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在蕭逸鳴回來之前,趙以瀾便摘下了千面。 等蕭逸鳴有些垂頭喪氣地走進(jìn)院子,當(dāng)他看到趙以瀾正坐在角落里對他笑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沒等他驚喜地開口,趙以瀾便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蕭逸鳴會意,匆忙關(guān)上院子門,小步跑過來。 趙以瀾起身,指了指房間,示意他回房去說。 蕭逸鳴連忙跟著趙以瀾進(jìn)了她的房間。 即便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趙以瀾說話的聲音依然壓得很低,她指了指魏霖院子的方向,問道:“那位貴客,看到我留在石桌上的紙條了嗎?” 蕭逸鳴一愣,面色復(fù)雜地點點頭,方才他跟他爹去跟所謂的貴客賠罪,他萬萬沒想到,那位竟然是當(dāng)今朝廷的皇太孫,還是很早之前,買下了趙姑娘的人……更讓他吃驚的是,看到石桌上的紙條,皇太孫那清貴模樣瞬間變得……變得有些哀傷,他真的似乎從皇太孫身上看到了這種情緒。 “那就好?!壁w以瀾點點頭,真正放心了。她在紙條上只是說她成功逃脫了舒斷念的魔爪,讓他別擔(dān)心,沒有說她會不會去陪他過生辰,也沒說下回什么時候能再見面,她想,看到這樣的字條,魏霖一定是不滿意的吧,但她確實也沒辦法承諾更多。 蕭逸鳴似乎有些好奇趙以瀾在字條上寫了什么,可到底問不出這種打探別人隱私的話,只能轉(zhuǎn)而問道:“趙姑娘,你沒有受什么傷吧?” “沒事?!壁w以瀾感激地對蕭逸鳴笑道,“謝謝,這次是你救了我!” 蕭逸鳴臉有些紅,羞愧地說:“若不是我的姑姑……” 趙以瀾對于蕭無雪的事還有些不明白的,此刻見蕭逸鳴提起,便忍不住問道:“你姑姑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爹應(yīng)該跟你解釋過了吧?若方便說的話,我想聽聽,若不方便,那就算了?!?/br> 蕭逸鳴想了想,此事不好說給別人聽,但說給本就知情的趙以瀾聽卻是可以的,不然她一知半解地誤會了他爹和博叔,反而不太好。 因此,蕭逸鳴便將他從他爹和博叔那邊聽來的當(dāng)年事,對趙以瀾和盤托出。 趙以瀾認(rèn)真聽完了這個從開頭就注定了是悲劇的故事,心中唏噓不已。要說之前她還有些怨蕭無雪對她做的事,這會兒卻是一點都怨不起來了。舒鼎天和蕭無雪這一對真是太可憐了,當(dāng)年那么認(rèn)真努力地愛過一場,可到頭來,一個已逝,臨死前還對另一人念念不忘,另一個如今已瘋癲,卻也對當(dāng)年的事耿耿于懷,悔恨萬分。 當(dāng)蕭逸鳴告訴趙以瀾,蕭無雪是自己要待在地底不肯離開時,她覺得她好像能猜到蕭無雪的想法。蕭無雪如今雖然已經(jīng)瘋瘋癲癲,但她的潛意識讓她不想去面對她當(dāng)年做下的錯事,她便將自己困在那個地方,追憶著最美好的時刻,不去想現(xiàn)實的殘酷,不去面對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錯。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蕭無雪的這種選擇,無可厚非。 而從蕭逸鳴的講述里,趙以瀾也知道了舒斷念已得知他自己身世的事,只是他對此似乎毫無反應(yīng),沒有留下跟蕭無雪說些什么,甚至擺出了半點不信的模樣。 雖說剛剛才被舒斷念威脅過,但趙以瀾畢竟是曾經(jīng)親歷過舒斷念眼睜睜看著他爹死時那一時刻的人,即便他表現(xiàn)得不為所動,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是沒有震動的,只是他習(xí)慣于戴著面具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都掩藏起來。 這么說起來,得知他自己的身世是如此勁爆之后的舒斷念,立刻就發(fā)現(xiàn)她也還沒死,之前一直在騙他……這打擊是不是稍微有點大? 這么一想,趙以瀾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她感覺自己是個大壞蛋。