùn),是該放下,是不可解。

    于是重活一世,他再不虔誠,也再不強(qiáng)求,跪倒佛前誦經(jīng)一夜,只求個平安。

    “信我?!敝x九淵才不管什么佛堂清凈,伸手將顧縝攬入懷中,溫暖這個人的一身清冷。

    顧縝靠在謝九淵懷內(nèi),故意曲解謝九淵的意思,笑問:“信你?你被佛祖點(diǎn)了禪,還是被姜子牙封了神?是仙家下凡,還是星宿轉(zhuǎn)世?”

    “看來陛下雜書話本看了不少”,謝九淵調(diào)侃他。

    一時(shí)不慎被抓了馬腳,顧縝紅了耳朵,仰起臉瞪他,不服氣道:“你沒看過?”

    “當(dāng)然看過”,謝九淵絲毫不以為忤,還問,“陛下可看過水滸?”

    顧縝板起臉,回道:“看過如何,沒看過又如何?”

    前世這時(shí)候,他還真沒看過幾本雜書,后來三寶見他勞累又沒個娛樂,悄悄在他案上放了幾本雜書,前朝的水滸、西游與三國都在此列,他也數(shù)日沉湎其中,之后時(shí)局越發(fā)不好,他哪有閑心再看,水滸只閱了半部,都沒讀完。

    謝九淵在他耳邊,壓低了嗓子,說:“臣忽然想起,第四十五回 的前半回,‘楊雄醉罵潘巧云’,陛下可曾看過?”

    這‘楊雄醉罵潘巧云’,寫的是楊雄之妻潘巧云,假借還愿之名,與報(bào)恩寺的和尚海公在僧房偷|情之事。筆者以一闕詞將二人那點(diǎn)子拉扯寫得明明白白,最后以一句“可惜菩提甘露水,一朝傾在巧云中”收尾,可謂形象辛辣。

    顧縝一回想,這下不止是紅了耳朵,神情羞惱,伸手作勢打謝九淵的嘴。他這般可愛,惹得謝九淵低笑起來,“看來是看過,還記得清楚?!?/br>
    被調(diào)戲狠了,顧縝起身要走,謝九淵將他拉回來,壓倒在蒲團(tuán)上,炙|熱綿密的親吻叫人沉醉其中,纏|綿輾轉(zhuǎn),哪里還記得身在佛前。

    次日,一隊(duì)先行京衛(wèi)趕至山下,其余人馬已經(jīng)遵調(diào)令行軍入黔,這是顧縝早就安排下去的。謝九淵毫不驚訝,立刻下山檢視這隊(duì)先行軍。

    他們都一樣,該做的事情,絕不會因私情怠慢。即使做出這樣的決定,意味著他們一個將身臨險(xiǎn)境、一個將寢食難安。

    “陛下,那猴子叫大猴子帶走了”,三寶抹著眼睛上來稟報(bào),很是不舍。

    顧縝筆尖一頓,應(yīng)了聲“好”。

    本該如此。

    那就順其自然。

    謝九淵修整了列陣,回到山上,與顧縝二人一切照常,該看奏章的時(shí)候看奏章,該談公務(wù)的時(shí)候談公務(wù)。

    到了晚上,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天光漸亮,離別在即。

    顧縝枕在謝九淵的胸膛,看著透過紙窗顯得蒙昧不明的晨曦暗光。

    良將怎么能不上戰(zhàn)場。

    他抬起頭,用手指在謝九淵的臉上輕劃,勾勒出他的俊朗眉目,勾成心中的一幅畫。

    謝九淵任他在臉上作亂,只是溫柔地看著他。

    最終分別之時(shí),謝九淵跪地一拜,起身一吻,轉(zhuǎn)身出了門,下山上馬,領(lǐng)著京衛(wèi)們策馬奔馳,朝著黔西的方向急行。

    他們剛出城門,顧縝就召集了群臣。

    啟元帝宣布,突聞瀾滄國大兵壓境,朕急派欽差謝九淵領(lǐng)京衛(wèi)前去巡查,賜虎符,可調(diào)黔省諸衛(wèi),傳令下去,不遵虎符調(diào)令者撤衛(wèi),衛(wèi)中兵士不論大小一律解甲歸田。

    此令一出,眾皆嘩然。

    陛下再怎么寵信謝大人,也不能把邊|疆軍情交給一個從沒上過戰(zhàn)場的文官吧?兒戲至此,都快有先帝爺?shù)娘L(fēng)范了!

    “諸位愛卿,可有異議?”啟元帝問。

    文黨心懷不軌,恨不得啟元帝和謝九淵出個大丑,自然無人站出來抗議,其他的要么沒那個膽,要么沒那個心,于是,竟是一片安靜。

    雖說早有預(yù)料,但見他們?nèi)既绱?,啟元帝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最后命道:“明日下山,啟程回京?!?/br>
    “臣等遵旨?!?/br>
    *

    顧嵐一時(shí)沒能勸住,謝十一和猿斗就怒氣沖沖地跑到了王澤跟前,質(zhì)問:“王大人!你為什么放人!”

    他們收到消息,王澤將抓捕的官員全都放了回去。

    王澤剛要解釋,猿斗這個暴脾氣已經(jīng)對王澤怒聲數(shù)落起來,罵得是對仗工整、文采斐然,王澤動了動嘴巴,干脆閉口不言。

    顧嵐慢悠悠地走進(jìn)來,喝止了猿斗,略一停頓,才問王澤:“可是京中牽絆?”

    王澤一搖頭又一點(diǎn)頭,怔了怔,自嘲一笑,才答說:“世子聰慧。還有一緣故,也許你們還未聽聞,瀾滄國調(diào)了兩萬大軍壓境?!?/br>
    “兩萬大軍?!”猿斗一愣,“要開打了?”

