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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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黨弄出這個祥瑞,還是想保下桂省總督向善的一條命。在江載道的堅持徹查下, 桂省總督雖還未宣判,但現(xiàn)在查出的罪名,已經(jīng)夠向善死上幾回了。假托祥瑞之名,一是為工部尚書造船之功添彩,二是不動聲色保住向善的命,安定黨羽們的心,文黨面子上還不失光堂,是兩全其美。 有了這小吏一聲呼喚,文謹禮便順著梯子往上爬,笑道:“看來陛下仁慈之心感動天地,特派了瑞鳥來。喜上加喜,陛下很該慶祝一番。” 文黨其他人嚴陣以待,正要開口順著文相的話提議大赦,啟元帝卻開懷一笑,開口道:“文相謬贊了,朕著實不敢自夸仁慈。京中罕見蒼鳥,倒是東北女真部落有養(yǎng)鷹之習。謝相,你與女真對戰(zhàn)這半年,可曾見過他們的鷹?” 顧縝這是明知故問,謝九淵歸來后與他細細說過東北風光,女真人抓鷹打獵的事,正是謝九淵告訴顧縝的。 剛到戰(zhàn)場的某次交鋒中,恰有女真人驅(qū)鷹協(xié)助作戰(zhàn),給謝九淵留下了深刻印象,對養(yǎng)鷹頗感興趣。但當俘虜?shù)呐媸勘屑毭枋鲴Z|鷹過程后,謝九淵就徹底熄了心思。用那樣殘酷的方式訓練、束縛,違背天性,到底還是自在飛翔更適合此等猛禽。 此時,啟元帝把話題往敵對的女真部落身上一引,其他人再不敢輕易插話,弄不好就是通敵叛國之罪,誰敢接? 謝九淵一挑眉,立刻默契配合啟元帝,回稟道:“陛下,這樣的白鷹,正是女真人崇拜的‘海東青’品類之一,屬上上佳品,的確是稀世瑞鳥?!?/br> “哦?”,啟元帝立刻接上,“也就是說,這鳥有可能是女真人所養(yǎng)?” 謝九淵:“確有此可能?!?/br> 見計謀要破產(chǎn),文謹禮向前一步,從容笑道:“陛下與謝相也太過小心謹慎,既然已經(jīng)檢查過,送進宮來,就算是女真人所養(yǎng)又能如何?若是女真人所養(yǎng)的白鷹,自己飛到了大楚巨船的船頭,不更是天命所歸?” 奉天殿上立時響起了陣陣附和聲。 啟元帝也不硬駁,說:“文相此言有理,謝相,你可知女真人驅(qū)使豢養(yǎng)之鷹的口令?若是知曉,倒可以一試?!?/br> 那工部小吏面色一僵,雖是努力鎮(zhèn)定,雙腿卻忍不住微微顫抖。要造祥瑞,得讓白鷹自己飛到船頭,還得不被人驚飛,當然要找聽話的白鷹,沒馴過的野鷹怎么可能聽話?這白鷹就是高價從女真部落的鷹戶手中秘密購買來的。 若是謝相真能驅(qū)使白鷹,大人們不會有事,慘的只會是他這個小差。 “臣只在戰(zhàn)場上聽過,記得不清,既然陛下有旨,臣便斗膽一試?!敝x九淵謙道。 只聽謝九淵平舉了右臂,從口中吹出一聲笛音,那白鷹鳴叫一聲,騰空飛起,落到了謝九淵的右臂上。 文相立刻怒斥那工部小吏,“豈有此理!竟將誤落至巨船上的女真鷹犬當做了祥瑞,你該當何罪!” 那工部小吏面色如紙,撲通跪下,一句也不爭辯,只是咚咚磕頭。 “罷了,起來吧”,啟元帝卻沒有動怒,還勾了嘴角,“正如文相所言,不論是不是女真鷹犬,它落在我大楚巨船上,正是證明我大楚乃是天命所歸。不是仁君之兆么,饒了這等小過何妨?!?/br> 沒想到并未受罰,那小吏劫后余生,幾乎落下淚來,又是重重一磕頭,謝恩退下了。 啟元帝到底是認了這個祥瑞,文謹禮還想給部下使眼色,王座上的顧縝卻起了感嘆。 “既有祥瑞,朕就趁著老天爺給的這個機會,說兩件亦公亦私之事,還望各位愛卿擔待。” 眾臣忙道不敢。 