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尤其是謝靈涯的手還沒完全恢復,遇到不便的時候,就更想念施長懸了?,F(xiàn)在換做小量來照顧謝靈涯,但是他們風格不一樣,而且小量沒有施長懸那么細心。 謝靈涯也不禁唏噓,難怪施長懸對他無微不至到那個程度,現(xiàn)在想想他之前一點沒察覺,好像不知不覺中渣了一把啊。 …… 謝靈涯心里藏著事,不能和觀里的人說,否則他們會察覺出來。但他又實在為難,于是上學的時候,和看著人不錯的研究生同學傾訴了一下。 同學聽罷道:“你真的不喜歡你那朋友嗎?不然怎么害臊得都不肯繼續(xù)聽她說了。” 被他一說,謝靈涯也猶豫了:“……不可能吧,我都沒想那么多,當時特別震驚?!?/br> “你應該讓她說完啊,”同學說,“你都不想知道她為什么喜歡你嗎?” 謝靈涯:“肯定是因為我長得好人也優(yōu)秀啊,每個跟我告白的人都這么說?!?/br> 同學:“…………” 謝靈涯:“同學,你去哪兒?” 同學:“……不太想和你聊天了,你找別人去吧?!?/br> 謝靈涯把人給拽了回來:“別啊,給我參考一下!我開玩笑的!”其實他覺得以施長懸的思想境界,可能還有別的原因,但是那會兒他哪好意思再聽。 “唉……”同學幽怨地嘆了口氣,然后道,“是挺難辦的。你對她也不反感,不答應吧,交情在那兒……對了,什么叫出生入死的交情啊,你幫人干什么了?” 謝靈涯:“哦……打游戲我倆總是一起下副本?!?/br> 同學:“……” 同學:“算你個志趣相投吧,反正關(guān)系好,試都不試一試很絕情,而且估計朋友都沒得做。但是要是試完了沒成,也很尷尬。要我看啊,還不如就試試,要是成了你也脫單了,反正沒成和拒絕是一樣的結(jié)果?!?/br> “結(jié)果一樣,過程不一樣啊?!敝x靈涯急道。 “不是,你不是不反感人家么,又要相同愛好,約會一下往那方面發(fā)展試試看怎么了?!蓖瑢W奇怪地看著他。 同學不知道里頭還有個問題,就是性別,謝靈涯只是想到自己好像不反感,但肯定要慎而重之啊。 謝靈涯猶豫地道:“這個,謝謝你,我再想想吧,你別跟人說啊?!?/br> 同學剛點了下頭,就看朱教授來了,倆人趕緊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沒事,坐,我和謝靈涯聊幾句。”朱教授說道。 同學聽他說的是和謝靈涯聊幾句,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小謝手怎么樣了?”朱教授關(guān)心了一句,就因為早就知道謝靈涯的事跡,他都不大敢給謝靈涯布置太重的作業(yè)。 “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敝x靈涯說道。 “是這樣的……”朱教授猶豫一下,說道,“你不是開了個道觀嗎?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道長?” “要做法事嗎?我們觀里的道長擅長的不一樣?!敝x靈涯沒想到導師都教授了,也會信這個,不過倒也不奇怪,很多科學家最后還信奉神去了呢,他十分淡定地問了起來。 “會驅(qū)邪的那種?!敝旖淌谡f道。 謝靈涯吃驚地道:“驅(qū)邪?能說說是什么事嗎?” 朱教授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告訴謝靈涯也無妨,道觀是他的,早晚會知道,“唉,還不是我們小區(qū),最近晚上有些奇怪的事發(fā)生。有那種在背后喊人名字,一回頭什么也沒看到的,還有鬼打墻,最嚴重的是我鄰居,也是咱們系的老師,直接嚇病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br> 謝靈涯嚴肅問道:“怎么嚇病的?” 朱教授說道:“我問過,他晚上回家時走在小區(qū)里,忽然覺得有什么跟著自己,當時就打電話給小區(qū)保安了。但是保安還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不大對勁,動作和自己的不同步,嚇得他拼命跑。 “可什么叫如影隨形,那影子就在腳下啊,他一邊跑就一邊跑到那影子還在擺出不同的姿勢……然后一跤摔地上,磕暈過去了。后來是保安送到醫(yī)院,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這不是一個兩個人啊,但總要解決吧,物業(yè)又沒什么法子。我想起你那里是開道觀的,就來問問?!?/br> 抱陽觀畢竟在本市也有些名氣了,朱教授打聽之后,想到那就是自己學生開的,自然來找謝靈涯。 “朱教授,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跟你去一趟吧。”謝靈涯說道。 朱教授還沒反應過來:“去道觀找人嗎?” 謝靈涯又道:“去小區(qū)看看。” 朱教授愣是沒想到,“你?你還會這個?” “跟我舅舅學過一些,我是覺得要叫道長去,讓別人看到不太好吧,”謝靈涯說道,“到時候傳出些新聞,引起不安就不好了?!?/br> 朱教授他們那小區(qū)離學校近,好些老師買房子買在那兒,大學老師找道士做法,外人聽著指不定怎么說。 朱教授一想也是這樣,“那你有這個信心嗎?” 謝靈涯一笑,“挺有的?!?/br> 朱教授信了,按謝靈涯說的,他先把謝靈涯帶到醫(yī)院去探望自己那位同事,也是本系的崔老師。 崔老師也就三十多的年紀,躺在病床上臉色發(fā)青,妻子在一旁照顧,看到朱教授后都起來打招呼。 兩家是鄰居,崔老師的夫人一看謝靈涯沒見過,就問了一句。 “這是我的學生?!贝蘩蠋熣f道,“還有個身份,是抱陽觀的負責人。” 崔老師夫婦都驚訝地看著謝靈涯。 謝靈涯靦腆一笑,“崔老師你好,你最近經(jīng)常做噩夢嗎?” 崔老師下意識地點頭,“……哎,休息不好,身上不舒服,又查不出原因來?!?/br> 現(xiàn)在醫(yī)院都在催他們出院了,可崔老師就是覺得沒大好,不肯出院。再說了,搬回去他還得擔心會不會又遇到那樣的事,再來一次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這是非常典型地撞過邪受了驚的后遺癥,謝靈涯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輕車熟路地結(jié)著靈官訣,按了按崔老師鼻間的山源。 “還要佩一道符?!敝x靈涯本來想說吃一道的,但是考慮到崔老師的接受能力,還是退而求其次,他拿出一張護身符,教崔老師佩戴好,再讓他跟自己一起念幾遍靈官咒。 其實剛才謝靈涯做那些動作時,崔老師就覺得有所改善了,還懷疑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是佩上符念了咒后,身上的陰冷不適真的驅(qū)散得更明顯了。 崔老師不知不覺,就自己跟著念得大聲了一些。 朱教授和崔夫人看到,好像是有用的樣子,心里都又驚又喜,沒想到謝靈涯看起來年紀輕輕,還真有點本事,不愧是開道觀的。 謝靈涯領(lǐng)著崔老師念過七遍咒后,說道:“佩符三天就會完全好的,多曬太陽,不過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明天再出院吧?!?/br> 今晚他去小區(qū),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老師連連點頭,感激一笑,“那就辛苦你了?!?/br> …… 謝靈涯晚餐在朱教授家里吃的,他家就他和妻子,女兒在國外念書。朱夫人一開始都不知道謝靈涯來干什么的,家里時不時也有學生來,只是謝靈涯老不早,她問朱教授是不是要留學生在這兒睡,朱教授才說:“不是告訴過你么,我要去請人來?!?/br> “你說請道士啊,怎么把學生帶來了?!敝旆蛉藷o語,“你要小謝做什么?!?/br> “別看小謝這個樣子,真有些玄,今天我還帶他去看小崔了,三兩下小崔就好多了?!敝旖淌谛÷暤?,“你想想,沒有金剛鉆敢攬瓷器活嗎?” 這倒也是,尤其謝靈涯在朱教授門下。朱夫人不禁點了點頭,“那讓孩子也小心一些吧?!?/br> 到了夜深一些的時候,謝靈涯才和朱教授一起出門了。