對魏霖來說是,對舒斷念來說也是…… 等蕭逸鳴說完了蕭無雪的事,趙以瀾的心情也緩了過來,她想起了那一本《天命》,便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蕭逸鳴:“對了,我記得之前舒斷念似乎要搶你姑姑的一本書,好像是叫什么《天命》的,他搶走了嗎?” 蕭逸鳴一愣,回憶了一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爹他們并沒有提起?!?/br> 是忘記了,還是故意不說給蕭逸鳴聽的? 趙以瀾知道蕭逸鳴估計對《天命》一書一無所知,便也止住了這個話題,對蕭逸鳴道:“蕭少俠,我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蕭逸鳴道:“趙姑娘盡管說便是?!?/br> 趙以瀾道:“正如你所見,我在躲那位貴客,因此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明日大清早便送我出去?” 她之所以用千面變了個人后還回來,其實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崆峒門不好進(jìn)也不好出,她如今功夫也不行,還是要讓蕭逸鳴帶路才好。 蕭逸鳴似乎有些不舍:“趙姑娘,你明日便要走了嗎?” 趙以瀾道:“蕭少俠,我來此的目的就是查探你姑姑的事,如今事情已經(jīng)查清,我也該走了。況且,我還要躲那位,還是早些離開為好?!?/br> 蕭逸鳴也知道趙以瀾的顧慮,只好點頭道:“那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出去?!?/br> “多謝。”趙以瀾感激一笑。 之后趙以瀾只睡了沒一會兒便醒了,蕭逸鳴也起得很早,給趙以瀾帶了一身男裝讓她穿。二人走出去的時候,天還蒙蒙亮,路上除了巡邏的就沒什么人了。 趙以瀾的馬一直由崆峒門寄養(yǎng)著,如今它膘肥體壯,顯得吃的不錯。蕭逸鳴執(zhí)意要送趙以瀾到山下,趙以瀾推辭不過,只得由他去了。 正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直送到不能再送的山腳下,蕭逸鳴道:“此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趙姑娘一定要保重?!?/br> “我會的,蕭少俠你也是。”趙以瀾粲然一笑。 蕭逸鳴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趙姑娘是哪里人?若將來……將來我想去拜訪姑娘,該去何處?” 趙以瀾一愣,卻只笑道:“天涯處處是我家,蕭少俠,我們有緣會再見的。珍重!” 蕭逸鳴怔怔點頭,見趙以瀾瀟灑地跨上馬背,身影漸漸遠(yuǎn)去,他終于失落地垂下雙眸。江湖之大,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趙姑娘了。她不肯說她的來歷,他不好多探問,只是此刻卻不免想起她問過他的那個關(guān)于愛上邪教女子的問題。 她說她是幫一個故人來探問蕭無雪的事,而那個故人必定是舒鼎天無疑。她跟舒鼎天有舊,又跟舒斷念有些糾葛,還跟皇太孫關(guān)系匪淺……這樣神秘的她,究竟是怎樣的身份呢?莫非,她也是那些所謂的邪教中人? 蕭逸鳴想得頭疼,最終只得不再多想,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趙以瀾駕馬離開崆峒門時整個人都是放松的狀態(tài),完成了舒鼎天的囑托,舒斷念又已經(jīng)得知了他的身世,再加上《天命》一書已經(jīng)到了舒斷念手上,她欠的債都已經(jīng)還清了,無債一身輕。 接下來,她要回到許都去,眼看著快過年了,今年她終于能好好地在許都過一個年了吧! 日夜兼程,趙以瀾趕到許都的時候,許都下起了大雪。 白茫茫的大雪從天上緩緩飄落,將整個世界都妝成了銀白色,世界仿佛變得安靜,在雪中走動的人也似乎變成了水墨畫的一部分,寧靜而美麗。 趙以瀾牽著馬,難得慢悠悠地向家里走去,她知道家中有人在等著她,有熱乎乎的飯菜和氣騰騰的洗澡水,有歡聲笑語,有關(guān)懷叮囑…… 她加快腳步,在快到自己家時,她忽然停下腳步。 前面就是季思琪住著的院子,她走了那么多日,也不知道季思琪如何了。 這么想著,趙以瀾牽著馬上前,扣響了院子門。 不一會兒,有人出來開門,是一個小廝,趙以瀾記得他,畢竟是她親自挑選的。她說自己是祝三娘的朋友,是來拜訪的。 小廝將她請進(jìn)來,便回頭去稟告去了。