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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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柏點頭,他家的情況擺著,父親那性格以前倒沒覺得怎樣,現(xiàn)在越看著越要提防,就怕他折騰出什么事?!耙蝗タh里尋牙人問問?” “得尋官牙,那些私牙介紹的人不見得???。”王修晉想起以前在京城時府內(nèi)有那位老婦人,對于那人的失蹤,心里存著疑惑,卻沒有開口問過。兄弟兩人一大清早便商量雇人的事。 村里頭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事情說起來和王老六家也有些關(guān)系。昨日養(yǎng)魚的后輩帶著魚去家中兄長jiejie各處,順道教人做魚,這后輩的大嫂,手藝極好,做出的魚湯香味飄出,引來鄰里詢問,那嫂子想著小叔子是要用方子賣魚,便沒多說,只說小叔子的魚好,這不一大清早的便有人去后輩家中買魚。 王村因為出了位大官,日子過得相比附近幾村過得要好些,村里全都帶著親,要說買魚,還真沒有人差魚錢,依著現(xiàn)在的魚價,是相當(dāng)?shù)谋阋?,一二錢便能買條整魚,可那后輩的魚,在有了方子后,當(dāng)然就不想賣的太便宜,都是一個村里住著,也不能得罪人,可苦了后輩,看著一個個全都以長輩自居,明說買,其實便是要的架勢,后輩有哭的心。昨兒一夜沒睡,全都想著賺了錢后如何,暢想美麗未來,卻不想清晨便夢碎。 后輩苦著臉,說他的魚都是從河里抓來放進稻田里,并無特殊,可村里偏就不信,就算有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便覺得是因稻田水將魚養(yǎng)得好。要不然怎么能做出那么香的魚,沒有苦味,更沒腥味。后輩心底那叫一個悔,后輩的媳婦是個潑辣的,幾句話便把趕了出去,倒沒說相公送魚不對。 王修晉聽說此事時,搖了搖頭,心想他家的螃蟹等能吃的時候,怕也是如此,不由得嘆了口氣,村中都沾親,是好事,同時也讓人惱。 兄弟二人決定雇人,便趕早進了一趟城,同一牛車上還有帶著魚的后輩,那一臉的糾結(jié),讓兄弟二人搖頭。二人進城之后直奔官牙之處,把要雇人的要求說完之后,又提了提鋪子的事,官牙笑得一臉花,今兒剛開門就有生意,當(dāng)真是喜事,連聲應(yīng)著,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人選。兄弟二人自然不能聽著對方夸贊便立刻拍人,雖然添丁瞧著官牙的頭頂上頂著一排正面的信息。 官牙帶著二人去見那位婆婦,婆婦貌丑,做事卻是麻利,單從家里收拾出的樣子便能看出,身上的衣服雖說帶著幾處補過的痕跡,卻洗得干凈,官牙又讓兩個小菜,味道確實不錯,就是有一點讓兄弟二人有些遲疑,對方雖不是寡婦,但因貌丑被男方休了,家里兄弟容不下,便被趕出。二人對此人心有同情,可他們家著實不太適合。主要是婦人的年紀(jì)過輕,他們家里有老男人,還有未成親的適婚男人,真要請這么一位回去,村里的多舌之流就有事可做了。 官牙看出兄弟二人的遲疑,便帶人去別處,看了幾人,兄弟二人還是決定雇最先看到的那位寡婦,大概是因為有了對比,之后看的人總是各種挑剔,也不是沒有順眼的,只是一比較,便有了問題。 接著官牙又帶著兩人看鋪子,兄弟二人同時相中了緊挨著雜貨鋪的一處二進的鋪子,雜貨鋪的吳掌柜看著兄弟二人,便覺得頭疼,因為方子的事,他被湘城的管事罵了一痛,心里很不是愉。