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韓雅試探著掙了掙,腰間的大手倏然收緊,男人不帶情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睡覺!” 強橫粗壯的手攔在她的腰間,韓雅半分抗拒不得。 最后,還是韓雅妥協(xié)了,“我不動了,你手放松點兒,我喘不上氣?!?/br> 沒聽見有回答聲,只沒一會兒,屋里傳來一輕一重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第25章 東西 窗外鳥鳴聲越來越響,韓雅閉著眼翻了個身,半夜被吵醒一次,她現(xiàn)在完全沒睡飽。 她這邊一有動靜,戚叡就醒了,一雙眼里滿是清明,沒有絲毫剛睡醒的神態(tài)。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人一晚上沒有睡覺呢。 他的面前是一張湊得很近的俏臉,不愧是富貴人家養(yǎng)出來的姑娘,一張臉嫩得能掐出水來。她的皮膚很白,經過一夜的睡眠,此時透著健康的緋紅。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緩緩睜開眼睛,那里面有一汪清泉,波光閃閃,戚叡的心思動了動。 韓雅勉強睜眼,就對上戚叡看著她的眼睛,很是專注。也不知怎么的,她的耳根突然紅了紅。面上裝作不甚在意的坐起來,“還不起來,看我做什么?” 韓雅性情寡淡,活了兩世,硬是一次戀愛沒談過。喜歡她的人有,但有些因為她太過耀眼,望而卻步;有些因為她實在不懂風情,只得放棄。 但凡是女生,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異性用專注的眼神看著,多少有些難為情。長得好看的,也就是難為情一下,沒有其他。長得不好看的,難為情之余還會惱怒。畢竟,女生們都知道,除非是天生麗質,一般的女生剛剛起床的時候,都是油頭滿面的,任誰也不愿意叫人看了去。 還有一種情況另外,被看的女生不甚討厭這個異性,那么心里不止是難為情或者惱怒了,還會出現(xiàn)一些道不明說不清的感覺。 韓雅這個時候,是三樣都占了,耳后的那片紅漸漸擴大。 戚叡看著她,視線聚焦在她紅得能滴血的圓潤飽滿的耳垂上,并不起來,“不是你有事要說嗎?” 果然是上過戰(zhàn)場的,他的目光極具侵略性,落在韓雅的皮膚上,似乎化作了實質,帶著熱度,在她柔嫩的肌膚上肆虐。韓雅能清楚的知道他視線的聚焦點,脖頸、耳根漸漸灼熱起來。 她匆忙起身,從床位下了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拿著梳子,邊梳理頭發(fā)邊和戚叡說著話,“嗯,是這么回事?!?/br> 韓雅停下梳頭的手,斟酌了一下用詞,轉頭隨意的說道,“有人往我家送禮了。” “所以呢?”戚叡皺了皺眉,沒了韓雅剛睜眼時見到的愜意閑適。 找上韓家的人,他心里有數(shù),都是些不入流的官員和財大氣粗的商家。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誰都懂。那些人不見得是真心想投靠叡王府,只是想要和叡王府有那么一點關系,哪怕是一個側妃的娘家,以便在官場上在生意場上給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便是沒得什么實際好處,和韓家處好關系,總歸是沒什么壞處的。要是韓家人識相,哪怕是在叡王府面前提起一次,那混個臉熟也算是好的。 只這些人龍蛇混雜,叡王府要是照單全收,還不知道是福是禍。他現(xiàn)在風頭太盛,收斂些才是上策,自然是不能給回應的。 而那些人都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來的,韓家人怎么處理都不會有錯??删瓦@么幾個不成氣候的人上門來,就將韓家人嚇得要來找出嫁的女兒吹枕邊風了,不免有些謹慎過頭了。 他的五官長得凌厲,這簡單的皺眉動作由他做來,生生添了幾分殺氣。 “所以......”韓雅看著他有些不悅的臉色,斟酌著用詞,“跟你說一聲,我們家都給拒絕了?!?/br> “人也不是本王讓去的,你們怎么做不用跟我通報?!逼輩被謴土瞬辉谝獾淖藨B(tài)。 剛剛那一瞬間的不悅來得莫名其妙。正常來說,韓家人越是膽小,越是謹慎,越是知進退,對他叡王府越好。他自身實力是夠的,也不需要找姻親來幫忙,韓家這樣的最好。 只是一聽到側妃說“我家”,他就覺得不舒坦。她家?她家可不是韓府,而是叡王府!這個女人一直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韓雅頓了頓,仔細看看他的神色,確實是不在乎的。