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臨走之前,趙以瀾又去了一趟盧家包子鋪,留給對方十兩銀子,要盧羊繼續(xù)干下去,便騎馬離開了許都。 出了許都,在前后都望不到人的官道上,趙以瀾用千面將自己變成了王小草的模樣,將發(fā)型換成了婦人模樣,這才繼續(xù)前進(jìn)。 石柱山距離許都是兩日車程,騎馬還要更快一些,趙以瀾花了一日半時間,到了石柱山附近的石柱縣,找了家客棧存放自己的馬匹,又租了一輛馬車,找到當(dāng)?shù)氐囊粋€楚館,相看過后找了個相對年紀(jì)大些的小倌,要他扮作自己那“弱不禁風(fēng)楚楚可憐”的丈夫。 趙以瀾知道何楓晚演技出眾,也更容易能看穿他人的偽裝,但這青樓楚館之人每日陪伴不同的客人,也練就了一身好演技,倒也能指望指望。而且,她給她這位丈夫的人設(shè)是弱不禁風(fēng),待在馬車內(nèi)不下來,全身還要裹得嚴(yán)實(shí),露在外的肢體語言都相應(yīng)減少,就更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破綻了。況且,何楓晚不一定非要看她嫁了個什么人,她弄的這個“丈夫”主要就是以防萬一何楓晚問起的。 裝丈夫的事就只有趙以瀾和她租借的這位名叫清流的小倌知道。她將他帶出來時花了不少銀子,管事mama的表情那叫一個曖昧,畢竟來他們那邊消費(fèi)的可都是男人,何時見過女的?但趙以瀾氣勢與普通規(guī)格女子不同,再加上出手豪爽,管事mama可不管客人是男是女,爽快地將人讓趙以瀾帶走了——趙以瀾押的銀子,比清流本身的價(jià)值高,因此管事mama可不怕趙以瀾直接把人帶走了,反正就算帶走了也不虧。 在將清流租借來之后,趙以瀾便跟他說了要他扮她丈夫的事,又讓他說幾句臺詞,擺表情,而她則糾正他不合適的地方。清流從前都是伺候男人的,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女客,但他一向逆來順受,聽話慣了,雖很好奇她究竟要做什么,卻不敢問,只盡自己最大努力去迎合她,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隨后趙以瀾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光很不錯,清流模樣俊秀,本身氣質(zhì)偏柔弱,正好跟她給自己丈夫的人設(shè)相符,更難得的是他演技還很好,她給他講過的東西,第二回 他便能表現(xiàn)個七八,在模擬對答之中也能順利通過。她相信,即便何楓晚真的來問,也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而趙以瀾并不知道的是,自從她踏入石柱縣,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第96章 馬甲捂不住了 趙以瀾到石柱山的時候, 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兩日,因此這段時間足夠她安排布置好這一切。趙以瀾邊跟清流演練的過程中便完善著說辭,防范著何楓晚可能有的任何刁難,推演了數(shù)次之后才覺得滿意, 認(rèn)為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十五日約這一天, 趙以瀾早早就帶著清流等到了石柱山下。 石柱山是個還算出名的景點(diǎn),不過不像后世,如今的人們基本上只能混個溫飽,于他們來說,出外旅游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大多數(shù)人會在生養(yǎng)他的土地上過完一生, 長途遷徙很多時候意味著饑荒瘟疫和兵災(zāi)人禍。因此,即便出名, 石柱山下來此游玩的人也不多, 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權(quán)貴。 趙以瀾將馬車停下山腳的一棵高大楓樹底下, 楓葉已落了一地。石柱山出名的正是楓樹,秋天那一大片一大片火紅色的楓葉連成了一片赤色海洋,令人觀之心潮澎湃。正所謂“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于二月花”, 何楓晚的名字來自于這句詩, 而趙以瀾選擇在石柱山這個以楓樹出名的地方相見,也不是隨便瞎選的。 