三寶劍太顯眼,謝靈涯便沒帶,只拿了令牌和符紙、朱砂。 本來謝靈涯想勸朱教授在家等著,但是朱教授不放心學生一個人,還說反正自己陽氣旺,這些日子都沒見和別人一樣撞邪。 謝靈涯沒辦法,給他塞了一張符就帶上了。 夜晚的小區(qū)雖然有路燈,但仍有許多黑暗的角落,白天看起來綠化面積大,到了晚上樹影搖晃,反而讓人覺得陰嗖嗖的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入為主,知道這里鬧鬼。 朱教授聽多了同事們的事跡,自己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只是責任心讓他堅持跟著。 謝靈涯在眉心畫上靈官神目,然后觀視陰氣,往一個方向走去,問道:“那是什么地方?” 朱教授答道:“那里是小區(qū)的游泳池,說起來,也聽說送外賣的晚上進來,結(jié)果不知怎么就跳進泳池里去了。” 游泳池周圍種了不少景觀樹,走到周圍時謝靈涯就聽到一聲尖叫,他趕緊往前跑,跑了兩步想起朱教授來,又回頭拉了他一把。 幸好朱教授平時也堅持鍛煉,還跟得上他。 謝靈涯在前面一點,轉(zhuǎn)過前面一堵墻,卻見面前兩道人影,差點撞在一起,倒是把朱教授嚇得不輕,以為撞鬼了。 謝靈涯也嚇到了,但很快就看清楚,和自己撞在一起的分明是施長懸。再后頭,則是施長懸他導師謝凡。 “沒事,沒事,認識的?!敝x靈涯回頭道,“那個也是學校的老師,哲學系宗教學的謝教授,您認識嗎?” 朱教授倒是不認識,但大家在同一個學校工作,總是面熟的,心有余悸地點了點頭。 謝凡也說道:“我不住這兒,是有個同事說這里出了點事,就帶人來看看,沒想到這么巧?!?/br> 這個理由很充分,這里的住戶都各自想辦法,有其他老師找到謝凡身上不奇怪,他一個宗教學的老師,認識他當然找他。 謝靈涯看了一下施長懸,給朱教授介紹,“……這是我?guī)熜??!?/br> “哎?那還真是巧了,你們師兄弟都不知道對方也來了啊?!敝旖淌谝粯贰?/br> 他哪知道,謝靈涯和施長懸現(xiàn)在是尷尬得很,以前謝靈涯干點什么都找上施長懸,如今當然不會了。 “不說了,先進去看?!敝x靈涯還惦記著剛才的叫聲,含糊過去。 兩人拐進了游泳池,只見水里有個女人正在撲騰,哭得十分凄慘。謝靈涯跳下去,發(fā)現(xiàn)這池水根本不深,但女人還是一口一口地咽水,用力向上掙扎。 看到有人來,女人有一絲獲救的希望,“救我,救我!” 她伸手向抓住謝靈涯,但離得沒那么近。 謝靈涯心里有數(shù),下意識回頭看了施長懸一眼。 這已經(jīng)是習慣了,謝靈涯自己都未反應過來,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后,施長懸把劍拋了過來。謝靈涯伸手接住,吸了口氣一下鉆入水,在水底睜開眼睛。 只見水底有一大團黑色的頭發(fā),正纏著女人的腳。 謝靈涯游過去,那團頭發(fā)中就分出一縷發(fā)絲探向他,他主動挺劍,繞了一圈纏住那一縷頭發(fā),頭發(fā)有生命一般畏懼地向后縮,但謝靈涯已經(jīng)纏住了,劍身探進濃密的頭發(fā)之中,卷起來向下一撐。 于此同時,施長懸也已經(jīng)下水游到了附近,把那女人拖上岸。 謝靈涯想上去換口氣,可那卷頭發(fā)也知道這是大好時節(jié)一般,分出一縷來纏住謝靈涯的腰。 謝靈涯并不緊張,把衣兜抖開一些,撥開里面的朱砂袋子,水中立刻紅了一團。 謝靈涯手指在那紅色的朱砂里攪了攪,向旁一引,帶出來一條紅色的軌跡,就著在書中畫了一道靈官符。 符成后,朱砂軌跡竟然凝而不散,謝靈涯向前一推,便拍在了那團頭發(fā)上,相撞后才散開。 濃密的頭發(fā)分開,露出了里面青色的面孔…… …… 岸上,朱教授和謝凡正在安慰那女子,只見水里有些紅色,都一緊張,還是看到施長懸鎮(zhèn)定的神色才沒有喊出聲來。 下一刻,謝靈涯拽著他們看不見的陰物浮出水面,把那玩意兒穿在劍上甩上岸,然后自己才爬上來,卻是從泳池另一邊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