還是認真道,“韓家是正經人家,你們的事情,我們不參與。你要是需要結識的還是其他什么的,我讓我爹和大哥給你送一份名單過來?” 她之所以想著跟戚叡說一聲,就是怕拒絕了叡王爺想要結實的人,給他結了仇,或者其他的麻煩。 爹爹和大哥拒絕的那些人,雖然可能會有一時的不爽,給韓府使絆子倒是不怕的。只要叡王爺不翻臉,看在叡王府的面上,他們也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另外,韓老爺和大哥也不是吃素的,由得人隨意拿捏。 “不必?!逼輩苯K于舍得起來,這被子里沒有了另外一個暖著,很快就失了溫度,躺著也沒意思。他打開衣柜,給自己找了一身新衣裳拉開屏風,去后面換衣服,“那些人,韓家自行處置便是。” 戚叡身份尊貴,卻一點不矯情,穿衣洗漱都是自己動手,沒讓小廝丫鬟來伺候。 屏風只到他的肩胛處,他換衣服的時候,韓雅透過面前的銅鏡能看到他。家里有錢,有門路,韓雅又是個講究生活品質的人。是以,她的吃穿用度都是精品。這銅鏡也不另外,請了最好的匠工用上好的鉛錫,反復打磨制成的,表面均凈無暇,清晰程度比一般的銅鏡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這個時候,往日里用來照面梳妝的銅鏡里清晰映出身后的人,健壯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 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有條不紊的穿著衣服,別有一番美感,韓雅不動聲色的瞅了幾眼。 兩人隔著屏風一個梳頭,一個換衣裳,這樣的場景像極了一對在一起生活許多年的老夫老妻,只是兩個當事人都沒有一點這樣的感覺。 戚叡穿衣服的動作很快,韓雅愣神的功夫,就穿好了。韓雅見人走到門口了,急急將人喊住,“等等。” 叡王爺沒轉身,卻停下了腳步,理著衣領,微微側首,表示他在聽。 “我娘昨天來過了,給你帶了些吃的,你要的話,我讓人送過去?!?/br> 韓夫人一心想著討好女婿,希望叡王爺能對女兒好些,明知道叡王府不缺東西,過來一趟,不僅給女兒帶了好些東西,還單獨給戚叡備了一份。 韓雅不愿意母親的心意白費了,但也不愿意被糟蹋,就沒先抬過去,而是留著問戚叡的意思,再做打算。 戚叡沒回答,拉開門,走了出去。 “還有......”韓雅再喊,就沒見他停下來了。 “你以后別老半夜過來。”見他沒了人影,韓雅沖著門外,拔高聲音說了下半句話,“很影響我睡覺的!” 自然是沒人回復她的,韓雅看著戚叡換下,順手掛在屏風上的衣服,齜著牙磨了磨。 韓雅正吃著早飯,江飛過來了。 “打擾側妃娘娘用膳了?!睙o視若雪的冷臉,江飛對正喝粥的韓雅抱了抱拳頭。說著打擾的話,面上還是硬擠出幾分抱歉的模樣。她現(xiàn)在是側妃了,得敬著。 韓雅接起妙菱遞過來的巾帕,從容擦了嘴,才問道,“江侍衛(wèi)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應該是他來的時候,若雪怕打擾她用餐,阻攔過了,但是沒成功。這個時候,若雪抱臂站在旁邊,看著他的側臉,不斷放著冷氣。 韓雅用眼神安撫了一下若雪,并沒有多問。各為其主,在江飛看來,她的用餐心情,自然是比不上讓王爺命令的。 若雪的冷氣很足,江飛卻絲毫不受影響,“晚上宮里有晚宴,王爺希望你能出席。” “晚宴?什么晚宴?”宮里的晚宴?韓雅有些抵觸,說話的時候,微微皺了皺鼻子。 江飛看著莫名帶了火氣的側妃娘娘,如實回答,“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宮里晚上會舉辦壽宴,側妃娘娘也是要去的?!?/br> “你們王爺呢?” “王爺先去宮里了,府里的馬車未時會出發(fā),您準備準備。” 韓雅不耐的揮揮手,讓他下去。她散漫慣了,宮宴這種一聽就很嚴肅的場合,是一次也不想去的。 江飛卻沒有馬上下去。 “還有事?” “側妃娘娘,王爺讓屬下過來抬東西。” “抬東西?”韓雅微怔,早上不回復的意思難道不是看不上、不想要的意思?怎么這個時候又叫了人來抬? 那東西你要,她當時就可以派人抬過去了,還需要他再派一次過來?他前腳剛走,后腳就派了屬下過來,也是不嫌費勁。 嘖嘖,戰(zhàn)神的腦回路和正常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妙菱,你帶這位江飛侍衛(wèi)抬了母親帶來的東西?!比粞├錃膺€沒放完,就讓她先待著,緩緩吧。 江飛走后,韓雅再吃早飯,就有些味同嚼蠟了,扒拉幾下,就放下了碗筷。 宮宴吶,真讓人發(fā)愁。 