只不過,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十一月,楓樹上的葉子早已掉了個精光, 光禿禿的看上去煞是凄涼。因此,今日來此觀景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山下的茶驛中,小二空閑得很,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趙以瀾將馬車停在樹下,時不時掀開簾子向外看看。 清流稍有些緊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床笫之外的地方要求他做一些事,他生怕辜負(fù)了她的信任,仔細(xì)地回憶著過去兩天記下的信息和應(yīng)當(dāng)有的應(yīng)對方法。他偷偷看了眼馬車中他的這位雇主,她模樣貌不驚人,可偏生有種獨(dú)特的氣質(zhì),令人不敢小覷,他不知道她來自何方,要他扮演她的丈夫又是為了什么,也不敢多問。他如今只知道她自稱王小草,父母雙亡,而他這個丈夫,是在人販子手中將她救下的,自那天起便將她帶在身邊,又不顧她的身份地位,與爹娘抗?fàn)幒笕⒘怂秊槠蓿缃穹蚱迋z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看了會兒之后,趙以瀾掀開簾子,準(zhǔn)備下車等。 她轉(zhuǎn)頭看著清流,扯了扯嘴角,面上便換了一副柔弱的模樣,低聲道:“夫君,妾身下車去等恩人過來吧。” 清流愣了愣,立即柔聲回道:“娘子去吧,我在這兒等著娘子?!?/br> 趙以瀾嬌怯地笑了笑,走下馬車,在距離它十步遠(yuǎn)外停下,站直了身體,雙目低垂,猶如一尊雕像。 站了會兒,趙以瀾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不禁抬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不遠(yuǎn)處就是山腳下的茶驛,此刻里頭除了小二之外半個人都沒有,而周圍都是高矮錯落的樹,靜悄悄的,并無人煙。何楓晚來了么?正在暗處悄悄觀察她? 趙以瀾很鎮(zhèn)定,繼續(xù)低了頭仿佛并未察覺到什么。 這時,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緩緩走來。 趙以瀾抬頭望去,面上漸漸露出激動又克制的笑容。 何楓晚一身白色長袍,風(fēng)度翩翩地向她走來,他嘴角似是微微勾著,從他的神情不大看得出他此刻的情緒。 “何姑……公子!”趙以瀾面露激動之色,開心地喚道。 何楓晚上下打量著趙以瀾,見她如今穿得尚算不錯,那發(fā)髻已變成了婦人發(fā)髻,面色便稍稍一變。 “小草,你如今過得不錯?!闭f出這句話的何楓晚,到底是有些不渝的。 他如今將司空府已幾乎完全抓在手中,倒也歇了繼續(xù)出游的心思,只是前些日子收到的百曉生那兒得來的答案讓他不得不再次動身,來到了石柱山下。 百曉生說,王小草已經(jīng)嫁為人婦,這說明她過得還好,如今見了真人,看她氣色紅潤,他便明白他完全不用擔(dān)心了。但到底心中有些意難平。當(dāng)初在春風(fēng)苑,他故意引得她對自己心生傾慕,又帶著她一起離開春風(fēng)苑,本是打算今后二人一起上路,今后會發(fā)生什么,當(dāng)時還是未知,但他并不抗拒,可誰知,她竟就那么消失了,他無論如何都找不見她。如今再見,已經(jīng)物是人非,這個他花過心思的女孩如今竟已成了別人的妻子,讓他有種自己種的花他自己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被別人摘走了的憋屈感。 只是見她無事,他倒也安了心,其實(shí)想想,不過就是個丫鬟罷了,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呢? “是,多謝公子記掛,小草如今確實(shí)過得很好。”趙以瀾說著低下頭一臉?gòu)尚叩哪印?/br> 何楓晚覺得有點(diǎn)刺眼,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問道:“當(dāng)日是怎么回事?你去送祝曉曼,怎么就不見了?” 趙以瀾嘆道:“回公子,當(dāng)時我送走祝姑娘之后,便往回走,誰知路上竟被人套了麻袋,等我重見天日時,我才曉得我是被人販子綁了,要將我賣到南方最下等的妓館里去……在我絕望放棄之前,是我的夫君救了我。