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擦掉額頭上流下來的血，看著路菀菀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只是這些，也就算了?？蔀槭裁催B她也要親近你，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閉嘴！”

    靳承乾再聽不下去，怒吼一聲，直接伸手抓過茶壺整個扔向了清月。

    茶水還是熱的，將她的手燙的通紅，碎瓷片在她的臉上劃下道長長的口子?？汕逶氯耘f是不停地說著，就像是著了魔般的瘋癲。

    “還有那死太監(jiān)，一個閹人，憑什么可以離她那樣近，他怎么配！總管就了不起嘛，也不看看自己，殘缺的身子，也不嫌自己惡心！”

    后面的嬤嬤死死地拽著清月的領(lǐng)子，卻還是阻止不了她。

    “陛下，您知道奴婢為什么還要做一個您的布偶嗎？”

    靳承乾蒙住路菀菀的眼睛，不讓她看到清月猙獰的神色，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你說?！?/br>
    “陛下，您不該打她的，那硯臺明明是碧水那賤人打碎的，您為什么要罰她！您隨隨意意就定了她的罪，這是憑什么呢！”

    清月的雙目充血，瘋狂地揮舞著手臂，長長的指甲將旁邊嬤嬤的手劃出了道血淋淋的口子。

    “陛下，老奴失職?！?/br>
    嬤嬤忙撕下袖子堵住了清月的口，跪下向靳承乾請罪。

    “解開她?！?/br>
    路菀菀撥掉靳承乾的手，看向清月的目光中滿是驚疑。

    “你口中的那個她，是魚真？”

    “是又怎樣？”

    清月戲謔地瞧了路菀菀一眼，向旁邊吐了口血水。

    “我最后悔的，不是受了陳姜儀的威脅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而是從沒有對她表白過我的心意！”

    “若是能夠重來，我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要帶她逃出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我也曾抗拒過，但愛長在心里，不是說不愛了就能不愛的。我躲著她，不對她明說，是因為我怕我會害了她。我知道我遲早有一天會死，會死得很慘，我不想拉著她給我陪葬！”

    “我沒瘋，我說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再說了，別說是瘋，就算是死了，我也愛她?！?/br>
    清月的拳頭在身側(cè)握的死緊，看著路菀菀不可置信的眼神嘲諷一笑。

    “別以為只有你的愛情是高尚的，是值得人尊敬的。靈魂是沒有男女之別的，我愛的是她的靈魂，不是皮相。你若非要說我錯，那也只能怪我生了個女兒身！”

    路菀菀看著清月熾熱又瘋狂的眼神，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平日里冷得像塊冰的清月，心中原來也有火一樣的感情。

    她不想去評判她的感情，但她覺得，清月怕是真的為了這份愛而入了魔。她是個可憐人，但也同樣可恨。

    “清月，你真的是瘋了?！?/br>
    “那也是被你們一個個給逼的?！?/br>
    清月咬著牙，指甲深深扎進手心，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娘娘，若是您能安安分分做您的奉茶宮女，那陳姜儀也不會讓奴婢去做這些事，奴婢也不至于走上這條不歸路，和她愈行愈遠?！?/br>
    “你簡直不可理喻。”

    路菀菀搖頭嘆了口氣，向后靠在靳承乾懷里閉上了眼睛，也不再于她爭辯。

    “火是你放的？”

    靳承乾冷眼看著清月，摟住路菀菀放在他的腿上，讓她面對著自己的胸膛，手上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奴婢怎么忍心傷到她?！?/br>
    清月扯了扯嘴角，“火是明玉放的，奴婢想阻止的時候，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br>
    “陳姜儀掌控奴婢需要靠青河，但掌控明玉，卻只需要銀子。而馬畫蓮掌控陳姜儀，卻連銀子都不需要。只要德妃一個眼神讓她往東，陳婕妤打死也不敢往西，就因為馬豐坪手中掌握著她爹陳厚所有的貪污罪證。您看，后宮之中，到處都是些可憐又愚蠢的女人?！?/br>
    說著，清月狀似遺憾地搖了搖頭。

    “只是有些可惜，娘娘怎么還活著呢。娘娘若是在晏寧宮香消玉殞了，那該多好啊?！?/br>
    “啪”的一聲，靳承乾握住桌子的腿，竟是將榻上的方桌整個提了起來砸到了清月的胸上。

    “鬼話連篇，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的心思卻是毒到了骨子里?！?/br>
    清月被砸的往后倒去，捂著胸口咳出口血來。但即便這樣，她望著靳承乾的眼里仍舊是惱恨與不屈。

    “就是因為人之將死，有些話才更是不吐不快。”

    “奴婢的父親是京城最富盛名的神醫(yī)，母親是京城名氣最大的繡樓里最好的繡娘。奴婢自小隨父學(xué)醫(yī)隨母學(xué)繡，七歲便可辨百草，十歲時繡工就已是越過了大半的繡娘，十二歲時來提親的人便快踏破了家中的門檻。”

