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好狠的心腸?!彼脑沟乜此?/br> 林重陽側(cè)耳聽了聽,也沒聽到更漏聲,笑了笑,“時辰尚早,既然還不放我等離去,不如繼續(xù)飲酒?” 叮叮發(fā)狠道:“好啊,灌醉了你,也好玉成好事?!?/br> 林重陽面不改色,“只怕姑娘要失望的。” 這點酒而已,又沒有什么酒精,要灌醉他還是沒有那么容易的。 叮叮就笑起來,“難道你就不怕我下藥么?” 能下藥還演戲干嘛? 林重陽一手撐著頭,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雖然還沒有醉,可酒水洗過的眼眸,尤其明亮,如三月春水般蕩漾,便是無情也有情,看得對面的女子心里酥軟一片。 眼波欲流。 她恨恨地咬牙,自己難道要敗給他了! 那邊寧王已經(jīng)不勝酒力,攬著美人離去,場中除了醉倒的就是還在和美人糾纏的,其他離席的也有三分之一。 畢竟被選過來的這些美人,都是百里挑一的,不但膚如凝脂吹彈可破,身材綿軟手感極佳,況且知情識趣識文斷字,又模樣絕色。擺出美人計來的話,一般男子還真是扛不住。 更何況說了是賞賜。 教坊司的女人,被皇帝賞賜給臣下的可不少,不過之前一般都是賞賜給武將,文臣這還是第一次,既然給了就享受,也不必有壓力和負(fù)擔(dān)。那些日常家里三妻四妾的,或者私下里也常去私房菜館的,這時候更不克制自己。 三更初,一行人鬼魅一樣來到教坊司,直接一腳踹開大門就沖了進(jìn)去。 教坊司的司正還在喝著小酒,享受著美人的伺候,突然就見到一個表情冷峻的男人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大膽……啊,沈大人!”司正撲通跪下。 第217章 坐火箭 沈君瀾哼了一聲, 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靴底踩住他的脖子, 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將他的頸骨踩碎。 “饒……命,大人……”那司正嚇?biāo)懒恕?/br> 沈君瀾冷冷道:“誰給你的膽子, 敢這樣擅自做主?!?/br> 那司正卻不敢說上頭有令, 畢竟這令也不多光彩,上頭也說了, 讓他想個辦法, 不能太過招搖, 不能引起什么麻煩…… 所以哪怕他是有尚方寶劍的, 這寶劍也不能使。 沈君瀾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關(guān)系,一腳將他踢到一邊去, 那司正噴了一口血就昏死過去。 等沈君瀾走進(jìn)花廳的時候, 一眼就看到林重陽坐在那里跟個衣著暴露的歌姬喝酒,隱約聽著在討論茴字有幾種寫法…… 沈君瀾:“……”眼角抽了抽,環(huán)視了一眼, 沒看到寧王。 幾個倒在地上睡過去的,幾個在那里摸摸索索的,還有幾個不見了人的。 他大步走了進(jìn)去,就在林重陽的對面坐下, 繡春刀啪的拍在了條案上,震得上面湯水濺到叮叮身上。 她也不敢吭聲,跪著后退,伏地一動不敢動。 林重陽正喝酒呢, 差點被嗆著,趕緊咽下去,看了沈君瀾一眼,“沈大人這么兇,當(dāng)心嚇著人?!?/br> 他還對叮叮道:“你不用怕,沈大人不殺人,現(xiàn)在你可以下去了吧?!?/br> 叮叮頭也不敢抬,跪著退下去。 林重陽直接把酒壺推給沈君瀾,“沈大人,請吧。” 沈君瀾瞥了一眼,地上已經(jīng)有幾只酒壺,嘴角扯了扯,“不知道你酒量這么好?!?/br> 林重陽笑道:“這酒沒勁,再喝十壺八壺也不醉?!备螞r他喝的時候一大半還灑出去了,否則醉不倒也要去方便,他可不想半路節(jié)外生枝出什么幺蛾子。 沈君瀾端起酒壺喝了一口,卻一滴也沒倒出來,頓時臉色一黑,將酒壺頓在桌上。 林重陽哈哈大笑,“上當(dāng)了吧?!?/br> 他抬手拍了沈君瀾一巴掌,幾乎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拍得沈君瀾身體都緊繃起來。 “測試?戲耍?收買?”林重陽淡淡地笑著,輕輕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緩緩道:“堂堂進(jìn)士及第,賞罰光明正大,又何須如此?!?/br> 堂堂朝廷,用此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多丟人啊。 沈君瀾握住了刀,淡淡道:“別瞎說,陛下賜宴,那狗腿司正便妄測上意,覺得有酒有美才盡興,擅自安排的?!?/br> 當(dāng)然,就說皇帝安排的也沒啥,皇帝賜宴,有歌姬舞娘助興,那是正常的。 如果不是林重陽人精,一般人也不會多想,哪怕多想也不敢求證,只能爛在肚子里。 林重陽卻覺得委屈,有點傷心,難道他們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還不值得信任? 