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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金玉其外[重生]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饒是他一貫伶牙俐齒,一時(shí)間也不知如何狡辯,微微蹙起眉,道:“哥哥,你弄疼我了?!?/br>
    葉重暉卻沒放過他,仍舊緊緊握著他的手腕,嗓音發(fā)寒:“陛下弄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么,除了那位九五之尊,誰敢動(dòng)他弟弟一根頭發(fā)絲。

    葉重錦有些窘迫,并非是因?yàn)楸活欒≌剂吮阋耍谏眢w上留下痕跡,而是他哥哥的眼神,雪水似的冰冷,透著一股干凈純粹的審視意味,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分明不是什么罪無可赦的事,可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就是會(huì)讓人覺得羞慚。

    他眼睫顫了顫,小聲嘟囔:“哥哥,你先放開我?!?/br>
    用了掙了掙,葉重暉的力氣遠(yuǎn)比看上去要大得多,手腕像是被鐐銬鎖住一般,根本掙脫不開,他哥哥眼里閃爍著陌生的神色。

    葉重錦咬著唇,索性直言道:“是他,是他,除了他還能是誰,咬了一口罷了,哥哥何必讓我難堪?!?/br>
    葉重暉問:“他還對(duì)你做了什么?!?/br>
    “……”

    葉重錦一愣,隨即別開眼,想著都是男人,他哥哥又年歲不小了,沒什么好隱瞞的,便道:“他還親了我?!?/br>
    說完,用自由的那只手撫上唇瓣,瓷白的,帶著淡粉的指尖,輕輕點(diǎn)在櫻唇上,被那人溫柔輕吮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唇上。

    他嘟起唇,道:“還疼著呢,哥哥替我看看,是不是紅了腫了?!?/br>
    水潤(rùn)的唇似早紅櫻桃一般,飽滿艷麗,葉重暉額角青筋跳動(dòng),閉了閉眼,放開了他。

    葉重錦早知道他受不了,清心寡欲的葉恒之,是連情欲都嫌骯臟的,如今他在他哥哥眼里,怕也是寡廉鮮恥的那一類。

    他有些不悅,揉著被捏紅的細(xì)腕,故意調(diào)侃道:“都是男人,沒必要遵守男女大防吧,哥哥若是想跟父親母親告狀,直接去便是,總歸,我從前沒少告你的狀,你總算有機(jī)會(huì)討要回來了。”

    葉重暉咬牙道:“告狀?好讓父親罰你跪祠堂么。”

    “若是能叫哥哥解氣,跪一跪又何妨?!?/br>
    葉重錦故意湊到他眼前,臉上掛著一抹傲慢的,囂張的淺笑,道:“而且,父親若當(dāng)真要罰我,先心疼的也是哥哥。”

    葉重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huì),眼前的少年多像一只驕矜的貓,狠狠撓了人,然后舔了舔爪子,擺出一副無辜又傲慢的姿態(tài),任誰也拿他無計(jì)可施。

    淡淡移開視線,道:“也是,若遂你的意,我心有不甘,若不遂你的意,你不開心,最后心疼的還是我。到頭來,我竟拿你毫無辦法?!?/br>
    “哥哥……”

    葉重暉恢復(fù)冷淡的模樣,替他整理好胸前的衣襟,低聲囑咐:“莫要讓旁人瞧見。”

    言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葉重錦望著合上的門,若有所思,他踱到窗前,打開一扇雕花木窗,剛好看見葉重暉離去的身影。

    庭院里的翠竹,襯得他越發(fā)如水墨畫般清雅出塵。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他哥哥于他而言,都是冰山冷玉,不可褻瀆的存在。

    可他,在葉重暉的眼里,大約從來都不是好人。

    撕開葉重錦這層偽裝,真實(shí)的他,大約會(huì)讓葉重暉反感,厭惡,不想再多看一眼。

    畢竟,宋離本就是一俗人。

    ========

    桓元元年,陽春三月,宋離受人邀約,去所謂的文墨詩會(huì),他早膩煩了這些傷春悲秋,無病呻吟的詩文,不過看在那人孝敬了一尊冰心玉壺的份上,勉強(qiáng)去湊個(gè)熱鬧。