兄弟二人可不管吳掌柜的心情如何,當(dāng)時便付了定錢。王修晉轉(zhuǎn)身進了雜貨鋪,向吳掌柜行禮,“吳掌柜今日晚輩過來送一方子當(dāng)是人情?!?/br> 吳掌柜的耳朵豎了豎,也沒立刻應(yīng)聲,雖然他心里十分好奇。王宰相的小兒哪來的那么多想法,先是養(yǎng)蟹,后是賣包子,接著是制冰,現(xiàn)下又說送方子,難道說少東家主動送五百兩并不是因為大方,而是想要拉攏?吳掌柜默默的給少東家?guī)Я藗€高帽,遠(yuǎn)在京城的皇子卻不知,他正苦著臉跟著父皇在后花園里種菜。 “此方可讓魚不腥不苦,味美rou嫩。”王修晉能想到吳掌柜為何不愿意理他,他過來真是為還人情,雖說他覺得為商就是為賺錢,但之前的五百兩銀子哪怕是送一張包子方,仍是拿得燙手。 吳掌柜抬了抬眼皮,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小孩,只見他一臉的正經(jīng)不似開玩笑,也就收了收心思,“還人情?” “還人情!”王修晉說得十分肯定,臉上帶著笑,看著別提多可愛。王修晉把方法講明,吳掌柜聽著有些不解,給魚去腥的方子不難,就取苦膽之事,吳掌柜便多為不解,不能怪他不解,他又不進廚房。無奈,王修晉便讓吳掌柜準(zhǔn)備條魚,為他做了一次示范。吳掌柜看得大為驚奇,又聽小孩兒說日后城中酒樓也會有魚菜上桌,便明白其意。王修晉還額外送了魚丸的做法,真真是為還人情。送走小孩兒,吳掌柜便書信一封送至湘城的管事手中。 半月后,信進了京城至皇子手中,皇子看過之后,立刻派人去尋魚,開始魚中苦膽總會被太監(jiān)戳破,后來還真就弄出一個完整的苦膽,對比一下,沒有苦膽的魚,按著方子上去了腥味后,吃起來還真是味道不錯。又按著方子上寫的魚丸的做法,試過之后,皇子瞇起眼睛,一點兒都不后悔多送了五百兩。 第28章 將軍府, 李老將軍聽著圣旨,一時摸不清皇上何意。想問宣旨公公, 公公只說李將軍大喜,可在李老將軍看來, 哪里有喜, 有的只是憂。李老將軍能夠平安度過皇權(quán)的交替, 不是因為他站隊站正確了, 而是因為他的戰(zhàn)功,數(shù)次帶兵擊退前來進犯之?dāng)场?/br> 李老將軍不知天子為何要讓長孫去做皇子的跟班,沒錯就是跟班,皇子年將雙十, 將要及冠,而他的長孫才十歲, 兩人年齡相差甚多, 且皇長子身前還有伴讀。摸不清天子之意的李老將軍頭疼。 天子倒不是突發(fā)奇想,之前讓皇子去辦事,方知眾子不知百姓疾苦,不通曉民事, 這哪行, 雖說以后不可能人人都做皇帝,可也要明白尋常之事, 看看皇子跑出去一趟,便白給人送去五百兩,哪怕皇室不差錢, 可也不能如此敗家。天子帶著兒子們?nèi)シN地,便是要讓他們知道百姓勤耕之苦。 皇子送上魚湯,魚丸時,天子感嘆兒子孝心,等聽說方子是那幼子所送,天子覺其心性不錯,想到對方許的人家,天子便想著要看看其人品如何,若是不好,他正覺委屈那幼子呢! 李老將軍想太多,天子哪里是想讓他長孫站隊,而是單純的想要看看其品質(zhì)。天子正年壯,后宮佳麗三千,想要個女兒許人,哪怕舍個兒子把人拐進皇室,也是輕松之事。奈何有前皇旨意在,他不能做出反抗先皇圣旨的事,但若是李將軍的長孫犯錯,他也就有說不的借口。便下圣旨命其入宮,挖了個大坑。 天子打了一手好牌,李老將軍卻不知里面的道道,還在猜測皇帝是不是有意立儲君,因其出身不顯,便想拉上李家,為其撐門面? 待圣旨之事傳遍朝堂,和李老將軍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少。