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舒斷念正在收集《天命》,據(jù)說《天命》之中藏著龍脈所在?!蔽毫氐?。 龍脈?唉不對啊,《天命》要么跟另一個穿越前輩有關(guān),要么跟系統(tǒng)有關(guān),跟這個所謂的龍脈有什么關(guān)系?所謂的龍脈,可都只是迷信??! “我……聽他說過一點點《天命》的事,你別被這書的名字給誤導了,其實這就是幾本無關(guān)緊要的書?!壁w以瀾道。她這會兒一點兒都不敢透露所有的七卷《天命》都在她房里的事,跟什么龍脈扯上關(guān)系,連魏霖都保不住她。 “太祖高皇帝曾言:‘朕本布衣,以有天下,實由天命’‘上帝命為天下生民主’?!蔽毫孛嫒輫烂C,“此書命名為《天命》,可見其野心之勃?!?/br> 趙以瀾有種冤屈無處伸的郁悶,真不一定是野心啊,也可能是因為寫這書的人中二裝逼…… 但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位子,不得不擁有不同的角度和立場。趙以瀾明白魏霖這邊的擔憂,可唯二知道真相的她真是眼淚都要掉下來。 “錦衣衛(wèi)是奉旨辦事,我也插不上手?!蔽毫乜粗w以瀾,嘴唇抿緊,“不要再跟血翼閣的有所牽扯,你會被連累?!倍遥芸赡軟]辦法救你出來。 神醫(yī)希波治好了皇帝,他一時間無法再下手,便先對莊王動了手。莊王如今正在獄中,可最終結(jié)果如何,還要看皇帝的意思。他已經(jīng)策動了不少朝臣借機彈劾莊王,他這位三叔,身上簡直滿是錯漏,再加上這次的刺殺一事,皇帝只要沒老糊涂,就不可能再庇護莊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必然的把握在龍脈一事之中保住趙以瀾,大梁的基業(yè),是龍之逆鱗,是任何人都不能觸動的。 趙以瀾在各種影視作品中深切地知道錦衣衛(wèi)的可怕,不過她之前并沒有機會接觸錦衣衛(wèi)。如今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竟還驚動了皇帝?說好的只是江湖奪寶呢? “讓羅銳把那個小徐帶走。”魏霖道,“如此你才能完全不受牽連。還有,今后也別再跟舒斷念有所牽扯,他是如今的錦衣衛(wèi)頭號要犯?!?/br> 趙以瀾站了起來,搖頭拒絕:“不行,我不會讓你們把小徐帶走的!” 長得好看做飯又好吃的小哥哥,怎么能因為那種亂七八糟的原因被錦衣衛(wèi)抓走?被錦衣衛(wèi)抓走,就等于死! 第167章 兩種流言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 趙以瀾和魏霖一站一坐,二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波濤洶涌的大江。 范修見這兩人竟吵了起來,想說些什么緩和氣氛,可看了眼羅銳的神情之后他就萎了, 只能在心里跟趙以瀾說了聲對不住。眼看著他跟自己兒子的關(guān)系有好轉(zhuǎn)的希望, 他可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惹得他兒子對他產(chǎn)生什么不滿——他兒子對他的不滿已經(jīng)夠多的了! 面對趙以瀾的不退縮,還是魏霖先軟下態(tài)度。 “這樣你很可能會被連累?!蔽毫貪M眼的擔憂,語氣也放柔,“我不希望你出事。若你相信我,便先將他交給我,我送他出城?!?/br> 趙以瀾選擇以強硬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是不想給魏霖她會妥協(xié)的錯誤暗示,如今見他換了態(tài)度, 她的神情也緩和下來:“謝謝你的關(guān)心, 但沒人會知道小徐在我這里, 況且也沒人知道他是血翼閣之人。” 魏霖耐著性子道:“見過他的人不是沒有,連我都能認出他來,更何況其他人。我不愿你以身涉險?!?/br> 趙以瀾沒有立即反駁魏霖的話。雖說她有系統(tǒng)金手指, 可那不是萬能的, 她也有不少次身陷險境, 靠著自己或者運氣才勉強過關(guān),因此在這件事上,她確實不該意氣用事。即便她再怎么認為那是迷信,可若朝廷之人深信不疑, 那么她說什么都沒用,她以一人之力,也不可能跟整個朝廷的力量相抗衡。就像魏霖說的,遇到這種關(guān)系到國家社稷的事,絕沒有小事,若牽涉其中,他皇太孫的身份也不好用,更何況他還不被他皇祖父待見。 