    那日的盛況,比起熱鬧的廟會(huì)也不遑多讓,十多個(gè)常服侍衛(wèi)將他護(hù)在人群間,高大的人墻,讓他看不清臺(tái)上的光景。

    周遭的人都在興沖沖的談?wù)?,說許多名仕專程從江南,津州趕來這里,只為一睹恒之公子的風(fēng)采。

    葉恒之,他聽說過的,葉相的公子,很是清高,連科考也不屑參加。

    他輕嗤,葉家人么,自然要比旁人冷傲一些。

    這種詩會(huì),無非是作詩。

    以畫作出題,以對(duì)聯(lián)出題,或以單字出題,江南隱士瞿老帶來一幅畫,那是一幅極樸實(shí)的畫作,冰雪消融的官道上,有車輪壓過的痕跡,在車軸的印記下,一株嫩草初初冒了個(gè)尖。

    就是這樣一幅畫,讓許多才子嘗到了挫敗的滋味,因?yàn)轹睦弦辉贀u頭,表示不滿。

    正百無聊賴時(shí),他聽到臺(tái)上傳來一道清雅的嗓音,道:“晚生葉恒之,愿意一試?!?/br>
    那樣多的人,本該聽不見的,可是在那人出現(xiàn)的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自覺住口,屏息,以至于宋離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連那句話里夾雜的一絲慵懶,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

    宋離多少提起了幾分興致。

    臺(tái)上那人看完畫,只沉吟著走了幾步,而后走到桌案邊提起筆。

    身邊的侍衛(wèi)面露詫異,說:“只走了七步,竟已有答案?!?/br>
    宋離問:“寫了什么?”

    葉重暉每寫一句,就會(huì)有人用七尺高的狼毫在巨幅宣紙上寫下,而后懸掛在高處,好讓后面的人得以看清。

    身邊的侍衛(wèi)一句一句念給他聽,聽完宋離便笑了。

    什么《春賦》,看似歌詠春意盎然,盛世安康,其實(shí)內(nèi)里暗諷桓元帝暴虐冷血,殘害手足,無怪是葉家人,一身傲骨不可攀折。

    殊不知,這樣的人最是短命。

    他踮起腳,往臺(tái)上看,有些好奇,這位傳聞中的謫仙究竟是何模樣,到底人太多,只得罷休,道:“熱鬧也瞧過了,回宮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擁擠的人群里張望,姿容絕世,白皙的面頰染著緋色,薄汗沾濕了額前的發(fā)絲,裊裊玉骨,顧盼生輝,這樣一副模樣落入了兩雙眼睛。

    一人是冷眼旁觀的莫懷軒。另一個(gè)人,則是他想窺視的對(duì)象。

    宋離原以為,這件事就此了結(jié)了。

    若是旁人寫詩暗諷皇帝,自然是要抄家誅九族的,但這人是葉家嫡子,朝局不穩(wěn),哪個(gè)帝王敢貿(mào)然動(dòng)葉家人,再氣不過,也只能小懲大誡一番。

    可他低估了顧琛,那人就是這樣無所顧忌的脾氣。

    他厭惡朝中重文輕武的酸腐風(fēng)氣,早想整治一番,得了機(jī)會(huì),便要拿葉重暉開刀。

    文墨詩會(huì)過去大半個(gè)月,顧琛打著鑒賞的旗號(hào),把詩會(huì)上的真跡弄到了手,罪魁禍?zhǔn)?,自然也在大殿?nèi)跪著。

    此刻,是宋離初次見到才名卓世的恒之公子。

    他看上去比傳聞中更俊美,也更冷漠,尤其在看到他出現(xiàn)時(shí),眼里閃過的寒意更是驚人。

    宋離只暗自好笑,他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外面的人都在罵他,可一個(gè)素不相識(shí)之人,如此不待見他,他也是會(huì)郁悶的。

    顧琛問他:“阿離覺得此詩如何?”

    他瞥了眼跪在殿內(nèi)的男子,心說,這詩怎么樣,你心里不清楚?自己想發(fā)作,偏要來問我。

    便道:“字寫得好。”

    “怎么個(gè)好法?”