有人歡喜有人憂,李老將軍則是喜憂參半,他沒看好那位皇子,同時還憂心長孫,孩子哪里都好,可就是不會笑,怕會惹天子和皇子的不滿。但天子之命不可違,只能送長孫進宮面圣。 京城中的云涌,遠(yuǎn)在王村的王老六一家不清楚。王老六每天專心給大兒子抄書,并注上他的見解,王修晉拜讀過父親見解,必須肯定其才華,如果父親沒有那么遠(yuǎn)大的“心思”,單以父親的才華來說,不說流芳千古,也可成為一代文人,只是父親的性情太過古怪。 王村最近非常熱鬧,他們村里某家稻田中養(yǎng)的魚全都賣了出去,且價賣得還挺高,于是不少人跟風(fēng)都在稻田中養(yǎng)起魚。那位將魚買出去的主人,臉上樂開了花,拎了兩條大魚送到六爺爺家。王修晉得知對方把魚都賣出去了,替其開心,樂呵著收下了魚。 那后輩想著因小叔叔幫忙,才能賺到錢,便想要幫小叔叔,心里想著小叔叔缺什么,需要什么,這么一想,便想到那日所見,便不由得悶悶不樂,回家便把此事給媳婦說了。后輩的媳婦性格潑辣,聽完之后心想為相公出謀的小叔叔過得是什么日子,六爺爺家里也太欺人,可他們看不過眼,卻也不能貿(mào)然去管長輩家中之事,思來想去便尋到村家長,此事不能鬧,但可以換別的方法辦,比如說為六爺爺家的大叔叔說媒,或是,把那位小叔叔過繼給別家。 村長家中,村長媳婦聽著來人講的事后樂了,夸其對方有心,不過老六家的事,倒不用管,昨兒聽說他們家買了一位婦人做粗活,那人也是個可憐的,因長得奇丑,被夫家休,還被兄弟趕出家門,沒了出去,一個婦道人家,尋不到好營生,只能做粗使活計。 來人聽后,仍是憂心,對六爺爺一家沒啥好感。村長媳婦對老六一家看得明白,拍了拍來人的手臂,“你也不用替添丁委屈,那孩子聰明著,哪里會讓自己委屈?!贝彘L媳婦早憩了給老六家大兒子做媒的心思。 王修晉不知有人替他抱不平,正蹲在地頭忙著拔雜草,也不知是地太肥,還是因為現(xiàn)在是純綠色種植的原因,地里雜草長得太快,沒啥種地經(jīng)驗的他,也沒有除草良方,只能靠手拔,靠小鏟平。 王村的水稻田里十分的熱鬧,之前大家見養(yǎng)魚的都買了大錢,心想著養(yǎng)螃蟹也不能少賺,便有人打起螃蟹的主意,可現(xiàn)在養(yǎng)螃蟹肯定晚了,便有賴皮想從王老六家地里捉上幾只放到自家地里,若是對方追究,就說螃蟹自己爬過去的,王家也奈何不了他們。 于是夜里,王老六家的地頭,便有幾位鬼祟之人,被老六家雇來看地的那位,是個實誠的人,聽到動靜之后,便拿著棍子出來,站在地頭大吼一聲,“哪個宵小在作崇?!?/br> 作賊的人本就心虛,被大喝的聲音嚇得倒在水稻田中,看地的人拿出銅鑼大力的敲著,沒一會兒全村人都尋音跑了過來。住得離地頭近的人家最先到,其中就有最開始養(yǎng)魚那戶,看著六爺爺家地里的宵小,又看被壓的水稻,氣不打一處來。 王修柏兄弟二人因離得遠(yuǎn),過來的慢一些,看著自家地里出了家,心里都不由得一沉,兩人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報官,絕不能輕饒對方,也讓其他懷有什么目的人歇歇心思。兄弟兩人,一人在京城受的教育,一人腦子里全都是社會主義教育,全都沒村中宗族的教育觀,自然不清楚,此等宵小之事,不論是不是村中只有一族,都不會報官,只會內(nèi)部解決,且也無無需覺得族內(nèi)解決就比報官輕,宗祠的懲罰有時遠(yuǎn)比廟堂還要狠上幾分。 村長兼族長的堂爺爺聽著兩人叫報官,全對二人搖頭,了解事情經(jīng)過,再借著火把光亮看清倒在稻田中人的樣子后,堂爺爺更是不同意報官了,若是報官,那人也只是被打幾個板子了事,但由宗祠出面,可就不只是打板子了事。