而且,她自己能任性賭上一把,卻不能不考慮素衣他們,以及小徐本人的安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抱歉,方才是我太過激動了。”趙以瀾對魏霖笑了笑,“若我讓小徐跟著你走,你會保證送他安然離開許都么?” “我保證。”魏霖緩緩點頭,那漆黑篤定的雙眸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趙以瀾道:“那你稍等,我去找小徐說說看?!?/br> 趙以瀾找到后廚來的時候,小徐正在準備食材,今日素衣身子有些不適,這些事便都交給了小徐。 見趙以瀾過來,小徐放下手中的土豆,靜靜看著趙以瀾等待著她開口。 趙以瀾有點說不出口,雖說大家心知肚明小徐是個監(jiān)視者,可他的表現(xiàn)從沒有讓人有任何的不適,反而跟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相處愉快。 “今日起,錦衣衛(wèi)開始搜捕血翼閣之人,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想讓你出城?!壁w以瀾還是選擇了速戰(zhàn)速決。 小徐楞了楞才說:“主上讓我待在這里,我不能違背他的命令?!?/br> “那是他不知道這邊發(fā)生的事,若他知曉了,一定會下命令讓你撤退以暫避鋒芒,他總不可能隨意浪費屬下的性命?!壁w以瀾道,“如今消息剛出來,趁機走還來得及。你也可盡快通知你的門人,免得有無謂的犧牲。” 雖說在魏霖面前她表現(xiàn)得像是打算聽任小徐的意思,但事實上她現(xiàn)在希望小徐趕緊走,若他不聽,她會想盡辦法勸說他。 好在小徐也不是什么愚忠到蠢笨之人,聽趙以瀾痛陳厲害關(guān)系之后,他干脆地點頭道:“多謝趙姑娘告知,那我現(xiàn)在便離開吧?!?/br> 趙以瀾?yīng)q豫了下提醒道:“記得給你家主上傳個消息,最近的活動先停停吧,暫避鋒芒為好。” “是,我會告知主上趙姑娘的意思?!毙⌒煺f著,擦干手,對趙以瀾拱拱手,走出廚房,也不收拾什么東西便向后頭走去。 趙以瀾回到前院,魏霖還在等著,她坐下后說:“小徐已經(jīng)先行離開?!?/br> 魏霖也不意外,他說要替趙以瀾送小徐離開,不過是想讓她放心,如今小徐自己走了,他巴不得如此。 “這幾日,若無事便盡量別外出了,外頭不太平。”魏霖道,“我會讓人看著這邊,若有事我會盡快趕來?!?/br> 他倒是希望把人接進府中他才能安心,可明知趙以瀾不會答應(yīng),他自然連說也不說了。錦衣衛(wèi)是奉旨辦事,可那些人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的,有這樣的機會,即便是平頭百姓身上都能敲下些血rou來,他看不慣他們很久了,卻無能為力。等他登基,他非好好治治他們不可??扇缃瘢仓荒鼙M力保住他在乎的人罷了。 “好,我盡量吧?!壁w以瀾笑了笑,接受了魏霖的好意。外頭正亂的時候,她也不想出去瞎溜達惹禍上身。 只是,如今她的上一個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隨時有可能出現(xiàn)下一個任務(wù),怕就怕系統(tǒng)跟她過不去,弄出個要搞死她的任務(wù),那她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呢? 趙以瀾送走了魏霖,見范修還在呆呆地看著院子門口,像是他的兒子還在那邊一樣,她也沒管他,獨自來到后廚。做飯的兩人一個走了一個在歇息,自然只能她自己上了,還好她的廚藝雖不精湛,有還是有點的,平日里不做,就只是因為一個懶字罷了。 做飯的時候趙以瀾的腦子也沒有閑著,她覺得這事很不對勁。舒斷念找《天命》找了七年,之前都沒事,怎么偏偏就這時候被朝廷知道了,還引來這么大的關(guān)注?該不會是她的鍋吧? 趙以瀾十分確信,她從莊王寶庫中取得最后一本《天命》時并無人知曉,就連魏霖也沒看到,而她這邊院子里的其余人都不知道她干了什么……難道是舒斷念的隊伍中出了一個叛徒? 想了沒一會兒,懶癌犯了的趙以瀾直接打開系統(tǒng)調(diào)出系統(tǒng)問答:是誰把舒斷念擁有《天命》的消息傳到朝廷去的? 問出問題的時候,趙以瀾有過一瞬間的擔憂,怕系統(tǒng)還會給她一個“未明”,直到那個答案出現(xiàn):商昭。 “……商昭?”廚房里只有趙以瀾一人,她便沒有費心去控制自己的驚訝。 