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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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么個字,用禮制的謙辭來答話就不合適了,于是他答道:“世尊謝師相賜字,自當銘記于心?!?/br> 監(jiān)正大唱:“冠禮成!” 百官面面相覷,也只得跪拜賀道:“恭喜陛下?!?/br> 啟元帝宣布:“朕與百官同喜,賜宴!” 百官道謝。 啟元帝拾級而下,身后跟著謝相等人,經過秦儉時,啟元帝似是突然想起,停了步,對秦尚書道:“朕恍惚記得,今日可是秦尚書生辰?” 秦儉呆了一下,放下筷子,站起身來答話:“勞陛下記掛,確是微臣生辰?!?/br> 啟元帝點點頭,對三寶公公笑道:“三寶,讓御膳房給秦尚書煮一碗壽面,秦尚書為咱大楚精打細算,辛苦了?!?/br> 沒想到啟元帝會記得自己這個無關緊要之人的生辰,還賜了壽面,秦儉眼神一暖,拱手謝道:“多謝陛下。” “諸位愛卿慢用,朕與謝相前往太廟祭祖,就不多留了?!?/br> “恭送陛下!” 啟元帝帶著謝相走了,席間便熱鬧起來。 秦儉低頭吃面,照舊不理眾人喧鬧,那些探消息的、打機鋒的,都與他無關。 謝十一被人圍著,實在是應對不了那些話里有話的人,借著敬酒挪到了江載道身邊,果然,這個不近人情的大理卿四周煞是清凈。 另一邊,啟元帝屏退眾人,說是要一一拜祭祖先,人多反而不美,就只帶著謝九淵進了太廟。三寶公公習慣地靜侍在門外,顧嵐坐在門檻上,捧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太廟中,顧縝卻沒有半點拜祭的意思,也沒有半分肅穆,拉了謝九淵的手,竟是與他在祖宗牌位面前散起步來。 顧縝難得行事如此跳脫,謝九淵見他心情飛揚,也露了個笑容,停步問:“這么高興?” 他一停步,走在前面的顧縝回過身來,聞言靠近謝九淵懷里,忍不住笑,抬起頭看著謝九淵說:“咱們瘋成這樣,怎么能不高興?” 謝九淵抬手,在顧縝秀挺的鼻梁上輕輕刮過,聲音亦是帶著笑意:“原來為師的弟子這么調皮?!?/br> “是啊”,顧縝一口應了下來,挑著眉問,“當師父的怎么也不好好管教一番?” 一聲低笑,謝九淵應邀,撩起冕旒,低頭吻上愛人溫軟的唇。 他們在大楚王室宗親的牌位前相擁,悠長的一吻結束,顧縝看向楚獻帝和九皇子牌位,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又嘆了口氣。 “怎么了?”謝九淵關切道。 顧縝故作輕松地說:“朕現(xiàn)在才明白,上一世是朕自誤了,當皇帝,還是要隨性些,該仗勢欺人的時候就仗勢欺人,讓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唯我獨尊。朕上輩子過得謹言慎行,跟先帝一比多憋屈,結果卻是朕當了個亡國之君??纯船F(xiàn)在,就算這輩子照舊沒能當個明君,也值了不是?” “胡言亂語”,謝九淵輕拍顧縝的后腰,“時勢迫人而已,誰說陛下不是明君?” 說到時勢,顧縝又是一嘆,憂心道:“希望這一世,一切都還來得及。絕不能落后于西夷,任人宰割,聽那文崇德的說法,此時我大楚與海外應當差距不大,尚可奮起直追,迎頭趕上。” 上句話還在說什么“隨性”,下一句又開始擔憂時局,這個人,真真是個放不下的勞碌命。謝九淵凝視著懷中的顧縝,心中越發(fā)喜歡。 雖說這一世,還沒記起一切的自己對顧縝是一見鐘情,上一世惹得自己的心動的,還是這位陛下的韌性,盡管時局不利,文黨獨大,顧縝卻從未放棄,謹慎自律得讓人敬佩,隱忍得讓人心疼。所以前世顧縝對著自己時偶犯小性,謝九淵是求之不得,巴不得他對著自己多宣泄些脾氣才好。 而最讓謝九淵動容的,是在與顧縝兩情相悅后,甚至是此生還未擁有前世記憶時,不論自己是謝探花,是謝知事,還是謝相,顧縝看向自己的眼神,從未改變。 那是穿越生死交托的信任與眷戀。 “待巨船歸來,咱們就能理出章程來,不必心急”,謝九淵安撫地輕拍顧縝的脊背,舉目四望,這太廟空曠得很,倒像個大牢籠。 謝九淵突然想起前世,顧縝前世謹言慎行,連宮城都沒出過幾次,更別說離開京城。 