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么問，他的腦里卻迅速把昨天發(fā)生的事想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要做的。沒有外賓覲見，沒有地方大員入朝……如果有的話，他們早幾天就會接到消息。

    “大人，今天氣氛有點不對勁，我看到有兩個監(jiān)察御史今天來上早朝了，他們的舉止有些奇怪”封少卿小聲回答，“這兩人之前還在揚州那里，按道理來說不會回來那么快的?！?/br>
    御史是言官，是特殊的職位，只要他們還在京城，無論品級大小都是可以參加朝會的，尤其是想彈劾官員的時候。

    這是皇帝賦予他們的權(quán)力。

    “不要多管，你們按照慣例做好禮儀引導(dǎo)即可。”因為每天早朝的人數(shù)不一定一致，這時的位置安排就是由鴻臚寺來做，這個差事吃力不討好，做不好的話很容易結(jié)仇，主要是有人的虛銜品級很高，偏偏掌握實權(quán)的官位可能會低得多，或者某人昨天突然被降職了……這些都會考驗他們掌握的消息，需要他們好好思考。

    所幸前人的經(jīng)驗夠豐富，鴻臚寺把這些事情記載得很詳細，封少卿等人只有不確定站班位置的時候才會來問他。

    封少卿聞言點點頭，只是神情還是有些凝重。

    顧青云懷疑對方知道一點什么，他看了看其他幾個朝房，發(fā)現(xiàn)今天的氣氛是有些詭異，往常這個時候，大家不是小聲交談就是閉目養(yǎng)神，不像今天，大家的眼神飛來飛去，就是不怎么開口說話。

    揚州？揚州能發(fā)生什么事？顧青云暗暗思考，半晌之后還是放棄了，他得到的信息太少，在保持中立和減少應(yīng)酬的同時，他還得承擔(dān)這樣的后果，那就是對重要的消息不夠靈通。

    等到鼓聲響起時，文武百官連忙分成兩列站好，一直等到鼓樂響起他們才排隊進入殿內(nèi)。

    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中，文武百官行禮完畢，開始奏事。

    顧青云手里執(zhí)著象牙笏，看著上面空白的一片。其他人如果有事要奏，事先會簡單寫在板笏上，而他要奏事的時間不多，一般都是光溜溜的。

    盡管這樣，他還是認(rèn)真聽著其他人的奏事，不久就察覺到大家有些心不在焉。

    等皇帝把幾件事情解決后，場面一下子突然靜默下來。

    事情很不對勁，顧青云側(cè)頭看了一下吳侍郎，見他朝自己眨了下眼睛，心里松了口氣，知道不關(guān)自己的事。

    很快，謎底終于揭曉。

    當(dāng)其中一名御史彈劾揚州鄉(xiāng)試主考官科舉舞弊、收受賄賂時，全場嘩然。

    科舉舞弊？本朝已經(jīng)有三十年沒有出過這種事了！

    揚州主考官？那不是楚瑜的親叔叔嗎？顧青云想到了和他同科的榜眼楚瑜，對方在東宮那邊任職。

    他一想到楚瑜就想到太子，其他人估計也想到了，偷偷地往不動聲色的太子那里看。

    顧青云暗暗嘆了一口氣，看來朝中又將有一番震蕩了，希望這把火不要燒到和自己有關(guān)的人身上。

    第252章 舞弊

    這天早朝爆出了科舉舞弊的事, 大家就知道有大事即將發(fā)生，不過讓大家意外的是, 皇帝暴怒之后, 竟然讓太子帶著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揚州查看事情原委了。

    等下了早朝后，顧青云注意到臉色蒼白的楚瑜，對方如今是詹事府的正四品少詹事, 已在這個職位做了三年。

    “楚兄，你沒事吧？”見楚瑜走路似乎有些不穩(wěn)，顧青云連忙放慢腳步等他。兩人是進士同年關(guān)系，剛開始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時常會聚在一起喝個酒參加個文會之類的, 但出了翰林院后，楚瑜就一門心思往太子那里靠攏, 還屢屢想拉攏自己。

    顧青云覺得兩人不是一路人, 不肯答應(yīng)，久而久之關(guān)系就慢慢淡下來。等他后來升官，楚瑜還不死心，但對方知道自己不樂意時, 就算不悅，也沒做什么小動作——不管是什么原因沒做, 反正兩人見面時還是可以說一些閑話的。

    楚瑜聞言一怔, 拒絕顧青云的攙扶，他深吸一口氣，很快就把剛才的失態(tài)掩飾過去, 搖頭道：“我無事。慎之，不管你信不信，我叔叔一向清正廉明，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收受賄賂，泄露試題？肯定是被冤枉的！” 他家爺爺就算去年從吏部尚書的位置上退下來，可底子還在，怎么可能為了區(qū)區(qū)銀子泄露試題，造成科舉舞弊？