她四年前破壞了商昭的計劃之后就跑到西洋去了,也不怕他報復(fù)。而回來之后,聽說商昭已經(jīng)消失了許久,她就忍不住想他或許早死了,古代沒有抗生素,受重傷了被感染只能靠自己的體質(zhì)撐過去,一個不小心就死了,商昭就算沒撐過去也正常??磥碚媸堑満z千年,他不但沒死,還又出來蹦跶了。 只是,商昭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系統(tǒng)問答的“萬能”,只在于它對于客觀問題的無所不知,像這種主觀問題,它就無能為力了。 趙以瀾把炒好的菜盛在盤子里,又問了系統(tǒng)一個問題:商昭如今在哪里? 系統(tǒng)秒回:許都長方街仁義客棧。 趙以瀾將飯菜都端到院子里,招呼范修和素衣來吃,奚遲正好從書肆回來,趕上了午飯。 商昭就在許都,這點趙以瀾倒是毫不意外。只是他是怎么得知《天命》之事的?他這么做,是為了當年的事報復(fù)舒斷念,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將他和血翼閣一網(wǎng)打盡?只是這樣簡單么?那時候破壞商昭計劃的最主要的人,就是她了,魏霖也算有份,之前她逃到了西洋,他是找不到她,但如今舒斷念都找到了她,那商昭會不會也已經(jīng)順藤摸瓜找來了? 趙以瀾憂心忡忡,她倒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有千面,又有功夫,打不過可以換臉跑,可她現(xiàn)在又不是一個人,還有素衣奚遲和范修,范修和奚遲好說,可素衣沒有功夫又身懷六甲,她很擔心她被自己牽連會出事啊。 趙以瀾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對于素衣說讓她做飯不好意思之類的話也只是敷衍地應(yīng)過,直到奚遲突然說:“今日我得了個消息?!?/br> “什么消息?”趙以瀾回魂似的看著奚遲,一臉緊張。 奚遲道:“是江湖上的。說舒斷念手中有七本《天命》,他即將找到前朝寶藏,里面有無數(shù)的金銀珠寶,武功秘籍和仙丹秘藥。” 趙以瀾微微一怔:“這跟我聽到的不一樣……” “姑娘聽到了什么?”奚遲有些好奇,他的消息渠道絕對及時,早上才起的流言,中午他便聽到了。 “我聽說的是,《天命》之中有龍脈所在。”趙以瀾也沒隱瞞,“錦衣衛(wèi)正要奉旨拿他?!?/br> 幾人都沉默下來。 范修先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說:“舒斷念那小子要倒霉了。” 一件事,卻有兩個版本,可見這是分別定制的。對朝廷那邊,就說是龍脈,而對江湖那邊,就說是更能令江湖人興奮的金銀秘籍……商昭此人,做事還真是不留余地,不把舒斷念弄死就不罷休。 “不僅僅如此,只怕整個江湖都要掀起腥風血雨?!鞭蛇t皺眉道。 寶藏誰不想要?即便面對的是舒斷念這個魔頭,也會有無數(shù)人為了利益爭先恐后來送死。寶藏誰都想獨吞,到時候說不定還沒找到所謂的寶藏,原本的盟友都能刀劍相向。 商昭的目的不只是舒斷念,他是想要弄亂整個武林,完成他四年前未能完成的事業(yè)。 趙以瀾只覺得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想要去把商昭這個幕后黑手找出來,之后再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危機。 “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壁w以瀾放下筷子。 奚遲勸道:“姑娘,不久之后那些武林人士便會陸續(xù)到達許都。這幾日還是留在家中為好?!?/br> 四年前臨淵山莊的事他并沒有親歷,事后卻很清楚發(fā)生了什么,那些江湖人最是容易忘恩負義,即便當初姑娘救了他們又如何?他們只會記得姑娘與舒斷念相識,且關(guān)系匪淺,這種時候若遇上了,只會讓她交出舒斷念的下落。 “有些事,我必須現(xiàn)在去做,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趙以瀾對奚遲笑了笑,又掐了掐露出擔憂神情的素衣那因懷孕而變得圓滾滾的臉,擺擺手便離開了家。 “阿遲,姑娘不會有事吧?”素衣也感覺到了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不安地問道。 奚遲還沒回答,正悠哉地往嘴里塞一筷子醋溜土豆絲的范修便滿不在乎地說:“那小丫頭精著呢,能出什么事?