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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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淮就這樣看著她沉浸在回憶里神色不停的變化,一直到她回過神來有些羞赧的同他講:“好似是這樣,我不大懂得拒絕別人?!?/br>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體貼人的好女孩兒?!逼畛谢葱α诵?,將握在手里的十只柔軟的手指摩挲了片刻,“但是,彎彎,體貼別人不代表要委屈自己,要是為了讓別人開心而讓自己不舒坦,這不是好事,是不是?” 顧雙儀歪了歪頭,應(yīng)了聲是,表示對他的贊同。 祁承淮就又笑了笑,“所以你要學(xué)會去拒絕別人,對你不想做的事說不,只要你有理由就不算是錯的,不需要為沒有幫對方而感到愧疚不安?!?/br> “道理都懂的?!鳖欕p儀點了點頭,隨即又面露難色。 “那現(xiàn)在我?guī)闳コ院ur大餐好不好?”祁承淮目光微閃,笑著問道。 顧雙儀愣了愣,隨即便道:“不好,我才剛好就吃海鮮會又不舒服的?!?/br> “那換一個,我們?nèi)コ云渌拇蟛?,你來選喜歡的?!逼畛谢醋旖枪戳似饋?,看著她又道。 顧雙儀又搖了搖頭:“也不好,晚上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nèi)ァ?/br> 她剛想說去吃些清淡的菜,就聽見祁承淮打斷了她的話道:“這樣很好,彎彎,要是你不想吃的東西不想做的事,大可以像這樣拒絕掉?!?/br> 顧雙儀猛地抬頭迎上了他的眼睛,有些疑惑的問他:“祁承淮,我二十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為什么你會這么在意這個呢?” “……因為我不想你那么累?!逼畛谢纯戳怂肷?,終是伸手將她抱入了懷里,“彎彎……彎彎,活得太累了不好,我怕你損了壽數(shù)。” 顧雙儀愣了愣,聽見頭頂有嘆氣聲響起,“你知道么,我今天去看的病人,是個比你還年輕兩歲的女孩子,但卻已經(jīng)是短時間內(nèi)第三次tia入院了,她工作很忙,壓力很大,偏又朋友多,總有人要找她玩去她家聚餐開派對,她覺得都是朋友不該拒絕,可是這樣她根本沒有足夠的休息,所以才會tia?!?/br> “那些不是真的朋友?!鳖欕p儀嘟囔著道。 祁承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是,若是因為你拒絕了她就對你有成見,又或是生氣需要你妥協(xié)才高興,那這個朋友若是沒有了,其實也不是很大的損失?!?/br> “那若是這個朋友是個土豪,能給我好處呢?”顧雙儀靠在他心口,聽見他均勻有力的心跳,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 祁承淮順著她的問題耐心說著自己的觀點,“要是這樣,你就只能當(dāng)做是應(yīng)該的了,畢竟你想從人家那里得到什么,你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不管代價是什么?!?/br> 顧雙儀抿了抿唇,在他懷里點了點頭,“我試試罷,現(xiàn)在我覺得還好,很少遇到需要我這樣的人了?!?/br> 祁承淮了然的笑笑,職場之中,大多人都深諳相處之道,不涉及利益時不妨多親近對方,但不會交淺言深,心照不宣的維持著交往的距離和尺度,即便是要好如顧雙儀和方蘅這樣的同事,互相幫忙是有的,但明知會讓對方為難的事還是不會做的。 但他沒說的是顧雙儀的親人,通常來講,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不容易拒絕,因為感情的關(guān)系,總是不忍對方難過,于是寧愿選擇自己退一步,仿佛對方的情緒開關(guān)在自己手上似的。 但實際上并不是,也許我們拒絕了對方,他只是難過了一陣子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我們卻選擇了妥協(xié),并且因為妥協(xié)之后對方的滿意而以為自己的委屈是對的,是可以接受的,下一次再有類似的事發(fā)生,我們又會重復(fù)這樣的過程。 