某次,謝九淵將要出征,顧縝難得“任性”,要謝九淵帶他攀上東暖閣的閣頂,二人坐在琉璃瓦上,趁著落日晚霞極目遠眺,宮城地勢依山勢向上,因此登高望去,一片開闊,氣象萬千,近處宮殿巧奪天工,遠處是京城家家戶戶的裊裊炊煙,再遠處,環(huán)繞著京城的護城河宛如絲帶,那場景說不出的鮮活明亮,謝九淵只覺舒暢,顧縝看著看著,竟是不自知地落了滴淚。 那時他雖知顧縝的壓抑,卻是毫無辦法,此時再次想起,謝九淵心中一揪,溫言提議:“有機會,我想辦法帶你去看海?!?/br> 顧縝眼神一亮,抓住他的手,問:“真的?” 見他開心,謝九淵自然承諾道:“當然是真的?!?/br> 顧縝勾著嘴角,只是看著謝九淵,謝九淵見他開心成這樣,再滿足不過。 行了冠禮,啟元帝便下令不過生辰,秦儉自然開心,謝九淵私下帶了顧縝和顧嵐在御花園烤叫花雞,看得三寶公公目瞪口呆,等看到顧縝和顧嵐叔侄兩個吃得一嘴油,三寶公公皺著臉,心中直呼沒相,卻也無可奈何。 見他一張臉皺得跟什么似的,啟元帝想起一樁公案來,清了清嗓子,命令道:“謝相,朕想吃珠鏡臺那顆老桃樹上的果,要謝相親手摘的?!?/br> 謝九淵不明所以,跟著樂呵呵的三寶公公去摘了一小筐桃子,還凈手給顧縝剝了一顆,奇道:“這桃子難道味道出眾,能讓陛下念念不忘?” 顧縝咬了一口,將剩下的桃子遞給他,“師相嘗嘗?” “謝陛下賞。”謝九淵接過,嘗了一口,也不過是尋常桃子,疑惑地看向顧縝。 顧縝只抿著嘴笑。 顧嵐把自己縮了縮,又縮了縮,恨不得鉆到桌子下去。 冠禮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本就位置超然的謝九淵,在百官中更顯突兀。 一晃三月,似乎也就恢復如常。 桂省總督向善被斬的前一夜,江載道與文謹禮在文英殿值夜,秋收之時,往來地方消息眾多,文謹禮近來似乎有休養(yǎng)生息之意,只推說身體不大硬朗,竟是將這些事務的處理都交給了江載道。 江載道心知肚明,依文謹禮對地方的把握,根本不需要看這些消息,但面上仍舊周全了關切之情,才翻開文書,處理起消息來。 外面似乎有喧嘩之聲,仔細一聽,竟是有馬蹄聲噠噠而過,宮內打馬,殿中二人都只得想到一個人。 文謹禮觀察著江載道皺眉的神情,故意感慨:“謝相真是朝中獨一份?!?/br> 獨一份什么?他沒說完,但已是盡在不言中。 江載道沒有答話。 次日,桂省總督向善與其他死囚一起上了囚車,游街到了菜市口,在百姓們的圍觀下,劊子手手起刀落,死囚們都為犯的罪丟了頭。 向善與其他有人認領的尸體被抬回囚車上,其余的尸體就留在此處,等待運往亂葬崗。有幾名百姓趁機跑進場中,拿饅頭去沾血,這是要拿回去為家里病人治肺癆,聽說十分靈驗。 沒一會兒就被衙差們趕走,有的沒沾上,跪在地上求情,卻被衙差們一腳踢出老遠,劊子手從懷里掏出兩個饅頭,不緊不慢地掰開沾滿了血,場外已經有百姓高喊著求買了,討價還價一陣,都買了個好價錢。 一身常服的江載道離開人群,走了很久,才叩響了一處別院的門。 “誰???” “是我?!?/br> 王澤開了門就垮了臉,陰陽怪氣道:“江大人撥冗前來,所為何事?” 他今日休沐,被他爹老王大人逼著幫忙料理院子里心愛的花花草草,此時是一身布衣,手上還杵著個花鋤,儼然是躬耕模樣。 江載道露了些許笑容,也不在意他陰陽怪氣,一拱手:“不知能否入內說話?!?/br> 王澤一翻白眼,讓開了身,江載道跟著他,還自己動手幫忙掩了門。 “明人不說暗話,在下現(xiàn)在一介閑官,江大人,您有事就直說吧”,院子里是一片蔥郁,桂花飄香,王澤也不把人往前廳帶,顯然是很不歡迎這個取代了自己的前下屬。 江載道一斂神情,淡然道:“我聽說,吳尚書昨日,似乎邀了王大人一起飲茶?!?/br> 王澤一皺眉,“你調查我?” “聽說”,江載道強調。 王澤冷聲一笑,“我王澤雖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墻頭草,如果是擔心這個,江大人,請回吧!” 觀他表情不似作偽,江載道心中松了口氣,緩聲道:“在下受王大人諸多照拂,一時擔憂而已,還望王大人勿要見怪。巨船回楚之日,便是鴻臚寺漸受重用之時,在下多言一句,請王大人千萬沉住氣,不要礙于情面卻失了良機?!?/br> 王澤一怔,沒想到江載道竟會泄露內情提點自己,回想先前自己多有無禮之處,江載道卻無半點責備之色,心下郝然,躬身一揖,恭敬道了聲“多謝江大人提點”。 