村長卻不知,當(dāng)真若是報了官,縣令必不會輕饒此人,他可是同傳旨公公同席過,又受了湘城知府的提點,怎么可能錯過賣好的時機。 兄弟二人在村里生活的時候不長,堂爺爺說由族里出面,二人也不好落了堂爺爺?shù)拿孀?,且看著那人被螃蟹夾了一身狼狽的樣子,起初的氣憤也減了幾分,可仍有些不平。此事定不是一人,看著在場的人,兩人的視線均落在守地的人身上,那人實誠,忙把宵小數(shù)人全都點了出來。村長看著幾人,氣得不行,若是一人兩人,此事族里打過板子,再罰其賠錢,做苦工也就了事,可村里的人著實不爭氣,一下子五六人跑來欺人,當(dāng)真以為老六不為官,就能欺了? 村長也知村里一些人行事賴皮,只是礙于同村,又沾親,只要行為不太過,也不是聚一起同時惹事,便也只是打罵后放過,哪想此次,幾個賴皮全都聚到了一起,這是想搬空老六地里的螃蟹不成?村長剛壓下王修柏兄弟報官意圖,這會兒整出這么多人,讓他老臉都丟盡。村長正想著,便聽掉在稻田里的人一聲慘叫,嚇了地頭上所有人一跳,這是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村里正經(jīng)人家,對幾個賴皮那叫一個厭惡,可個個都想得和村長一樣,都是一個村住著,還沾著親,不好撕破臉。這會兒聽到其中一人慘叫,沒有一人覺得他是怎么了,都在想他是想借著慘樣躲過罰。因為天黑,火把的光也不是太亮,壓根就沒看出對方的臉慘白,是真的痛苦。 村長氣得狠了,決定此次一定要重重的罰,打幾個板是輕的,讓他們賠錢也是小事,他要將幾人趕出去,愛哪去哪去,就別在他們村出現(xiàn),出現(xiàn)一次打一次,他對他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 村中幾個漢子將稻田里的人拉出來,起初都沒注意到那人身上還帶著掛件,等送到祠堂,祠堂中燃起蠟燭,眾人才注意到那人身上有不少螃蟹,那人面色慘白,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卻無人同情,大膽的人將螃蟹捉起,“看這對大夾子,看起來挺嚇人,夾上一下,估計挺疼。” “不是所有人都能食蟹,有人天生就對蟹有不好的反應(yīng),輕的起包,重的要命?!蓖跣迺x站在一旁淡淡的開口,看著那人手里的蟹,長得挺好。王修晉懷疑倒地之后被夾子夾到了哪里,可現(xiàn)下他正在氣頭上,就算是知道也不會說出口,他要看看族里要怎么處置,若是沒達(dá)心意,他仍是要報官,此事必須要殺一儆百。 算上掉進稻田里的人,今晚摸到稻田的總共六人,全都被押在祠堂之中,除了那位面色慘白之人,其他五人面無懼意,像是習(xí)慣了被打幾下后,回家養(yǎng)養(yǎng)傷,還能大搖大擺在村中晃,心里還在想著,等他們養(yǎng)好傷之后,先打那看守之人一頓,接著就把稻田里的螃蟹全都吃了。 第29章 習(xí)慣了村里作威作福又不會受到太大懲罰的人, 還當(dāng)此次與以往一樣,臉上沒有惶恐, 甚至帶著不在意。王修柏兄弟二人看著幾人的態(tài)度,不由得皺眉, 二人心里同時在想, 若是等下村里的懲戒不夠狠, 那么就算是得罪人, 也要在明日一早進城,將六人告了。 在村里開祠堂是有些程序的,哪怕是深夜,也要按著規(guī)矩來, 王修晉是第一次進祠堂,王修柏小的時候逢年節(jié)時來過, 后來進京之后, 便再沒有進過祠堂?,F(xiàn)下回村,起初因父親不出門,他們也沒在第一時間到祠堂走個過場,之后忙著賺錢, 而父親也沒有到祠堂拜祭的意思, 便把事放下了,沒想到他們祠堂卻是因此等事。 