好似一個有魔咒的圈圈,我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難以解脫,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堅定的堅持自己決定不動搖。 祁承淮想著這些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他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看到顧家父母對顧雙儀提出那樣讓她為難的問題,但父母親緣本就是讓人難以割舍并且愿意為它受些委屈的,他也不能說不要聽話之類的話來讓顧雙儀誤會。 雖然他覺得要不要和誰誰談戀愛都要問過母親才能決定這種事實在是不太好,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以后自己的女兒也這么聽話,他恐怕要很高興。 一時間他就苦笑,果然是道理都懂,做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顧雙儀沒留意到他在想什么,只低頭拉了拉他襯衣的衣領(lǐng),“我們?nèi)コ灾嗪貌缓?,我知道寧海路有一家潮汕人開的粥店很好吃的,砂鍋粥煮的極綿,還有幾十個配粥的小菜可以選。” 她說的興致勃勃,好似口水就要流出來了,祁承淮回過神來忍不住笑,“行行行,都聽你的。” 你看,若是在意的人,對方才說了個要求就想都不想的同意了,哪里還會拒絕,不過是這種不拒絕讓他也覺得開心就是了。 第四十八章 貼第二次三伏灸的時候顧雙儀又見到了祁承淮的母親, 然而她一開始卻并沒認出對方來。 顧雙儀事后覺得這并不是自己的問題,實在是當(dāng)時只有一面之緣,又過了這十天,每天都那么多病人,她會不記得實在是太正常了。 但祁母卻不同,她一早就興致勃勃的等著來醫(yī)院, 助手開車來接她,見她滿臉春風(fēng)的樣子還覺得有些詫異。 她是一進門就歪著頭看了顧雙儀半晌, 第一句話就是問:“小姑娘,你的那支荷花簪呢?” 顧雙儀愣了愣, 過了好一陣才從她面上那雙與祁承淮相似的眼睛里想起面前這位穿著米色套裝,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半老太太是誰, 一時間竟有些慌亂起來,“……阿、阿姨好?!?/br> 她下意識的就想站起來,但抬眼卻看見大開的診室門外病人等候的身影, 一低眼又看見胸前戴著的工卡,猛地又坐住了,她忽的反應(yīng)過來, 此時此刻,她是醫(yī)生,面前的人再是長輩,也該先是她的患者。 她突然站起來且表現(xiàn)出慌亂, 知情的只有她和祁母,對于門外時不時就探頭探腦看向里面的其他患者來講, 卻會造成不必要的猜測和慌亂。 思及此,顧雙儀穩(wěn)了穩(wěn)神,暗自挺了挺腰,面上的笑容也跟著熱切了五分。 祁母將她的反應(yīng)一一收進眼底,在心里暗暗的給她打分,大體還是滿意的,知道什么時候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至于那一點手忙腳亂,大抵是年紀還小經(jīng)的事還不夠多的緣故。 她便笑著又問了一遍:“你怎么不戴那支荷花的簪子了?” “今天喜歡戴烏木的。”顧雙儀又愣了愣,雖不知她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也還是笑著應(yīng)了,又想起早晨出門時隨手拿來用的烏木祥云紋簪子,“阿姨上次貼了之后有沒有留印痕?” 祁母剛想說什么,聽見她的問題就頓了片刻才應(yīng)道:“留了的,現(xiàn)在還有,喏,你看?!?/br> 她一面說一面將身子扭向了顧雙儀,低頭讓她看自己頸后那個還有些淺褐色的圓形印痕,“不會以后都有的罷,會不會消的?” 顧雙儀看了那印痕一眼,曉得她擔(dān)心一直有疤會丑,于是便笑著安慰道:“不會的,個人體質(zhì)不一樣留疤的時間也各不同,但除非是疤痕體質(zhì),否則都是會消褪的?!?/br> 祁母這才放了心,也知道她很忙,等貼了新的灸貼之后便要走了,臨走前她又提起了簪子,卻是道:“我從前有一支桃花的簪子,下次叫承淮帶給你,你戴了一定很好看。” “不用了,阿姨……”顧雙儀忙要拒絕,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已經(jīng)匆忙出了診室,下一個病人立即又進了來,她便只好咽下未完的話。 來的恰也是熟人,顧雙儀一面伸手示意對方坐下,一面笑著問道:“宋先生這幾天睡眠有沒有好點?” “好像好一些,嗯……睡著比以前容易了點,但還是容易醒?!