江載道拱手一禮,不顧挽留,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王澤一轉頭,對上了不知聽了多少的老父。 老王大人“哼”了一聲,罵道:“草鋤完了?” 王澤沒想到他爹竟是什么都不問,哪還有官場上的半分玲瓏,呆呆地回了聲:“沒有?!?/br> “那還不趕緊的!不鋤完不準吃飯!” 老王大人背著手就走,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沒培養(yǎng)出半點耐性的兒子。 被老父嫌棄的王澤只得舞動花鋤,繼續(xù)鋤草,邊鋤邊哀嘆親兒子待遇還不如花草,沒能理解老王大人一分苦心。 秋過冬來,兵部上了消息,馬族再度犯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又感冒了~(吸) 第60章 歸船載運歸 巨船行了三個多月, 一路上需要補給, 都是按照文崇德的指示???,像是能掐會算似的, 而那些停靠地的夷民往往說著教人聽不懂的野話, 他竟也能比比劃劃地同他們交流, 甚至連那些衣不蔽體的野人,他都有法子換來補給。 一船人原本都對他疏離防備, 結果在不知不覺間就都對他心悅誠服。最后, 也都按照他的囑咐,將巨船隱在附近的港口, 留一半人看守, 其他人都上了船隊里的中等船只, 這才在名叫“英吉利”的國家靠岸。 一上岸,文崇德磕絆的英吉利語更是令眾人驚訝不已。 其中感受最深的是謝鏡清。 沒想到這個文相之子對待陛下的命令竟然履行得十分認真,雖然態(tài)度并不親近,但他出門談生意, 或是去查看某個手工作坊的先進織機, 都沒有阻攔謝鏡清的跟隨,而且還對他解釋得十分詳細。 甚至, 謝鏡清一開始不肯換上這些奇怪的衣服,照舊是一身大楚衣冠, 結果被喝醉的潑皮無賴誤認成女人, 伸手就抓著他要往衣服里摸,壓根沒被人如此輕佻對待過的謝鏡清氣懵了, 也還是文崇德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免得他被人真的吃了豆腐。 “咱們的長發(fā)、長衣都不適合勞作,他們穿的這些才方便?!?/br> “這是他們官中用的來復木倉和線膛木倉,各有長短,射|程沒有比咱們的遠太多,準頭要好一些,但是他們上戰(zhàn)場,都在來復長木倉的木倉桿上加了刺|刀,這樣彈|藥打完了或是來不及補上彈|藥,還可以當做長|槍使用?!?/br> “此乃金屬打出的薄板,字是浮雕,捁成圓筒,每一滾就是一版字,雖然雕版比活字費時,卻比活字不占地方,板子保存起來,下次再印就不必費神,輔以這套傳送紙張的引帶,比活字不知印得快多少倍?!?/br> “他們的船,和這個叫做火車的行路工具,都是靠名為‘蒸汽機’的物事運作的。需得仔細考察一番?!?/br> “除去這些技術,洋人并不比大楚更強,君不見他們的街道臟污、禮儀鄙俗,只是這些技術和肯鉆研技術的人卻是關鍵,這織機也不過是這兩年的新事物,卻已經改進了不下六版,所以可知固步自封是必然要落后的?!?/br> 在文崇德的引領下,他們甚至面見了國王,文崇德并沒有稱頌大楚的威名,反而謊稱大楚是個彈|丸小國,搭了順風船才能到這里,狠狠哭了頓窮,一副看了什么都想要的樣子,同去的謝鏡清雖然聽不懂,但依然被文崇德夸張的諂媚表現(xiàn)臊得面紅耳赤,最后,兩個人毫不意外地被人給轟了出來。 走出了老遠,謝鏡清才怒問:“你說了什么!這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臉面!” 文崇德卻是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斂了神情,淡然地問:“丟臉好?還是招賊惦記好?” 謝鏡清一愣,沒再說話。 他們這些人是丟盡了臉皮,能低價買的才買,不能低價買的就眼巴巴看著,把窮酸演了個十足十,然后乘船離港,回到停靠巨船的荒島。 換了巨船,將上過岸的人和船留下,沒上過岸的都扮作倭人的模樣,又是由文崇德領著,大手筆地將沒買齊的物事買下來,文崇德到處介紹說這些倭人好心找他當翻譯,一副宰到大魚的樣子,硬是被扮作女人的謝鏡清看得直咂舌,覺得自己這身女裝也不算是最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