處置族人, 不是村長一言堂,族里還有幾位老人,村長與幾位老人商量時, 旁人是聽不到的,六名被壓過來的賴皮亦有親人聞訊趕了過來,見六人的樣子,一個個哭天抹淚,又礙于老六為官和功名的身份,卻不敢咬著歪話,哪怕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敢亂言,只恨兒子動誰家不好,偏生惹上了老六家。 王修晉在人沖進來的時候,已然做好了聽歪話的心思,甚至打好了腹語,準(zhǔn)備與對方舌戰(zhàn),哪想來人只是哭,卻無不滿之言。只有臉色慘白之人的親人看著孩子的樣子,叫著怎不請大夫,叫嚷了許久也無人理會。同在王村,少有人家沒無賴沾上過,也就是老六家剛回來,對六人不了解,六人這些能讓村里養(yǎng)出了些膽子,可跟老六一家并不熟,而且老六最近出門還總帶著本書,六人便遠(yuǎn)遠(yuǎn)的躲著,今兒做出這事,是因眼紅那賣魚之人,同時也帶著極大的僥幸心理。明知夜里有人看管還敢過去,可見六人的膽大。 過了半個時辰,村長和族里幾位老人出來,老人坐在一旁,掃了一眼又是哭,又是叫的六家人,然后便看向王修柏兄弟二人,村長剛剛說了,今年若是老六家的地收成不錯,來年,村里可全都跟著種蟹田。他們是老,現(xiàn)下也不常外出走動,也可知螃蟹是金貴的,就看稻田中養(yǎng)魚,聽著就賺了不少,那螃蟹不比魚貴。 賺錢除外,更大的原因便是老六,全村人都知道老六是因不得皇上喜歡而回鄉(xiāng),剛回村的時候不是沒有猜老六犯了大錯,且一直以來也不見有友人甚至是官員過來拜見,但是他們村在縣里仍是受著以前的待遇,沒有改變。官府里沖著的是老六的面子,而不是他們村里去進貢。今天的事,若是處置不當(dāng),老六一家有什么想法,動動嘴皮子,受累的便是整村的人,萬不能因為六個賴皮把全村的人拖下水。 村長站在祠堂中,看著或趴或跪的六家人,挺了挺胸膛,面色非常難看?!吧洗文銈儽涣P時,我便說若再有下次便逐出村去?!?/br> “村長!今兒的事肯定有誤會,我兒是有些壞毛病,但若沒有人挑唆絕對不會去……”那人本想咬出老六,可心里對做過官的老六仍是發(fā)怵,話到嘴邊便停下了。這話起了,其他五家便不干了,什么叫是別人挑唆的,說不定就是你家孩子挑唆別人家的,還沒等村長說完如何懲罰,六家人先吵起來。 “吵什么吵,兒子養(yǎng)成游手好閑還是旁人的錯?你們說說他們都進了多少次祠堂,看在是同族,帶著親的份上饒了他們多少次,大家的容忍都是有度的。半夜去人家地里筆東西,是什么光明的事,先各打二十板子,待修柏修晉兄弟二人算出東西值多錢,各家照雙數(shù)賠,今年的徭役便有這六人去,三日后就走?!贝彘L說完之后,六家人心里松了口氣,沒趕出村便好,可想到賠錢,各個臉色都不好,卻也不敢說不給。至少送人去徭役,六家人也沒有反對。 比起六家人的反應(yīng),王修柏兄弟二人便覺得太輕,倆人認(rèn)為村長輕拿輕放,心里不舒服。卻也沒當(dāng)眾駁村長的面子。心里暗戳戳的想著明日算出錢后,便拿錢進城,既然讓六人去服徭役,那就別怪他們下黑手。 心里不滿,二人仍是想要看著那六人挨板子。揮打板子的人,一個個都很壯實,幾人換班的打,下手都實誠,光看著都覺得疼。那位養(yǎng)魚的后輩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兄弟二人的身邊,小聲的向王修柏說了幾句,王修柏想想覺得有理。這二十板子下去,差不多得要半條命,接著只養(yǎng)三天傷,便去服徭役,能活著回來就是命大。即便是想明白其中的道道,王修柏心里還是有股說不出的氣。 