顧縝繼續(xù)道:“謝相入朝以來,不僅在政務上給了朕許多引領,還為朕平定了黔西、東北,于軍機大事上,亦是對朕諸多啟發(fā),朕與謝相君臣和合,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因此,朕早有決心,擇日拜謝相為師。今日既有祥瑞,朕也不愿勞民傷財,那就即刻定下師徒名分,私下再周全拜師禮。師相,顧縝以后,還托你多多指點迷津?!?/br> 啟元帝這番話說完,連謝九淵都有幾分愕然,群臣更是驚訝。但陛下要拜師,誰也沒理由去攔,御史言官不禁看向了文謹禮,希望文相起個頭反對,但文相跟睡著了似的,一言不發(fā)。 文謹禮也只能沉默。 啟元帝這一番話明著是謝九淵教導了他許多,往深里一想,不就是他文謹禮這么些年都沒認真輔佐的意思?若是文謹禮確實指導了年少的啟元帝,此時還能爭論一番,可偏偏文謹禮本來就沒教導過啟元帝,這時候就只能裝聾作啞,眼睜睜看著謝九淵領旨謝恩,叫文謹禮“師相”的封疆大吏再多又如何?他謝九淵如今是帝師! 文謹禮咬緊了牙。 他沒想到這還只是其一。 與謝九淵相望了一番,顧縝又道:“另一件事,說來慚愧,按禮制,王孫諸侯本該十二而冠,朕當時身在岫云寺,無人cao持,登基后,國孝家孝在身,無人提醒,竟也忘了此事?!?/br> 說到此處,他略一停頓,底下歷經(jīng)兩帝的大臣們臉上都火辣辣的燒。 冠者禮之始也,是成人之禮,可謂一生中最重要的禮儀。 當朝天子到現(xiàn)在沒行冠禮,還得自己提出來,他們這幫老臣是鐵板釘釘?shù)氖?,更不要說啟元帝登基時幾乎是攝政王姿態(tài)的文謹禮,這話與前頭拜師那番話一呼應,幾乎要把他忠心耿耿的臉皮給撕破。 不止是禮部和欽天監(jiān)官員跪了下來,群臣都即刻跪倒,請罪道:“臣等疏忽,罪該萬死!” “諸位臣工也是憂心朝政”,啟元帝溫言道,“六月是朕二十一歲生辰,由欽天監(jiān)選個好日子,為朕行冠禮。” “朕雙親俱已不再,今日恰逢祥瑞,又拜了師,師相,朕想請你為朕加冠,可好?” 他看向謝九淵,旁人只感嘆謝相當真是深受帝王信賴,謝九淵卻知顧縝這一句包涵了多少情誼,當即跪下領旨:“能為陛下加冠,是臣三生之福?!?/br> “好!”啟元帝笑道,“那朕就全都交給師相了?!?/br> “臣,欣然領命?!?/br> 一個早朝過去,文黨準備的祥瑞全為謝九淵做了嫁衣,叫文謹禮恨得牙癢,回家看見準備出海行李的文崇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叫來謀士,不打算再聽信這個兒子的胡說八道,做實事是與虎謀皮,如今局勢文黨已經(jīng)被動,他得積極準備反擊。 修繕一新的檀林殿中,謝九淵端坐于堂上,顧縝捧著一盒象征性的束脩,跪在蒲團上,將束脩奉給謝九淵,謝九淵接過,顧縝輕輕三拜,全了拜師禮節(jié)。 “師相”,顧縝見謝九淵眼神溫柔如水,便趴在他膝頭,故意喚他,“師相可要給我取一個好聽的字?!?/br> 謝九淵溫暖的手掌撫上他的頭頂,鄭重應道:“當然。” 他前世的每一處不得已,都被愛人重新上了色,添了光彩,叫他如何不珍之重之,傾心相待。 于是謝十一發(fā)現(xiàn),自家大哥近來一回家就鉆進書房,謝十一偷偷看過,滿地都是紙團,四書五經(jīng)扔了一地,謝十一十分理解,畢竟是給陛下取字,看來榮寵太盛了也是苦差事,大哥真不容易。 一晃半月,巨船準備啟航。 啟元帝下旨,本次出訪西洋的船隊,由文崇德領隊,錦衣衛(wèi)協(xié)助,目的在開放海貿(mào),與西洋邦國交流。 文謹禮沒想到兒子受了啟元帝重用,不知啟元帝到底是玩平衡還是玩捧殺,對文崇德耳提面命了很久,奈何這個兒子越發(fā)憊懶,簡直是對牛彈琴,讓文謹禮又發(fā)了幾回脾氣。 謝鏡清是認真聽了謝九淵的囑咐,可是謝九淵不知怎么突然變得很嘮叨,幾乎每天都有新提醒要告訴他,謝鏡清只覺得大侄子舍不得自己,重新感受到了包子時期的大侄子對自己的依賴感,帝師這么依賴自己這個小叔,充分說明自己這個小叔有多么靠譜、多么偉岸、多么成功,感覺真是好得不得了,走路都發(fā)飄。 