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可轉(zhuǎn)念一想也是,她還要管著兩個孩子,哪里有空管這個,幸好穆嬤嬤手里還是有幾個人的,就讓穆嬤嬤的人把后宅的事給管上了。另又借用了一個叫做宮嬤嬤的人來榮禧院做管事嬤嬤,順道教導(dǎo)瑤娘這些事物,以及行走在外的一些禮儀。 王妃養(yǎng)病,晉王府里的必須有個女主子能立起來,別的人家也就罷,尋常入宮及出入各王公府上,沒有個女眷可是不成。 晉王對瑤娘講事實(shí)擺道理,瑤娘總算是克服心理障礙,打算先試試再說。 就算她不為自己,哪怕是為了小寶和二寶,也得走出府門,總不能一輩子就待在府里這一方天地,閉門不管外面的事。正好慶王府最近有喜事,慶王家的二公子要擺周歲宴,晉王就打算帶著瑤娘去。 小寶也去,二寶就算了,孩子太小也不方便出門。 這還是瑤娘第一次以側(cè)妃的身份出門去別家府上做客,很是有些緊張。提前幾日就開始準(zhǔn)備是時要穿的衣裳,越是臨近這一日她越是亢奮緊張,反正以晉王的思路是不明白她這又怕又期待的情緒到底是怎么來的。 其實(shí)也不難猜,瑤娘才不過十八,別看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子。童心未泯,怎么可能不喜歡出門,只是她的身份讓她平時根本沒什么機(jī)會出門,而她在京中又沒有什么朋友,可不是給悶壞了。 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晉王不免有些憐惜,與她說有空帶她出去走走,還與瑤娘說她這趟出去可多結(jié)交幾個朋友,到時候可以下帖邀她們來府上做客。 瑤娘有些詫異,竟然還能這么干。晉王被她弄得苦笑不得,與她說你出去看看就知道,哪家府上的王妃側(cè)妃沒幾個相好的手帕交。 暫且不提這些,很快這一日就到了。 屋里十分寂靜,瞅著窗子那處外面已大亮,可屋中還是有些昏暗。 對于每日天不亮就要起的人來說,能睡一場懶覺無疑是幸福的。晉王以前從沒有這種感覺,可能美人鄉(xiāng)是英雄冢,現(xiàn)如今每日清晨起床他都需要耗費(fèi)極大的毅力才能把軟玉溫香推出懷抱。 掀目看看身邊,被子隆起,身側(cè)卻不見人。 她每次睡著了就會蜷成一團(tuán),若是他忘了抱著她,睡著睡著人就不見影兒了。關(guān)鍵她還不愛讓他抱著,總說擠,還說他重,嫌棄得不得了。以前她可從不這樣,都是他給嬌慣的。 她連著坐了近兩月的月子,他礙于她辛苦,素了太久,好不容易昨晚狂放了一回,依舊還是悠著勁兒沒敢動她。劉良醫(yī)說了,至少得養(yǎng)兩個月,說她連著兩胎日子太近,要調(diào)養(yǎng)好了,身子骨才不會落下病根。 這幾日晉王心心念念都想著是兩月之期,簡直覺得度日如年。 把被子掀開,人果然床里面,腿還在他這邊,小屁股是撅著的,身子則睡成了側(cè)方向的趴在里面。 只穿了條薄薄的綢褲,玉白色的,又薄又輕軟。一條褲腿兒半掀在膝蓋上面,露出纖細(xì)嫩白的小腿兒。褲腰松松的覆在胯上,再往前是弧度驚人的纖腰,整個背都是裸著的,只有一根細(xì)細(xì)的帶子環(huán)在上前。 卻是只穿了件桃紅色的肚兜。 如此美景讓晉王困意頓消,人附了過去,在她背上親了兩口,就想把人抱過來。她可能睡在夢里還嫌棄他壓自己,閉著眼伸手推他,“別鬧,我困……” 瑤娘說話一直不像北方人,帶著一種只有江南人才會有的軟糯,平時說話就是一貫的輕聲細(xì)語,這會兒正迷糊著,嗓音微微有些沙啞,更是又酥又軟,勾得人心癢癢。 