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若是個女孩,那就是她的掌上明珠。若是個男孩…那她也不能給扔了不是。 再次回到北辰閣,路菀菀覺得分外親切。當(dāng)然,若是身邊沒有那一老一少死死看著她,那就更好了。 “母后,您今天吃了太多冰葡萄了,不好?!?/br> 靳荀談伸出兩根手指,硬生生地將那顆已經(jīng)進(jìn)了她的口一半的紫葡萄給挖了出來,扔進(jìn)了一邊的痰盂里,再揮揮手讓人把桌上的果盤給撤了,換成一碗燕窩粥。 靳承乾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用勺子把粥攪涼了喂到路菀菀的嘴邊。 “喝了這粥,還有碗安胎藥。等你都喝完了,咱們出去溜溜彎。太醫(yī)說你肚子太大了,恐怕到時候不好生?!?/br> “我不喝?!?/br> 路菀菀氣哼哼地把他的手往旁邊一推,挺著個大肚子一點(diǎn)點(diǎn)往榻里面蹭。 “遛彎也晚了,太醫(yī)說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減肥也減不下去。而且叔父說了,我這一胎啊,順著呢?!?/br> 聽著路菀菀提起靳蒙逆,靳承乾的臉?biāo)查g黑了,把碗往靳荀談的手里一遞,暗搓搓使了個眼色。 靳荀談無奈地接過碗,脫了鞋子往榻上爬,跪坐在路菀菀身邊。 他是他爹和他娘性格的結(jié)合體,又深受小姨魚真的影響。對外冷得像塊冰,說話都帶著寒氣,對內(nèi)卻是熱得像團(tuán)火,逗樂搞怪無所不能。 “母后,張嘴,啊。來,兒子喂您吃粥粥。” “拿走拿走。” 路菀菀曲起腿就踹了他的小腿一腳,滿面的嫌棄。 “你五歲那年把鼻涕流進(jìn)燕窩粥里喂我吃,我可都記得呢?,F(xiàn)在一看見燕窩粥在你手里,我就想吐?!?/br> “…” 靳荀談沉默地轉(zhuǎn)頭,父子倆相對無言。 路菀菀的脾氣在有孕后越來越大,像個一點(diǎn)就著的炮竹,稍不順心就是噼里啪啦一頓炸。弄得北辰閣里人心惶惶,兩個皇帝都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夾著尾巴做人。 “你說你,一大把年紀(jì)了連個媳婦都討不到,你說你丟不丟人!” 見靳荀談不再說話,路菀菀反倒是火氣更大了,又是一腳踹上了他的屁股。 “你娘像你這般大了已經(jīng)有了你了,你看看你…” 靳荀談一邊躲一邊求救似的望著靳承乾,見親爹一臉幸災(zāi)樂禍不欲插手的樣子,心都涼了。 憋屈地組織了半晌的討?zhàn)堅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外面太監(jiān)的一聲高唱。靳荀談的眼睛瞬間一亮,救星來了! “永安伯夫人到!無暇郡主到!永安伯世子到!” 聽著這話,路菀菀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動作靈活地絲毫不像一個快要臨盆的孕婦。她眼睛晶晶亮亮,纖手興奮地猛地拍上了桌子。 “快進(jìn)!” 魚真還是老樣子,即使孩子都快比她高了,也仍然是活潑的像個妙齡少女。進(jìn)了屋,第一件事就是給了靳荀談一個大大的擁抱。 “談?wù)勗絹碓娇×?,像你母后,姨媽都想死你啦?!?/br> 符瑜安靜地站在符幀身邊,乖巧地笑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把當(dāng)朝天子的臉捏得變了形。 “瑜兒,幀兒,到小姨這來。” 見魚真撲向了自己兒子,路菀菀抽抽嘴角,也把雙胞胎招了過來,一手摟著一個,笑得開了花。 “我要是也能有一對雙胞胎該多好哇?!?/br> 靳承乾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沒一個人看他一眼,跟他說一句話,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小團(tuán)體,他被獨(dú)自一人扔在外面,連他的親媳婦親兒子都不理他。 真是…氣死朕了。 還好,尷尬沒有持續(xù)太久,小太監(jiān)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平陽侯到!信陽侯到!寧國公到!…” 小太監(jiān)沉默了一瞬,這才又唱起來,“寧國公夫人到!” “不許進(jìn)!” 靳承乾一甩袖子,見終于吸引來了路菀菀的注意力,得意一笑,輕咳了兩聲往外走。 “都去上書房。” “…”幼稚鬼。 路菀菀抿抿唇,沒搭理他。 “母后,今天這天氣好,瑜兒meimei好久沒來了,我?guī)ネ饷孓D(zhuǎn)轉(zhuǎn)?!?/br> 爹走了,靳荀談也呆不住了,輕輕掙開魚真的熊抱,扯著符瑜的袖子往外走。 “狗蛋你可要保護(hù)好meimei哦?!?/br> 見女兒羞紅了小臉,魚真樂得眼睛都彎成了一弦月牙。 “姨母,我都這么大了,你別叫我狗蛋了…”讓meimei聽見了不好… 靳荀談委屈地回頭望著魚真,斜著眼打量著符瑜的神色,見她仍舊是笑著才放了心,繼續(xù)往外走。 “狗蛋怎么了,狗蛋這名好著呢。” 路菀菀一想起那日魚真拿著她寫的靳荀談的名字,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半晌,然后讀成了靳茍淡的情景,就忍不住要笑。 靳荀談抽了抽嘴角,沒再搭話,轉(zhuǎn)身往外走。 “瞧瞧,我兒媳婦長得可真好看?!?/br> 見兒子春心萌動的樣子,路菀菀笑得合不攏嘴,人都走了,她還扒著窗戶往外看著。 “…” 屋里就剩下三個人了,見路菀菀和魚真聊得興致盎然,沒一點(diǎn)要搭理自己的樣子,符幀默默地拿了塊帕子,蹲在墻角的桃花樹邊上給它擦葉子。 “兒子乖,好好給嬸嬸擦擦,等寧國公回來娘好給你討賞?!?/br> 魚真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跟路菀菀聊著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時不時還給符幀點(diǎn)建議。 “對,把那些黃葉子都給剪了。那片綠葉子太丑了,剪掉剪掉。那朵花不好看,剪掉…” 符幀被她煩得不行,沉默地回頭凝視了她半晌,面色沉沉。 “額…兒子你隨意,娘不管了…” 魚真訕訕笑笑,擺擺手。 路菀菀嗤嗤的笑,湊近魚真的耳邊,紅唇輕啟。 “慫。” “以為你要說什么好話呢?!?/br> 魚真一梗,白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符幀特別兇殘的,他五歲時就敢殺雞,血淋淋的,我想想都怕。長大了后每天陰陽怪氣的,除了對瑜兒,跟誰都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萬兩銀子似的。” “阿魚,幀兒看你呢?!?/br> 路菀菀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大力地推了魚真一下,笑得賤兮兮的。 符幀無奈地瞥了榻上笑成一團(tuán)的兩人一眼,拍拍袍子上的土,站起身。 “小姨,娘親,我先出去了?!?/br> “哎,出去吧,先去趟上書房,讓你小姨夫過來一下。” 路菀菀點(diǎn)點(diǎn)頭,笑瞇瞇地沖符幀擺了擺手。 “就說小姨的羊水破了?!?/br> “…” “…” 屋里的其余兩人都愣住了。魚真不相信地去掀她的裙子,榻上果真被浸濕了一大片。 這下魚真也坐不住了,一邊沖著符幀張牙舞爪地讓他快去,一邊利落地跳下床就想往門外沖。 “你干嘛去?” 路菀菀看著魚真火燒了尾巴似的背影笑得不行,肚子還不痛,她也有心情樂。 “我不知道…” 魚真停住腳,急的額上一層細(xì)密密的汗珠,手足無措地在屋子里轉(zhuǎn)圈。 “太醫(yī)和產(chǎn)婆都在偏殿候著,沒事的。又不是頭胎,你急什么?” 路菀菀掙扎著要下床,“你陪著我走兩圈,然后去廚房叫碗面,記得加個雞蛋。” 靳蒙逆的神嘴又說中了,路菀菀的這胎生的確實(shí)順利,兩個小姑娘順順暢暢地就滑了出來,哭得響徹大殿。 對,兩個。 靳承乾一直蹲在床頭抱著路菀菀,手臂被咬的鮮血淋漓也一聲未吭,可看見襁褓中的兩個小丫頭嫩嫩的小臉蛋時,手卻是抖了起來。 “乖寶,兩個小公主。你為朕生了兩個小公主…” “是嘛?那我可真厲害。” 路菀菀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卻還是鬧著要去看孩子??煽吹侥莾蓮埌櫚桶偷男〖t臉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丑喲,我的兩個猴寶寶。不過,比你們的哥哥要漂亮些?!?/br> “什么猴寶寶,瞎說。” 靳承乾不樂意了,讓奶娘把兩個小姑娘抱出去,捏了捏路菀菀的鼻子。 “那可是朕的掌上明珠?!?/br> “…你怎么這樣!兒子出生的時候,我說他像小猩猩你都沒兇我?!?/br> 路菀菀氣的眼睛都紅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把靳承乾給推倒地上,蓋上被子蒙頭睡覺。 靳承乾坐在地上一臉懵,回過神來蔫噠噠地去抓她的手指,放到嘴邊親了又親。 “女兒和兒子哪能一樣。兒子是用來干活的,女兒是小菀菀啊,要捧在手心寵著的?!?/br> 路菀菀可聽不見他的委屈巴巴,不過也幸好聽不見。要是讓她知道了這個蠢爹雷厲風(fēng)行地下了旨給兩個小寶貝取了兩個俗得掉渣的名字,還不得氣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