趙以瀾進(jìn)了院子,看到整個院子被布置得相當(dāng)雅致,忍不住感嘆果然是富家小姐,就是有品位。 沒一會兒,小廝將趙以瀾請進(jìn)堂屋,季思琪已在等著了,看到趙以瀾這張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面孔,她面上卻露了笑:“你是三娘的朋友?快請坐?!?/br> 趙以瀾也不客氣,笑著坐下。季思琪是她要罩著的人,只是若每次來看季思琪就戴千面換臉,也太浪費好感度了,因此她決定以祝三娘朋友的身份出現(xiàn),而祝三娘此人,就讓她成為記憶中的人吧。 “季大姑娘,冒昧前來,希望沒給你添麻煩?!壁w以瀾笑道,“我叫趙以瀾,就住在隔壁那條街,我跟祝三娘是朋友,她如今遠(yuǎn)行了,臨走前讓我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你,你若有什么事,今后盡管來找我?!?/br> 季思琪聞言面上現(xiàn)出輕愁,猶豫了會兒才道:“不知三娘什么時候能回?” 趙以瀾搖頭道:“我也不知,許是要一段時日吧。季大姑娘,你的事我都知道的,你若有麻煩,便當(dāng)我是三娘來尋我便是,我家里能人眾多,什么問題都能解決。”她家里有殺手,江湖前輩,幫派公主,還有她這個百變小能手,什么事解決不了?再不濟(jì)她還能找外援…… 趙以瀾其實只是給季思琪打個預(yù)防針,免得她將來真有事了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她堅持重復(fù)了一遍之后,季思琪面上竟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趙以瀾忙道:“季大姑娘,你有何困難說便是,不必不好意思?!?/br> 季思琪微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娘家的。只是我也幫不上忙,甚至都無法現(xiàn)身。” 娘家?那不就是季府? 趙以瀾好歹在季府待過些日子,里面的大多數(shù)人都挺好相處,聞言不禁問道:“不知你娘家發(fā)生了何事?” 季思琪一臉憂色:“是有人……逼婚了,強(qiáng)迫我meimei嫁給他?!?/br> 趙以瀾面色頓時就變了,強(qiáng)迫季思芳嫁給別人?那她的任務(wù)可怎么辦?如今任務(wù)還卡在未完成那里呢,她不過一會兒不在,居然就有人撬墻角了!誰敢動她成就點,她就跟誰拼命! “是誰?”趙以瀾問道。 季思琪看著趙以瀾那似乎人畜無害的模樣卻莫名感到脊背一涼,忍不住暗暗心驚,心中卻也生出一絲希望來,她娘家的事,或許真有轉(zhuǎn)機(jī)了也不一定! “是南鑼巷孔家?!奔舅肩鞯馈?/br> “孔家?”趙以瀾微微瞇起雙眼,再問,“那個想要娶你meimei的人叫什么?” “聽說是叫孔成學(xué)?!奔舅肩鞯馈?/br> 趙以瀾忍不住呵呵一笑,她就說孔這個姓有點耳熟,原來真是孔成學(xué)啊。那一日在明月樓,她和季思芳、詹文繹一起吃飯,便是碰到了孔成學(xué)來搗亂,后來多虧魏霖解圍。那么,這一次孔成學(xué)是故意來報復(fù)的?不,應(yīng)該不是。那一日她記得孔成學(xué)面對魏霖的時候多有諂媚之意,就算不知道魏霖是誰,也該明白他地位非凡。而且之后孔成學(xué)被帶回家去了,他家里人……至少他那位做官的表叔應(yīng)該清楚惹到了什么人,那之后又怎么敢報復(fù)呢?更何況,那一日季思芳都沒有從雅間里出來過,孔成學(xué)有那么容易得知雅間里的人是誰么?就算真被他知道了,他估計也沒那個膽量去報復(fù)。 那么說來,這件事應(yīng)該是個誤會了?若孔成學(xué)知道季家二姑娘本來要嫁的人是詹文繹,孔成學(xué)雖不必怕詹文繹卻要擔(dān)心魏霖會不會以為他在報復(fù)之前的事,他會不會因此而收斂一些? 趙以瀾正在分析,便聽季思琪繼續(xù)道:“我聽人說,他之前給我meimei寫過不納妾的承諾書,后來我meimei有了意中人,我爹便給拒絕了,可對方卻說,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居然是他們先寫的承諾書,那我meimei就該嫁給孔成學(xué)?!?/br> 趙以瀾恍然大悟,她終于知道那天季孟巖拿給季思芳的那封承諾書是哪來的了。這么算起來,當(dāng)日中午孔成學(xué)闖了禍,被魏霖教訓(xùn)了,估計隨后他家人就逼他寫承諾書給季思芳,大概是想要磨磨他的性子,讓他早點安定下來。