她在西洋那鬼地方不是都混成個公爵了嗎?有這本事,誰又奈何得了她?” 趙以瀾回到大梁之后,閑聊時也會忍不住跟他們炫耀,本來隨著大梁跟西洋通商愈久,她那些事都已經(jīng)瞞不住了,她不如自己口述說給親近的人知道。因此,她的公爵身份在范修等人這兒自然全然不是秘密。 但素衣明顯沒有感染到范修的樂觀心態(tài),她愁容不展,唉聲嘆氣,心中祈禱著她家這膽大包天的姑娘這回也能有驚無險,遇難成祥。 趙以瀾走上街,按照系統(tǒng)所提示的向商昭所在地行去。 街上一如過去般熱鬧,人們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蛟S是擔憂導致的心理作用,趙以瀾總覺得這片祥和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下一刻就會迎來天翻地覆的驚變。她撫了撫自己跳動愈加激烈的心臟,步子加快。 先找到商昭,想辦法將他控制起來,弄清楚他還安排了什么后續(xù),將一切在不可挽回前扼殺在搖籃之中。這就是趙以瀾匆匆趕來之前冒出來的不成熟計劃,對方在暗處,他們所有人都在明處,這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她必須先去將商昭揪出來。 片刻之后,趙以瀾來到了系統(tǒng)所說的仁義客棧,遠遠地望著那邊一會兒,她徑直走了過去,與此同時,她對系統(tǒng)提問:我和商昭此刻的距離是多少? 系統(tǒng)立即給了個數(shù)字,并且隨著趙以瀾的走動,那數(shù)字正在一點點減少。 趙以瀾按照系統(tǒng)的提示,漸漸靠近跟商昭的距離,當她跟對方的距離顯示只有一米時,她看到前方有個白衣翩翩的書生,正背對著她悠閑地坐在那兒。 她眉頭一挑,走過去在人家對面坐下,充滿挑釁地看著對方。不過,當她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時,她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釋然,這個模樣完全不是商昭的人,一定是易容了,系統(tǒng)在這種事上是不會弄錯的。 眼前的男人有著極為普通的容貌,在趙以瀾坐下時,他原本只是有些詫異地看過來,但當他看清楚她的樣子,他的眼中霎時閃過幾分震驚。 第168章 綁走 商昭的反應(yīng)極快, 在極度震驚趙以瀾居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情況下,他依然保持著相當?shù)牡?,略有些驚訝地看著趙以瀾道:“這位姑娘……你這是?” 趙以瀾沒跟商昭拐彎抹角:“明人不說暗話,商宮主也沒必要再演戲了, 我既然找來, 便是曉得你的底細?!?/br> 見趙以瀾一口說破自己的身份,商昭抿了抿唇,臉上的迷茫漸漸散去,嘴角一勾道:“趙姑娘,你可真是讓我驚訝,我很好奇, 你究竟是如何尋到我的?!?/br> 趙以瀾咧開嘴燦爛一笑:“這我自然不能告訴你了,商宮主, 與其好奇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我們不如談?wù)勀阆胱龅哪切┦??!?/br> 商昭已然恢復(fù)往日的淡然, 端著架子露出好奇的模樣道:“還請趙姑娘賜教,我想做什么?” 趙以瀾看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模樣就想把他爆打一頓,偏她還不能做出太著急的模樣, 免得被對方掌握主動權(quán), 反而要顯得比商昭更淡定才好。 “你想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壁w以瀾懶洋洋地望著商昭,“不得不說,你這一招可真是狠毒啊?!?/br> 商昭垂下視線,他不知道這個趙以瀾是真的知道了他的謀劃, 還是在虛張聲勢,但她能看破他的易容尋到他,光這點就讓他十分心驚了。他要報復(fù)的那么多人里面,或許唯獨看低了她。 她會又一次成為他計劃的變數(shù)么?或許,他該先將她除去。 商昭笑望著趙以瀾,面上沒有現(xiàn)出半分破綻,神情鎮(zhèn)定姿態(tài)從容:“趙姑娘,四年前你對我痛下殺手一事,我也不與你計較了,如今我正正經(jīng)經(jīng)當一個良民,你卻來誣陷于我,這可就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