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謝靈涯一看,施長懸手里拿的是幾張符,好像從旁邊的法案上拿的,他仔細一看,符箓上有些紅色的方印圖章,形狀極為眼熟。 只是片刻,謝靈涯就想起來了,這不是陽平治都功印的印章么? 謝靈涯一下生龍活虎了,從朱女士手里搶過那人的領(lǐng)子,惡狠狠問道:“誰!誰給你的!人現(xiàn)在在哪?” 他和施長懸都不認為是這人拿了都功印,能偷走都功印的人能這么挫,就請那么一點孤魂野鬼,還這么容易被他們抓??? 但這人和都功印有聯(lián)系是肯定的,現(xiàn)在他在謝靈涯眼里,頭頂就像標著一百萬。 中年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給我的啊,我也不知道在哪,我們就上周在薄山見過一面,他看我在畫招鬼符,就說幫我印一下?!?/br> 他竟是不知道這符上印的是陽平治都功印,看來是個民間法師,否則不會知道道協(xié)內(nèi)都翻天了。謝靈涯松開他的領(lǐng)子。 薄山,這人還在鵲山省內(nèi)! 不過上周,現(xiàn)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了……舉報拿一百萬肯定不能是過期消息啊。謝靈涯有點失望,又想也許薄山能查到一些線索呢。 施長懸則問道:“拿印的人長什么樣?” 中年男子回憶了一下:“三四十歲的樣子,沒胡子,老帶著帽子看不清眼睛……對了,他帽子上有個和你衣服上一樣的柳靈童?!?/br> 謝靈涯和施長懸同時想到,他們從湘陰回來時,曾在高鐵站偶遇一個戴著帽子的人,身上有只柳靈童。這世上養(yǎng)柳靈童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會不會那么巧,他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 而且,謝靈涯記得那天他隨意看了一眼,那人上的車就是開往省城的。之后不久,省博物館的都功印就失竊了。 兩人正陷入沉思之際,商陸神卻是勃然大怒:“哪里一樣了?哪里一樣了!一個柳木一個商陸,而且它哪有我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商陸神:好氣,被直男眼神氣死了! 第35章 楓鬼 商陸神不依不饒地讓施長懸和那個中年男子“說個明白”,施長懸沒理,氣得商陸神不說話了,還發(fā)出被氣到痛的低吟聲。 朱女士也不知道他們問些什么,好像也有仇一般,不過看他們問完了,就問是不是能讓保鏢把那人給拉走了。 不過謝靈涯估計,之后還得和朱女士聯(lián)系,他懷疑道協(xié)方面說不定也要確認一下,反正那符他們肯定會交給道協(xié)的。 朱先生猶自在生氣,拿出手機發(fā)了好幾個短信,然后咬著牙道:“弄不死他們?!?/br> 倆人才同仇敵愾了沒有十分鐘,朱女士立刻嘲笑道:“是得好好補救,要不是我找來謝老師和施道長,就憑你找的那老騙子,你還想送人回去,哈哈,之前給過定金了沒?” 朱先生:“……” 朱先生氣得臉都憋紅了,又無法反駁,只能恨恨回答最后一句:“用不著你關(guān)心,他不連本帶利吐出來,我不姓朱?!?/br> 估計趙大師現(xiàn)在也在惶恐不安,剛才那會兒朱先生沒顧得上和他多聊聊,但不可能就這么算了。誰讓他好死不死,和謝靈涯撞在同一天,即便換個人,可能也不至于被拆穿。 謝靈涯那做法的動靜,太大了! 不過朱先生也反應(yīng)過來,這兩位才是真的高人,他想想又對他倆露出笑容,說道:“二位幫了我父親,我無論如何,都要感謝一下二位……” 朱女士一下?lián)踉谒媲?,她看著苗條纖瘦,但是以朱先生的體型愣是一時無法擠開她。 “去你的吧?!敝炫空f了一句,然后從包里翻出一個紅包遞給謝靈涯,“謝老師,今天也晚了,謝謝你們,過兩天我再去道觀當面致謝一回!” 她說著還踩在朱先生的腳上,高跟鞋碾了一下,朱先生疼得臉都綠了。 謝靈涯覺得好笑,咳嗽兩聲說:“行,那我們走了,不必送,我打車回去就行?!?