看著板子一下接一下的落下,兄弟倆覺得痛快不少,待回家時,王修柏把其中的道道跟弟弟講明,二人均對徭役之事不太清楚,自然不清楚其中的辛苦,不計徭役之事,單是今天的板子,之后只養(yǎng)三天,再強壯的身體,也受不住。 第二天,兩人早早便去了地里,守夜的人正在稻田里整著昨日被壓倒的稻子,至于螃蟹受了多少損失,還真沒有辦法估量,兩人聽完守夜說完倒了多少稻,估摸著受損之?dāng)?shù),兩人開口就是五兩。就這兒,兩人還覺得要少了,要知道螃蟹到了應(yīng)季時,可是按只賣。 兩人把錢數(shù)說給村長之后,便進了城,一來是買布匹,二來便覺得若是不做些什么,心里過不去。兩人買了布之后,便去了雜貨鋪。兩人在城里也就和吳掌柜熟些,便是不二人選。吳掌柜和衙門很熟,上至縣令下至守牢門的衙役,沒有不認(rèn)識的,聽兩人來的目的之后,吳掌柜立刻應(yīng)下幫忙,不過收螃蟹的時候,得可他先來。 待兩人回了村,便覺得村里很是奇怪,平時三五成群大聲扯家常的婦人卻小聲的嘀咕什么,然后還偷笑。 “老六家的老大,進城了???”村長媳婦打老遠(yuǎn)就看到老六家的兩兒子,向兩人招了招手,再看牛車上拉著的布,“瞧瞧這花樣,是給琇蕓的吧!” “堂奶奶好,這不是天越來越熱了,當(dāng)換得衣服了,去就城里扯了些布回來?!毙值軅z跳下牛車向堂奶奶問好,家里雇的婦人是個手巧的,會做衣服,省了一筆做衣服的錢。 “當(dāng)?shù)脫Q了。”堂奶奶笑著,她挺喜歡兩小子,在村里同輩中,算得上有能耐的,“家去吧!”說完之后,村長媳婦又想起有事沒說,便叫住王修柏。昨兒晚上的惹事兒精,回家后,解了身上的衣物,才注意到那啥被螃蟹夾著,夾出了血,今兒早晨請來大夫,大夫說不能用了,那家人還把大夫罵了,大夫一氣之下便在村里把事嚷了出來,那惹事精的媳婦在大夫走之后,就回了娘家。 站在一旁聽著的王修晉瞪大眼睛,昨兒晚上他就注意到那人面帶痛苦,要說那人覺得丟人,不好說出口,那人的家人也是奇怪,臉色都那樣了,居然不問問怎么了。 村長媳婦講出來也不是讓兩人同情對方,只是知會他們一聲,怕那戶人家因這事迷障,把事兒算到他們頭上。兄弟倆再三道謝,才往家走,對那人沒任何同情,若是尋到他們頭上,怕還會說上一句“活該”。 那戶倒沒尋到老六家,而是找到了村長,他們家兒子都這樣了,錢是不是就不用賠了,還有船身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免了?反正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這戶人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賠錢之事,還有個美麗的小誤會。兄弟兩人說五兩是總數(shù),可村長聽完后卻以為是一家要賠五兩,雙數(shù)賠就是十兩,于是就把數(shù)額告訴六家,六家原本還心疼兒子,聽到數(shù)之后,反倒是恨起兒子,在村里每戶人家至少也有倆兒子,對成天只會惹事的兒子,心中有些不喜,可因是自己家的,也多是無奈,以前小打小鬧的賠也賠不了多少錢,現(xiàn)下一賠就是十兩,不論雙親還是家中兄弟,都不樂意。分家的倒還好些,沒分家的各個氣得恨不得再打惹事的兄弟一頓,直接打死了事。同時心里后悔,昨兒晚上村長說要把人趕出村時,他們怎么就不同意,就應(yīng)該趕出去。 家中雇的婦人姓劉,便問她叫劉姐。別看劉姐相貌不好,卻是個能干的,自從過來做工之后,家里收拾得利索的,飯菜也比以前強了很多。劉姐因相貌很是自卑,自打住進來,就少有出門。 