當(dāng)時我夫君帶著我回到青滄縣,只是我卻找不到公子,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公子……因此從那日起我便跟在我夫君身邊照顧他,后來……”她的面頰染上一抹嬌羞,“后來夫君為了我們的事與他的爹娘抗?fàn)?,我雖與他門不當(dāng)戶不對,卻還是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公子,如今你可好?” 何楓晚的目光冷颼颼地落在不遠(yuǎn)處的馬車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那自然是很好的,何須你擔(dān)心?” 趙以瀾面色微白:“公子可是怪小草擅作主張便嫁了人?”她語聲哽咽,“小草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公子了,才會……若非有人尋到了我告知今日在此能見到公子,我真以為我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公子了?!?/br> 何楓晚輕輕吐出口濁氣,事到如今,他還能如何? “小草,無需如此,被人綁走不是你的錯,是我未照看好你?!焙螚魍砣崧暤溃叭缃衲隳芗薜昧既?,我也為你高興?!?/br> “真的嗎?多謝公子!”趙以瀾激動地說,就好像她真的為自己的自作主張內(nèi)疚,唯有得到何楓晚的一句祝福才能安心似的。 何楓晚抬眸看向等在一旁的馬車:“小草,你的夫君,在里面?” 趙以瀾道:“是的公子……公子可要見一見他?我夫君很感激公子從前的相助,想要當(dāng)面謝謝公子。只是他體弱,吹不得風(fēng),因此并未隨我一道在外頭等著公子?!?/br> 何楓晚站了會兒,才開口:“那我便去見見她,也為你把把關(guān),畢竟從前你是我的丫頭,我總要確認(rèn)將你托付給了個良人。” “多謝公子費(fèi)心……”趙以瀾垂下視線羞澀地說,便轉(zhuǎn)身帶著何楓晚來到馬車旁邊,隔著簾子輕聲喚道,“夫君,何公子來了。” 馬車?yán)镱^咳嗽了兩聲,車簾掀開,露出清流那張清雋的面龐。 “何公子,我身子不好,未能同我家娘子一道等候何公子,失禮了?!鼻辶髂檬峙廖嬷?,輕輕咳嗽了一聲,表情充滿歉意。 何楓晚笑道:“無妨,那些不過是虛禮,無需介懷。之前是我未能照看好小草,今后小草便交給你了,可不要讓她受委屈?!?/br> “何公子安心,我對娘子的心日月可鑒,我絕不會讓她受一點(diǎn)委屈。”清流深情款款地看向趙以瀾。 趙以瀾給清流的表現(xiàn)點(diǎn)了個贊,嬌羞地低了頭。 何楓晚的神色實(shí)在稱不上愉快,他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小草,今后有緣再見?!?/br> 他甚至沒問趙以瀾這丈夫的姓名家業(yè),顯然準(zhǔn)備將王小草其人從他的記憶中完全拋開了。 “多謝公子,也祝愿公子今后能事事如愿。”趙以瀾的笑容里多了幾分真誠,這次結(jié)束之后,王小草這個人設(shè)便可以徹底拋棄了。 何楓晚笑了笑,轉(zhuǎn)身便走。 就在清流即將放下簾子回到馬車內(nèi)之時,有個咋咋呼呼的聲音道:“清流,你怎么在這兒?” 來人是個眼底青黑的青衣公子哥,笑嘻嘻地便快步走了過來,眼睛掃在打扮得很是正派的清流身上,賤兮兮地說:“喲,幾日不見,你這是從良了?” 清流的面色有些難看,求救似的掃了趙以瀾一眼,慌忙說:“這位公子,你認(rèn)錯人了,我并非你口中的清流。” “什么,你不是清流?”青衣公子哥吃驚道,“可你怎么跟清流長得一模一樣?就是那個松竹館的過氣頭牌,我還包過幾次的,怎么可能認(rèn)錯?” 趙以瀾覺得先前認(rèn)為自己運(yùn)氣變好了就是她的錯覺,要是運(yùn)氣真變好了,怎么可能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遇到正好認(rèn)識清流的人?而且出現(xiàn)的時間還恰恰好,剛好看到掀開簾子的清流,若早一點(diǎn)或者晚一點(diǎn),只能看到馬車而已,里頭的人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這種巧合的概率基本可以說是忽略不計(jì)了吧?可卻偏偏讓她碰到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運(yùn)氣還真是“好”極了??! “這位公子,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他是我的夫君,我們不是本地人,也不認(rèn)得叫什么清流的。