    顧青云想起楚大學(xué)士平日里的為人，心里還是有些贊同的，對方在士林中的名聲清貴，是個嚴(yán)肅刻板之人，現(xiàn)在竟然被指控牽扯到科舉舞弊案，他是覺得有些不敢置信。不過兩位御史給出的證據(jù)又太驚人，除非是太子那一派的，否則其他人不是保持沉默就是落井下石。

    “現(xiàn)在陛下已經(jīng)讓太子殿下帶人去查實，清者自清，你不用太過于擔(dān)心?！北锪艘粫?，顧青云終于想到話語來開口安慰他。

    楚瑜苦笑，嘆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咱們下次再聊?！闭f完就拱拱手，飄然而去。

    顧青云看著他蕭瑟的背影，只覺得官場如同方仁霄所說過的，實在是太過于險惡。之前的楚瑜鮮衣怒馬，神采奕奕，旁邊總是圍著一群人，現(xiàn)在這事一出，身邊的人立馬就少了，還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今天還是高官厚祿，明天可能就是階下囚。

    顧青云摸摸自己腰間的玉佩，很是郁悶。在皇權(quán)社會當(dāng)官，安全感真是不強啊，任你做多大的官，一紙圣旨下來就灰飛煙滅，煙消云散。

    感覺到自己饑腸轆轆，他從懷里掏出一只荷包，從里面拿出一塊素糕點往自己嘴里塞了進去，腦袋里則思考著這件事對自己是否有影響。

    幸虧方子茗是在洛陽做知府，揚州城里認(rèn)識的人不多，最多是有兩個進士同年在那里做官，和自己的關(guān)系不深。

    回到鴻臚寺后早就過了午膳的時間，顧三元一見他回來就大喜，忙把在茶水間加熱的飯盒拎過來，一一擺放在案幾上，催促道：“叔，這飯菜我一直熱著，您快點吃?！?/br>
    一大碗白米飯，兩塊煎蛋，一碟青菜和一小碗竹筍，顧青云看到這家常的飯菜，就算剛吃了幾塊糕點，現(xiàn)在食欲也上來了。

    “叔，聽說朝中出大事了？”顧三元幫他放好官帽，壓低聲音道，“是不是和科舉舞弊有關(guān)？我聽見有人說了?！?/br>
    顧青云抬眼看了看他，再次驚異大家消息的靈通。

    這朝中剛商議出來的事，他還沒走回鴻臚寺呢，顧三元他們就知道了。

    “是的，這事你不要去打聽，也不要在外發(fā)表什么意見?！鳖櫱嘣泣c點頭。

    “您放心，我懂得的?！鳖櫲砬閲?yán)肅地點頭，有些慶幸地說道，“叔，幸虧您之前沒有去做什么主考官，萬一您去的地方是揚州，那咱們就倒霉了?！彼陬櫱嘣粕磉吶站?，當(dāng)然知道科舉舞弊意味著什么，就算你自己清白無辜，只沾上一點點，不是降職就是削職為民，甚至有牢獄之災(zāi)，后果極為嚴(yán)重。

    顧青云沒說話，他自己也有些后怕，這么多年沒出過什么大事，誰知道今年會冷不丁地冒出一件大案呢？還有，皇帝讓太子去查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畢竟誰都知道楚大學(xué)士是太子那邊的人。

    想到這件事的經(jīng)過，平時聲名不顯、學(xué)業(yè)不精的人突然中舉，還做出錦繡文章來，那些落榜的人自然不甘心，一個還好說，一下子出了四五個，自然有人不服，這才有落榜秀才們指責(zé)考官們泄露試題、收受賄賂的傳言，還被御史們知道了。

    你的學(xué)識如何，旁人可能不知，但你的同窗們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之前顧青云讀書時，從來沒想過什么藏拙。當(dāng)然，他也沒有拙可藏，能有多優(yōu)秀就表現(xiàn)出多優(yōu)秀，還力求在算學(xué)上揚名。

    他覺得明天京城的小報肯定也會把這消息披露出來，這可是極為轟動的一件大事，不知又有多少人頭落地？不知查出來的罪魁禍?zhǔn)资钦l？

    在思考中，顧青云不知不覺吃完午膳，等他到庭院里消食轉(zhuǎn)圈時，發(fā)現(xiàn)鴻臚寺的人已經(jīng)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顧青云搖頭嘆息，本寺的人每天都有人在皇宮里當(dāng)值，他們的消息極為靈通，只是大家都有分寸，沒見誰惹過事。