再去看她掙扎間從小衣里不慎露出的那一半高聳弧度,簡直讓人恨不得上去把那破東西給拽了好看個全景兒。 晉王哪里受得住這般,眼睛都紅了,呼吸也粗重得不成樣子。 他咬牙把人松開了,一把拽過被子,將她蓋上。自己滾去一邊,拽過一件衣裳蓋在臉上,深吸了好幾口氣方平緩呼吸。 幽幽的,馥香繞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拿的是她的中衣。而這方寸之間,全是她身上的清香,讓人發(fā)狂。 晉王苦笑,明明這毒解了,仿若卻是更深了。 又見她睡意沉沉,恍若未覺,他扔開手中的衣裳,心中怨氣平地而起。 “再不起去慶王府就要遲了,我記得你說老七媳婦特意命人遞話來說要等著你的?!?/br> 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的人兒頓時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玉蟬她們怎么也不叫一聲……” 嘴里說著,瑤娘忙不迭就拿起一旁的衣裳穿上,又見他衣裳穿得好好的,也沒有露膀子露胸膛,便揚(yáng)聲叫人。 等之后坐上車,瑤娘還是忍不住抱怨,說玉蟬她們不敢進(jìn)來叫,晉王明明醒著怎么也不叫她。 晉王噙著冷笑,睨著她:“今日本王休沐?!?/br> 不用晉王多言,瑤娘就想起晉王十日才能休息一日,平時都是天還沒亮就起。尤其隨著天漸漸開始冷了,亮的也不如往前早了,每次晉王起的時候外面天也就麻麻亮?,幠镫m是每日都陪著一同起了,但晉王前腳走,她后腳就鉆回被窩睡回籠覺。 這么想著,她頓時覺得愧疚非常。 晉王每日上值點(diǎn)卯,她在府里閑著,如今倒還要讓個好不容易睡個懶覺的人來叫她。 瑤娘忍不住往晉王邊上靠了靠,因為小寶在邊上,她也舔不下臉說討好人的話,只是拿嫩白的指尖拽著晉王的衣袖,擰過來搓過去,又拿波光瀲滟的大眼去看他。 晉王不打算給她好臉色,慣得她沒個正形兒了,可扯著他袖子的那小手實(shí)在太煩人。石青色的布料顯得那指尖越發(fā)宛如蔥白也似,讓他想起這雙小手有多么的馥軟靈巧,自然又想到許多不可言說的場景。 想到了不可言說的場景,幽暗的眸光不由就落在她在新做的衣裳下,顯得十分挺拔的高聳,與領(lǐng)子里那半截細(xì)白的玉頸,在往上是瑩白的小臉,花瓣似的唇。 晉王喉嚨緊了一下,不打算再往上看了,若是他沒忘記的話,旁邊還坐著個小崽子。 這小崽子又精怪又聰明,被他給看了去,以后他這當(dāng)?shù)哪樤摏]處擺了。又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輕咳一聲,袖下大掌往上翻起,罩住那只小手。 “待會兒去了你就跟著老七媳婦就是,她雖是主母,但王府辦事還用不著她忙前忙后,應(yīng)該有空陪著你。只是——” 見他面色有些晦暗,瑤娘忍不住好奇問道:“怎么了?” 晉王將大掌中的小手?jǐn)R在掌心里磨蹭了一下,才又道:“你需得長個心眼。哪家都有哪家的復(fù)雜事,老七的家事你別往里攙和?!?/br> 剩下的話,晉王卻是沒說,她好不容易有個說的來的,也就不給她掃興了。大不了他扭頭交代老七,老七媳婦求的不過是這,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正說著,卻是到了慶王府。 今日慶王府辦喜事,早早門前大街就清掃的一塵不染,門上掛著彩,王府的總管站在門前迎著賓客。 兩側(cè)大門都是開了,中門卻是未開,一見晉王府的馬車到了,那總管忙使了個眼色,便有小廝去開中門,另有人則進(jìn)去通報。 