    憶起往事，清月的腮繃得死緊，“可是，就是因為父親醫(yī)死了陳姜儀養(yǎng)的一只將死的貓，便被陳厚隨意找了個由頭抄了家！父親被流放，母親自縊身亡，弟弟被送進了宮，奴婢則成了她手下可有可無的棋子！”

    “奴婢哪里差，憑什么命運對奴婢便如此不公！”

    清月直起上身，指向路菀菀的手指不住顫抖著。

    “而她，一切都唾手可得，金錢，權(quán)勢，還有寵愛。憑什么！”

    “我愛魚真，因為她是我在這深宮之中唯一能見到的太陽。在她身上，我能見到我從前的影子，她是我的希望！我也曾經(jīng)像她那樣天真爛漫過，我也曾經(jīng)敢愛敢恨，快意恩仇，可是，一切都被毀掉了！我就不無辜嗎？我就活該這樣嗎？”

    “無所謂了，一切無所謂了?！?/br>
    清月用沾滿血的手捂住臉，朗聲笑著，聲音卻莫名的凄慘。

    “其實，奴婢挺高興的。行尸走rou了這么多年，總算解脫了。只是可惜了，你們找不到馬畫蓮的證據(jù)的，留她一個人在這世上逍遙，奴婢不甘心！”

    “拖出去！”

    靳承乾咬牙切齒地望著半趴在地上已經(jīng)徹底癲狂了的清月，抱著路菀菀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間。

    “一切都交給符延去辦，把這事給朕查個水落石出！涉事之人，無論罪行深淺，一個不留！”

    “乖寶，乖寶？”

    靳承乾褪去了路菀菀的鞋襪，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她失神的小臉心里抽抽的疼。

    他不該讓路菀菀參與進這樣的事的，他那樣清澈透明的寶貝，不該看見這樣的骯臟事。

    “陛下，您別擔(dān)心，臣妾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了?！?/br>
    路菀菀環(huán)住靳承乾的脖頸，讓他趴在自己胸前，仰頭去親他的臉頰。

    “臣妾好著呢，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過也沒關(guān)系，臣妾心寬忘性大，那些不愉快的，待會就拋到腦后了。”

    “乖寶，無論怎樣，朕一直都在你身邊呢。你不用怕，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只要叫一聲朕的名字，朕轉(zhuǎn)眼便來了?！?/br>
    看著這樣乖巧的路菀菀，靳承乾更是心疼，一遍遍吻著她的唇，輕聲安慰著。

    “臣妾知道的?！?/br>
    路菀菀輕笑一聲，“只是，陛下，臣妾今天是第一次見清月笑?！?/br>
    “她是個可憐的，太多的不幸壓在她的身上，讓她的心性都歪了。她遇到了太多讓她無能為力的事，即便犯了許多讓人無法原諒的錯，但也實在是讓人心疼的。她也只比臣妾大了一年，卻吃了臣妾一輩子都吃不完的苦。咱們還是給她留個全尸吧?！?/br>
    “朕都聽乖寶的?！?/br>
    靳承乾親親她的發(fā)，“來，給朕笑一笑，你這樣嚴(yán)肅著臉，朕都怕了?！?/br>
    “陛下又調(diào)皮。”

    路菀菀失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

    “今個的事別告訴魚真，讓她安心養(yǎng)傷。”

    “朕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清月也挺可憐的…。。

    寫完回頭去看感覺有些小悲傷，，

    好啦，這一段就這樣結(jié)束了，離大團圓又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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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靈靈地靈靈希望本天神的收藏能夠突然之間漲勢喜人?。?！

    群么么～

    第44章 探魚真德妃割脈

    路菀菀半背著手靠在門邊, 樂呵呵地看著符延和魚真斗嘴皮子。

    “小魚兒，你乖，咱們不能再吃了。你看你, 十幾天的功夫，肚子胖了一圈?！?/br>
    符延的手死死將魚真的手按在桌上, 苦口婆心地勸著。

    “符延，你嫌棄我？”

    魚真瞇了瞇眼, 手上一使力, 便又將符延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手下，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

    “我哪兒敢啊。”

    符延苦哈哈地討?zhàn)?，反手將魚真的手整個握在掌中，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小魚兒，你再這樣吃，又不活動, 對身子不好的?！?/br>
    “我不吃, 干嘛去？”

    魚真眼睛一豎, 用沒受傷的腳狠狠蹬了下床板。

    “說好了什么都讓著我的，這才多久, 就變了心?！?/br>
    “等你骨頭再長上些的, 我背你出去遛彎還不行嘛?！?/br>
    符延見說不通魚真, 狠了狠心整個擋在了桌子前。

    “小魚兒，我這也是為你好。你要是非得吃，便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好了！”

    “你…”

    魚真咬了咬牙，伸手掐住符延肚子上的rou, 使勁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