/br> “好好,太感謝了?!敝炫抗烙嬕幻媸遣蛔屗绾椭x靈涯他們說話,一面還要立刻單獨聊聊,暫時沒有離開這公寓。 …… 謝靈涯二人出了公寓,這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但施長懸還是立刻打電話,通知了家里他們發(fā)現(xiàn)蓋了都功印的符箓,還有那個養(yǎng)柳靈童之人的事情。 施長懸在電話里和家人商量,他們兵分兩路,家人設(shè)法去高鐵站查那班列車的乘客信息,同時看看是否能找到監(jiān)控,讓那個中年男子來辨認是不是同一個人。 另一方面,施長懸也決定連夜趕往薄山。 這種事,越早去越好,他有些不妙的預(yù)感。 薄山那地方雖然很多人去觀光賞景,但同時山高林深,怪事很多,古代還有個亂葬崗位于其中一個山頭。像上次賀樽和他同學去那兒旅游,不就遇到了疑似山魅的東西,好在謝靈涯遠程協(xié)助,讓他們逃脫了。 而那個中年男子上周之所以會去薄山,也是想去那里征召一些山林的亡魂。 偷都功印的人去那兒,很可能沒什么好事。 而謝靈涯,無論從施長懸?guī)瓦^他,還是價值一百萬以上的線索來說,都肯定要跟著一起走啊,倆人還先回抱陽觀,多拿了一些符箓之類的東西,以防萬一。 這個點了,肯定是沒班車,薄山是屬于隔壁市的,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倆人包了輛出租車過去。 司機其實挺不樂意跑那么遠的,薄山這個點也不可能有人回杻陽,回程很難拉到客人,但他們加了錢,也就接了。 “你倆不是去玩吧?要看日出也得提前一整天上去啊,這都十點多了,到那兒更晚。”司機和他們搭話問道。 謝靈涯正在埋頭整理包里的東西,剛才出來比較急,只是胡亂塞進去,他理理看有沒有忘帶的,聽到司機問話,便笑笑道:“沒,過去工作的,而且山腳下不是有酒店嘛?!?/br> “哦,你什么工作啊,連夜過去?”司機又道,“而且酒店可得提前訂好了,哎不是,你怎么還拿著木劍,這是工藝品嗎?” 謝靈涯看他盯著后視鏡看,便含糊點頭。 司機想問怎么帶這么大的工藝品去玩兒,這時車軋過石頭,一顛,謝靈涯滿滿的包里就調(diào)出來一扎冥幣和幾張符紙。 司機:“…………” “……”謝靈涯也略尷尬地把東西都撿了起來。 他覺得司機這會兒說不定在心里嘀咕了,倆乘客怎么年紀輕輕去做神棍。 早知道剛才就不和人搭話了,謝靈涯索性閉目養(yǎng)神起來。結(jié)果閉著閉著,他就睡著了,直到施長懸把他給推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都靠施長懸身上了。 “不好意思啊。”謝靈涯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倆人拿著東西下車。 這個點,肯定是沒有什么纜車了,兩人徒步往山上走,他們的打算是招個本地的陰物來問一下,看能不能問出一些線索。 深夜的薄山大概只有酒店有人,但考慮到怕嚇著人,還是往山里面走一點再說。此時山路上空空蕩蕩,這一截連路燈也沒有,好在謝靈涯帶了手電筒。 “都功印能克制鬼神,他印一張符,都能幫人招來那么多兵馬,你說這人在薄山待了幾天,自己得招了多少陰魂?”謝靈涯覺得更加細思恐極的是,這人要真招了很多陰兵,會用來干什么? 要知道,如果他們在高鐵站遇到的那人真的是偷都功印的人,依照商陸神的預(yù)測,這人可能不怎么干好事,他的柳靈童都是“為虎作倀”。 施長懸也無法得知,現(xiàn)在他們連那人的身份都無法確定。 他心中也有些迷茫,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商陸神的尖叫聲,“有流氓!有流氓!” 之前路上商陸神已經(jīng)生氣,一直沒說話,現(xiàn)在突然尖叫,施長懸還在思考都功印的事,而且也沒有想到這是什么意思,左右看了看。 謝靈涯正想著,忽然感覺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他立刻轉(zhuǎn)頭看向施長懸。 