公子,麻煩你放尊重點(diǎn)。”趙以瀾攔到了清流面前,后者見狀立即退后,將車簾放下。 “里面的人真不是松竹館的清流?”青衣公子哥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畢竟樣貌是一模一樣的,可如今他的打扮又完全不同,再加上還有個女子自稱是清流之妻,倒讓他心底生出了遲疑。 趙以瀾的注意力其實(shí)更多的還是在何楓晚身上,聽到這邊的認(rèn)親,何楓晚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眼底滿是狐疑。 趙以瀾感覺自己快郁悶死了,本來都已經(jīng)完美落幕的事,結(jié)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生生將即將平安駛過的馬車又推到了懸崖邊。 她只當(dāng)沒看到何楓晚那懷疑的眼神,義正辭嚴(yán)地對那青衣公子哥否認(rèn)道:“當(dāng)然不是!我的夫君可是正經(jīng)人,怎么可能是所謂松竹館的頭牌?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過氣頭牌。”那青衣公子哥還挺較真,糾正了趙以瀾的說法,這才伸長脖子似乎想要看到馬車?yán)锏娜?,笑道,“讓他再出來讓我認(rèn)認(rèn)看吧,說不定真是我認(rèn)錯了?!逼鋵?shí)他已經(jīng)很久沒再點(diǎn)清流了,只是方才的驚鴻一瞥又勾起了他的興致,他發(fā)覺清流如此打扮有種別樣的味道,讓他還想再多看看。 趙以瀾氣得發(fā)抖:“你胡說什么,就是你認(rèn)錯了,你快走開,莫要耽誤我跟夫君歸家!” “不過就是看一眼,又不會少塊rou,一個大男人,跟個娘們兒似的扭扭捏捏做什么?”青衣公子哥并不愿意就這么讓開。 趙以瀾道:“我相公身子不好,不能吹風(fēng),你讓開,再不讓開我們要報(bào)官了!” 青衣公子哥稍稍遲疑了片刻,要真是他認(rèn)錯了,這會兒他還是讓開的好,不然報(bào)了官他實(shí)在落不了好,李賤人仗著自己的親舅舅跟縣令是同窗,幾次跟他作對,若被報(bào)官讓他落到了縣令手里,還有的好嗎? 想到那縣衙大牢的滋味,青衣公子哥立即慫了,忙讓開到一旁。 趙以瀾臉上還帶著夫君被羞辱那感同身受般的氣憤,見狀低聲對馬車?yán)镱^的清流道:“夫君,我們不要理會他這種人。”似是在寬慰他。 清流咳嗽了兩聲,低聲道:“我不在意的?!?/br> 趙以瀾這才露出放松的神情,遙遙對何楓晚頷首致意,便要爬上馬車盡快開溜。 然而,正所謂禍不單行,趙以瀾剛背過身,便聽到有人在她身后輕笑:“趙一姑娘,沒想到竟在此處見著了你,我們可真是有緣?!?/br> 趙以瀾僵在那兒,腦子里嗡的一聲響徹云霄。 這聲音是……舒斷念! 她慢慢回頭看向舒斷念,只見他一聲sao包紅,長身玉立,妖冶得近乎中性的俊美面龐上帶著勾人的笑意,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旁邊那青衣公子哥本就好男色,見到這么個極品出現(xiàn)在眼前,激動得簡直要昏過去,竟不怕死地走上前去,色瞇瞇的雙眼直勾勾落在舒斷念身上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在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臉嫌惡的舒斷念隔空一掌打飛出去,落了地便不動了,也不知是昏迷了過去,還是直接被打死了。 趙以瀾:“……”很好,倒霉事都湊一堆了。 她這會兒也沒空管旁人的死活,緊張地看向何楓晚,此刻他正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完蛋了,馬甲都掉光了!何楓晚肯定要為她欺騙他而報(bào)復(fù)的!到時候魏霖就知道她還活著的事了,她前面做的一切都白干了! ——等等,她的馬甲似乎也沒有完全掉了吧? 趙以瀾想起來,在飛燕閣時,為了躲避舒斷念,她當(dāng)時無奈只能用王小草的身體,頂著“趙一”的名字。而何楓晚一直都以為真正的她叫做“趙珀恬”,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不信趙珀恬是她的真名,也不會聯(lián)想到從沒聽過的“趙一”跟她的關(guān)系。