另一邊,江飛看著眼前裝得滿滿當當?shù)囊幌洹罢湎∥锲贰?,驚訝得長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我的天,北邊來的白蜜十斤,蜜尖十斤,南邊來的番荔枝十斤......不是珠寶翡翠,卻因為產自外藩,價比珠寶。圣上要見到這東西,那還得等著外藩進貢呢,韓家隨便一出手就是這么多。 江飛跟在叡王爺身邊數(shù)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相反,他見多了好東西,是個識貨的,他都能被駭住了,韓夫人出手可見一般。 妙菱見江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小侍衛(wèi),你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快擦擦吧。” 江飛平日里看著機靈,這個時候,竟真傻愣愣的抬起袖子往嘴邊擦去。惹得妙菱又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逗你玩呢,小侍衛(wèi)就當真了,難不成是個傻的?” 看著笑得小臉通紅的妙菱,江飛臊得無地自容。轉眼看著滿箱的東西,不大信的問道,“這,這都是給我們爺?shù)???/br> “嗯,夫人親自送來的,那還能有假不成?”妙菱抬起手,用指腹抹掉眼角的笑出來的淚水,肯定道。 嘖嘖,有錢人果然是不一樣,出手闊綽。來一次就送這么多的禮物。若以后還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江飛表示,他對韓側妃,會給予更多的尊敬的。 第26章 賢妃娘娘 離未時還有一刻鐘,韓雅就穿好了進宮的正裝,是她嫂子前些日子送的那套襦裙,今日第一次穿。 這時候,她坐在梳妝鏡前,讓妙菱給她盤發(fā)。這丫頭一直說著,要給她做一身華麗、耀眼的裝扮,現(xiàn)在,她在兩個簪子之間拿不定主意。 韓雅笑著,讓她隨便拿一個插上。妙菱卻搖著頭道,“不行,小姐今天是去皇宮,咱可不能讓那些官宦人家小瞧了,必須得選出最好的那支。” 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說是那些官宦人家,最是看不起商戶人家出身的姑娘,說她們市儈,滿身銅臭味,就怕她們家小姐入了宮,被人瞧不起。 她心里想著,自家小姐是側妃,位分本來就不足。要再不穿一身好的去,可能真要被瞧不起了,她可不愿意小姐被人瞧不起。 所以,讓江飛拿了東西,她就使勁的折騰著,折騰著翻箱倒柜,一直在細細的給韓雅裝扮者,從頭到尾,無一遺漏,希望能讓她的小姐一鳴驚人。韓雅看著她認真較勁的模樣,也沒有話說了,讓她隨意地折騰著。 出嫁之前,韓夫人特意請了人來□□過妙菱。是以,什么場合該穿什么樣的衣服飾品,妙菱比她懂得多,韓雅也就放手讓她折騰了。 “唉,若雪你,你別光站著,倒是給我點意見呀,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妙菱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急得問若雪。 若雪哪里懂這個呀,她自己都是每天用發(fā)帶隨便綁一綁的,“小姐戴哪個都好看?!?/br> 妙菱翻了翻白眼,“咱們小姐自然是戴哪個都好看的,我是問,戴哪個最好看?!?/br> “我不懂?!比粞┛粗盍馐掷锬弥膬蓚€頭飾,都是差不多的,至于糾結這許久? “這是金步搖,這個跟玉簪子,都是稀罕物?!泵盍饣沃掷锏聂⒆诱f道,“用金步搖,會不會顯得土氣了一些?可是用這玉簪子,太細了,不顯眼......要不,咱們現(xiàn)在去買個大的?換個大的也行!” 妙菱想一出是一出,說著就要在梳妝柜里找出一根更大的玉簪。 韓雅趕緊制止,“就用玉簪子吧,咱們沒多少時間了,這就走吧。” 妙菱就才訕訕的放下了手里的金步搖,給韓雅戴上那玉簪,玉簪子也行。雖然不夠粗,但人人都說官宦人家看中的涵養(yǎng)品行,他們小姐要是大大一個金步搖,好看是好看了,也奪目,就怕他們說他是土包子不懂,就會穿金戴銀的,什么都不懂。 玉簪子就不同了,這可是讀書人都喜歡的,那權貴人家,估計也是沒什么話說的。 還別說,這丫頭梳頭的手藝是一流的,給她梳了一個墜馬髻,這發(fā)型有些老氣。妙菱梳來,顯得韓雅整個人精神了許多,貴氣逼人,完全沒有了原來清湯掛面素凈的模樣。 仔細的看看妝容,確定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韓雅滿意的道,“咱們妙菱啊,真是心靈手巧,以后還不知道什么樣的人家才有福氣得這么一個媳婦了?小姐我呀,一定要好好把關,給你找一戶好人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