    這時，管少卿和封少卿見顧青云在這里，兩人也一起走過來了。

    “大人，您說那件事真的是楚學(xué)士做的么？”封少卿在顧青云耳邊低聲問道，“真是不可思議，這沒道理啊。”

    顧青云低咳一聲，看了一眼旁邊保持沉默的管少卿，搖頭道：“這事不好說，事情未塵埃落定，咱們不好胡亂猜測。”他有些不高興，他一點也不想和他們討論這件事好不好。

    封少卿注意到顧青云的表情，有些尷尬，不過想到自己上官給人的印象，又淡定下來。

    管少卿倒是松了一口氣，瞥了封少卿一眼，暗地里搖頭，性子還是不夠沉穩(wěn)，難怪尚書大人把他放到他們鴻臚寺。

    管少卿覺得他已經(jīng)老了，現(xiàn)在想的就是安安穩(wěn)穩(wěn)致仕，實在是不想摻和到這些事里，明眼人一看就是奪嫡造成的亂子，偏偏陛下還讓太子帶人去查。說實在的，陛下什么都好，英明神武，就是在立繼承人這一塊讓人看不透。

    話說，陛下對太子殿下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呢？朝中大臣對于這個問題可謂是絞盡腦汁，想了又想，人一想多，事情就多起來了，讓他們這些想安心做事的人也跟著倒霉。

    下午等顧青云回到家時，他剛換了衣服，在書房沒看幾頁書就聽說張修遠上門來了。

    “張兄，你來了！”顧青云趕緊請他到外書房，等他落座就問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自家還在孝期呢，他就上門了，不過想到兩人還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倒是不大要緊。

    張修遠搖搖折扇，白了他一眼：“還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今天早朝的事，我想著事關(guān)重大，就想著來和你說說話?！?/br>
    不知是張修遠太過于懶散，不喜鉆營，還是什么原因，反正兩人的立場是一致的。

    “慎之，你說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一出一出的戲，足以把人逼瘋，我看再不停止，事情就失控了，你看如今連科舉舞弊的事都出來了，上次還鬧出河水決堤的事，說到底還是百姓遭殃。陛下英明神武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張修遠不等顧青云回答就說了一大串。

    大概是經(jīng)常和年輕的秀才舉人們接觸，張修遠的性子碰到一些事就會顯得急躁。

    在自己家里，大門和窗戶又敞開著，顧青云也不怕流露出真情實感，聞言很是贊同，嘆道：“是啊，雖說陛下控制得很好，像上次水師打仗就沒人敢做小動作，只是這儲君的位置一日不穩(wěn)，其他皇子就覺得自己有機會，我總覺得這幾個月氣氛有些不對?！?/br>
    他覺得主要是皇帝半年前病了一場，罷朝幾天造成的。

    這個國家如今正蒸蒸日上，他真怕因為立儲的事出現(xiàn)什么動蕩。說句心里話，他的內(nèi)心還是屬意太子的，以前的太子可能還有些高傲，但這些年來已經(jīng)收斂起來，辦事能力很強，對朝政又熟悉，想法和當(dāng)今皇帝沒有差多少，至少總比別的皇子會處理政事吧？偏偏皇帝就是不滿意。

    看到這些，顧青云覺得自己把顧永辰放回鄉(xiāng)下是正確的，他甚至覺得明年的會試小兒子不來考更合適，免得他們?nèi)齻€都陷入漩渦，萬一成為炮灰就不好了。

    幸好這幾個月顧永良因為守孝不用入宮輪值，否則他還要比現(xiàn)在更擔(dān)心。

    “這年頭，有時候想好好做官做事都難，得小心不被人坑了?！睆埿捱h最終嘆道，和顧青云對視一眼，兩人相對苦笑。

    兩人到底不是決定性人物，說來說去還是謹(jǐn)慎行事，張修遠就準(zhǔn)備這段時間在家修身養(yǎng)性，不出去亂晃了。

    科舉舞弊案造成的影響深遠，在經(jīng)過一系列的調(diào)查，一個月后，案情水落石出。當(dāng)顧青云知道是楚大學(xué)士身邊的貼身隨從泄露試題，又有通政司的人幫忙，才使有秀才買到試題時，不由得目瞪口呆。

    如此不謹(jǐn)慎！這是不是說以后幾代的家生子都不可靠了？這是一個小人物引發(fā)的血案吧？

    反正太子最終查出來的涉案官員竟然有十幾人，根據(jù)涉案的輕重不是流放就是罷官，為首的主考官楚大學(xué)士是斬立決，其妻兒流放三千里，要不是念及楚家多年來的兢兢業(yè)業(yè)，相信判刑更加嚴(yán)重，牽涉更多。