如今是舒斷念和何楓晚的第二次見面,然而舒斷念或許還記得何楓晚,但何楓晚估計(jì)不太可能知道那個面具男跟舒斷念是同一人,而舒斷念也沒什么理由告訴何楓晚自己就是曾經(jīng)被他下過蠱的那個面具男。那么,即便何楓晚單方面知道面具男以為那位姓趙的姑娘也就是暫時被叫做趙珀恬的她沒死,他也不會在不知道就是面具男的舒斷念面前提。而即便何楓晚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到了趙珀恬這個名字,因?yàn)檫@個名字只有何楓晚才知道,舒斷念就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也就是說何楓晚在舒斷念面前提她從理論上來說是安全的。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用著王小草的身份,在何楓晚面前是那么個天真無邪的模樣,而舒斷念卻叫出了她另一個名字,這樣一來,何楓晚必定會明白她其實(shí)還是騙了他,她可沒有那么簡單,他得恨死王小草這個人了吧?不過,只要何楓晚不知道王小草等于趙一等于趙珀恬,那么事情就沒有那么糟。做為趙珀恬的她,只是答應(yīng)幫何楓晚向百曉生說項(xiàng),找到王小草的下落而已,至于王小草真名叫什么,有沒有在騙他,作為趙珀恬的她當(dāng)然是一無所知的,講道理何楓晚可不該將這事遷怒到無辜的趙珀恬身上。 而舒斷念這邊,問題就更小了,她趙一要裝成別的什么人騙誰跟舒斷念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吧?她假名遍天下,他管得著嗎? 想全了這其中的細(xì)枝末節(jié)之后,趙以瀾安心了,就算掉了這么一個小馬甲,也不會發(fā)生什么控制不了的大事。她現(xiàn)在是王小草,又是趙一,舒斷念沒道理為難她,而何楓晚就算知道了她騙他,頂多就是罵她一頓,大不了她不還嘴讓他罵個夠好了,對她來說也不會有什么損失。本來還想著給何楓晚留點(diǎn)關(guān)于王小草的好念想,結(jié)果如今看來是做不到了。 警報(bào)解除,趙以瀾笑望著舒斷念道:“舒閣主,別來無恙啊?!?/br> 舒斷念挑了挑眉,哼笑一聲道:“前幾日的回復(fù),我很不滿意。我本想去飛燕閣尋你,未料竟在這個小小的縣城偶遇姑娘。我需要一個解釋,或許你可以親自帶我去見百……” “等等等一下!”趙以瀾心跳陡然加快,驀地高聲打斷了舒斷念的話。 她剛才還漏了一點(diǎn),舒斷念知道她“趙一”跟百曉生有交情,何楓晚知道她“趙珀恬”跟百曉生有交情,如果從舒斷念這兒得知“王小草”也跟百曉生有交情……這世界上哪兒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萬一舒斷念還泄露了她會易容一事,那么何楓晚百分百會想到王小草就等于趙珀恬……再萬一何楓晚被眼前的真相刺激得腦洞大開,接著想到舒斷念跟面具男可能是同一人,告訴舒斷念“你要找的那位你以為死了的趙姑娘”就在眼前——簡直就像是她東一塊西一塊秘密藏了不少金銀珠寶,結(jié)果何楓晚開了輛鏟車過來,一鏟子都給挖了,來了個一網(wǎng)打盡! 真是要命啊! 第97章 人質(zhì) 被打斷, 舒斷念倒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不悅,只挑了挑眉,等著趙以瀾解釋。 趙以瀾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來:“舒閣主,你偶遇我的時間, 恐怕不是此時此刻吧?” 舒斷念扯了扯嘴角, 默認(rèn)了。前兩日在街上看到匆匆騎馬經(jīng)過的趙一,他便跟上了她,接著看她那種種古怪的行為,讓他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心,便一直在暗中觀察,直到此刻。 趙以瀾眼角往那青衣公子哥身上掃了一眼, 她就說這世界上并沒有那么多的巧合,這個男人怎么會剛好出現(xiàn)在這里認(rèn)出了清流?如今看來, 根本就不是巧合, 恐怕是舒斷念安排的吧?或許, 之前她到達(dá)石柱縣的時候就被舒斷念認(rèn)了出來,他就靜靜地看她做了那么些事,或許有些好奇她要做什么, 便沒有現(xiàn)身。直到她跟何楓晚見面, 他就設(shè)計(jì)讓那青衣公子哥來給她搗亂, 見沒成功,就干脆親自上了。他自己也說了,對于百曉生給他的回答十分不滿意,乍一看到她就遷怒到了她頭上, 因此故意給她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