    宋離答:“如同三月天飄著的柳絮,有形有神,卻難以描摹其根骨,是旁人決計(jì)模仿不出的字跡,很有趣?!?/br>
    顧琛聽罷,意味深長(zhǎng)地笑了笑,附和道:“確有幾分趣味?!?/br>
    遂讓人收了畫,此事不了了之。

    他裝了一回傻,救了葉重暉一次。

    可那人似乎并不領(lǐng)情,日后見著他,仍是冷眼以待。

    他也不指望對(duì)方知恩圖報(bào),jian佞與清流,本就是兩路人,對(duì)方若心存感激,他反而更為難。

    可如今,他成了自己哥哥,這么些年的感情,不可謂不深。

    葉重錦伏在窗前,兀自出神,他不懼怕流言飛語,也早習(xí)慣被人視為jian佞,旁人的眼光,他其實(shí)并不在意。

    他只是,不希望哥哥厭惡他。

    第84章 前因后果

    眼看五月將至,天氣越發(fā)炎熱起來。

    葉若瑤前些日子生下個(gè)男娃, 津州的娘家人哪里還坐的住, 葉明坤夫婦匆匆趕來京城,伺候女兒。

    安氏這些年與葉夫人多有書信往來, 葉若瑤遠(yuǎn)嫁京城,她也一直盡心照顧, 葉夫人難得進(jìn)京,自然要親自登門道謝。

    兩個(gè)女人說起私房話, 無非是丈夫兒女。

    葉云哲前幾年娶了津州知州的女兒, 因著岳丈大人的緣故,難免沾了些官場(chǎng), 也越發(fā)知道這水深且污濁,與他理想中的大有不同,漸漸遠(yuǎn)著岳父那邊,依舊做自己的錦繡文章。

    前兩年媳婦生了個(gè)女兒,小名寶兒,一家人疼得厲害。

    安氏聽了,難免心生羨慕。

    她嘆口氣,道:“嫂嫂, 不瞞你說,我正為暉兒的婚事發(fā)愁。云哲如他這般年紀(jì)的時(shí)候, 已經(jīng)成婚兩三年了,可他,是一點(diǎn)不著急, 京中的閨秀雖然多,但誰會(huì)一直等他呢。”

    葉夫人問:“你與他提過嗎?他是何說法?”

    提起這個(gè),安氏更是頭疼,道:“怎么沒提,回回搪塞我,我問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他搖頭,讓他納兩個(gè)通房小妾,他還是搖頭,眼看嫂嫂你已經(jīng)抱孫了,我這連兒媳婦的影兒都沒見著。”

    葉夫人也納悶,給她出主意道:“你不是說,他最聽阿錦的話么,讓他弟弟勸,總比你說要好。”

    安氏有些猶豫,在她眼里,小兒子還是個(gè)孩子,水晶似的剔透人兒,如今又被太子給纏上了,自個(gè)兒的事都理不清呢,哪能讓他去勸他哥哥。

    不過這些話,她到底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勉強(qiáng)笑笑。

    葉夫人見狀,猜到她有難言之隱,略一思索,道:“依我看,重暉侄兒興許是還沒開竅呢,他雖然年歲到了,但他這樣潔身自好的好男兒,”說著壓低嗓音,道:“或許還不知道女孩兒的好處呢,不妨……”

    安氏附耳過去聽,連連點(diǎn)頭。

    另一邊,葉重錦正在逍遙王府做客,陸子延也在。

    葉重錦好些日子沒見著陸子延,問他:“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整日見不著人影?”

    陸子延朝他笑了笑,道:“我能干嘛,還不就是游手好閑?!?/br>
    顧悠正在剝花生,聽到他的話,舉起手,說:“我知道,子延在賣東西,好多名貴的古董,晟皇叔說,都是從子延那里買的,價(jià)格還很公道,夸子延是個(gè)實(shí)在人呢?!?/br>
    “……”

    陸子延嘴角一抽,要不是急著走人,他能把那些寶貝賤賣了?晟王爺可真行,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是沒辦法,顧琛已經(jīng)繼承皇位,歷史的車輪要抵擋不住了。不久后,皇帝會(huì)被美色迷惑住,變成昏君,歷史上那個(gè)有名的以色侍君的jian佞——宋離,也該出現(xiàn)了,屆時(shí)朝堂陷入混亂,想脫身就難了。

    葉重錦瞇起眼,扯了扯他的頭發(fā)絲,問:“陸公子,走神想什么呢?你賣古董做什么,你又不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