劉姐聽主家說帶回來的布里還算了她一份,又見布料不能說是上等,卻也不是尋常百姓家說扯就能扯的,心里的感激,又想拒絕,還沒開口便被兄弟倆以獎賞她干活麻利為借口岔了過去,劉姐感恩,做衣服時便更是用心,做起活更有干勁。 劉姐抱著喂食的盆,給看家的人狗添了些食,正準(zhǔn)備進屋,就聽著院子外傳來叫聲。 “六爺爺!孫子錯了,您饒了孫子吧!” 第30章 京城, 皇宮內(nèi),某皇子正拿著一封打湘城來的信看, 自打某皇子去了一趟湘城之后,天子便決定把湘城的鋪子交給兒子打理, 賺了入皇子的私庫, 賠了也要收皇子自己補上?;首幼罱焯炖p著為父皇打理各大鋪子的太監(jiān), 且對被父皇叫進宮給他做伴隨的李菻善各種看不順眼。 信上寫著王修晉養(yǎng)在地里的螃蟹被人惦記上了, 深夜去偷蟹,毀了不少將要長成的稻和螃蟹,并提了提王村是如何懲罰,在皇子看來罰的還是輕了, 這些人當(dāng)殺被抓起來,省著在外面為非作歹。人都是偏心的, 皇子對王家兄弟很有好感, 自然便站在兩人這邊。“菻善,若是你的朋友被旁人欺了,你當(dāng)如何?” “這個……若只是站在局外之人的角度去看,草民會說要問清事非之后再做決定, 但若是發(fā)生在身上, 草民會幫朋友。”李菻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語調(diào)平順無起伏, 讓人完全無法從他身上找到情緒的變化。 “不問事非?”皇子覺得李菻善的話說得太圓滑了。 “草民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大概會這樣做,若站在局外之人的角度, 說不定還會偏著錯的一方。不是有理的就一定會讓人同情?!?/br> “為什么?” “大概是人心會不由自主的同情弱勢的一方,明明不占理,但他弱,便會引起旁人的同情?!?/br> 皇子沒有接話,只是沉思,他覺得李菻善說得有道理,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大概也會偏著弱勢的一方,這樣的人聰明也可恨,利用人們的心理,達(dá)到他們想要的結(jié)果。皇子看李菻善順眼了幾分,沒有之前那么討厭。 湘城王村,王老六站在大門口,看著跪在地上哭天抹淚的一群人。自打兩兒子回村之后,老六更不管事了,每天只是抄書寫注解,時不時把大兒叫到眼前考教一番。老六聽著哭聲實屬巧合,他出屋子去茅房,在茅房里聽著哭他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把鞋尿濕了。這些年為官,王老六也變得有些講究,像是尿濕鞋的事是絕對不可以發(fā)生的,盯著鞋,王老六的心情十分不美麗。 “我還沒死呢!你們哭的是什么?”這些日子沒出門,兩兒子回來也不多說,老六自然不知自家地里出了事。王老六擺出官架子還挺唬人。剛剛還哭得十分“認(rèn)真”的一家人,被老六的氣勢嚇到,他們心里有些猶豫,這么哭鬧當(dāng)真能讓六爺爺不計較,想到給他們出主意的人,又覺得應(yīng)該靠譜。 “六爺爺,孫子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去偷螃蟹?!贝舐暤目拗J(rèn)錯,不為兄弟去不去徭役,單是十兩的賠償,他們也豁出去了,十兩??!省著點用的話,夠他們?nèi)甑幕ㄤN。 “偷螃蟹?”老六看向幾人,“既然是偷,怎么沒還在這里,沒被衙役帶走?!崩狭诶霞疑畈簧倌辏蓮乃麨楣僦?,便以律令為主,一時沒有想起祠堂的事。 