彼吻Ю镫p手平放在兩邊膝蓋上,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西褲的紋理。 才做了幾次治療,實在不敢奢望立即能有很明顯的效果,顧雙儀和宋千里彼此都心知肚明,但還是要將各種情況問得一清二楚,“……跟以前相比還那么累么?頭暈的情況有沒有覺得好一些?” 宋千里一一做了回答,然后便見她一面點頭一面在病歷本上寫著什么,他留神看過去,鋼筆寫出的筆跡娟秀整齊,就像她這個人,他突然想到。 他正面對著窗戶,看見有陽光斜斜的照進窗臺一寸左右的地方,顧雙儀逆著光,他看見她發(fā)間和如云烏發(fā)幾乎融為一體的烏木簪子,艱難的辨認出簪頂用金色線條勾勒出的祥云圖案,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又覺得有些荒唐,他努力的按捺住心底隱隱約約的煩躁,將目光調(diào)離顧雙儀的身上。 顧雙儀開完了處方后將他帶到了治療室,給他扎上針后又很快出去,宋千里坐在治療椅上,不一會兒就低頭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迷迷糊糊間還聽見外頭有老病人大聲的同顧雙儀打招呼。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顧雙儀進來給他出針,他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睜開的雙眼清明冷靜,客氣的沖她笑了笑道:“多謝?!?/br> 顧雙儀愣了愣,覺得他似乎又客氣了幾分,卻也當(dāng)做是他有禮貌,于是便也笑道:“宋先生客氣,待會兒是要繼續(xù)去上班?” “是,約了客戶?!彼吻Ю镎酒鹕韥恚l(fā)覺她才到自己肩膀處,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潔白的脖頸,剎那間竟是愣了幾秒。 顧雙儀沒有察覺他的心思,只是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還是要多注意休息,身體到底是你自己的,虧了不值得。” 他受教似的點頭,跟在她身后出了診室,道了聲再見就要走,顧雙儀又客氣的笑笑,瞥見在門口由家人陪同在等著的下一個病人,笑臉立時便燦爛了三分,迎上去道:“李阿婆來啦,這幾天血壓高不高,有沒有好好聽話按時吃藥呀?” 許是老人家耳背,顧雙儀的聲音揚了起來,脆生生的,像三月里能啪的一聲折斷的嫩枝,宋千里忍不住回頭看她,見了她面上的笑,忍不住自嘲的笑,她對他笑,對他殷殷關(guān)懷,不過都是因為他們此時的關(guān)系。 她是醫(yī),天然就有濟世之懷、父母之心,他是患,又如何能對她起那些旁的心思。 宋千里如何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顧雙儀是不得而知的,她只知在傍晚見到祁承淮時同他說起祁母的話,然后道:“萬一阿姨真的給了你,要怎么辦?” “八字還沒一撇,未雨綢繆是這樣的?”祁承淮聞言挑了挑眉,語氣間有若隱若現(xiàn)的不滿。 顧雙儀一哽,“我曉得你肯定要這樣講,但是她看起來很認真,我除了先跟你通氣還能有什么辦法?” 祁承淮被她反問了一句,一時間竟也不知該怎么回答,半晌才敲著方向盤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做?!?/br> “我們?nèi)ツ睦锍燥??”顧雙儀摸了摸肚子,將頭靠向了椅背問道。 “鐘凱和小李要出科了,我請他們吃頓飯,當(dāng)是謝他們幫了我?guī)讉€月忙。”祁承淮頭也不回的應(yīng)道。 顧雙儀聞言愣了愣,“那么快就出科啦?” “都來了三個月了?!逼畛谢茨懔怂銜r間,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顧雙儀被他問得一怔,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你從哪天算的?我答應(yīng)的那天,還是你說的那天?” “我說了就算的了么?”祁承淮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霸王\硬上弓也算數(shù)么?” 顧雙儀立即訕訕的笑了笑,低下頭掰起了手指,半晌抬頭驚訝道:“還有幾天才滿一個月,我們竟然才在一起那么短時間嗎,就連認識都才四個月?!?/br> “四個月,都夠結(jié)婚了,再快一點的都懷上孕了,我們才在一起,有多慢你知道么?”祁承淮似笑非笑的飛了她一個眼神。 