然而季思芳卻喜歡上了詹文繹,寧愿不要什么承諾書也要嫁給他。那份承諾書畢竟誰寫誰丟人,要是把人娶回家了還好說,偏偏如今的情況是寫了還被拒婚了,這在孔家人看來,只怕是天大的侮辱,他們怎么都不可能消了這口氣的。 趙以瀾聽到季思琪說孔成學(xué)有叔叔在朝為官時,不禁微微嘆了口氣,這孔家人怎么就那么學(xué)不乖呢?仗勢欺人,那可是要倒大霉的,這不,又落到她手里了,她能眼睜睜地放過嗎?那顯然是不能的呀。 趙以瀾道:“季大姑娘,別擔(dān)心,這問題不大,我恰好認(rèn)識幾個朋友,或許能辦成這事?!?/br> 季思琪驚喜道:“真的?那便多謝趙姑娘了!” “應(yīng)該的?!壁w以瀾笑道,“等我?guī)兹毡憧?。不過,還請季大姑娘替我保密,別告訴你娘家我跟此事有牽扯?!?/br> 季思琪正色道:“趙姑娘放心,我如今也不敢跟娘家人接觸,連這些消息都是偷偷探聽來的,自是不會說出去?!?/br> “那便好?!壁w以瀾微微一笑。 接下來,就該去搞事了。敢動她成就點好感度的人,必須承受她的怒火! 第119章 春節(jié) 趙以瀾告別季思琪之后, 猶豫了一瞬決定先回家一趟。 她牽著馬,踏著皚皚白雪走過一條街,前方便是自家的小院子,她加快腳步, 那扇熟悉的院門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院門沒有鎖, 趙以瀾輕輕一推便開了,院子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不過屋檐下放著張?zhí)梢?,范修正懶洋洋地晃動著躺椅,聽到動靜眼睛一斜看向院門口,呵呵笑了起來:“喲, 小女娃回來啦?” “范前輩?!壁w以瀾牽著馬進(jìn)屋,關(guān)上院門, 馬被她隨手牽到了一旁。而等她回頭的時候, 素衣已經(jīng)聞聲走了出來, 眼角眉梢都是驚喜。 “姑娘,你可回來了。”素衣快步走到趙以瀾跟前,牽著她回到屋檐下, 拿帕子輕柔地拍去她身上頭上的落雪, 埋怨道, “雪這么大,姑娘怎么也不知道撐把傘?” “雪下得急,沒來得及。”趙以瀾心虛地回道,她當(dāng)然不能說, 她就是喜歡不撐傘在雪中走的這種暢快感,素衣一定會責(zé)怪她不愛惜自己身體的。 “凍壞了吧?”素衣捧著趙以瀾的手呵了呵,趙以瀾從季思琪家中手已經(jīng)暖和了,從室內(nèi)出來也不過幾分鐘而已,手倒還沒變得冰涼。 可素衣到底不放心,拖著趙以瀾往屋子里走,邊走邊說:“姑娘你先換身衣裳。我去給你燒熱水,你洗個澡暖和暖和?!?/br>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出去的?!壁w以瀾道。 素衣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趙以瀾,面露憂愁:“姑娘,你又要出遠(yuǎn)門了?可你才回來連一炷香的功夫都沒有呢!” “不是出遠(yuǎn)門,我就是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壁w以瀾連忙解釋,“若不出意外,今年我會在家里過年。” 素衣聞言面上便帶了驚喜的笑:“這可真是太好了!今年人多,想來會很熱鬧吧。”她笑得甜美,猶如清晨暖陽,“那姑娘你快去換一身衣裳,別凍著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比老婆婆還啰嗦啊?!壁w以瀾推著素衣向外走。 “姑娘……”素衣嬌嗔地說了一句,無奈地走了出去。 趙以瀾很快便換好了一身衣裳,去書房寫信。說是要搞事,但她也不能自己跑到孔成學(xué)家做些什么,她可不能暴露自己。本來她想的是寫一封匿名信給季孟巖,大致告訴他明月樓那時魏霖對孔成學(xué)的教訓(xùn),讓他去找魏霖求救——之前她并沒有告訴詹文繹和季思芳二人魏霖的真正身份,他們這會兒估計再著急也想不到能找魏霖求救。但她自己騎馬提早從崆峒門回來,而魏霖還得留在那兒參加壽宴,再慢慢回來,如今必定還不在大皇子府,送信上門也沒人能幫忙。因此,趙以瀾便改了策略,在信封上寫:孔成學(xué)親啟。 信十分簡短,趙以瀾以一個神秘人的身份跟孔成學(xué)說,季思芳未婚夫是詹文繹。孔成學(xué)若是稍微有點腦子,就會想起那一日明月樓的事,好好勸說他家人放棄對季家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