他一發(fā)飄,就被秦儉白眼嫌棄。 對于謝鏡清出海的決定,秦儉知道他喜愛登山涉水,以為他是想施展抱負,于是并沒有置喙什么。只是整理了也許用得著的戶部西洋交流記錄,謝鏡清一激動抱住人想啃,把秦儉嚇了一大跳,雖說是在秦府,可光天化日的怎好這么孟浪,一害羞就把人推了出去,謝鏡清不幸撞墻,哼哼唧唧地要秦儉給他揉腦袋上那個并不存在的包。 船隊啟航那天,秦儉沒有來送,謝九淵一直送到船上,給他檢查了行李和船艙舒適度,又敲打了一番隨行的謝鏡清手下和謝府家仆才下船,他一走,船就開了。 謝鏡清出船艙與岸上的謝九淵揮別,回到艙內(nèi),嘆了口氣。 被派來同行的旺財問:“小老爺,可是不舒服?” 謝鏡清搖了搖頭,嘆道:“我這是相思病,你不懂?!?/br> 旺財被噎了一臉,想出門給他張羅茶水,卻被人攔住了,來人道:“謝大老板,我家大人有請?!?/br> “誰?”謝鏡清勉強耐煩地問,正相思呢!誰那么不長眼! “文崇德文大人?!?/br> 晦氣。 但一想到大侄子交待自己既要對此人敬而遠之,又要努力從他那里學習應對洋人,謝鏡清覺得早晚要接觸,不如不要得罪小人,就跟著赴了約。 然而,到了文崇德的艙房,二人隔桌對坐,卻沒有想象中的打機鋒,也沒有陰陽怪氣的試探,文崇德竟是自顧自對他說了個“剛聽來的小國故事”。 謝鏡清耐著性子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一方面這故事讓他不舒服,另一方面,他內(nèi)心懷疑文崇德是不是知曉了他與秦儉的關系,故意隱射,不然為何跟自己說了個斷袖故事?但文崇德講得很認真,似乎是真心想講故事,可這就更奇怪了,平白無故的,不過是萍水相逢過一次,干嘛跟自己講這么個滲人的故事? 故事說到最后,結局十分慘烈,文崇德問:“謝大老板覺得這故事如何?能否對文某品評一番?” 謝鏡清一翻白眼:“不如何?!?/br> 他這反應其實有些無禮,文崇德卻似乎并不介意,神色不變,又問:“那謝大老板對故事中的癡情人有何看法?” 文崇德這個反應,謝鏡清倒有些過意不去,認真了些,皺著眉道:“癡情?我并未聽出半點癡情,此人虛偽至極,不過是假借癡情之名而已?!?/br>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最近進展有點慢,我會加快節(jié)奏,盡快趕劇情 *對于文崇德的安排,一方面是我需要給主角安排一個知曉西洋情況的外掛,另一方面,我想寫他,就是想虐一虐這種骨子里壞還要推說是因為愛的人渣~ *我第一次寫古耽,謀略黨爭自然是小兒科水平,故事節(jié)奏也不好,但我這人寫文前基本都想清楚了人物劇情,所以節(jié)奏、進展、戲份多少有問題都歡迎提出,但不要拿我沒寫的劇情來跟我爭啊,你的腦補不等于我的安排對不對?看文而已,腦電波對不上好聚好散嘛~ 第57章 夢中知軍情 謝鏡清一句品評說出口, 就聽到文崇德碰倒茶碗的聲響。 “怎么了?”謝鏡清奇怪地看著他, 此時風平浪靜,大船又無顛簸, 怎么就把茶碗給碰倒了? “不小心而已?!?/br> 文崇德沒有喚下人進來, 自己將茶碗拿到一邊, 慢慢用布巾擦干桌上的水跡,又問:“不知謝大老板可否說說, 為何覺得此人虛偽至極呢?” 沒想到他這個相府二世祖還會自己收拾桌面, 說話也一直和顏悅色的,謝鏡清也就緩和了態(tài)度, 回想剛才的故事, 理了理思緒, 才回答:“也許我評價過重了??墒牵瑥墓适轮械木€索看,此人出身權貴,當時所在的職位也并不低, 在他眼里卻是處處不得志, 有志難抒。似乎不能一下子完成大事,就干脆放棄, 從未考慮過慢慢籌謀?!?