要用這樣的手段來測試一下? 好不好色? 他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向來謹(jǐn)慎,又會開導(dǎo)自己,隨即就想明白,也許是為了試煉一下,免得他們頂不住別人的糖衣炮彈。 總之有點cao蛋! “時候不早了,咱們可以撤了?!彼虢醒b醉或者真醉的那群兄弟們,一起身,晃了晃,往一邊歪去。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自然不怕摔,可他真喝多了,歪下去的時候額頭對著條案的一角。 沈君瀾眼疾手快,伸手托了一下,扶住他,這時候趙文藻等人也睡醒了,紛紛起身見過沈君瀾。 沈君瀾把林重陽往趙文藻身上一推,“酒宴散了。”起身離去。 莊繼法過來拿帕子浸水擦擦林重陽的臉,笑道:“沒想到重陽酒量那么好,還挺能喝?!?/br> 藍(lán)琇道:“他不能喝也沒辦法,又不能像咱們這樣裝醉了事?!?/br> 幾個人也不敢多說,紛紛穿上斗篷大氅,陸延負(fù)責(zé)背著林重陽,一行人出去。 家里的馬車都等在大院里,上了車就離去。 馬車臨走的時候,藍(lán)琇撩起車簾看了一眼,倒是有那光著身子就被從房間里趕出來的,看著像是一同在酒宴上的某位。 他頓時心頭一跳。 楊穎等人倒是也沒事,他雖然占了便宜,卻也沒離場,所以最后跟林重陽等人一起離去的。 第二日林重陽稱病了。 哎,小小年紀(jì)就稱病不上衙,他感覺有點丟人,不過只能如此。 原本莊繼法的意思,他們都不去,大家都稱病,就說風(fēng)寒感冒,無法上衙。 林重陽自然不許,要是一群人都稱病不上衙,那豈不是抱團(tuán)示威么,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無用社的人共進(jìn)退,一起稱病示威。 那可不是好事。 更何況他剛升了職呢。 所以他自己裝病就行了。 再說他的確很累,自從進(jìn)了翰林院他就沒清閑過。都說剛?cè)肼毜暮擦止伲趯W(xué)習(xí)一年以后基本就清閑的沒事兒干,很多人能一直閑四五年讀書、觀政,甚至可以請假四處游玩。 他可好,微末小官,拿著那點俸祿,忙的比閣老還腳不沾地。 末了還被擺了一道,心里不舒服,要休假! 李固不知道怎么回事,還關(guān)心得很,給了他幾天假,讓他好好休息。 太子和諸皇子們聽說他病了,都打發(fā)親信來探病,送了諸多補品藥材的。 其中太子是打發(fā)王瑾親自來的,殷殷叮嚀,讓他好好養(yǎng)病,太子殿下十分掛念。 寧王殿下打發(fā)的人也情真意切的,卻只字不提酒宴的事兒,就好像跟他沒關(guān)系一樣。 林重陽樂不得呢。 因為這時候朝中又忙得不可開交,都在爭新開的市舶司和造船廠的管轄權(quán)! 而皇帝似乎怕大家爭的還不夠,又跟內(nèi)閣商量,宣布還要在膠澳加開市舶司! 這一下林重陽都不淡定了。 他裹著毛呢大衣去找沈老爺子。 沈君瑤和謝瑤環(huán)兩人正在老爺子屋里說話做針線,見他來了,起身見禮,煞有介事地關(guān)心他的病情。 就好像他真病了一樣。 他謝過兩人關(guān)心,剛要說話,沈君瑤就道:“我那里還有點事兒沒做完,先過去了。jiejie要不要一起去?” 謝瑤環(huán)原本還想跟林重陽說一下書的事兒,見沈君瑤邀請,就挽了她的手告辭去了。 林重陽納悶地看著她們的背影,對沈老爺子道:“我還想說喝杯奶茶呢,君瑤meimei這是不高興了?” 沈老爺子瞅了他一眼,“沒有,她尋思你要跟我說正事兒呢,女孩子不好聽?!?/br> 林重陽想想也是,她們在這里,他有些話還真是不好說。 “老爺子,您給陛下上條陳了?” 沈老爺子點點頭,“你不是說要扶持魯商么,我想了想,膠澳那地方開市舶司很方便,而且山東布政司離京城近,以后可以當(dāng)南北中轉(zhuǎn)地,不管是糧食還是銀兩,都在這里中轉(zhuǎn),走海運比運河可又快又穩(wěn)當(dāng)?!?/br> 只要大船到位,沒有倭寇sao擾,海上行船比運河快數(shù)倍不止。 因為運河時常擱淺……且船只眾多,簡直是誰坐誰知道。 林重陽笑道:“可我沒想到老爺子您動作這么迅速啊。” 簡直是神速啊。 “皇帝早有此意,自然就好商量了?!?/br> 林重陽懂了,皇帝有此意,然后有大臣說出這個意思,讓皇帝的決定有大臣的支持,自然就容易得多。 他其實真的沒想到皇帝會這么順利地就同意他的海航建議,他原本打算花三年時間給太子洗腦,然后影響皇帝的。 沒想到皇帝早有此意,倒是省心許多。 當(dāng)然,也側(cè)面證明皇帝真的很需要錢,宮里還有好多宮殿破破爛爛著沒有修繕,一旦修繕至少要上百萬銀兩,所以現(xiàn)在都不敢興土木。 每年花銀子的地方真的是想都想不到的,這里大旱了,那里水災(zāi)了,再不就是哪里地震了,瘟疫了、蟲災(zāi)了……反正靠天吃飯的老百姓,三年里必有一災(zāi)年,單純靠土地吃飯,真的養(yǎng)不活全國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