一大家子的人被六爺爺?shù)姆磻?yīng)嚇著了,這人進了衙門還能出來,還能活,心下對給他們出主意的人有些怨恨,這是幫他們還是害他們?想想那人平素里的樣子,不是跟那誰家更熟,有好主意怎么沒告訴那誰,反而告訴他們?是想讓他們做出頭的梭子? 這家人心里驚著,也有幾分犯傻,現(xiàn)下要怎么辦,六爺爺沒按他們猜想的那樣說,這家中有人壯著膽子心中還抱著一絲的僥幸開了口,“六爺爺,族里已經(jīng)罰過了,家弟已經(jīng)受了罰,如今還躺在床上,明日是如何也去不了徭役,而家中沒有多少存錢?!?/br> 提到族里,老六方才想起在村里少有報官,多按族里處罰,“既然族里說了如何處罰,由著做就是,還是你們覺得族里處置不公?不公也不應(yīng)該尋到我這兒,找村長說去,再由族里決定?!崩狭恢弊栽偸乔骞?,自然要擺出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哪怕是扯到自身,他也不會徇私。所以說,跑到王宰相家門前哭鬧,是不會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這家人完全傻了。 王老六看著還傻跪著的一家人,微皺起眉,“若不然,你們便卻報官好了!”老六還給對方指了個明路,“若是縣令大人說族里處置過重,族里也會改變主意。”老六就不知族里如何處置這些人,但也不妨礙他做判斷?!澳俚酱颂幙摁[。”說完老六甩袖子走了,順手還把大門關(guān)上了。 門外一家人徹底傻了,這,這此如何是好。 院子里兄弟倆看著關(guān)門的父親,也傻了。剛剛聽到劉姐說起門外的事,還說老爺開門出去,兩人立刻跑了出來,就怕父親會原諒對方,那么另外幾家很快就會尋上門,處罰之事,就成了笑話。兩人到了院子正好聽到父親講到“沒被衙役帶走”,兩人便收了腳步,之后越聽越與想的不一樣,兩人松了口氣,卻也傻了,感覺父親和印象之中有些出入。 老六看著兩兒子,讓兩人隨他進去,既然知道了,就得問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說是把家里的事交給他們,平時不會問,可不能在出事之時也不問問。 兄弟倆便把事情前前后后全說了一下,當(dāng)然此時他們還不知誤會之事,只知道有一位被螃蟹夾了不好的地方,至于其他幾家什么情況,就不是很了解。 老六聽完之后點了點頭,“此事就按族里說的處置,經(jīng)了今天的事,大概不會再有人尋來。若是有人過來,便去尋當(dāng)時在場的族老,為父不方便再出面,而你們雖說長他人一輩,但也不好過出頭?!崩狭鶠閮鹤又更c一番,然后就開始考教兩人功課。 王老六家門口的熱鬧當(dāng)時有不少人在場,那一家跪哭的人看著挺可憐,可村里的人誰不知道誰,對那一家子沒啥同情,且覺得老六說得沒錯,族里做決定,跑到人家去鬧,那不就是覺得族里處得不公,既是如此,要么去尋族老,要么去縣衙,跑去老六家算什么事,老六他們家就得白讓他們禍害地里的稻子?在鄉(xiāng)下,不管副業(yè)能賺多少錢,大家對地里產(chǎn)出的東西格外重視,哪怕收成少得不是一星半星,仍是覺得地重要。 很快村長和族老們都得了信,他們對跑去老六家門口哭鬧的那一家子很是厭惡,就像老六說的那樣,他們是覺得處治不公?嚴(yán)重了?是不認(rèn)他們的身份?雖說都猜到跑去哭鬧的一家子想讓老六開口免了處罰,可真若是老六開了口,他們這些當(dāng)時做決定的人成了什么?雖然族長和村長算不得什么官,但在家族內(nèi)也是有權(quán)威的,那些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