    顧青云不是特別了解太子這樣做的原因，反正這事一出后，皇帝對于太子的秉公辦案沒什么表示，他自己倒是被派到揚州做鄉(xiāng)試副主考官了，主考官則是由禮部的吳侍郎擔(dān)任，主持揚州鄉(xiāng)試重考事宜。

    第253章 完成

    此次鄉(xiāng)試揚州所在的蘇省既然被查出科舉舞弊, 那之前的考試成績肯定被作廢，為了安撫民心, 朝廷決定蘇省重新舉辦鄉(xiāng)試。

    想到八月份這幫秀才們剛經(jīng)過九天的摧殘, 現(xiàn)在還得再考一次，顧青云就深表同情，尤其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月底了, 天氣逐漸轉(zhuǎn)冷。

    而對于他為何能成為副主考官，顧青云在早朝上聽到吳侍郎推薦自己時，正懵著呢，就見皇帝看了看他，問了一句, “顧愛卿可有異議？”

    當(dāng)時的他可是暗暗嚇了一跳，來不及思考, 只能拜道：“微臣謹(jǐn)遵圣命。”

    于是, 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此時顧青云和吳侍郎正在船頭這里看風(fēng)景。

    “大人，之前還未來得及問，您為何向陛下推薦我做這個蘇省的副主考官？”因為時間緊急，上完早朝后, 他立即回鴻臚寺和下屬官員交接一些未完成的工作，其實主要就是年底各藩國進貢的事, 這些都有成例在, 管少卿經(jīng)驗豐富，把這些事交給對方，他是很放心的。

    之后就是回家收拾東行李, 簡薇等人對他突然要離開可是沒有心理準(zhǔn)備，不過這是皇帝的命令，沒辦法只能照做了。

    他們是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出發(fā)了，根本沒有多少準(zhǔn)備時間。

    吳侍郎負(fù)手而立，海風(fēng)吹得他衣袂翻飛，他呵呵一笑，沒有看向顧青云，反而看向海面，嘆道：“慎之，你無須妄自菲薄，如今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老夫覺得你最合適?！闭f完就轉(zhuǎn)身拍拍他的肩膀，問道，“可想好題目了？”

    顧青云搖搖頭：“還在想?！彼懔?，不管吳侍郎是因為什么原因舉薦自己，如今已成定局就不用再想。

    至于出題，皇帝昨天上午直接把幾位官員關(guān)起來出題，今天早上他們就把試題拿到了，如今在御林軍手里，他們兩人和以前一樣，只需出一部分題目即可。

    和吳侍郎聊了片刻，見海風(fēng)吹起，溫度又下降，天氣寒涼，顧青云就忙道：“大人，這海風(fēng)起來了，咱們還是回船艙休息吧，要保重身體?！边@話得到了吳侍郎身邊粗壯隨從一個感激的眼神。

    “老夫的身體一向挺好的?！眳鞘汤深H有些得意地捻捻胡須，他一向注重保養(yǎng)，“慎之，上次老夫見你還是很喜歡畫畫的，如果你有這方面的興趣，有疑問的話可隨時來找老夫?！?/br>
    顧青云一囧，他當(dāng)時是喜歡對方畫的那幅畫，但只是作為一張紀(jì)念畫來看，當(dāng)然歡喜。不過想想畫畫的確能修身養(yǎng)性，覺得等他致仕可以深入學(xué)習(xí)，免得致仕后的生活太過于無聊。

    好不容易把吳侍郎勸回艙房，顧青云自己也回房開始思考該如何出題。

    *

    近幾年，揚州城因為有個港口，經(jīng)濟發(fā)展得極快，人煙稠密，顧青云等人到達此地時，看到水面上百舸爭流，港口處來往著全國各地的商人，竟然還有不少外國人……這繁華的一幕，讓他頗有感慨。

    不過當(dāng)他注意到有人在不斷偷瞄他們這一行人時，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有兩隊御林軍跟著，他們的身份還用得著掩飾嗎？

    沒有地方官接風(fēng)洗塵，他們直接從碼頭到鄉(xiāng)試會館居住，有了這次科舉舞弊案，顧青云等人行事更是謹(jǐn)慎。

    “大人，你說蘇省的秀才們是否能及時得到再考的消息？”顧青云問吳侍郎，還有十天就要開始鄉(xiāng)試了，那些路遠的秀才不知道能否及時趕上。雖說他聽聞，自從有人懷疑科舉舞弊后，大部分的秀才一直停留在城里打聽消息，不過還是有些人怕惹上麻煩，早早就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