正是車馬如龍,可前面有輛車堵著,后面的人也過不來,只能在后面等著。 在京城這地界討飯吃,最重要的就得有眼色,一看那馬車上的徽記,與隨行在馬車四周的隨扈,就知道來者非富即貴。若是再懂行一些的,光憑那些隨扈身上的衣裳,就知這是晉王府的府衛(wèi)。 不多時,就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身形碩長,穿寶藍(lán)色雙肩繡團(tuán)龍緞袍,衣襟與袖口處俱用金線繡了繁復(fù)的花紋。一頭烏發(fā)盡數(shù)攏束在頭頂,用一只三指寬的嵌藍(lán)寶赤金冠扣著,更顯得其俊美無儔,宛若神邸。 他下了車,便從車?yán)锝舆^一個小童,單手抱著,另一手則依舊對車?yán)锷斐?。本來目睹這一幕的人還在疑惑著他要做什么,很快就看見車中伸出一只細(xì)白纖嫩的小手,覆在大掌手心里,然后從車中下來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一身海棠紅牡丹花開通袖夾衣,下系十二幅石榴裙,梳著隨云髻,插著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diǎn)翠步搖。只憑側(cè)面就能看出是個極為罕見的美人,膚白勝雪,眉目如畫,尤其是那腰臀之間讓人驚心動魄的弧度,簡直讓人心中一窒。 等其下了車,在抬首的那一瞬間,去看那芙蓉面——那眉如遠(yuǎn)黛,那眼含嗔帶嬌,那眼波光蕩漾,好一個美人! 被堵在后面王家的馬車?yán)?,王德芳不禁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第132章 王德芳眼睜睜地看著晉王把那女子扶下車。 今日的晉王與那日的截然不同, 那日清俊出塵, 一股光風(fēng)霽月的磊落感。而這日卻是俊美到讓人不敢直視。 不得不說, 衣著打扮可以很好的襯托出一個人的氣質(zhì), 此時一身親王常服的他, 光耀奪目,宛如天神下凡。 除了他手中竟不協(xié)調(diào)的抱了個孩子,身邊還站著那樣一個女人。 此女就是傳說中那個為晉王誕下兩子的寵妾,姓蘇的側(cè)妃?不過如此!就是個狐媚子罷了! “芳兒, 在看什么呢?這里人這么多, 快把車簾放下?!?/br> 說話的人是王大夫人。 今日王家前來慶王府道賀的是王大夫人, 帶著小女兒王德芳。 身為閣老家自然諸多避諱,可身處在京城也不可能完全不沾凡塵俗事。這時候女眷的作用就顯現(xiàn)出來,家中男人無法前來, 女眷出面足以。即使日后有個什么岔子, 一句家中女人不懂事就夠了。 她順著女兒的視線看過去, 當(dāng)即皺起眉:“這是哪家的女眷, 竟如此不講究婦道。大庭廣眾之下, 拋頭露面也就罷,竟還和男子并肩而行, 真是傷風(fēng)敗俗!” 王大夫人長臉細(xì)目, 已經(jīng)有些上了年紀(jì)了, 穿一身靛青色的褙子,青灰色馬面裙,梳著獨(dú)髻, 打扮素淡而顯得有幾分刻板。 平時還覺得娘太過僵板迂腐,此時王德芳卻覺得再沒有比她娘說的更對了。 “娘,你也覺得此女行為不端么?”她淺笑問道,一派大家閨女的含蓄與內(nèi)斂。 何止是行為不端,反正以王大夫人的目光來看,此女就是個招蜂引蝶的妖物。王大夫人出身山東孔家,要問哪個孔家,自然是衍圣公那個孔家。卻不是嫡系,而是拐了不知道幾道彎,旁枝中的旁枝。 即使是旁枝,也是姓孔,王大夫人向來以姓孔自豪。 而她也素來以熟讀女四書為自豪,并以此為范本要求著自己的行為舉止,所以她會覺得瑤娘這種長相礙眼并不為奇。 “快別看了,沒得污了眼。你真是越大越不聽娘的話了,好生的坐著,待會兒就下車了?!?/br> 王德芳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放下車簾子。 而另一頭,晉王已經(jīng)帶著瑤娘進(jìn)了王府,他留在前院,而瑤娘則帶著小寶坐著軟轎,往后院去了。 整個慶王府都十分熱鬧,下人們俱都打扮喜慶,腳步匆匆地來來去去。一路上碰到不少穿著體面的女眷,讓下人引著往里走。 軟轎來到一處院子,比起外面的熱鬧,這里卻顯得十分清幽?,幠镞€沒下轎,慶王妃就從里面迎了出來。 “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很久了?!睉c王妃笑吟吟的,可瑤娘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等慶王妃領(lǐng)著她往里走,她才突然明白,慶王妃眼睛有點(diǎn)紅,像似哭過了。 果然進(jìn)屋坐下后,慶王妃一改之前給瑤娘是個熱鬧人的印象,整個人暮氣沉沉的,沉默得厲害。 “你怎么了?” 慶王妃有些走神,聞言忙笑了一聲:“沒什么?!庇謱ε赃呑層裣s抱著的小寶道:“來,七嬸抱抱你?!?/br> 小寶聽話的讓慶王妃抱了,看著他這懂事樣,慶王妃眉開眼笑,吩咐下人:“快把大公子和大姑娘領(lǐng)來。” 不多時,琰哥兒和珠珠都來了。 琰哥兒三歲,珠珠才兩歲,哥哥牽著meimei,兩個小娃兒打扮的鮮亮可愛,一下子讓瑤娘亮了眼。 尤其是兩歲的珠珠,頭發(fā)都剃光了,只留了兩個小揪揪,頸子上帶著個金鑲玉的長命鎖。一雙大大的眼睛,雪白可愛,真是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歡。 她走路還有些不穩(wěn)當(dāng),胖乎乎的,像個小團(tuán)子。瑤娘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愛不釋手的,“珠珠真好看,繼柔你可真有福氣?!崩^柔是慶王妃的閨名。 慶王妃不禁笑了起來,打趣道:“小五嫂,要不咱倆換換,我拿珠珠換小寶,你換不換?” 瑤娘還沒答,珠珠就嚷上了:“不換不換,我跟哥哥在一處?!蹦悄搪暷虤獾男∶?,真是讓人心都化了。 將珠珠放下,讓她和哥哥在一處,瑤娘有些感嘆道:“有個女兒真好,我本想著我這一胎能是個女兒的,誰曾想生了個臭小子?!?/br> 慶王妃眸光閃了閃,笑容不禁淡了些:“瞧你這說的,旁人羨都羨不來你這福氣,你倒是想生個女兒?!彼D了下,看了女兒一眼:“女兒好,娘貼心的小棉襖,可兒子多了總是好的。” 這話說得就有些意味深長了,瑤娘哪怕想裝傻,也有些裝傻不過,不禁又問道:“你怎么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慶王妃勉強(qiáng)一笑:“沒什么?!?/br> “還說沒什么,我看你眼睛有點(diǎn)紅。今天這么好的日子,怎么倒還愁上了?” 話音還未落,瑤娘心里突然咯噔的響了一聲,突然意識到慶王妃就生了一子一女,琰哥兒是大公子,今日卻是二公子過周,即不是慶王妃所生,那就是別的女人生的,對慶王妃來說怎么能是好日子。 尤其她自己的身份,她也算是‘別的女人’其中之一,至少對同是王妃的人來說是這樣,瑤娘頓時尷尬得不知怎么好。 小寶望了瑤娘一眼,心中嘆息道,他這傻娘終于明白過來意思了。不過慶王府的事可比她想象中要復(fù)雜的多,若是他沒記錯——