茫茫夜色中,施長懸和他對視了一眼。 謝靈涯:“……你剛才,摸沒摸我?” 施長懸:“……” 施長懸:“沒有?!?/br> “很好?!敝x靈涯就知道施長懸不可能干那種事,他一下停住了腳步。剛才,他感覺到有只手,非常輕浮地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 他把手電筒往周圍掃了一圈,恰好山風吹過,搖動樹葉發(fā)出沙沙聲,黑暗中也不知藏著什么。 施長懸這才知道商陸神的意思。 商陸神如果能動,這會兒大概都在捶胸頓足了:“我沒有預(yù)報清楚,我是個壞商陸神?!?/br> 這還是商陸神第一次認為自己有錯,它激動得打油詩都不會作了,揪著“有流氓”這三字重點嚷,可惜沒能成功阻止一個不知道什么玩意兒……占謝靈涯便宜! 施長懸好不容易清凈了一路,這時微皺眉道:“你還小,多加練習吧?!?/br> 商陸神正在脆弱之時,被施長懸的話安撫了,大為感動,發(fā)誓道:“我肯定再也不讓謝靈涯被占便宜了——” 施長懸:“…………” 謝靈涯忽然聽到施長懸說話,看過來一眼,一想心里大概猜到為什么,順手摸了商陸神一把。 施長懸則道:“就它吧?!?/br> 他們本來就打算找個陰物問問話,現(xiàn)在竟然有自個兒撞上來的,那就不客氣了。 “行。”謝靈涯又說道,“說起來,你還記不記得那次賀樽在這兒,也是有東西摸了一下他的腰。” 還摸了他女同學的屁股…… 施長懸那時也在一旁,知道他的意思是說不定是同一物,點點頭。 “那時候我就特想知道,摸他們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和我的猜測到底是否一致?!?/br> 謝靈涯說著,把背包離開,從里面倒出了一堆靈官符,又把劍抽出來往上一擱,然后對著搖曳樹叢的方向語帶威脅地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guī)湍隳???/br> 樹叢一下不搖曳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片刻,還真有一個黑糊糊矮墩墩的家伙顯形后爬了出來…… “還真是山魅,楓鬼啊?!敝x靈涯把它給揪了起來,雖然時隔這么久才揭曉謎底,但他還是有種猜對了的喜悅。 楓鬼分為兩種,一種是楓樹年久有靈,一種是楓葉上長出宛如人臉的疙瘩,附著上游魂便成了楓鬼。 這一個,估計是后者。 只是從外表怎么也看不出性別,因為楓樹沒有性別,而附著在楓樹上的可能不止一個陰魂,這是一個雜交產(chǎn)物。 這楓鬼在謝靈涯手里不停地作揖,認錯,動作有一絲扭捏,但說話的聲音卻偏向男性,“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傻,我……” 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么多靈官符啊! 謝靈涯樂道:“你不知道吧,咱們是第二次打交道了,之前有一次我朋友,和同學一起來這里玩,也被摸了腰,然后我給他們用手機念咒驅(qū)趕的,那個也是你吧?” 楓鬼:“…………” 他現(xiàn)在更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 “上次讓你給跑了,這就叫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敝x靈涯把楓鬼放下來了,“不過,你如果將功折罪,我便饒了你?!?/br> 楓鬼往謝靈涯小腿上抱,柔順地道:“我以后都聽大師的了——” 他的眼睛在商陸神身上轉(zhuǎn)了幾下,早看出來那是個木靈了,想他楓鬼也算半個木靈,要是能和商陸一般,跟在大師身邊修得功德,不比每天在山里摸摸游人來得更有建樹? 何況這位大師,那么兇,一看就很厲害的樣子。 謝靈涯一陣惡寒,把他給擋住了,“去,我只是要問你幾個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