    他話音未落,就收到了在場所有人不善的眼神,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猿斗訕訕一笑,撓了撓腦袋,縮到了一邊。

    謝十一這時(shí)動了腦子,分析道:“王大人是京|官,不能調(diào)地方軍|衛(wèi),可是黔西其他官員以此要挾?”

    王澤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在下魯莽了”,謝十一拱手給王澤賠了禮,猿斗這才明白過來,也不好意思地跟王澤道了聲抱歉。

    顧嵐心中卻滿是對謝九淵與皇叔的佩服。

    他們怎么能料得這么準(zhǔn)?

    猿斗愁道:“我會打仗,可是我沒兵啊,這下怎么辦?”

    “你會打仗?你領(lǐng)過兵,上過戰(zhàn)場?”王澤看了眼這彪貨,奇道。

    猿斗一挺胸膛,驕傲道:“我雖沒領(lǐng)過兵,但也為父兄獻(xiàn)過計(jì),一起討過戰(zhàn)術(shù)?!?/br>
    大家都沉默了。

    猿斗一急,“我真的會打仗?!?/br>
    江載道一直跟個影子似的自顧自站在邊角,這時(shí)候出聲“附和”道:“嗯,你真的會打仗?!?/br>
    語氣中的揶揄把猿斗氣得直翻白眼。

    他們吵鬧過了,顧嵐才放出了消息,說:“大家不必著急,陛下已經(jīng)派了謝九淵大人與京衛(wèi)前來,不日就能到了。”

    王澤面上一喜,又是一愣,喜的是事情有了轉(zhuǎn)機(jī),愣的是陛下消息竟然如此靈通,到底隱藏了多少勢力?

    見他猜疑,顧嵐裝沒注意,放任他去猜。

    江載道這次是真的疑惑了,皺著眉說:“謝大人會打仗?為何派謝大人來?”

    不僅是于理不合的問題,陛下這樣用人唯親,恐怕是要出問題的。

    他這話一出口,顧嵐和謝十一都炸了毛。

    謝十一板著個臉,說:“陛下自有決斷?!?/br>
    顧嵐笑了笑,說:“謝大人奉陛下旨意前來,現(xiàn)在圣旨都沒見,還是勿要妄測的好?!?/br>
    若說謝十一是扯大旗,顧嵐就是明著壓人了,江載道不傻,見這二位如此反應(yīng),盡管自認(rèn)懷疑得沒錯,也只得閉口不提。

    顧嵐:“近日咱們就盡量別出去了,靜觀其變吧?!?/br>
    “是?!?/br>
    *

    在鄉(xiāng)民寨老的幫助下完成了葬禮,芒筒蘆笙造出的熱鬧盡散,卜羲朵坐在地上,身邊是他的阿爺以前愛做的竹椅。

    苗|人信祖先守護(hù),傳說人死后有三魂,一個投胎轉(zhuǎn)世,一個在墳邊,一個留在家中保佑親人。于是他不點(diǎn)燈,也不說話,就靜靜地坐著,假裝阿爺還在,還像往常一樣坐在竹椅上,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有人走進(jìn)屋內(nèi),用火引點(diǎn)亮了燈,聲音中壓抑著怒氣:“去睡覺。”

    卜羲朵不理他,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他這個大活人。

    燈下,卜羲朵蒼白了臉,整個人消瘦了許多,失去唯一至親的悲痛消耗著他,他還不肯休息,輪到他守寨巡夜的日子,他都不準(zhǔn)別人替他,于是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卜羲朵。去睡覺?!卑⒋筇岣吡寺暳?,又說了一次。

    卜羲朵動了動,這才抬眼看他,只說了兩個字:“出去。”

    阿大動了怒,一把將卜羲朵拎起來扛在肩上,三步兩步上了樓,把人往床上一扔,“睡覺!”

    卜羲朵被扔上|床,氣得拿床頭的竹螞蚱、竹蝴蝶等等小東西砸他,“要你管,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阿大不為所動,躲都不躲,冷聲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br>
    卜羲朵一怔,清醒過來,把手中的東西隨手一扔,倒在床上,說:“你滾吧。我睡?!?/br>
    阿大立刻走了出去。

    他聽著阿大的腳步,聽阿大走出房間,下了樓梯,出了門。那腳步?jīng)]有一點(diǎn)遲疑和停留,干脆利落,就像阿大的人一樣。

    他盯著窗口,月光灑落,一只枯葉蝶飛了進(jìn)來,停在換下的衣服上,微微震顫著翅膀。

    不知盯著蝴蝶看了多久,直到模糊了視線,他太累了,再也撐不住,于是沉沉睡去,呼吸漸漸勻亭。

    一個人從樹上跳下,又走進(jìn)房中,上了樓,他開門的動作很輕,驚走了蝴蝶,卻沒有驚醒熟睡的人。他沒有走近,在門口看了很久,然后關(guān)門離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小時(shí)候的卜羲朵身體不好,又弱又小,沒人跟他玩,天天跟在阿爺身后,阿大是個沉默不合群的,阿爺就讓兩個孩子一處做個伴,不知不覺,卜羲朵天天跟著的人,從阿爺變成了阿大。

    誰知道這樣兩個不合群小孩,長成了寨子里最招惹人的小阿哥。

    “我娘給我訂親了,是阿月”,阿大說。

    卜羲朵皺了鼻子,阿月那個小丫頭,長得好看,心眼壞,帶頭排擠胖胖的小滿,于是就不開心了,說:“你讓你阿娘換一個嘛,我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