/br> “因此,我感覺此人太過驕狂, 他只想要一鳴驚人, 就算不能萬古流芳,也要遺臭萬年, 實在是偏激極端到了極點。身居要職,卻沒有盡職盡責、體恤民生之心;自艾自憐,只看重自己,是非忠jian全然不顧。這樣的人,退一萬步說,就算有情,也有限,哪里能癡情?” “他認為自己被父親打壓得太久,可是,不也是因為他貪戀父親給的權勢,沒有膽量反抗,也沒有骨氣與他的父親分庭抗禮么。被父親逼著選擇殺了愛慕的人,這件事把他的心思暴露無遺,教他看清了自己的無能和虛偽,與他心中的自我形象差別太大,所以才瘋了吧?!?/br> “可瘋成那樣,牽連了無數(shù)無辜的人,也著實算不得什么癡情。按故事所說,他愛慕的人,是個不羈瀟灑、熱血丹心的好人,是不得已才與他相識,這樣一個人,若是泉下有知,只會為這樁慘案覺得痛苦吧。” “愛一個人,總該為對方著想。而且再怎么著,愛不愛也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與旁人何干?若是要說報仇,那他最該殺的不是自己?打著愛人的旗號去做惡,這不是虛偽至極,又是什么?” 謝鏡清實在是不喜歡這個故事,不知不覺就批駁了一通,回過神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文崇德卻像是走了神,僵在那里,好半天沒接話。 等謝鏡清忍不住想出聲叫人,文崇德才回過神來,勾了勾嘴角,說:“謝大老板真是嫉惡如仇?!?/br> 聽皮笑rou不笑的文崇德說出這么句話,謝鏡清一愣,反駁道:“在下還真說不上嫉惡如仇,只是這故事中的人太可惡。” 文崇德也是一愣,低頭兀自笑了笑,叫了下人送客。 旺財正是心急如焚,見謝鏡清終于回來,松了口氣,他到底是謝府下一任管家,與一般仆人不同,立刻關切問道:“小老爺你總算回來了,可受了刁難?” 謝鏡清也是摸不著頭腦,“沒有,就是聽他說了個故事?” “?。俊?,旺財一愣,呆問,“好聽么?” 謝鏡清回想起來又是一抖,堅決道:“不好聽?!?/br> 旺財寬慰他,“那趕緊忘了吧,爺特地給您準備了一些雜書,都是京城正時興的江湖故事,可要我去取來?” 謝鏡清一樂,“知我者大侄子也,快去~” 謝九淵苦思冥想了一個月,還特地跑到金吾衛(wèi)的營地尋找靈感。 連金吾衛(wèi)都知道他們頭頭遇到了大難題,奈何金吾衛(wèi)中并沒有文化人能為將軍分憂,而且這憂其他人也分不得,他徒弟卜羲朵不認為自己是個文盲,特地給師父開闊思路,說苗|人崇拜蝴蝶,啟元帝那么好看,跟蝴蝶也很相配,不如叫個蝴蝶也很好聽,結果被謝九淵一腳踹出了營帳罰跑。 卜羲朵氣呼呼地繞著金吾衛(wèi)營地的大校場跑圈,校場上也有總兵和參將在訓練,見卜羲朵出將軍帳罰跑,都樂呵呵地朝他喊,“朵??!怎么惹將軍生氣了?”“朵?。∨芡陙砗桶⒏绫任?,阿哥這次絕對放倒你!” 原本卜羲朵剛加入的時候,可沒這么和諧,因為他的容貌,還有人傳他跟謝九淵的小話,但等到謝九淵終于派卜羲朵上了戰(zhàn)場,一個個自詡大老爺們的全被卜羲朵不要命的打法震住了,從那以后就和諧起來,這些人完全把卜羲朵認了自家兄弟,沒事就愛逗他。 卜羲朵立刻吼回去,“哪個厚臉皮說是小爺我的‘阿哥’?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于是校場上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咱們朵爺們了!”“咱們朵官話終于地道了!” 卜羲朵一翻白眼,悶頭繼續(xù)跑,他身后一直有個腳步聲不遠不近地跟著,那是被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謝九淵派給他的親兵,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