顧雙儀眨了眨眼,半是遲疑半是造成的點了一下頭,祁承淮抬頭看了眼車內(nèi)的鏡子,見她似一臉茫然和糾結(jié),心里竟是忍不住有些樂。 這頓飯是賓主盡歡,畢竟都是年輕人,縱使祁承淮被他們稱一聲老師,實際上也不過大了不到十歲,又不是在工作中,自然都放得開,就連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這樣的問題都敢問。 李惠嫻主攻方向是產(chǎn)科,口才又好,勸起婚育來頭頭是道,說得顧雙儀直點頭,祁承淮和鐘凱在一旁忍俊不禁,“好了好了,這種事順其自然罷,吃飯時間不談這些?!?/br> 這才將顧雙儀從李惠嫻的洗腦式勸說中解救出來,讓她忍不住松了老大一口氣,方才差點就被她說動了。 等吃了飯回到家,顧雙儀驚訝的發(fā)現(xiàn)家里居然烏燈瞎火的沒有一點亮光,她反手關(guān)了門,伸手按亮了燈,室內(nèi)一片靜寂,窗簾嚴嚴實實的拉著,她心里猛地打了個突,想起了電視劇里演的橋段來。 壞人趁主人不在家潛進屋子里,等晚歸的主人回來就沖出來將人殺害,有些還要將財物卷走造成求財殺人的假象,這樣的劇情不知凡幾。 顧雙儀想得抖了抖,她有些怕了起來,一時也不敢往里走,只站在門口大聲的喊道:“mama!mama!mama你在不在家?” 回應(yīng)她的是自己有些顫抖的回聲,她警惕的看了眼紋絲不動的窗簾,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等她小心翼翼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巡視完整個屋子的每個角落,確定沒危險后才松了口氣,隨即浮上心頭的是母親到底去哪里了的疑惑。 顧雙儀打電話給顧母卻一直占線,她一邊納悶一邊到處找看母親是否給自己留了紙條。 終于在冰箱上找到了留言條,筆跡凌亂,顯示出主人當(dāng)時慌亂焦慮的情緒,待她看完整張留言條后卻懵在了原地。 顧母在留言里寫道:“你爸爸因工廠事故受傷入院,尚在重癥監(jiān)護室,但據(jù)小董說并無生命危險,我過去照顧他一段時間,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擔(dān)心我們,mama留。” 顧雙儀將短短的幾句話翻來覆去看了四五遍才讀懂里頭的意思,當(dāng)即便慌了手腳,她從未想過家人會出事,在她看來,父母長輩都尚且身強力壯,不存在突然病倒的可能。 但人到底有時是燈下黑,只知告訴病人凡事無絕對和人有旦夕禍福,卻不知道自己和家人也是如此,更何況父親從事的職業(yè)工種本就危險萬分,稍不注意就連命都要搭進去。 她忙打電話給董思成,“思成,我爸爸怎么樣了?” “……師父剛醒,但吸了煙霧暫時沒法說話,醫(yī)生說還要在icu觀察幾天,師母也已經(jīng)平安到了這邊醫(yī)院,你別擔(dān)心,有我在?!倍汲伤茮]料到她會打電話給他一樣,愣了片刻才應(yīng)道。 聽了他的話后顧雙儀心里那塊大石總算放下了一半,但看不到具體情況總是有些擔(dān)憂,便央了董思成隔著監(jiān)護室的玻璃往里拍了張照給她看,但到底也只能見到白被單蓋著的人影,到底有沒有傷又傷到了哪里卻是看不見的。 她只好問董思成,仔細的問著,努力的提取著有用的信息,然后再拼湊起來,以期得到一個最接近現(xiàn)實的真相。 第四十九章 通過董思成的敘述, 顧雙儀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并不算壞。 顧父大概只是因為設(shè)備爆炸時往外跑被倒下的木架子壓了腿,又因為一把年紀了骨質(zhì)不好,所以有些骨折,但因爆炸的沖擊力過大被震暈了過去,又吸了不少的煙霧才暫時失聲。 “今天師父本來是休息沒去車間,中午吃了飯之后因為想起還有些事沒做就去了, 但是還沒進門就發(fā)生了這種事,算是幸運的, 爆炸車間今天上班的五個同事全都沒了?!倍汲烧Z氣澀然,又有后怕, 更多的是不忍和悲傷。 顧雙儀被他的話驚得腿一軟, 忍不住就往下滑, 坐在了客廳的地板上,等掛了電話又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發(fā)覺背心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她不敢去想,如果今天父親不是恰好休息,是不是此時她接到的就是醫(yī)院或派出所下達的死亡通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